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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都议论名字的时候,霍去病赶紧拉着流苏告辞了。
现在日头已经偏西,他得在日落之前赶去见他父亲,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亲,或许也是最后一面。他还没有见过父亲,他前年才得知了生父的事情,派人给霍家置办了庄园田产,自己却没有时间来看看。
暮色已经降临了,晚风带着寒气丝丝的吹过。
流苏和田千秋就坐在霍家庄园的外的土地上,有些人家已经点了灯了,霍去补没有出来。
他要自己进去,不肯带着流苏一起,更不肯让田千秋去,他或许是不愿意人家看到他的狼狈。
田千秋也很狼狈,他刚刚发现自己昨天晚上说了很无礼的话,自己在一个妙龄的少女面前丢尽了颜面。
他是个男人,不是个傻子,但凡男人看到霍去病今日的表现都会敬为天神,而男人更不愿意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像是个傻子。
“殿下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吧。”田千秋闷闷的说,他已经觉得流苏昨天晚上骂的话全部都对了。
流苏笑了笑:“怎么会呢?”
田千秋苦笑:“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扫平外敌,就连文,也没有舌战群雄的辩才。”
流苏笑着看着他:“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大器晚成的,说不定你将来会位列三公,大富大贵呢。”
她平静的望着他,她的表情向来都是平静的,只要对面的人对她没有敌意,她一直都乐意对人家露出善意平静的笑容来。
田千秋再一次苦笑:“借殿下吉言了。”他苦闷的望着前方,霍去病就是消失在那个方向的,那个人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真是云泥之别。
流苏知道他不信,她的话又岂会仅仅只是吉言,将来他会因为一篇文章,感人肺腑,让老年的陛下刮目相看,一路越级提拔。
最终,这个年轻人会位列三公,成为辅政大臣。
霍去藏来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如果不是石敢当一事,他们本是不需要赶夜路的,或者霍去补可以在他的父亲的家里留一晚上。
但是他都没有。
他出来的时候带了两个火把。
流苏只好和他共乘一骑,她也不会一只手拿着火把还能骑着马狂奔。
“殿下坐稳了。”霍去病说了从霍家庄园出来的第一句话,他伸手将流苏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他们离的很近。
田千秋已经走得有些远。
流苏轻轻说:“霍去病,你哭了。”
霍去病没有说话,他愣了一会儿,默认了。
流苏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夜已经彻底的降临了。流苏不去看他,她轻轻的说:“你想多呆一会儿,我们就过会儿再走,田千秋会等我们的。”
她听到眼泪划过脸庞的声音。
天地都变得那么静,那么远。
他们默默无言,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她觉得一切都这样悲伤,又这样安宁。
霍去病突然调转马头,再一次面对这父亲的方向。
他凝神望着那片灯火,眼睛不肯离开分毫,他时日无多,秋日大战更是不知生死,他愣愣的在那里,所有的心酸和困苦都再一次涌上了心里,偏偏又变作了柔情。
他刀刻般坚毅的面庞上满满的都是泪水。
流苏的手紧紧扣在他的腰上,右手轻轻摩挲他腰带上的玉璜,无声的安抚。
霍去病再不能自制,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这样凉。
又这样暖。
这样让他不忍离别。
长风几乎割破了他的脸,割破他的心事。
良久,霍去病慢慢的又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握住缰绳。
流苏道:“你把火把给我,我来拿着。”
霍去病摇头:“殿下一只手会抓不稳我的。”他的声音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流苏轻轻笑起:“不会,我保证,我会靠紧你,不会让自己摔下去的。”
霍去病将火把递给她,微微侧过了脸。
他的脸在火光下,坚毅的如同石刻,又被火光映得有些发红。
他尚且带着一些稚气!
流苏心疼起来,手上更加用力的环着他的腰。
他们离得这样近,连心好像也近了一点,又好像,他们的心本来就应该这样的近。
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的亲近。
谁也不应该把他们分离。
长安城已经是春暖花开了,上林苑林华似锦,虽是暮色,也掩不住动人的颜色。
此时正是杜鹃花开的时候。杜鹃花殷红似血。
夕阳下,片片成红锦。
卫青今日回家的的确是比平日里晚,他今日去了张汤那里,张汤掌管刑狱,为人刻板冷血,陛下十分看重,只是此人为人未免心肠太硬。
这一次为了几个案子和朝中的几个大臣闹得不可开交,只好劳动他这大将军出面调停。
他这次出门单人独骑,为了方便连个随从都没带。穿过这片小树林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是危险。
他竟然被人追杀,那黑衣的姑娘看不清面容,但是好像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他也就没有太当真,这女孩子虽然蒙着脸,但是前翰骑将军家的家传,弓马战法,就连军阵他都是熟悉的。
自从前次翰骑将军的独子李旭突然离家出走之后,就传闻李旭在未央宫触怒骠骑将军,被骠骑将军赶出了京城,永不准再回京的消息。
对此李旭本人已经不知所踪,骠骑将军不解释,不回复。
谣言越发的厉害。
翰骑将军战死,只留下这一个儿子,他兄弟不敢为侄子出头,找骠骑纠缠,这李旭的小妹妹李限却胆子不小。
对着已经来找了他不少麻烦的小姑娘,卫青没太当真,一直退让,她打累了自己就回去了。
不想闹了几十回合,那女孩子竟然还是不依不饶。
饶是好脾气如他也不得不回身取了配剑了。
可是那姑娘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队弓箭手。
他这才发现上当了,他已经被这小女孩子引到了弓箭手的射程之类。刺客竟然不是只有这女孩一个人,李旭的妹妹竟然找来了家族的亲兵来刺杀大将军。
一时间乱箭齐发。
好在这队弓箭手并不十分的高明,箭的准头和力度都不够,就是去病十岁的时候也比这些人强了不少。
他躲闪着退后,避开了乱箭。飞身上马取了弓箭,从箭袋里取出了三支箭。
他一共射了十四支箭,每一箭都射中了弓箭手的右手。
最后一箭他对着那惊呆了的小女孩子道:“大汉建元三年,博望侯张骞出发西域,历史十三年,历经千辛万苦,带回了西域冶金技术,陛下下令各州郡县加派徭役炼制弓箭。”
他叹了口气道:“我的这一支箭,寻常人家能买三天的米粟,你真不应该让我浪费了它,他本来应该在战场上取敌人的性命的。”
他话一说完,手上的箭已经脱了手。
“啪。”箭竟然被射落了。
卫青眼看不妙,又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里竟然有人能射落他的箭。显然这是一群更高明的刺客。
听这箭破空的声音,这是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
他环顾了一下,加上那个姑娘,一共来了二十人。人已经迅速的将他团团围住了。
他现在顾得了前头顾不了后头。
他的箭袋里已经没有一支箭了,真是不妙,大汉堂堂大将军,竟然要败于刺客之手。
突然,一声凄厉的鹰鸣,空中跳下一个灰衣的少年,他手起刀落,瞬间已经在刺客的身后杀了几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没想道,他们包围了卫青,竟然有人从外面杀了进来。
他到卫青跟前,转头看着刺客道:“你们没听见么,不到一里,有一队骑兵过来了,你们若是想要再和正规的期门军打架,我一定把你们留给他们。”
领头的人看了他和卫青一眼,卫青已然气衰,但是这人突然冒出来,出手又是这样凶狠,只怕再战下去并无益处。
“走!”
少年还想要骂几句,人竟然真的跑了,他气急。也不理下马来道谢的卫青,抓了他的马就道:“借马一用。”
他骑马追了不久就追上了:“卫青的命是我的,从今以后,你若是敢再来刺杀他,我就让你死得很难看。”
“阁下是何人。”少女摘下了蒙面的黑色布来,露出好看的容颜。
少年冷冷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更不配杀他。”
少女被他这句话气的不轻:“你?????。”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人,她自幼娇惯好胜,世家大族之女,又是武将家风,凡是争强好胜,哪里受过这等气,何况还是一个男人给她的气。
男人都舍不得给她气受。
少年笑道:“你只要记着,他的命只有我能取。”
少女看了自己身后的手下一眼,对着他道:“你为什么不现在杀他,他已经力竭气衰,你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
“你这等手段,我还不屑。”
他回马转身,卫青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他们既然走了,你还追什么。”卫青含笑道。
少年点头:“是,所以我让他们走了。”然后跳下马来,笑眯眯的将缰绳递给卫青。
卫青一愣,他几时听过这样的回答,几时又见过这样的人。若是去病,早就杀的一个不留了,那小子从来不肯这样听话乖顺,这回一个人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少年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谦和安静,比那不听话的小子强一百倍。
他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垂首道:“我叫庄鹰。”
“庄鹰?”卫青又问:“你是哪里人?”
少年道:“我自幼漂泊江湖,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卫青笑着看看他:“你长得有点像我外甥。”
他一说完就觉得失礼,哪有人这样说的,可是他真的觉得这庄鹰十足的像去病。眉眼像,身形像,就连那若有若无的杀气都像。
唯一不同的是,这人脸蛋偏圆,看起来和气些。
霍去病消瘦俊朗,天生有些疏离。
庄鹰眨眨眼睛笑道:“大将军这话真是好玩,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像你儿子。”
卫青低笑一声:“我儿子今年才六岁。”他越发觉得好笑起来,庄鹰也正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将军,你以前认识我。”
庄鹰笑了笑:“我曾在长安酒肆里看到大将军仪仗走过,我向来善记人脸,看过的脸都不会忘记的,何况是大将军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