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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夜,雪悄悄的落。
暗夜里,男人躺在床上,只听得见怀中小女人的呼吸。
欢爱过后,她便力竭睡着了。
寒冬里,她偎着他,小手搁在他心口。
他瞧着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伸出大手,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掠到而后,以指腹轻抚着她的脸。
从岛上回来之后,她一次也没提过那时发生的事,甚至没有同他问,为何他懂得如何封印她的耳朵。
他知道,她仍惊魂未定,仍畏惧自身的变异。
有时候,他会看见她出身的盯着自己的双手,甚至会一再对着水缸里的水,藉着天光,抚着眉宇之间,好像生怕一不小心,那儿的白鳞,便会冒了出来。
而打那天起,她就可以闪避着城外的洞庭湖,就连去应天堂送豆腐,她也不肯多瞧那湖一眼。
可是,宋应天三日前就回来了。
他已经听说,他相信她其实也晓得。
她总是送豆腐去岛上,一回爷没落过。
出岛之后,他曾去找白露谈过,她与姓苏的,同他说了些事,可有些事,只有宋应天知道。
他知她爹,希望他一辈子都瞒着她。
可他不想她往后的日子都过得那般心惊胆战。
抚着她的小脸、她的眉心,易远凝望着她,深深知道,他再不能瞒她,无法将那事同她瞒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只为他,他妹办法同她爹一般,把事情全都瞒了。
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
他要与她一起,哪里都行,哪儿都可以,只要与她一起便好。
翌日清晨,他起床陪着她一块儿做豆腐,但提早收了铺子,见他收了店招,冬冬微愣,这时候还早,还未到午时呢。
可他一直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说:「冬冬,宋应天回来了。」
她一怔,半晌,才道:「我知道。」
「我陪你一起去岛上送豆腐吧。」
「岛上的屋毁了,少爷……还回岛上吗?」她露出虚弱的微笑,问。
「白露说,她教人把屋重建了,少爷还回岛上住。」他定定的看着她说。
冬冬瞧着他,迟疑着,犹豫着,可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终于还是走上前,把手给他。
「别怕。」他告诉她。
她没同说过,可她真怕谈起那事,但阿澪走了,少爷需要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因她而起,她知道,她总得去亲自同少爷说明。
无论外人如何说宋家的少爷对啥都不在乎,可她知,少爷是在乎的。
旁的人不知,少爷为何隐居与鬼岛。
可她知,阿澪没来之前,少爷其实不住岛上的,他也住应天堂,她以往也总只同爹爹一块儿送豆腐到应天堂。但自从少爷带回阿澪来了之后,他就搬到岛上去住了,他拘着阿澪,可也陪着她。
少爷待她极好,即便阿澪说她身上的封印,是少爷做的,可她知那是为了她。
少爷不教她做妖,只让她做人。
但她仍怕,怕听到真相。
可是,阿澪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不怕。」他瞧着她,再次告诉她。
冬冬收紧了手,同他颔首,「嗯,不怕。」
两人收拾了东西,拿着豆腐上了车。
她一路上,仍紧张着,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车马缓缓前行,来到了码头,三婶见着了他俩,露出了微笑,载着他俩去了鬼岛。
湖水有幽幽荡荡,靠岸处都结了层冰霜。
她在船篷中偎靠着他,不敢多嘴,可快到时,她还是不得不走出船篷。
湖上那长年围绕鬼岛的白雾,打那日之后,便再也不曾见着,冬冬与易远都能清楚看见,那座小岛。
今天的冬,特别的冷,大雪连着又几日,教岛上的树,全都落了叶,光秃秃的枝条上,被白雪冰霜包裹着,看来异常清冷孤寂。
到了岛上的码头,她更紧张,可易远牵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上了岸。
冬冬提着那要给少爷的食篮,心中惶惶,万分忐忑不安。
他捏了捏她的手,冬冬抬眼瞧他,却见他低头吻了她,吻得她晕头转向,差点把食篮都给掉了。
然后,他退了开,温柔的笑看着她。
「瞧,这样气色好多了。」
她脸微红,知他故意如此,只为让她别那么紧张。
「没事的。」他告诉她,握着她的手,「来吧。」
她深吸口气,点点头,同他一起离开了码头,再次踏上了鬼岛。
虽然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岛上的林木有大半仍往外倾倒着,看得出来那时被破坏的威力。
两人手牵着手,踩着积雪,一起往岛中央走去。
宋应天没将迷魂阵重新布上,白雾不再,路行起来也没以往那般的远。
不一会儿,两人就看见了那栋屋子。
重建的新屋同之前的那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屋舍仍能明显看出新建的模样,不像那旧时的房舍,有着岁月风霜的痕迹。
易远带着她上了阶,推开门。
门内厅里,空无一人。
他与她再往里进,天井处白雪纷纷,三间房的门皆开着,他俩正欲朝宋应天的房而去,易远却听到对面的房间,传来了零落的琴声。
他一愣,转过身去,冬冬微愣的看着他。
冬冬一怔,忽然间,以为阿澪回来了,忙匆匆飞奔过去,可才到门口,就见屋里没熟悉的黑色身影,却又一男人穿着白色长衫,盘腿背对着她,望着面对林子那头敞开的拉门。
那不是阿澪,是少爷。
白雪在门外纷飞着,他仰头看着那落下的雪,大手却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他摆放在腿上的琴。
他拨弦的力道那般的轻,以至于那弦几乎没什么在震动。
她心口一缩,脱口便道:「少爷。」
男人闻声,摆着那琴转过身来,看见她,他露出了微笑。
「冬冬,好久不见。」
看着他温柔的笑颜,她喉微紧,心更缩。
然后,她鼓起了勇气,提着食篮走了进去,在他身前跪坐下来。
「我带了豆腐过来。」
「嗯,我看见了。」
「阿澪……走了……」
「我知道,白露同我说了。」
「对不起……」冬冬愧疚的说:「我不知道,不晓得解了封印,会有这样的后果……」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说清。更何况,她早想出去了,这一回不过是逮着了机会。」他抬起眼,看着她身旁跟着坐下的易远,说:「辛苦你了。」
易远紧握着冬冬的手,看着他,道:「不辛苦,我心甘情愿。」
「我注意到了。」宋应天垂眼瞧着两人交握的手,笑:「你是个聪明人。」
「我今天来,是希望你同冬冬给个交代。」易远直视着他:「她需要知道真相。」
宋应天再牵扯嘴角:「我想也是。」
冬冬不知他说什么,转过头瞧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应该告诉你真相。」易远缓缓道。
「什么真相?」她不安的问。
「他为什么要封住你耳朵的真相。」
冬冬有些瑟缩,可他握紧了她的手,「你别怕,我会同你一起的,生死一起。」
宋应天听了,只问:「你真愿意,与她生死一起?」
易远将视线从冬冬身上,拉到了宋应天脸上:「你知道我愿意。」
宋应天瞧着他,又笑了,点点头:「那好吧,我告诉她。」
冬冬困惑的看着前方的少爷,和身旁的医院,问:「告诉我什么?」
易远瞧着她说:「你的身世。」
她一惊,小脸刷白。
「没事的,你问他,他会同你说清楚的。」
冬冬分唇紧抿,心微颤,可他是那般坚定,他厚实温热的大手传来了力量,她吸了口气,再吸了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转过头,看着前方的少爷,哑声开口问。
「少爷……我……我到底是很么?我……是人吗?还是……还是妖怪?」
宋应天看着她,淡淡一笑,只道:「你当然是人。」
「可……可那天我……」她不安的开口,怯怯的说:「我身上……我变得很奇怪……」
现在,他可真知道为何易远会要求他要说出真相了。
宋应天看着那从小看到大的丫头,道:「冬冬,你那不奇怪,你会那样,是因为你娘的关系。」
「我娘……是妖怪吗?」她眼一暗,哑声问。
「不,她不是。」宋应天瞧着她轻笑,说:「她是龙女,洞庭的龙女。」
冬冬吓了一跳,有些傻眼。「龙……龙女?」
「嗯,依照我祖师爷书里的记载,洞庭的龙君掌管这儿的万物,但出于不同的界。你娘根本是不该到人界,可我外公与龙君有些交情,龙君极疼你娘这小孙女,三不五时就会偷跑过来岛上玩,有一回遇见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忍不住出手救了他。那个男人,便是你爹。」
「我爹?」冬冬睁大了眼,张口结舌的。
「你爹原是江湖中人,遭人陷害追杀,落于湖中,被你娘救了之后,两人日久生情,便有了你。可龙君年事已高,天年已到,这洞庭不能一日无主,龙君一死,便要有人坐那大位,镇压无常。你五岁那年,龙君往生了,洞庭万物皆需主,便找到了你,你娘为保你,便来求我封了你的耳,让你听不见召唤,自愿回去当主。」
「既是当主,又为何处处受限?」易远问。
「这洞庭之主,可不是好当的。」宋应天瞧着他,道:「洞庭在千年以前,是一大泽,有妖魔为患,龙君一族,因故来此,经人所求,便来镇压,将那妖魔制伏,封印拘在了水泽之下,并许诺世代龙君皆会在次压阵,以交换其遗族在此大泽定居。」
易远一震,脱口便道:「这不就同人柱一般?」
「是。」宋应天看着他,道:「只是她们都活着,可承继龙君之位者,终生不能离开这里,不能存于人界。」
冬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到这,猛地清醒过来,忙问:「所以,我娘没死?」
「是。」宋应天瞧着她,直接道:「你爹也没死,他舍不得你娘,当年便向与她一起,是为了你,他才留在这里,他守着你,到你长大,直到你能自理自保之时,方抛下了一切去找她。」
冬冬压着心口,含泪哑声再问:「所以,爹不是……不是因为被蛇咬而猝死的?」
「不是。」宋应天温柔的看着她,道:「他只是不能告诉你,他怕你会要求同他一起,可那儿不是人间,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
冬冬又哭又笑,喜极而泣的忙问:「他们在哪?我能见他们吗?」
「可以。」宋应天瞧着她说:「可见了,你便回不来了,你现在能这般当人,是因为我封了你的耳,让你听不见召唤,但若你真到那界去见了他们,就只能承继龙君的血脉,再不能到人界来。你要见,就只能如你爹一般,抛下一切,若是如此,你愿意吗?」
冬冬闻言一怔。
抛下一切,那不就是再不能回到这儿?再不能看见易远?
她一下子冷了下来,却感觉到他握紧了她的手。
冬冬转过头,只见身旁的男人,深情的看着她,说:「你若想见,我陪你。」
她无法置信的看着他,他也同她一起,他听见少爷所说了。
若要见,那是要抛下这儿的一切,爹就抛下了她,宁抛下她,也要与娘一起,他却愿意为她,抛下这人间,一块儿去那不知所踪之处。
这男人……这男人……
冬冬望着他,抬手抚着他的脸,泪又上眼,然后她扬起了嘴角,笑了。
「不,我不见,不见了。」她含泪笑看着他,然后转过头,望着少爷,道:「我要与阿远一起,一起相守,一块到老。」
「你确定?」宋应天问。
「是的。」她转向易远,瞧着他,微笑:「我确定,我只要知道他们还好,还活得好,那就够了。」
易远后头一哽,凝望着她,将手与她紧握。
宋应天瞧着,笑了,道:「如此,那好,就这样了。」
易远闻言,只抹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冬冬,天冷了,你去为少爷熬锅汤号码?」
冬冬微笑点头,「好。」
说着,她转身便去了厨房。
易远一直等到她走出去了,才看着前方那男人,问:「既然她娘已经回去,那些龙族,为何又来找冬冬?」
宋应天扯着嘴角,只道:「龙族所存之空间界,是依靠龙君,方能存在,与人相安无事。龙君若不在,那空间界便会销毁与无形,他们便会失去生存之处,对他们来说,若能多一个龙女,当然是多一个好。所以,他们才要杀你,杀了你,冬冬再此界便再无留恋,便容易受其族召唤。」
「你知道?」他一怔,挑眉。
「雷风是鬼头刀,是我外公的刀。」宋应天瞅着他,说:「那刀能斩空划界,在两界之间斩出一条路来,每个月,他能挑一天的子时,来这儿一个时辰,同我下棋。昨夜,他知我回来了,便已来过。」
易远又一愣,再问:「你为何不让冬冬知道?」
「因为很危险,当年的龙君为不让龙族与人类相争,以阵法隔出一界,人界与龙界,其实是处于同一处,只是在不同的楼层,有点像是,我们这儿是一楼,他们那儿是二楼,可这一楼与二楼,却是同时重叠存在于同一层,只是我们感觉不到他们,他们也难以察觉我们,而每到子时,那层阻隔两边的界限,就会如同纸一般的薄。」
他说着,瞧着易远,道:「在鬼岛,尤其如此,她若子时在此,封俞被削弱,她很容易就会被召唤,被拉到那一界去。」
易远一愣,这才知,那一天,他竟是被拉到了那儿去,所以才遇见了她爹,见着了她娘。
宋应天说的话,教他忽然领悟另一件事——
她爹娘,一直住在鬼岛上,就在这个地方,他们住在合理,这间屋里,不同的空间,同一处地方。
「冬冬来时,她娘,见得着她吗?」易远哑声问。
宋应天瞧着他,淡淡一笑,没正面回答,只再道:「她是龙君,是洞庭大泽之主。」
那就是了。
那女人能从另一处,见得着冬冬,所以宋应天才让她上岛,才让她每隔一阵便送豆腐来。
易远哑然无声,好半晌,才能再问:「若然她娘天年到了,冬冬她……」
宋应天知他担心什么,只再道:「龙族命长,很长,冬冬只要封印不解,便能一直当人,便会如人一般生老病死,若她封印不解,轮不到她的。」
易远听了,这方为她松了口气。
宋应天笑了笑,闭上眼轻拨了一下琴弦,侧耳倾听那轻轻回响于室内的音,问:「你说,这音会不会太高了?我老觉得这根弦音太高,怎么调,就调不对音。」
早习惯这男人忽然转变话题,易远瞧着眼前这男人,只道:「我对琴没有研究。」
「是吗?」宋应天遗憾又笑,轻叹口气,道:「可惜了这琴,我看,这回事修不好了。」
虽这么说着,他大手仍在那琴上,按着那根琴弦,轻轻又再拨了一次。
这之中,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方才冬冬提到阿澪时,这男人表现得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好像那女人走了,也没有什么,可易远注意到,他的手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抚着那琴弦。
那琴音,幽幽再响,回荡于一室。
易远瞧着那拨着琴弦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涨了嘴,道:「阿澪她……虽然解了冬冬的封印,可也救了她,冬冬同我说,她解了封印之后,就悔了。若阿澪没割伤了双手,以血画阵,没拖上那一时,我必也来不及赶上。」
男人闻言,睁开了眼,瞅着他。
易远直视着他,坦承道:「我以前很不喜欢她,可或许,她其实也没那么糟。」
「是吗?」男人垂下了眼,唇边的笑,看来竟透着些苦。
「她糟不糟,也不是我说了算,如果你都不知,那我更不可能知晓了。」
说着,易远起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再停下脚步,又回头看着那个盘腿抚琴的男人,开口道。
「我不懂琴,可你既已修复至此,若将其弃之,它便永远都是这般了。若然还有不舍,再试,又何妨?」
宋应天一愣,忽而又笑,喃喃低语。
「是啊,再试,又何妨……又何妨……」
然后,他便抱着那琴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门外那在空中翻飞的片片飞雪,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细细的侧耳倾听。
见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易远不再多说,只是离开了那间房,到厨房去帮冬冬的忙。
那琴的琴音,断断续续的轻响着,零落的响,一声,又一声,一回又一回,跟着不知过了多久,那零落的琴音忽而连在了一块儿,串成了一首曲。
那曲很熟,是阿澪弹过的那首。
当他走出厨房去帮忙挑水时,只看见门外森林之后,不知何时,白雾又再拢聚,围绕鬼岛。
他愣看着那迷雾,清楚晓得,那被迫的迷魂阵,就在方才那短短瞬间,已重新被布了起来。
那男人回来三天了,三天都没重布那阵,这会儿,倒又再布上了。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他知道宋应天这是为了什么。
看来,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少爷,可还真有在乎的时候呢。
知道那无所不能的家伙也会同他一样闹别扭,不知为何教他感觉好了些。
他轻笑着提着水入了屋,冬冬端着汤碗,迎上前来,舀了一调羹,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阿远,这汤你尝尝。」
他张开嘴,喝下她送到嘴边的热汤,让那温润的汤汁如喉暖胃。
「好喝吗?会不会味不够?」
「好喝。」他温柔的笑看着她,「不会,这味很好。」
她见了,露出羞怯但开心的笑,又舀了一调羹给他:「我加了些姜,你多喝些,暖暖身子。」
「这汤不是要给宋应天的?」他好笑的提醒她。
她脸微红,只道:「少爷的是少爷的,你的是你的,少爷的我刚已给他送去了,这碗是你的。」
易远一眼瞧见小锅里的汤见了底,她为他留了这碗汤,却没为自个儿留着。
瞧着她绯红的小脸,一颗心莫名的暖。
不自禁的,他牵握着她的小手,拉着她坐到了一旁,舀了一调羹送到她嘴边:「那你也喝些,天冷呢。」
「你喝酒好了,我又没到外头去。」她红着脸说。
「别争了,再争,汤都要凉了。」他告诉她。
冬冬拿他没辙,只好面红耳赤的张开了嘴,让他喂汤。
「喏,好喝吗?」他笑看着她。
「这汤我煮的呢。」她好笑的提醒他。
「那就是好喝的。」他说着,笑着再喂她一口。「来,再喝一口。」
她乖乖再喝一口,待他要喂第三回,忙道:「你也喝啊。」
他眼也不眨的把调羹给了她,冬冬羞窘的瞧着他,知道他要她喂,只得接过了手,好气又好笑的说:
「幸好苏爷不在,要让他瞧了,看你还要不要脸。」
虽然这般说,她还是喂了他一口。
易远闻言,只笑着道:「那是姓苏的不再,真要让他瞧了,他必嫉妒得绿了眼,回去一定要白露也给喂上两口。」
冬冬被他这说法给逗笑,又忍不棕嘴,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你一言、我一句的斗着嘴,分着喝了那碗汤。
雪花在屋外飘着,轻轻落。
这年冬,很冷很冷。
可他的心是暖的,因她而暖、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