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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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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踢手摄脚推门走进配药房,见空无一人,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脚踏进里头,她直接走到某个位置,东西果然被移位了。

她咬咬唇,不死心的仔细四下寻找,终于在一个教人不易察觉的角落发现了。

那箱子没被移回姚大夫的屋子,可如今上了锁,这锁是特制的,一般锁匠可打不开,但她却由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轻易的将锁打开。

想当然耳,给她钥匙的绝不会是姚大夫本人,这是她重金向鬼婆婆买来的,那批众人送的贺礼,不管贵重与否,都教她全数变卖,就连小姐先前留给她的值钱东西,也一并给了鬼婆婆换取这把钥匙。

箱子里是一迭的符咒,她找出一个人的,将之收进怀里,并放了另一张进去。

接着她再将箱子重新上锁,让一切恢复原状,做完这些事,她忽然怔仲不定,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么。

「公主,您说想要瞧瞧驸马府的各处,这配药房,就是姚大夫为三爷制药的地方。」门外突然传来翠花的声音。

秋儿吓了一跳,不敢再发呆,忙要找地方躲藏。

翠花一天到晚在公主面前搬弄是非,让公主对她益发不待见,这时候她实在不想与她们打照面,免得引发更多不愉快。

幸亏配药房里多得是存放药材的大型药柜,她随便找了一个就钻进去躲藏。

她才刚躲好,翠花就领着公主进来,而随身伺候的宫女们则站在门外,没一道进来。

公主环视一下四间。「都只是一些柜子药罐的,没什么嘛。」她无趣的说。

翠花陪笑。「您别瞧这里简单,这可是花了三爷不少钱盖的,听说姚大夫是神医,收藏了不少珍奇药材在这里,平常他可不准任何人踏进来一步,要不是他又出外买药去,我也不好带您进来参观。」

公主燮燮眉。「这姚大夫有什么好神气的,宫里的御医都没他这规矩,敢限制我不准进太医院,况且这里的药贵,能珍贵过宫里的吗?」

「是是是,这里自是不能和太医院比,是姚大夫脾气古怪,自己托大骄傲。」翠花奉承的说。

公主哼了声。「算了,既然都进到这里,此处也还算整齐干净,就坐一会吧,方才在外头逛了一圈,脚有点酸了。」

翠花一听,马上讨好的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咱们这府大,公主才走了一小角呢,等您休息够了,翠花再领您到其他地方瞧瞧。」虽然也担心姚大夫会突然回来,但有公主在,谅那老头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吧?

「嗯,待会领我去朝阳楼吧,我想去探探堂姊……咳咳……」说着,公主喉咙发痒的咳起来。

「都三天了,公主风寒不仅没好,这病情还加重了,这怎么回事啊?」翠花立刻问。

「我也不知,或许是初到陌生的环境睡不好,再加上发生奇怪的事儿……」

「什么奇怪的事?」

「这天气寒风刺骨的,可每日晨起,暖阁的窗却一定是开的,问伺候的人,却说没人去开过窗,你说这事怪不怪?」

翠花听了瞪大眼。「天啊,这不会是……」她话说到一半,倏然住口。

「不会是什么?」听出有异,公主急忙追问。

「这……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翠花支吾起来。

「过去什么事?」公主的好奇心被勾起,打破砂锅问到底。

翠花本就是藏不装的人,立即压低声音道:「您不知道吗?咱们这里从前闹过鬼。」她一脸的八卦表情。

「闹鬼?」公主吓一跳。

「可不是,从前死了个人,就是二爷的情人,也是秋儿的主子,那女人自从难产而死后,多有不甘,去年就曾传出多起闹鬼事件,郡主还没疯前也找过道士作法抓鬼。」

公主听得脸煞白。「那鬼可是抓走了?」

翠花冷冷一笑的回道:「我想是没有的,要不然郡主怎会发疯,而您身上又发生怪事……」

公主一毛,花容失色。

怕真吓坏了胆小的公主,翠花忙又说:「不过公主也别怕,那女人又不是您害死的,您也没抢夺她的男人,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的该是郡主而不是您,再说了,您可是福大命大的金枝凤体,那些鬼怪顶多调皮一下捉弄您,让您受受凉,没敢真伤害您的

……只可惜姚大夫刚巧不在,不然您的风寒也可请他医治。」

「那倒不必,这位姚大夫再厉害也可靠不过宫里的御医,蟾蟾已经进宫去为我请位御医过来,晚些自有御医为我诊治。」公主说,对府里闹鬼的事已经没那么。凉慌。

「说的也是,姚大夫乃乡野鄙夫一个,哪比得上宫里那些有品格的御医医术精湛。」翠花见风转舵,完全是个谄媚精。

公主这才笑了笑。「对了,有件事我想顺道问问你。」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公主有事尽避吩咐,翠花知无不言。」极力表现自己的忠诚。

对她的表现挺满意的,公主点了点头,离宫嫁到这里,秦府的女眷没人肯接近她,甚至远远见到她就避开,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轻视她年纪小,不想与她交往,后来让人去打听才知,当年堂姊当家时,气焰嚣张,待人十分严厉,又喜欢端出郡主的架子欺人,所以在

爱里很不得人缘,导致自个儿嫁进来后,这些女眷见到又是个皇族,身分还高过堂姊,才会纷纷回避,不想多有牵扯。

这就让她颇不是滋昧,这么一来,她在这儿就没有朋发,幸亏还有个翠花,她是唯一不怕自个儿,肯积极接近的人,而自个儿也透过她得知更多秦府的过往,好比堂姊与离家的二伯。

「我只是想问问,咱们在塞外可有亲人绒是生意上的往来?」公主问。

听到塞外两个字,立刻让躲在药柜里的秋儿一惊。

公主为何提起这个?

「塞外?我印象中秦家没亲戚远在那儿,且那地方为不毛异地,秦家怎么可能做生意做到那儿去?」翠花摇头。

「这就怪了,为何咐马说两日后要前去塞外谈个生意?」

秋儿霎时心头一紧,两日后吗?

他两日后要对公主动手!

明白他不会拖太久,但公主才嫁进来没几日,他便迫不及待了。

「咦?三爷身子不好鲜少外出,这回怎会要亲自到远处去做生意,这公主也一道去吗?」翠花想想又问。

「没有,驸马没让我一道去的意思。」这才是令她不悦的地方,才新婚,他就丢下她不管,自个儿出远门。

「是吗?那公主最好问问秋儿那丫头是否也同行,她若同行,这事您可得计较计较,不能让她有机会独占三爷,两人快活出游去。」翠花提醒。

公主脸一绷,翠花提点的没错,做生意也许是幌子,分明是想带秋儿两人逍遥快活。

「后天咱们就可以出发去找二哥,你也可以见到二嫂与欢儿,以及刚出世不久的新娃。」晚间,秦有菊过来勾栏院对她说。

「我还是不去了,您自个儿出发吧。」她坐在床边,双眸低垂着没瞧他。

「不去?你还在同我生气吗?我说过那些话只是好意,让你放开心胸,别拘泥于一些礼教约束没别的意思……」他声音瞬间变小了,因为又越描越黑,心爱女人的脸马上跟着黑黑黑。

「这事我还没跟您解,不过我不去不是为这事赌气,我是想陪一姚大夫,不想留他一个人在这。」

「陪姚大夫?」他精明的眼眸细细眯起。

见他如此,她别过脸,不让他瞧见自己慌张的模样。

秦有菊审视着她,在她身旁坐下。「我说,秋儿,你什么时候与姚大夫感情这么好,好到连二嫂都比不上,让你情愿留下也不去塞外?」

「我……我也想念小姐的,可姚大夫年纪大了,鬼婆婆又不理他,不如让他也一起去塞外吧?」她试探着问。

他眼眯得更紧。「你想他一道?」

「不可以吗?」

「不可以,他有事得做。」

「什么事呢?」

他微笑。「下个月是鬼婆婆八十寿诞,他得表现表现。」

「这样啊……那不如咱们等鬼婆婆寿诞过后再出发吧,反正去见小姐的事也不急,再加上我之前说的,公主刚嫁过来,您不好冷落,更何况她这会身子微恙,还受寒了。」

他瞧着她,嘴角浮出一抹奇异的笑意。「秋儿,你真不想走?」

「嗯……」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他问的语气十分轻松,像是话家常。

可她立刻捏住两手的衣袖,屏息着。「我……」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他仍是不疾不徐的自若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心一横。「您是故意使公主生病的,想趁离京时让姚大夫对公主施法,取走她的寿命,然后对外说她是染上风寒急症粹死,而您那时正在外地做生意,这么一来就撇清了责任。」她一口气说出他的打算。

没一丝计谋被拆穿的不安,他点点头,神态依然自在。「半点没料错,我是这么计算的。」

说来可笑,他没对她隐瞒反而让她楞住不知如何反应。

「我知晓你不忍心,但这种事以后就会习惯了。」他语气不轻不重的告诉她,多几次这样的经验就会习以为常。

「我……我明白,可她是公主,皇上赐的婚,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好一会,她总算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只是我的一个猎物,不是我的谁。」他打断她的话,表情再绝情不过。

她倒抽一口气,眼儿瞪得老大,像是他说了可怕的话。

瞧了她的反应后,秦有菊轻叹。「秋儿,咱们只有彼此,不能有其他,否则就狠不下心来活下去,咱们不是已经说好,要一起活,要白头偕老,你若为了一个不忍心,只会害得我俩都没命。」他劝她。

秋儿两手衣袖快被自己激动的扯破了。「我晓得这些,我都晓得……好吧,我狠下心,我身上还有两年的寿命,可您仅剩两个月而已,公主的命就都给您一个人吧。」她状似下定决心的说。

他凝视她一会未说话,可这眼神令她的心冻成一团,生怕他是否瞧出什么来。

幸好就在她快冻成冰往前,他又笑了,那笑容温暖得如春风,教她内心的结块瞬间化去。

「好啊,就这么决定,公主的命给我,但塞外咱们还是得去,你可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好,我跟您走,可问题是,咱们在外,您怎么知道公主的命已确实被取走?万一有失呢?」

他眼中有流光闪过,自个儿长期接受他人转寿,自是明白身子微弱的转变,可秋儿过去并没有留意,自然体会不到任何异样,而他也不便提醒,因此公主的命到底有没有顺利转到她身上,他得另外想办法确认才行。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已与鬼婆婆说好,暂时去她那等消息,确定公主死后,咱们再出发到塞外去找二哥他们,咱们在塞外待上一个月后回来,届时我假装刚得到消息,马上进宫请罪,皇上见到我悲。励万分的样子,应该不忍再苛责我公主死时不在身边,这样事情也就过去了。」他将盘算说出。

两日后出门,走得却不怎么顺利。

公主听进翠花的话,找了理由将秋儿留下,不让她同秦有菊去。

秦有菊不由得发怒,公主未曾见过他的怒容,一时被镇住,竟是不敢再阻挠,乖乖放人让秋儿随他一道离开。

他们依计划未出城,先到鬼婆婆的屋子等待。

姚大夫今天夜里就会对公主动手。

秋儿在屋里坐立难安,心情起伏不定。

反观秦有菊却是淡定得很,照常吃饭喝水,面上无一丝波澜。

鬼婆婆懒得理他们,更讨厌在屋里见到别人,但既然已经答应收留,就只得忍着点,自个儿不知道到哪儿去快活了。

到了夜里,秦有菊突然与秋儿闲聊起来。

「我说你那表哥怎么了,成亲那日他怎没来抢亲?」他玩笑似的问。

「武陵表哥家中有事,也许事情棘手无法抛下赶来,再说,咱们的事是圣旨,他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那日武陵表哥离去时,信誓旦旦定来接她一起私奔,可事后却再无消息,表哥不来,她虽然松了一口气,毕竟她根本不可能跟他走,但也不禁担心他家中事情是否已解决。

「话虽如此,秋儿,他若真的来了,你可会跟他走?」秦有菊再笑着问。

她瞪他一眼。「我都已是您的人了,还能跟他走吗?您要吃醋也得看情况」

这家伙吃饱撑着,让她忍不住教训。

他笑容冻住,脸上还有几许的尴尬。「我……呢……其实……我知道了,不会再乱吃醋了。」他想再说什么,但越说只显得自己越蠢,只得闭上嘴巴。

他原是瞧不起那姓孙的,觉得那人配不上秋儿,可近来他想,也许平凡单纯的人才越是容易给人幸福,因为他们拥有的虽不多,但日子过得平淡,能将拥有的都给所爱,简单的给予才是最教人放心的。

那姓孙的最好有种来接走她,他若肯来,这回,自己会放手,事实上,不放手也不行了……问题是,这女人可愿意跟孙武陵走?

他不禁又咳声叹气,洞房那日,他若能忍住就好了,可忍字头上一把刀,想容易,做不来;看得破,忍不过啊!

他的计算再怎么周密,仅一步错,便步步错!

「我到外头去了,你在屋里等我消息吧。」他与姚大夫约好,事成后飞鸽传书给他,这儿离府里不远,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他要到外头去等鸽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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