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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熙突然转回来,递给她一把匕首。「这个给你防身,记住,若有意外,别硬拚,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他看她的眼神很专注、很认真。她回望他的眸,心情更乱了。
他对她也许没有像对徐净然那么重视,但他还是很在乎她的。
至少,他比在乎自己更在乎她。
「四娘,有时候也别绷太紧,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她觉得这些话,应该是她对他说才对。他的憔悴让她的心一直抽疼着。
徐熙帮她把落在额前的发拨上去。最近太忙了,已有段时间没抱她,现在碰到她,身体有些发热。
他忍不住抱紧了她。
「不止是身体,这里也要休息。」他指着她的头,笑道。
在她微诧的眼神中,他倾身,深深吻上那丰润的唇。
「你总是想太多,其实很多事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解决。况且,你解决不了的事,还有我呢!你别总是一个人扛,累坏你,我也会心疼的。」他的手指摸过她的唇,欲望似火,奈何他现在没有时间鱼水缠绵。「我得走了,你小心,改天我教你几招,让你有些防身的本事。」再怎么不舍,他还是离开了。
现下,丹霞院只剩她一个,她握着匕首,心湖潮涌。
也许他不是最看重她,但他关心她。对于一个以色事人的丫鬟来说,他这份心意已经很重、很重。
她让匕首贴住胸怀,脑海里想着他,轻声呢喃:「大少爷、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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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熙没料到,他送给凤四娘的防身匕首,差点成为她的催命符。
那个采花贼夜入聚义园时,徐净然坚持捉人,却失败了,凤四娘挺身护住徐净然,在采花贼身上划了一刀,激怒采花贼,誓要杀人。
若非新来的长工孝拚命,凤四娘已经死了。当然,徐净然也逃不掉。
她撑着伤势让人通知他,又撑着伤势等他回来,告诉他,她看到了采花贼的脸,让他可以顺利捉到人。
然后,她才安心地昏迷。
真是个强悍的姑娘,他佩服她。
他请最好的大夫医治她,但她流了太多血,情况有些恶劣。
徐熙非常火大,立刻捉到那名采花贼。那是个很有名的食客,经常往来各富户,聚义园也招待过他,他却利用主人的豪爽,记清了内宅的路径,等离开后,再寻隙夜闯,欺负人家的闺女媳妇。
难怪他能次次犯案、次次成功,一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徐熙打断了对方的四肢,再丢进大牢,从今以后,他别想再去骗人了。
他告诉徐净然,案子破了,使君大人会给所有的捕快嘉奖,徐净然居首功。他很高兴。
可他又说,以后聚义园招待的客人要慎选,以免再引狼入室。
徐净然有些不开心,他认为不该因噎废食,像采花贼那种恶徒只是特例。
但徐熙不能容忍徐净然的生命受到一点威胁。
「七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让门房过滤访客,以免不肖之徒混进作乱。」
「到底你是长辈?还是净然是长辈?他的事几时轮到你做决定?」七夫人忍徐熙忍很久了,如今终于爆发。
「七婶,我和七叔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徐熙对她同样没好感。他知道她不喜欢徐净然,但徐净然一年前对她一见钟情,相思难耐,所以徐熙才用了半年时间,施压陈别驾将她嫁予徐净然。徐净然娶亲后,果然很开心,他待妻子很好,可七夫人还是不爱他。
徐熙不在乎七夫人的敌视,他只要徐净然高兴。
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一边是与他感情最好的侄子,徐净然一直希望大家能相处得亲亲密密,比一家人更和睦。他是个温和又有点天真的人,但有时就是太天真了,不切实际。
「夫人,小熙也是为我好,你就别恼火了,这件事就照小熙说的办——」看到妻子的白眼,他又改口。「当然,你若有非常想请的客人,我想,小熙也不会拒绝的,是不?」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徐熙。
徐熙总想让徐净然开心,叹了口气,点头。「我有分寸的,七叔。」
徐净然笑了。
徐熙起身告辞,走出聚义园,还能听到七夫人的怒骂声,和徐净然赔礼、哄人的话语。
七夫人真是不聪明,若是凤四娘,一定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她从不为了私怨,而弃大局于不顾。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凤四娘时,二弟占她便宜,她恼怒,对于他的审视,她震惊,但不管情绪几番波动,她很快便认清了现实,并且为自己打点好后路。
他教她管家,她只用三个月便理清了这一大家子,入府第三年,徐家已经没有人敢得罪她。
现在,她是他的左右手,帮助他很多事。
他的脚步迈向丹霞院,不出意料地在门口看见孝。这酗子把她当天那样崇拜。
「四娘醒了吗?」他问。
孝摇头,又掉泪了,自从凤四娘受伤昏迷后,他就每天哭。
「她不会有事的。」徐熙微笑。
孝本来想问:「大少爷怎么知道?」但徐熙眼里荡漾的温柔波光,像大海般深邃、如高山之峻伟,他莫名就相信了。
大少爷总是对的。那天,凤四娘的血染红他一身,他吓坏了,但大少爷说她不会死,她果然没死。
大少爷说,一定捉到采花贼,替她报仇,大少爷也做到了。
现在大少爷说她会没事,她就肯定会醒。
徐熙越过他,走进卧房。凤四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他看着她,那道从颈子到胸口长长的伤,差点就将她开膛破肚了。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突然觉得自己对采花贼太客气,他应该让那混帐尝尝凤四娘现在受的苦。
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拨开她额上的乱发,看着她的脸,很久很久。昏迷的她,依然不减妖魅。
他爹爹对她的评价是,天生尤物、注定祸水天下,任何有理智的男人都该与她保持距离,以免受害。
其实,爹爹也想要她,所以离间他们。
但他认为,男人被女人迷惑,是男人自己意志太弱,不能怪女人。所以拒绝把她送人。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她不仅没有危害他,还替他保护了徐净然。
「谢谢你。」他感激她,但她伤得这么重,总让他觉得亏欠了她。
「下次,别这么拚命了。」他确实看重徐净然,但也不想她有事。
他其实很心疼她,这般的命运多舛,是应了那句——红颜多薄命吗?
可是……
他心中闪过一抹戾气。老天也不能抢他想护的人,他会帮她打破那种无聊诅咒的。
「大少爷。」孝在门口小声喊,不想打扰凤四娘休息。「总管来了。」
徐熙叹气,应该又是有些原来凤四娘会处理的事务,她一倒,找不到人作主,所以拿来请示他了。
凤四娘给他的第二个意外就是——她居然分去他这么多工作,不止家务,还有商行和船队,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教过她那些。她是自学的吗?处理得这样好,如果再有名师提点,她的经商能力必不在他之下。
他想,等她醒来,他要带着她走出徐家,她不该拘束于这小小的府宅中,应该放眼天下。
「就不知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太累?」他笑着,朝门外回一声。「让总管进来吧!」他没打算离开,她为他做了这么多,至少在她昏迷的现在,他要照顾她。
总管带了一叠帐进来,先行礼,再把帐摆上。
他一边听总管的报告,一边对帐。
当总管说:「十七小姐要嫁了,请问嫁妆几何?」时,他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十七小姐是谁?好像……老太爷第十五房小妾的三女儿吧?也算是他的小姑姑之一,怎么她的嫁妆也要他这个晚辈来拿主意?老太爷呢?他不是最在乎这些门面事?居然肯放手了?
「以前四娘处理过类似的事吗?」他问。
总管点头,回话中带着嫉恨。「大少爷是不是也觉得四娘踰矩了,其实我一直劝她手别伸得太长,老太爷会不高兴,可她野心太大,拚命哄了老太爷,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放给她做。大少爷,长此以往,不是好事啊!」
徐熙抬眸,看总管的眼神像三尺青锋那么冷。
「野心?这是我赋予她的,莫非,你认为我做错了?」
总管一个哆嗦,他没想到徐熙这样看重凤四娘,煽风点火却烧到了自己身上。
「老奴不敢。」他跪下去。「大少爷恕罪,以后老奴一定唯四娘马首是瞻。」
「罢了,你是老太爷的人,我怎会罚你?不如你再回去伺候老太爷吧!」
但众所周知,老太爷七十多了,还是当家的,但他已经管不动事,现在徐家里作主的是徐熙,让总管再回老太爷身边,等于夺了他的权。
总管拚命磕头,还不想这么快退休等死。
徐熙没有说话,理完了帐,轻轻放下笔。
「你若不想回老太爷身边,就等四娘醒来,让她给你派工作吧!」他这是给凤四娘造势,同时增加她手中的权力。
总管总算认清楚了,凤四娘的地位不是他能撼动的。
「这些帐本你可以拿走了,十七小姐的嫁妆就照以前四娘订的法子办,再有类似的事情,也如法办理,你下去吧!」
徐熙说这些话的时候,没发现凤四娘已经醒了,正用一种很矛盾、夹杂着感激和眷恋的眼神望他。
徐熙果决的时候,有一种很迷人、让人倾倒的气势。
但为什么这样厉害的一个人,总在徐净然身上犯糊涂?
他如果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家业上,徐家一定能够更加发达,永垂不朽。
她多么希望他是一个专注于事业的男人,这样她就永远不必担心再经历一回家破人亡的悲剧。
她忠心于他,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对他,依然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