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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璀璨的水晶灯光,将全场照得宛如白昼。
许多穿着正式晚礼服的男女,穿梭在会场间;放眼望去,无一不是表现着个人特色的晚宴服。
当水晶灯抢眼的白亮光芒转成柔和的灯光,会场上的声音也渐渐静了下来,人们皆微笑倾身互请入座,屏息迎接这场足以媲美国际水准服装发表会的开始。
瞬间,两道笔直的灯光沿着会场中央的伸展台亮起,明亮的大灯打在雪白的表演台上,更显得它洁净光亮。
轻音乐由小声渐大声地自四面八方扬起。
天花板上的聚光灯随后开启——
突地,一双幼嫩的小手露在红布幕的接合处外;红白强烈的色彩,成了十分显眼的对比,引来所有目光的注视。
接着布幕被拨开了个小缝,一个小巧的身影自幕后吃力地探了出头。
「好可爱的小女孩啊!」在场的贵妇们最先发现了她,并欣喜地赞叹。
舞台上方的灯光马上聚集在那小女孩的身上;她望了望台下黑鸦鸦的人群,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并自布幕间钻了出来。
由轻柔的粉色纺纱细致地织就而成可爱的小礼服,随着她向前奔跑的身子,轻盈地飘飞而起;加上她纯真的笑脸,好似一只翩翩飞舞的美丽粉蝶,令原先会场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人们的嘴角皆不自觉地绽出轻松的笑意。
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她转了个身面对身后覆盖着布幕的舞台,将双手高高扬起,布幕竟也顺势跟着向上收卷而起。
在场的观众眼睛为之一亮,只见五位身着新颖服饰的模特儿已站在台上。
小女孩再度点头敬礼,在掌声中快步地奔向站立在正中心的修罗。
轻柔的音乐随即转换成快节拍的舞曲。为首的修罗踩踏着高雅的步伐,第一个迈步向前,身后的模特儿们也很有默契地随之跟进。修罗穿着和宣传照上同套服装,当小女孩走近他时,他倾身将她单手抱起,一起走向前去。
修罗不带任何情绪、略微冰冷的俊美容貌,加上稳重却又不失优雅的台步,全身散发着成熟的气息,令在场所有的年轻女性都莫名地红了脸,她们两眼直盯着他,屏息凝神,生怕呼息间会遗漏了他一丝的魅力而没瞧见。
近两个小时的服装秀,在小女孩扬起衣裙内装满的香水花瓣撒向观众席后,随着片片芬芳香气花瓣的飘舞飞落,为整场的发表会画下了完美的句点。
全场的人们,无一不兴奋地起身鼓掌。
谢幕时,符蓟云领着演出的模特儿们出现在台上,又为现场带起另一波高chao。
「艾咪,你有没有看到修罗?」刚送走符氏大老及其重要贵宾的席瑜如,赶紧跑回后台,找约好要一同去参加庆功宴的修罗,却始终找不着他的身影,只好询问在旁收着化妆用品的艾咪。
「他刚刚好像朝舞台那边走去了。」艾咪以快虚脱声音的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整个会场的灯皆已熄灭,只剩伸展台上残留的一盏大灯自上方流泻淡淡的微光,当一切的欢笑与掌声皆已落幕,此时的舞台便倍显冷静。
修罗坐在椅子上,双肘支撑在膝盖上,将脸深埋在双掌间。
「修罗!」席瑜如悄然地走到修罗身后,双臂轻绕过他的胸前,让他靠向自己怀中。
松开了双掌的修罗,温柔地将手贴覆在她的手臂上,但依旧无语。
深深的一口气自修罗的口中逸出,是那么的漫长、沉重,宛若吐出深埋在他心中最沉痛的记忆……
「一九七三年,签定停战协定,美军退出越南战场时,我和许多的越战孤儿同住在军营内,而且对自己的父母一点印象也没有。营里有位老伯对我非常照顾,他说我是他亲手自越南战场抱回来的。
老伯在我五岁时死于旧伤复发,这时美国政府有计划地将我们这些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越南孤儿,训练成国家私下专属的秘密杀手。于是我和军中那些孩子们,便被送入了地狱。
在那里我们没有名字,受训过程十分严苛,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只有通过严格训练与考验且活得下来的才叫人。
十五岁的我,通过了最无情的测试,以最优秀之名,得到了最嗜血的名字——修罗!
在同年,长官将中途编入组织才十岁的业火,安排与我同房,并交给我从旁指导照顾。他是个非常聪明且优秀的孩子;没多久,他便已超越了同营中任何一个比他年长的孩子,得到了业火的专名,直追我后。他与我的感情从不曾因此改变,我们俩就像亲兄弟般,相互信任对方,但……在玛丽亚死后,一切都变质了。
玛丽亚是我在一次执行杀人任务时救出的一位女孩,当时我对她的身世感到怜惜,所以没依照规定赶尽杀绝。从此,我和业火轮流送食物给无依无靠的她,她的纯真与善良深深吸引了早已忘了爱是何物的我,很快的我和她坠入热恋中。
但玛丽亚一直向往着平静的生活,在她的恳求下,我打算带着她和如同亲弟弟般的业火脱离组织到北欧重新生活,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我们逃到机场附近的旅馆时……玛丽亚被杀了……」说到这,修罗痛苦地再度屈身向前,双手紧紧掩住脸,泪水自他的指缝滴落而下。
「修罗!」席瑜如心疼地出声,她想阻止修罗再说下去。这样太残忍了,宛若要他亲手拨开伤处;她甚至可以自他微微颤动的双肩,深深地感受到他正被撕扯剧痛的心。
然而修罗的声音再度自喉间沙哑地传出——
「追杀过来的杀手,无情地在业火面前枪杀了玛丽亚。也许从玛丽亚的死亡那刻开始,便已注定我和业火不解的宿怨。尤其两年后,我选择了继续服从组织的指令,业火更因无法原谅我而毅然决然脱离组织,因他的身分特殊,所幸无人追究。在这同时,满二十岁的我也因依照组织的规定,成年后得暂时告别组织,在社会上找个掩饰自己的职业,而来到纽约。之后的事,我想你应该也自芊娜那里有所听闻。后来,我进了中情局,又阴错阳差地认识联邦调查局的何唯宇……」
「唯宇」席瑜如不敢相信地看着修罗。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原来修罗和唯宇早已是旧识!
「那……为什么你们在我家第一次碰面时,却装作不认识?」她说出了她的疑惑。
修罗的嘴角微上扬,勾出一抹微笑。他看向瑜如,「那时我和他如果一见面便像老友般寒暄,你和瑜青一定会问我和唯宇是怎么认识的,到时我和唯宇不就要为此搬出更多的藉口来圆谎。与其如此,何不一开始便装作不认识,也好省掉这场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
「也对。」席瑜如想了一会儿,也认同了修罗的想法。「这么说,唯宇也和你一样是专属组织培训出来的?」她望向修罗。
「不。」修罗轻摇了头。「唯宇及其他与我共事的伙伴们,都是通过国家正式考试管道任职的。只有我……只有我是组织外派安插进去的。瑜如,你想不到我是这样的人吧?
哈!如今我才知道,那时的我是依赖着业火对我的信任,将玛丽亚全权交给了他来照顾,又自私地自他手中将玛丽亚的爱占为己有,我……我竟然没发现到在业火的心中正默默地爱着玛丽亚,我还让他亲眼目睹玛丽亚的死,我……我……我真该死!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啊……」他宛如崩溃般,痛苦地用手击打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别……别这样,修罗!别这样啊!」席瑜如痛心地紧扣住修罗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伤害自己。「够了,够了!别再这样责备自己,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业火已经原谅你了。」她用双臂紧紧地将修罗搂抱在怀中。「就在他跳海的前一刻与我擦肩而过,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他说:修罗就拜托你了。我很庆幸修罗已找到真正的归属,不必再像我的心一样,还在飘泊。修罗你听到了没?业火他已经原谅你了,你别再自责了!修罗!」席瑜如泣不成声地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