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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止是很重要,而是极其地重要,起码,没有足够相近的血脉,不可能发动这样的能力。宫流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杀机,他能够为了南邰瑜而杀了那个女人,便能够为了她,再次杀了另外一个所谓血亲。
“不用去找了。”
南邰瑜的回答,让宫流年生气:“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但是,我想要你活着!”
南邰瑜唇角微微弯起,那是一个浅浅淡淡,却又真实动人的笑:“已经来不及了。”
“你现在还在清醒地和我说话,你现在还不是傀儡,所以,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宫流年的话语斩钉截铁,正因为了解那种血缘秘术,他才没有想到自己见到的南邰瑜已经中了招,正因为深深地确信那种秘术的毒辣,他不相信,自己面前的,能够说,能够笑,能够思考的人,会是傀儡。
“你以为,我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
南邰瑜抬起腕子,让宫流年看那细瘦无比宛若皓雪的腕子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几日之前,她亲手割裂一道血口,让体内的鲜血肆意流淌,让那控制她的血脉,减弱了功效。
南邰瑜的另外一只手,接着往胳膊上方挽着袖子,动作慢条斯理,可是,那宽大的袖摆下露出的一排整齐无比的伤疤,却是让宫流年默然、
“这便是我保持清醒的代价。”
南邰瑜好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身上的那条条伤疤有什么,面对着宫流年的静默,她淡淡地将这句宣判告诉了对方:“术已入骨,血已遍染,我活着,等待我的,便只有成为傀儡那一条路。”
女人的手冰冷无比,轻轻碰触男人紧紧攥着的拳头,那一丝冰凉,让男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瑜儿,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只要不放弃......”
宫流年在一个冷颤后,反是紧紧地握住了女人的手,他的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坚定:“瑜儿,你不是一个轻易便舍弃自己的人,别说现在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便是真的没了路,我也必定为你开出一条生路!”
那双妩媚的眸子中,此时充斥着的是霸道与坚决,他欺骗过她,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他从来不会拿着南邰瑜的生死说笑,心底已经开始想着要寻觅那个最初激发南邰瑜体内血术的人,或者寻到彻底消磨血缘秘术的方法,不择手段,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真的香消玉殒。
“瑜儿,为了我,活着,好吗?”
正如宫流年所说的,南邰瑜从来不是个轻易寻死的人。
生命何其宝贵,她的这一条命活下来,不知付出了几多,牺牲了几多,南邰瑜静静地笑,只是,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谢谢你,流年。”
她真心地感激着他对她的付出,却也再不想要牵连他,想必,如此的话,宫流年会改变一开始强行为她输送内力的注意吧。
“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瑜儿,若是你真的感激我,便不要再瞒着我,告诉我,究竟是谁!”
沉默了一瞬,也许是被男人的坚决所打动,也许是不想要就这样放弃,也许有别的考量,宫流年到底知道了南邰瑜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事情。
她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完整的身世,告诉他,她擅闯圣殿之时,被大祭司识破,告诉他,那位大祭司,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的目的。
“幸亏,我早有些准备。”
嗤笑一声,从那一次被齐笙催眠后,南邰瑜不止是自己了解学习了一些催眠的皮毛,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抵御这种不受控的行为,她最恨的,便是被人控制。
所以,几乎是在察觉不对的一瞬间,在神智酩酊的当下,她便下意识地用内力给了自己心脉处一击,不是很重,却足矣让那份乍然升起的痛苦抵御一部分迷惑,从而,得到片刻的清醒。
她终究不是那些凡俗女子,一开始也许不清楚血缘线这种诡秘阴邪的东西,耐不住大祭司给她透露了太多的情报,对方凭着什么能够控制她?
没有下
药,没有动任何手脚,只是潜意识中觉得对方亲近,而大祭司又确确实实的是南邰瑜的血亲,因此,南邰瑜在那样心智朝夕不保的情形下,想出的唯一办法便是自残。
对付凭借血脉控制人心的招数,一是心底有强烈的意念,有毫不退让的坚持,既然自心底觉得大祭司是最亲近的人,南邰瑜便选择了第二种方法,自残。
放血,一直放到血脉中的那份阻力减小,然后,日复一日,她便这么坚持着,直到大祭司彻底对她放了心,身边除了绝曦之外,带着的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只有绝曦,只有那个女人,对她太过了解,绝曦已经背叛了她太多次,南邰瑜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她确实是走错了路。”
宫流年想到南邰瑜身边那个心脏碎裂而死的女人,叹了口气,却也松了口气,绝曦与他,也是有些交情友谊的,可是,一切的前提,都是那个女人不会伤害到南邰瑜一丝一毫,显然,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伟大目的,已经走火入魔,根本便是不可理喻了,也许,南邰瑜这个时候杀了她,给了她一份解脱,反而是好事,起码,不用露出更多狞恶的面目,使出更多丑恶的手段。
“她怎么舍得放你出来?”
宫流年忍不住问道。
“为了铮云。”
“大祭司让我带着那些人去杀铮云。”
“我虽然初步取得了她的信任,但是,若是想要出去,也是困难的,那是唯一一个机会,更何况,我确实是要亲自动手的。”
“啊?”
“那他呢?”
宫流年是厌恶那个情敌的,可是,他现在比任何人都关注耶律铮云的生死,光是听着南邰瑜描述的大祭司的武功,他便知道,自己全盛时期都不一定能够制得住那个女人,如果,如果加上耶律铮云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再者说,即使不愿意承认,那个男人拥有的能量,远远不是一个仅剩下少主称号的空壳子能够比拟的,大祭司终究是南诏人,再是野心勃勃,只要南诏有难,她总会妥协一些什么的。
“我把他击落悬崖了......”
南邰瑜的一句话,让宫流年怔然,然后,便是不信,觉得面前的女子在开玩笑。
南邰瑜扯了扯唇:“便是真的还保有一丝神智,终究受制于人,铮云在落崖之前,我还在他的心口,刺了一剑,也许,我若是快些下去的话,还能够见到他呢。”
“瑜儿,这不是你的错!”
人的心都是偏的,南邰瑜的解释,将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比如,为什么南邰瑜一直有些轻生的念头,比如,为什么他追踪到耶律铮云和南邰瑜都去了绝翅崖,最后去了那里,只看到了重伤垂死的南邰瑜,若是耶律铮云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他也不会就那么抛下南邰瑜的。
宫流年,可惜着耶律铮云真的就那么死了的话,他缺少了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帮手,惋叹着,那样一个男人也许的英年早逝,剩下的,便再没有了,毕竟,那个男人,夺走了自己心爱
女子的一颗心。
“这只是因为大祭司的邪术控制,而且,他还不一定会死......”
这句话,宫流年说的有些勉强,什么叫不一定会死呢?当时那里的地形他也见过,那里厮杀过后的现场他也实地踩踏过,那样的地方,若是耶律铮云真的像是南邰瑜所说的那般,便是九死无生了。
“流年,帮我一个忙,好吗?”
南邰瑜静静地低垂着臻首,睫毛长长的,掩去了眼中复杂的情绪:“我总是觉得,铮云也许还没有死呢,毕竟,我两次跳入悬崖,不也是活了下来吗?”
幽幽渺渺,她的请求,让宫流年的心酸酸的,涩涩的,就像是浸泡在苦水之中一般,张嘴,他听到自己答了一个好字。
仿佛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南邰瑜乖乖地接受各种治疗,而宫流年,则是在将自己身体的各处暗伤调养好之后,向她辞行。
南邰瑜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如雪,没有什么血色,却到底少了些青色,龚烈的医术,确实不是盖的。
“我会帮你找到耶律铮云,帮你找到解除血缘秘术的方法,所以......”
男人握住女子的手:“瑜儿,一定要等我回来。”
身后推着轮椅的人是梧桐,还是面若冰霜,宫流年把龚烈留了下来,照顾南邰瑜,因为对方的医术还有心思让他放心。
“嗯,我等着你回来。”
南邰瑜给了宫流年一个承诺,她的眸子,不经意间与站在轮椅后面的那双眸子相对:“拜托你了。”
“这不是你的拜托,而是,我心甘情愿要做的事情!”
两个女人未曾说过一句话,可是,一切的默契,都在那一眼之中。
不是什么友情,不是什么拜托,也不是什么交情,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想要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再次遭遇灭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