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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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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该歇息了。”

红枫踟蹰了一阵,还是开了口,耶律铮云本人没有什么感觉,她这个旁观的人,却是清晰地看到了他这么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

从耶律铮云被她救下醒来睁开双目那一刻,这个男人,便已经是空洞

洞的了,也许他活着,拼命地活着回京,是为了大燕的江山,是为了唯一存在的需要他的理由,可是,她想要的,不是一具空壳。

“陛下,臣妾只愿意你安然。”

耶律铮云放下了手中的笔,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良久:“朕现在感觉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好,所以,你不需要担心那些无谓的事情。”

真的是无谓的担心吗?

红枫上前一步,半跪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的手,试探地放到了男人的膝盖上,轻轻地抚摸着,不含一丝

*的味道,而耶律铮云,只是任由她动作着,像是泥雕木塑一般,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陛下知道自己现在给臣妾什么感觉吗?”

“活死人!”

丽的红唇一字一字吐出最为狠毒的三个字,她潋滟流波的眸子闪烁着的,不是妩媚,而是悲哀:“臣妾想要看到的,是初遇时那位意气风发,潇洒昂扬的轩王,是那个,将臣妾拉出泥沼的男人。”

“说够了吗?”

耶律铮云没有动怒,只是这么淡淡的语气询问了一句,仿佛,红枫不是大逆不道地说了那么多忤逆的话,只是和他闲话家常一般。

红枫的眸子中蓦然闪现泪花,她勾唇浅笑,笑的悲哀:“不论如何,在这宫中,陛下是天,陛下是地,陛下好好地保重龙体,才能够更好的打理国事。”

耶律铮云既然不愿意面对,那么,她只能够暂时不去提起,他的心空了,那么,她就先帮着他看顾身体。

红枫也许有千般狠毒,百般辣手,她帮着耶律铮云做那些暗中的事,掌握着不能见人的势力,这个女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心中,溢满了毒汁,可是,面对面前的男人,她只是最最平常的一个女子,一个为了心爱之人的安康,可以做尽一切的女子。

“朕还有几份奏折没有看,还有南疆的战报还未曾到,你先下去吧。”

耶律铮云拒绝了红枫的建议。

“陛下,你的身子受创严重,已经是元气大伤。神医也说了,不能过度操劳,臣妾帮着您按按肩膀可好?”

退而求其次,红枫微微仰起自己美丽的臻首道。

“你救了朕的性命,以前相欠的早已经还清,不需要如此卑微了。”

耶律铮云皱眉道,眼中却是一片冷然。

“陛下与臣妾之间,难道只有恩情吗?”

红枫苦笑一声:“臣妾所求的,只是陛下一点真心而矣,不需太多......”

只要一点。

耶律铮云微微侧了头,认真地望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美丽女子,笑了笑,带着些不以为然:“真心这种东西,只要想求一点,以后,便会要求更多,贪婪是一种无法治愈的渴望,当然,你救了朕一命,若是有的话,朕会给你真心,可惜,朕已经没有了。”

“下去吧。”

耶律铮云直接下了逐客令。

“陛下!”

红枫悲叫一声,得到的只是男人毫不动摇,冷漠如恒的侧颜。

南疆那边的发展,比起耶律铮云想象的还要形式万变,他一开始只是想要沉重打击南诏王室在南疆一带的声望,顺便将有威胁的全部除去,然后迫使南诏称臣,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南诏那边比他想象的还要乱,分崩离析地还要快。

在耶律铮云手下的将士们向着南疆坚定进发的时候,大祭司居然意外身死,而她死去的地方,居然是王宫,而王宫中的人,尤其是南诏王室的人,都没有逃过大祭司临死前的手段,全部被圣尸虫吞噬,凄惨而亡,圣尸虫,大祭司的血脉和王室的血脉都可以抵制抗衡,可是,他们的血脉正是因为这一样特性,被世间又赋予了另外一种作用,这些南疆最尊贵的血脉,可以使圣尸虫疯狂。

耶律铮云得到的真正的线报,大祭司突然不明原因地猝死,而她死亡的时候,她豢养的圣尸虫瞬间不受控制的爆发,将毫无准备的王室众人,灭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包括南诏王还有他的三位王子两位公主,顺便其中还包括了几位宠臣能臣,他们当时应该是在商量抵御大燕铁骑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被从内部瓦解。

耶律铮云不需要急着下令,因为线报到这里最快的信鸽也需要三天,若是真的等着他的命令,那么,什么好时机也没了,机会稍纵即逝,他手下的将领,这点决断还是有的,耶律铮云垂首望着那上面的字字句句,蓦然间,轻笑出声:“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来人!”

“参见皇上!”

“通知礼部,准备迎接仪式,我大燕的铁骑,这一次,立了大功,朕心甚喜。”

他确实是非常的喜悦,南诏,大祭司,还有,南邰瑜,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不知是否在那一堆王室中人中?

手,放到了心口,唇边含

着喜悦的,得偿所愿的笑,心口,却空荡荡地悲哀。

此时此刻,他明明已经无心了,他明明已经没了感情了,却还可笑地因为那个女人升腾起这么些无聊的情绪,这难道,便是活着吗?

只要活着,便没有一日可以摆脱心底的执念。

活着,是种幸运,活着,却也是一种不幸,对于耶律铮云来说,再想起这个话题,有的只是一种讽刺与无所谓。

手中的纸张狠狠一攥,碎屑纷飞:“摆架玉宁宫,朕去看看玉容公主如何了。”

他已经放下,所以,他绝对不会再次落入那个女人的陷阱,所以,他绝对会活着,活的好好的,成为这大燕朝的明君,坐稳这被多少人觊觎,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皇位,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了。

——

“你说什么?”

宫流年有些不敢置信,望着垂着首的梧桐:“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大祭司死了,死在王宫。”

“不可能!”

宫流年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能,大祭司何许人也,那是个连宫星拓都深深忌惮的女人,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死去,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可以去死!

“你一定是骗我的......”

宫流年袖摆向着地面狠狠一击,轮椅连着他的整个人,向着外面冲去。

“唔。”

宫流年胸口一窒,半路上内息一错,轮椅向着旁边翻去。

“少主小心!”

梧桐扶住了宫流年,他的腿还是无力,可是,从没有此时此刻般,如此痛恨这双被废了的腿。

“啪!”

的一声,重重的一个巴掌,宫流年眯起妩媚的凤眸,眼睛里尽是寒光与酷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血缘线,只要一旦相连,便是命脉相连,大祭司若是身死,瑜儿,瑜儿也会......”

宫流年面色越来越惨淡,他的唇角蓦然淌下一缕血丝,胸口翻滚的内息更加难以调和。

砰然一声,梧桐跪在了地上:“我承认,自己对你是爱慕至深,可是......”

梧桐猛地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泪痕:“我爱你不是天生的罪过,我恨南邰瑜,她害你至此,可是,我又能够做什么呢?”

她的指尖紧紧地扣入了血肉中,像是一朵被暴风雨侵袭的花朵,奄奄一息:“难道,你连这么一点信任,也不能够给我吗?”

她再也不尊称他为少主,只是你我相称,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你我相称,以往,总是少主,少主的唤,现今,真的能够和他这样相称的时候,却是此时此刻,女人眼中的泪水越发肆虐。

“是呀,你又能够做什么呢?”

宫流年喃喃着,重复着梧桐的话,噗的一声,一口乌黑的血,喷溅而出。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

梧桐懵了,然后,便是疯了般扶住宫流年软倒的身子,往他身体里输送着内力,却都是无济于事,男人的唇边,还是 不断有黑血溢出:“少主,南邰瑜不一定有事的,你看,她不是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也一直活的好好的吗?她不会有事的,也许这是转机呢,少主,我们不是大祭司的对手,她也许会留下有用的东西,只要......”

她不断地说着,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对上那双心死的眸子,下意识地知道自己不能够停下,她要一直一直告诉他,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切还没有下定论。

男人冰冷无比的手,按在了梧桐的指尖之上,那份寒凉,甚至让她的心,都跟着凉了。

男人沾染着乌血的唇,带着悚然的色彩,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瑜儿,这便是,你要的吗?”

若说到现在宫流年还不曾明白,恐怕他真的是个傻

子了,南邰瑜激他前来寻觅大祭司想办法解除血缘秘术,她告诉他自己要活,可是,那么巧,大祭司死了,在他追踪到王宫的时候,死了,血缘线一断,南邰瑜是轻松了,她解脱了,自己也不用再牺牲了,她不需要他的那些所谓的牺牲:“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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