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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了,就这样要逃离他的身边吗?
邯泽浩策马狂奔,胸口中的那股骚动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当初把她抓来,他不是没想过她会有逃跑的一天。毕竟朱天城才是她一直所呆的地方。
可是她的柔顺,她的懦弱,她的怯生生,她的一切,却让他渐渐地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甚至于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而现在,他给予她的自由,却像是在讽刺他一般。
织乐……织乐……他在心中狂喊着。从何时开始,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心中刻得如此之深了呢?他要见到她,他要把她狠狠地逮住,他要把她压在身下,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让她哪儿都逃不了!
马儿的四蹄飞奔,扬起阵阵尘土。
看见了*泽浩的双眸倏然眯起,盯着不远处那两道仓惶的身影,手中的长枪朝着那两人前奔的方向猛然掷去。
咻!
长枪破空,狠狠地扎入泥土之中,那两道身影急急地刹住了脚步。
那张让他不断迷惑的脸庞上满是惊慌,他却看得更加刺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骨骼在咯咯作响。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想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他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抑或者他表现得还不够多?
从来没有女人会让他这般心神不宁,甚至于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这样的逃离他?
邯泽浩狠狠地拉住缰绳,马刹住了四蹄,停在了那双身影前。
“围起来!”他的声音中,任谁都听得出愤怒。
跟随着他的士兵霎时把织乐和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着,织乐慌乱地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鄷族的士兵,穿着统一的盔甲,整齐有序的动作,让她心惊,而当包围圈裂开了一个口子,那一人,骑着一马,缓缓地走进了她的眼帘后,她明白了某件事。
他——是来抓她的吗?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不敢对着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太过凌厉,在那样的目光下,她无所遁形。
明明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她是方府的丫鬟,大少爷希望她回去,她自然应该回去。可是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只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比试还没结束,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低沉的语调,在这被黑暗和烛火所笼罩的林中响起,让人在心底深处泛出丝丝恐惧。
“我……”织乐的手指绞着衣摆,贝齿只是咬着唇。这样陌生的语气,这样平淡的语调,仿佛回到了她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对他来说,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她只是个丫鬟,根本不该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却想哭呢?
“怎么?不敢抬头看我?”他的影子在烛火的光中微微晃动着,手抬起,他朝着她的下颌抓去。
“不要!”她本能地害怕,躲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不敢靠近他,他的身上像是在诧异着某种怒气,随时都有宣泄出来的可能。
邯泽浩目光一愣。而黑衣人则护着织乐,紧张地看着周围的形势。显然,少将的计策已经被鄷族识破,眼下的他也很难带着这个女人回朱天城。
黑衣人还在想着,邯泽浩却已经冷冷道:“滚开!”
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邯泽浩已经拔出了之前插入土中的长枪,枪身横扫,一阵劲风扬起,猛地把黑衣人弹飞到了几丈开外。
噗!
一口血,从黑衣人的嘴里喷出,整个人顿时昏死过去。
织乐诧异地看着眼前突变的情景,撩起裙摆,想要跑到黑衣人身边看看他的伤势。
才跑上几步,却被邯泽浩抓住了胳膊。
“放……放开我……”她的身子打着颤,那人流了好多血,会死吗?甚至在刚才,他还和她说过话。那样的人如果死去的话,大少爷一定会伤心的吧。
“你就那么想回朱天城?”在邯泽浩看来,织乐的举动,只让他理解为想要逃离。他把她拉回到自己的面前,低下头,目光狠狠地盯着她!
她应该是想回去的,她无数次地这样对自己说过。她是方府的丫鬟,大少爷的希望,自然也就是她的希望,所以——“我……要回去的。”只是说话的时候,她的贝齿几乎咬破了舌尖。仿佛内心深处不断地有声音在提醒着她——她并不是真正地想要回去呵。
她的回答,却让他的面色变得更冷,“就算死也要回去?”
她织乐脸色一黯,点点头。
他的五指捏着她的手臂咯咯作响。一股钻心的痛顿时刺激着她所有的神经。牙齿死死地相互抵着,她不让自己发出呼声,只有苍白的脸色,和那全身冒出的冷汗,才可以想象到她有多痛。
可是因为天色的关系,邯泽浩却看不到。扬起手,他把她甩到了地上,长枪的枪尖,直直地抵上了她细瘦的脖颈。
“那么我现在就让你死!”
她抿抿唇,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神情动作,却让他气到了极点。
“为什么?”邯泽浩瞪着织乐狂吼道。为什么她就这么认命,为什么她连死亡都不怕?这样的她,让他不知所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真真实实地得到她。
“我只是一个丫鬟,我的性命原本就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她很诚实地说道。从小,方府中张妈的耳提面命,便让她明白,她只是一个最卑微低贱的丫鬟,不可以去奢求什么。而她的性命,则是随时都可以丢失的东西。
“你喜欢方翱?”他问,语气之中,有着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嫉妒。那个无用的男人,却可以让织乐言听计从,甚至不顾死活地要跑回朱天城。
她大惊,眸子猛地睁开,椅着脑袋,“我怎么有资格喜欢大少爷呢。”枪尖因为她的晃动而划破了她一层表皮,渗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身体一僵,望着她脖子上那刺目的血痕,刺目的血痕,是他的枪尖所伤。
他握枪的手慢慢送开,直觉地想要去抚上她的伤口,想要问她是不是痛了。只是当他的手才微微抬起,她发颤的身子却让眉眼一涩。
她在怕他吗?他想要的并不是她的害怕啊,为什么现在她的身子却在他的面前颤抖得那么厉害?
邯泽浩只觉得有万般蚁虫在啃噬着自己,“这么说,你有资格的话,就会了?”
织乐愣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邯泽浩蹲下身子,视线平视着织乐的双眸,嘴唇抿得死紧。修长带着茧的手指刷过她纤细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摩擦着她的伤口。这样的一个女人,细弱得根本不堪一击,仿佛他只要手指一捏,就可以轻易地把她的脖颈拧断。
但是可恶的是——他却下不了手!
曾几何时,他居然会无法下手去杀一个人?!
她那细细的伤口,让他的胸口产生阵阵刺痛,就算当年在战场上所受过的伤,都不曾这般的痛。
“如果你现在发誓,以后不再离开我身边,我可以饶过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沙哑的声音,压抑着那份已经越来越明显的独占欲,他对着她开口道。
他的底线,他的破例,他的容忍,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开始退让,开始妥协。
因为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她了。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她异样的沉默。
“说!”他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微微收紧着,只要再加上一点点的力道,她就会无法呼吸。
即使她是害怕也好,是谦卑也好,是臣服也好,他只要她的一个保证,一个永远不再离开他的保证。
“我……”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让发音显得沙哑,可是也仅仅只是发出了一个字的音节,便没了下文。
“很好。”邯泽浩怒极反笑,他的手往下移动,一把揽住了织乐的腰,把她用力地拖进了自己的怀中,翻身上了马背,“织乐,能够让我生气到这种程度的,你是第一个。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呢?”
他的脸在笑,嘴角是微扬的,但是那双蓝色的眸子,却是一片的冰冷。
而她,只能茫茫然地望着他眸中的冰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