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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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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无奈的抱着贺礼回到勾栏院。鬼婆婆已经离开秦府,所以她也可以搬回自个儿住处。

她才坐下不久,就陆续有人送礼过来,礼多到教她应接不暇,到了晚上,果然如吕主事所言,她的屋子差点被各式礼物给淹没。

她以为自己名声差,私下大伙都不待见她,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这会,望着满屋子的嫁妆,她烦恼,这么多东西该怎么才能一一退回?

与此同时,她的屋外站了个人,恨恨地瞧看这一切,她不过要块地都不可得,这丫头却轻而易举就得到这些,她又嫉又恨,有朝一日,她要得到比这丫头拥有的更多,并且报上次在京兆府卫被羞辱的仇!

樱花树下坐着披着保暖狐裘男子,他手上捧着温热药饮,眼眸半开,似寐非寐。

秋末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隐隐有种不真实的透明感。

他的生命在倒数,算算日子,不到五个月,就会终结他在世上的所有,一切将回归尘土,归于寂静。

一丝淡笑掠过他的唇畔,胸口又泛疼了,随着倒数的日子越近,他这颗早不堪负荷的心脏就越不听话,三不五时揪得他痛苦难当,可越是如此,他越要笑。

他已是哭着出世,好歹也要笑着死去,所以,他眼中有着令人费解的笑意。

「菊哥哥,这碗药都凉了,我让人再给你热一热吧。」瞧他手中的汤药摆了许久没动,公主提议。

她坐近他身旁,与他共挤一张椅,两人挨得近,几乎贴在一块。

而公主带来的宫女们将他们围起,瞧着小俩口恩爱的模样,也为主子开心。

「不用热了,这药不喝也无所谓。」他将那碗没动过的汤药搁到一旁的小茶几上。他的身子喝药也无法多活一天,只能当解渴用。

「怎会无所谓,多喝药,你的身子才能强健些啊。」公主不赞同的说。

他笑容闲适。「若你要我喝,我喝便是。」他温声道,那模样似在调情。

公主脸蛋立刻搬红了。「那就喝吧……」她从·借懂到今日即将嫁人,已逐渐被未来驯马吸引,情窦初开的偎进他胸口。

秋末天已寒,宫女们马上为两人披上锦绣薄毯。

他喝下那碗半凉的汤药,空碗教宫女们收走。

「这樱花园颇大,可惜来到花季,不然在树下赏樱该是多美的一件事。」她幻想着两人在漫天飞舞的粉红樱雨下一同赏花。

他漆黑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闪亮起来。「是很美无法忘记的一种美……」

他记起与某人在园中相遇的情景,他曾以为那人是来带走他的仙子。

「这次花开跟我一起赏樱吧,这么美的一刻,该与我同在才是。」公主仰起娇容要求。

「嗯……」他仍沉浸在与某人相会的情景,一生难忘。

公主仰望他的目光由娇怯变得迷惑,然后恍然大悟,他此刻想的不是与她的未来,而是曾经和他一起真正赏过樱景的那个人……她眼神变深,嫉妒渐渐涌出。

之前与他初识时,并无太多儿女情怀,可相处久了,日益受他的谈笑风生、博学多才所吸引,她开始倾心,懂得占有,且明白男一个女人是真正的敌人。

他迷醉的眼神在触及她带着恼意表情的刹那回神,唇边立即浮起一丝意昧不明的笑,并叹道:「我曾要你别喜欢上我的,不过既然你不听话,那便

是你的命了,别恨我狠心折下你这朵金枝王叶。」他忽地吻了仰首相望的她。

她一惊,回噎作喜,第一次被人吻,她闭上眼尽情沉沦,身边的宫女纷纷红着脸转过身去,不好见主子们亲热。

也因此,没人看见他冰冷的眼里透着阴狠……

唯独远处的秋儿看见这一幕,她双腿如泥的软下,瘫坐地上。

她面无人色,而今她已清楚他心机有多深沉,他吻公主必有目的。

月上树梢,秋儿先深呼吸后,拍了拍失了血色的脸庞,想让自己看起来气色自然些,别这么苍白。

打红脸颊,这才走进屋里,瞧见床上相偎共披一件长衫的两人,她那稍有血色的脸蛋瞬间又苍白了。

公主衣衫不整,双眸明媚的偎在他颈窝边,秦有菊自在得仿佛理所当然,面对她惊慌的目光没有任何闪避。

「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唤你一会了。」公主朝她问道。

「我……我……」没料到进来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她宪全答不上话。

公主秋水般的眼眸对上她,笑得看似无邪,其实别有用心。「吃惊什么,菊哥哥即将是我的咐马,虽然未真正洞房,可这等亲昵也是正常,倒是你,唤你来是让你知晓一件事。」

「公主唤秋儿有什么吩咐?」她力持镇定的问。

「既然父皇答应让你进门,我也只得勉强同意了,但你得规矩点,以前那些不干净、会让菊哥哥蒙羞的事不准再做,也不可再见你那位表哥,否则我会以家法处置你。」公主自小生长在宫中,对皇帝有三宫六院的事习以为常,因此她能接受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的

存在,可她将是这座秦府里的皇后,所以身分不高的女子,都得听她的使唤与教诲,尽避她年纪还十分幼小。

秋儿面容雪白,呆立不语。

「怎么不说话,不肯?」公主不悦的问。

她望向床上的男人,见他唇边浮出一抹极意的笑容,更教她胆颤心惊。

一个声称爱她不悔的男人,怎么可能一再当着她的面与另一个女人亲热?

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了……

「谨……谨遵公主教诲,我会守规矩的。」

秦有菊眉梢微微挑起,诧异她的恭顺。

她真可能乖乖顺从嫁他?

公主满意的轻笑起来。「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她挥手道,母后教导她,权势必要时很有用,能让人不敢觊觎属于自己的东西。

眼前这女人,是咐马心中最在乎的人,但越是这样,她越得让这人早日明白,得男人宠不困难,她也做得到,不必太得意。

隐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秋儿没再多说一句,颤着身子退出去。

盯着她的背影,秦有菊眼神变得幽冷难解。

离开他们视线的秋儿,却脚步浮软、跌跌撞撞的回到勾栏院,对着满屋子的贺礼发了一会呆后,她忽然一咬牙,从贺礼中翻找出最昂贵的物品装进麻布袋,扛在肩上,连夜跑出秦府。

深秋夜寒,可她却跑得满身大汗,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最后钻进僻冷的小巷,终于在一处破损不堪的屋前停下。

她不及先喘口气,就朝那扇破门板用力的拍去。「开门,请开门。」

大半夜里这叫门声特别响亮,好在四周并无其他邻居,否则也要一并被惊醒。

可过了好半天,里头的人才出来开门,而门后的那张老脸更是气到不行。「你这臭丫头,敢半夜来吵老婆子清梦,找死是不?」鬼婆婆怒目相向。

没理会她的怒容,秋儿径算将那一袋东西扛进屋里,一古脑倒出来,金饰、珍珠、玉器、布匹、古董散落满地。

见到这些东西,鬼婆婆怔了怔。「这是做什么?」

「这些我原本是要退回去给他们的主人,这会不退了,全归你」她回答。

「为什么归我?」鬼婆婆对这位不速之客的行径猜不透。

「我知你做什么都讲价,这些是我给你的报酬,我只问你一件事。」她严肃的说。

鬼婆婆眯起眼,瞧了瞧满地的贵重物品,一阵冷笑。「你想问什么找我那死鬼问就好,何苦破费来找我?」

「姚大夫那儿我一定问不出什么,所以才会来找你。」姚大夫绝不会透露三爷要做的事,但只要有钱,她相信鬼婆婆会考虑告诉她的。

「那你想问什么?」鬼婆婆随意拿起赵主事送的那块羊脂白玉瞄了瞄,评估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想问公主的寿命……」

天际将白,她精神恍惚,神情茫然,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回勾栏院。

她屋里的灯未点,只有黎明的微光透进,她踏进屋里,映入眼眸的是为她等门的男人。

「秋儿。」秦有菊忧心的唤她。

她一夜未归,他极为担心,生怕她不堪负荷,毅然离去,他独自坐在这儿等了一晚,如今见她回来,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向他,站定在他面前后,口未开,泪先流。

他紧绷脸庞,想要靠近又怕被她推开,好不容易才忍住,可她竟主动扑进他怀里。

秦有菊惊愕的僵住。「你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他紧张的问。

「外面没人给我委屈,会给我委屈的只有您!」忿忿地一揉泪眼。「您与公主那般亲热是想气死我吗?」她气愤责怪。

他霍然露出异常灿烂炫目的笑容来。「你吃醋了。」他期待很久,终于听到她在乎的表情。

秋儿泪光闪闪。「您可真故意,这样伤我的心。」

「秦家再富,公主毕竟是公主,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能不理。」他理由很正当。

「可我并不想与人共事一夫,我想要的是像小姐一样,与二爷过看一夫一妻的平凡日子。」她硬声说。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眼眸骤亮。「你……愿意与我过日子?」

她双腮绽红,瞥扭的点了头。

他的惊喜简直无可形容。「那你愿意继续……继续活下去?」这才是重点,她想活!

「我想通了,人生走一回,总要活够本才行,姚大夫说的没错,这些人寿命将尽,仅存的时光又极为痛苦,与其如此不如与咱们交易,换得他们家中人的安富,我如今只求能与您携手到老,不离不弃了。」说到后头,她已是极度羞怯,几乎不敢望他。

真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与公主的调情能刺激这丫头转念,愿意与他白头借老了,他虽高兴欢喜,可心中强烈涌上的却是另一份难言的凄楚,真是万分可惜……

因为,能白头的只有她一个啊。

「三爷,鬼婆婆转了武陵表哥一年的寿命给我后,我至少还能再活两年,但听说您只剩不到半年可活,若有命可续就先转到您身上吧。」她为他担忧的说。

「嗯……好的。」他额首,说不出口的是那命他用不着了,转给他也无用。

「三爷,我让您与公主气得在外游荡了一夜,这会可困了,想好好睡一觉。」她打着呵欠。

「好,你睡,我陪你,等你睡看再走。」他轻声说。

秋儿娇笑。「好,您陪我。」她洗把脸后爬上床,他就坐在床边陪她入睡。

她合着笑意睡去,脸庞还挂着甜笑,他伸手轻抚。

原来,要做到无所谓很难,他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的去面对这些,平静的安排只剩她一个人的未来,但,不容易,真不容易,他没办法无所谓,因为他多不舍,多放不下,多爱她啊……

他倾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这一吻合着无可克制的悸动,在被彻底击倒前,他落荒而逃。

秦有菊一消失,秋儿大大的眸子立刻睁开,上头镀看薄薄的泪光,忽然觉得一阵凉意,她的手赶紧抚压上被亲过的额,唯恐连这点仅有的暖意也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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