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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孝李王主觉得我这汤如何?”
“……还算可以,怎么了?”
“还算可以也就是说能吃得下,那太好了,之前还在担心孝李王主又要将菜退回呢,所以心里稍有不安,不过既然您说可以,那我也就认为那是可以的菜肴了。”
“你想说什么?”这女人是冲这个才要求做这菜的吗?
“哦,原来是我说的不够明白,那我就再说明白些,这笋是提前腌制一个半时辰的,这鸭自然是上好的土鸭,这煲汤过于讲究的也要用去两三个时辰,一晃就是下午过去了。”
“说这么多你可能觉得是废话,不过对于用心烹调的厨师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过程,暂且不提味道如何,就是做工,每道菜也有每道菜的耗时与做菜者的心血付出,对于退菜一事,我知道在宫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可也请你尊重一下厨师的心情,你那样像折腾人似的传膳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你……你这是在教育本宫吗?”当着秦辕止和文瑶的面,柳依梵将龙依批判的颜面扫地,然而她却不能当面动怒,只得压低声音气愤道。
柳依梵却不在意,反正习惯了她的颐指气使,习惯了她的目中无人,偶尔出现的女子愁容只当她是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柳依梵不是记仇的人,可是此时她却故意表现出记仇的样子,只是希望眼前这人对料理师傅能尊重一些。
秦辕止隐隐发觉柳依梵的情绪有些异于平常,出面挡下了她们二人继续的争执,话至此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柳依梵对太后行了礼,板着脸便退出了凉亭独自一人走回芳霄阁。
“母后,儿臣也先告退了。”未及文瑶说些什么,秦辕止便站起身追着那身影急急走去,凉亭内三个女人各怀各的心事,气氛自是没有刚刚那般融洽,文瑶见龙依也面露难色,便劝她先回去休息,才对巴娥开口,“本宫这次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
巴娥看着那碗汤笑道,“太后不必挂心,柳依梵只是对料理有些讲究而已,并非针对谁,若是今日那样的是我,怕也会遭她责怪,只是您所说指婚一事,还是交由皇兄亲自处理吧,不论柳依梵是有心还是无意,能让皇兄放下姐姐的,目前看来,她比龙依更适合。”听巴娥这么一说,文瑶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再说秦辕止去追柳依梵,眼见到那女子的身影停在了花园回廊处,刚要开口叫她,再走近,被柱子挡住的另一人也同样映入眼中,他随即示意随侍太监停在原地,自己轻声走过去,静静听着那二人的对话。
抬头上下打量了面前人几眼,柳依梵不断感慨,“果然是人靠衣服呀,当初就觉得你不适合那些粗布麻衣。”眼前的阳星虽未穿朝服,可身穿着比平日给他买的那些还要高个档次的便服,再加上他原本就独有的刚毅气质,柳依梵看的甚是赏心悦目,之前因为龙依而烦恼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
不适应女子来回打量的目光以及在他身上拍来拍去的手,阳星眼神闪烁,手指下意识握紧佩剑以寻得冷静。对着眼前的人淡淡笑着,“这样与你在宫中相遇还是第一次。”
“啊,对吼,嘿嘿,我都没感觉,好像天天见面觉得应该似的。”
听女子这么一说,男子面上飞过一丝红晕,笑容更温柔起来,眼里波光流动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悸动,可再细看那女子眉眼阳星忍不住蹙眉。
“柳依梵,你看起来不开心。”
“……嘿,看得出来吗?”
“恩,是在为开元节的事犯愁吗?”
“也有这原因啦,现在就该着手准备了,可我连菜单都还没想好,不过……不是因为这事。”转身坐到回廊的横栏上,柳依梵抬头望着橙黄与暗蓝相接的天际长长叹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刚刚在潭音宫,我竟然当着太后和秦辕止的面对龙依发脾气,以前就算是顶撞她也不会表现那么大情绪的,今日不知怎么,见到她就很生气,或许是她故意刁难我所以气不过吧。”
“你不是会为这种事发脾气的人,是有别的原因吗?”
柳依梵对阳星勉强做出笑容,复又低头看着手指喃喃道,“原本以为还有龙依糟蹋料理的原因,可是总觉得还有别的让自己心里发堵。”是因为看着亭内的画面太过和谐吗?自己融不进那种交流当中才觉得气愤?想要秦辕止的身边也有自己的位子,可以坦然存在的位子,这种奢望竟会更强烈起来。
柳依梵另一半心思自是没有对阳星说出,只抬起头又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晚霞染红了女子一弯浅笑,他终是敌不过情衷伊人的宿命。
犹豫着便开了口,“柳依梵,我……”
“恩?”
“……开元节那日,愿意同我去城外吗?听说城外桂花林已经开花,到时护国寺会有庙会活动。”
“真的?好啊,庙会里一定有好吃的,最近一直想着做菜都没想过自己去找什么小吃尝尝。”到现在柳依梵都不知道这京都的特色小吃究竟是什么,京都人不知道京都美食总是很奇怪吧。
没有发觉柳依梵话里的语病,见她答应下来,阳星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那申时我在广霄门那等你。”
“好。”
送别阳星,柳依梵刚要起身离开却见转角处一抹明黄身影,无法忽视的目光使得她心里一慌脚下踌躇片刻站稳后才对那人开口,“什么啊,人在就说一声,皇帝也喜欢偷听吗?”
秦辕止沉默着走上前,直到将其逼退到柱子旁才戏谑的笑起来,“原本还在担心你的心情,看来是朕杞人忧天,自会有人安慰你,如此多此一举的自己还真是荒唐。”
“呃……呵呵,呵呵,我,我是不是该说声对不起?浪费了你的关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慑人的嘴脸,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呢?又不是她让他追过来的。
柳依梵心里撇撇嘴,不过听到他说担心她的那一刻,还是情不自禁动了心,又因对方离的太近,呼吸打在她脸颊,更不知如何应对起来,推抵着他的胸膛,柳依梵左右看了看,生怕这时有谁经过,“我知道啦,你关心我,关心我,退后,退后一点。”
看着女子慌乱的反应,秦辕止玩味的笑道,“怕什么。”
“你是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说你好色吗?”
“……朕好色似乎是众人皆知的事。”
“呃……你还真敢承认。”想到那些为他暖chuang的女子,柳依梵不禁暗沉下脸面硬推开他的身子转身离开。
“柳依梵!”
见她突然又生起气,秦辕止无奈的摇摇头,是否说的太过火了,紧走几步追上那垂头丧气的女子,他握起她的手,不顾对方的挣扎跟着她向前走,“虽是做过好色之事,可也都是年轻时为了行房礼教而听从父皇的旨意所为,之后便不再碰过女人,你进宫后更是不曾与他人亲近过。”
“……”身旁的男子认真对她解释着一切,柳依梵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嘁,对我解释那么清楚做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婆。”
“若是那样就可以了?”
“……你别挑我语病啊。”
“柳依梵,金龙宴结束后可否陪着朕?”
“呃,我答应阳星……”
“不用太久时间。”
“唔……我考虑看看。”
面对秦辕止满脸类似依依不舍的神情,柳依梵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就早点回宫来找他吧。她这么打算着,却没想到那一天到来时,事情向着怎样的方向发展起来。
红尘万丈,每个人都已走进自己布下的局。
开元节当日。
秦辕止在坤阳大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贡献的礼物。进贡的寿礼非常讲究,可用“精、珍、奇”三字来概括。寿礼中多为如意、盆景、钟表、插屏、漆器、织绣等精美的工艺品,内容以福、寿、吉祥为主题。既从纹饰上又从造型上突出祈福祝寿的寓意。
献礼结束后,众人纷纷同秦辕止前往怀昭楼欣赏庆典节目,其中要数儿童队舞最为有趣,年龄类似秦若炎那般大小的儿童,锦袄宽衫,戴玉冠,裹巾头,舞剑器,执锦仗,捧宝盘,跨雕箭,场面热闹壮观。
时至午时,御膳房开始入内摆设,每个人的面前纷纷搭好桌几碗碟,待秦辕止应允,在柳依梵的监督下,一份份盛至小盘中的菜品从皇上与文瑶太后那里开始,依次至王爷郡主以及孝李王主,再至左右王侯将相,最后是地位略低的百官朝臣。
到了未时,朝臣献酒一盅,高喊,“恭祝吾皇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至此宴席正式开始。
柳依梵准备的菜式做工精细,形色味皆让人赏心悦目,入口难忘,御用佛跳墙便是将鲍鱼、刺参等三十多味料进行调和,汤浓郁浑厚、料清雅软糯,吃完之后沁人心脾的感觉久久不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