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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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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允芃睁开眼时感到全身疼痛,昨夜的激情历历在目,旁边雪白蓬软的枕头上淡逸着优雅的檀香味,那是尉律使用的洗发水,他一直没换品牌。

这是尉律的公寓,而她睡在他的床上,整间房间都是白色系和豪华的浅色原木调,床上超大尺寸的欧美高级定制床,还有她喜欢的羽绒被。

卧室里有间浴室,她喜欢浴室的马赛克瓷砖,亮晶晶的蓬蓬头和乳白色的按摩浴缸,也喜欢空间宽敞明亮的厨房……

好吧,她得承认她喜欢这件公寓所有的一切,因为她一直梦想能在这样的四房公寓里生活,虽然她不排斥和尉律的父母住在一起,但小家庭有小家庭的乐趣啊,她一直想试看看。

现在算是梦想实现了吗?除了他们已经离婚以外。

住在这间公寓令她很有安全感,保全二十四小时,电梯直达公寓大门,有专属的停车位,不必担心夜里会有不明人物潜进公寓里,也不必担心一觉醒来车被偷了,她可以一觉到天亮。

她在纽约常没有安全感,虽然她的邻居都是好人,但那里的环境不好,附近公寓也发生过强暴犯杀人的案例,她几乎都是牢牢抱着惠儿,充满警觉性的入睡,也非常浅眠。

不过现在,她再也没有那些恐惧了,惠儿有了父亲,有了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不必再跟着她吃苦,而她也可以跟加恩共享天伦。

尉律是了解她的,珠宝美钻和名牌包包不能打动她,但一间充满孩子笑声的温馨公寓却可以令她打从心里想放下一切,回到他身边。

只不过,他又没有开口要她回到他身边,他只是……只是对她表现的热情,积极,体贴而已。

算了,又何必再骗自己?

没错,她相信尉律还深爱着她,这是他的身体、眼神传递给她的讯息,她根本不必怀疑他跟骆芸的关系。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骆芸对他的迷恋有目共睹,如果他要骆芸,唾手可得,根本没必要老这里苦候她一晚,然后用一整夜的时间爱她。

她相信骆芸的警告只是一厢情愿,根本不必理会,如果尉律跟骆芸真有什么,他该自己来告诉她。

而她自认十分了解尉律,他不是一个可以同时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的男人,骆芸打动不了他,以前不行,现在看来也是如此,骆芸之所以得之她回国的消息,可能另有管道。

不过……现在是几点了?窗帘后透着明亮的光线,那不是清晨的阳光。

她看了眼手机,差点吓死。

十一点!

天啊,加恩怎么办?上学迟到了]儿一定哭死!

她冲出去,在屋里遍寻不着两个孩子后,发现一张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

我送加恩去学校了,晚上司机会送加恩到我父母家吃晚餐,惠儿也在我父母家,他们想跟孙女培养感情,晚上再去接她即可,你要出门的话,桌上有副车钥匙,车子停在我的停车位里。

她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尉律把一切都搞定了,惠儿在他父母家,这点令她很放心,她决定把握时间做自己的事。

首先,简单为自己做了一份早餐,她一边吃早餐一边上网看征人网站,征求舞蹈老师的地方还满多的,她打了几通电话,确定今天可以面试。

三十分钟后,她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和包包出门。

当她在停车场里看见那部红色法拉利时,心狠狠跳了好久。

那是她以前开的车,车牌不一样,但车款相同。

她知道离婚后,尉律立即把她的车给卖了,像要撇清什么,现在呢,不太可能是买回同一部车,因为眼前的车看起来新多了。

她走过去,叹息一声,手指轻抚过闪闪发亮的车身,更加确定骆芸跟他不是情人关系,如果他已经有了骆芸,又何必在前妻身上花那么多心思?

她不该再想尉律对她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距离面试还有两个小时,她有些事要做。

她希望自己神采奕奕的出现在考官眼前,让对方留下好印象,以免劳碌奔波的一再重复求职的过程。

打开车门,崭新的皮革气息撩动着她的心,这是一部好车,她的老福特当然不能比。

她还记得操控这部车的所有技巧,几分钟后,她已经顺利的开出停车场弯道了。

今天的天气一点都不像冬天,暖洋洋的,她随便找了间看起来颇为时尚明亮的发廊,停好车,走进去。

她把长发修短了一些,只剪了十公分,发尾微烫了下,做了小小改变,却意外的俏丽逼人。

接着,她看到一间贴着打折海报的服饰店,二话不说决定就是它了。

她挑了一件合身的银色小洋装,一双金色缎面的高跟鞋,买了一副假水钻长耳环,在更衣室换上全部新购的行头。

没有人会用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当舞蹈老师,她十分明白这一点。

舞蹈的另一个代名词是性感、光芒,把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准没错。

她去蓝丝绒就把应征时就是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像个东方性感娇娃,大麦克立即录取她,起薪还比别人高。

走进玫瑰丽致饭店,这间饭店的二楼有贵妇级的Spa沙龙,附设了一件舞蹈教师,贵妇们现在风行学佛朗明哥舞,这是她的强项,如果能录取,那么她就不必再到下一个地点面试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冷不防的,一道男性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讶异的转身,就看到尉律正瞪视着她,高大魁梧的他,黑眸丽有两簇危险的火花。

“你怎么也来这里?这会不会太巧了?”她眨了眨眼眸,根据她的经验,他在生气,而其根源是她。

自己得罪了他吗?她回想着昨天……除了令他们两人都满意的激情外,她不记得自己有惹到他,不然就是……快天亮时他欺身爱抚她,用意明显,可她执意要睡,无法配合。

就只有这一点,不过,这种事值得他板张臭脸吗?

“快点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烦躁的看着她,仿佛她迟迟不答对他是种折磨。

早上他把两个孩子带出门时,她还慵懒的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身上布满了他留下的激烈吻痕,美丽柔顺得令他不想离开。

然而才不过几个小时,她居然就明艳照人的出现在饭店里,他能不强烈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约吗?

而那个男人,就是骆康!

“你在气什么?”他是真的在生气,她是在被他搞糊涂了。

白允芃蓦然发现饭店大厅的一隅,有几个西装笔挺的人看着他们的方向,显然他是抛下拿几个人过来的。

老天,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谁?你公司的人吗?你快过去吧,我晚点再告诉你……”

“不。”他露出九头牛也别想拉动他的神情,眼光凌厉,只看着她一人。“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无奈的看着他。

他可真固执啊,内在的狂烈霸气血液全没流失。“其实也没什么,我来应征舞蹈老师,这里有间贵妇沙龙……”

他瞪视着她,脸色阴晴不定,“你穿这样来找工作?”

她的领口太低,洋装的质料太贴身,裙子也太短,完全露出了笔直雪白的美腿,更过分的是,她的发型完全变了,这样她看起来更加动人。

“有什么不对?”白允芃不自觉的低头看自己一眼,这才明白是自己的衣服惹他不高兴了。

但,她不是打扮得很漂亮吗?就算被他的朋友或是客户看到也不失礼,有什么好生气的?除非……他不想让别人分享她的性感,她的美丽。

如果是这样,她……嗯,还蛮开心的。

“我不知道你打算工作。”他的语气如冰。

“我想找到再告诉你。”她美丽的唇角浅浅浮起微笑,决定再刺刺他,“另外,提醒你一下,我们已经离婚了,其实我做什么事,都没有义务告诉你或征得你同意。”

“那昨夜算什么?一夜情?”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她柔软丰满的双峰霎时贴着他胸膛。

她的脸蓦然红了。“快放开我,大家都在看!”

他根本不理她的挣扎,把她整个人锁得紧紧的。“你要去工作,惠儿怎么办?”

该死!她好香,是发上的香味还是用了香水?她出现在这里完全扰乱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好好专心工作。

如果她穿件毛衣和旧牛仔裤,他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但她浑身上下诱人得要命,他只想把她藏回家!

“记得芳竹吗?我的大学同学,加恩以前读他们家的幼稚园,我跟芳竹联络过,他们那里附设了合格的托儿所,收费也很便宜,我打算让惠儿去那里,我要工作赚钱养家……”

“不要再说了。”他感到一股怒火在体内燃起,但他忍耐的看着她,“现在开始跟着我,我结束工作之后再跟你谈,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她要养家?那他是什么?偶尔去看看他们母子三人的小白脸吗?她以为他会让如此性感美丽的她去工作?

“我可以跟你谈,但那是晚一点的事,我已经跟沙龙的负责人约好,现在就上去……”

他二话不说的松开了她。

“如果你想让加恩伤心,就尽管上去找你那该死的工作,只要我一句话,加恩就会从你身边离开。”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向那群在等他的人。

她气急败坏的瞪视着他修挺的背影,他竟然拿他们共有的儿子来威胁她?

但,该死的,她知道他做得到,因为他是加恩的监护人,大可以把加恩带走……

挫败的低咒一声,她匆匆朝他走过去,一边拿出手机拨给沙龙负责人,现在只希望对方可以等她到明天。

“我的秘书,白小姐。”尉律对那几位商界人士这么介绍她。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像他的秘书,比较像他的情妇,他们之间的互动根本暧昧得可以,但他的神情竟可以无比坦然,她可真是佩服。

经过几个小时的协商,他们的工作达成协议了,尉律送走他们,吩咐随行的两名主管直接下班。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着手表,白允芃正感到饥肠辘辘时,尉律把她带往三楼的西餐厅。

“刚才我差点打瞌睡。”她啜了口侍者送来的红酒,切着鲜美的牛排入口,这时候才真正放松下来,“不过,你们谈公事为什么来饭店?在公司不是比较方便吗?”

他们刚刚在总统套房协商,真有种闭室密谈的味道,而她直望着拿床价不菲的进口蚕丝被,很想躺上去。

“我们正在进行并购协商,不方便出入彼此的公司,以免走漏消息,在饭店见面安全一点。”

他知道她天性浪漫,从来不看商业周刊,当然也就对他们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了。

如果她好好听他们说,便会知道尉普光电打算利用这次金融海啸,低价并购一间体质好,但没有现金周转的光电集团,对尉普来说,是一次扩大产能的好机会。

“其实你很适合工作。”她透过桌面浪漫的烛光看着他的俊颜,微微一笑。

虽然她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但他专注谈要事的模样却令她怦然心动。

他一直把公司放给尉衡去管,摆出衣服放荡没用的纨绔子弟模样,一开始是为了报复他父亲,后来则是因为事事要求完美的尉衡把公司管得太好了,他就更不愿意插手。

如今,紧张的父子关系好像有了转变,一场世界级的金融风暴,让他回到了公司核心,而尉衡的婚姻也刚好在此时出了问题……

“时间会让某些事改变,他老了。”他迷人的嘴唇弯了起来,修长的手把玩着红酒杯,深沉的喝了口酒。

他是在很不想告诉她,隔了三年,再见到老头,他的心狠狠一抽,忽然感觉自己过去的忿忿不平没有了意义。

他曾怪老头为什么要在外面养小老婆,还把私生子带回家,让他倍感痛苦与压力,成长的过程毫不快乐。

但现在,他自己也离了婚,明白世事难以控制也难以预料,如果二十年后,加恩也怨怪他为什么要跟他母亲离婚,他要怎么给答案?

“是啊,爸已经老了,你这么做是对的,他一定会很安慰。”

她没注意她每次在讲到“爸”之前,总没加个“你”字,而他一直古怪的盯着她看。

终于,她吃完了,慢条斯理的拿纸巾拭了拭嘴唇,抬眸对他眨眨眼,“你看不累吗?你的牛排都没动,浪费。”

她不是没注意到他在看她,只是选择继续吃她的,不理他,要看就看吧,可没想到他会看那么久。

她用这件简单的事再度证明了骆芸昨天的呛声漏洞百出,如果他是骆芸的情人,现在怎么不陪骆芸,反而在这里盯着她看?

情人间的联络是很密集的,但一整晚,骆芸却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他,这不合理。

不过,骆芸会这么快找上她,事出必有因,她会弄明白的。

“我已经跟沙龙负责人再约明天了。”她啜了口对味极了的迷人红酒,转移话题说道:“我一定要工作,你不要再用加恩威胁我,除非你真的想看到儿子终生都不讲话。”

“你那么想工作,我刚好有个工作给你,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当我的秘书。”

她愕然,“你在说什么?我想当舞蹈老师,对秘书工作一窍不通,怎么可以去你公司当秘书?”

“你曾经当过我的秘书,忘了吗?”

不管如何,他要把她绑在身边,在她还没有恢复他妻子的头衔之前,都要牢牢的看着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心一阵柔软。

没错,她当过他的秘书,虽然只有四个月,却令她回味无穷,都是因为可以跟他一起工作的缘故。

当时,她怀了加恩之后,因为不能再教舞,他的秘书又刚好离职,闲闲没代志的她便自告奋勇接下临时秘书的工作。

只不过,肚子开始大起来时,他就找到了新秘书,要她在家休息,结束她短暂的代理秘书工作。

“你很聪明,学东西跟学舞一样快。”他看着她,剑眉微微一扬,“我相信你很快会上手,而且你说要养家,我会给你很高的薪水。”

“为什么?”她难以理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我当你的秘书?”

尉律还没回答,幽柔的灯光中,舞曲蓦然响起。

这间高级西餐厅有着老式的浪漫情调,小舞池里,双双对对的男女轻拥着慢舞,尉律欺身,走到她桌边,把手伸向她。

处于本能,她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心跳加快地跟他进入了舞池。

当她依偎在他怀里时,简直不想让音乐停止。

他们好久没跳舞了,她不再与别的男人共舞……

“很抱歉白天对你口气不好。”当她沉浸在满足的叹息中时,他的嘴唇滑到了她的耳畔,强而有力的手搂着她的腰际,低柔地说:“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间饭店,还那么……亮丽,引人注意。”

她扬起长睫,以唇触碰他的嘴角,宝石般的双眸摆明了在引诱她的前夫,“那么,你觉得我的新发型好看吗?”

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原来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但骆芸确实刺激了她,她想知道自己在尉律心中的分量,在他还没有把她除罪之前,他是否仍深深爱恋着她?

“很适合你,洋装也很性感,但我希望你只能在房里穿给我一个人看。”他的唇顺势落到了她唇上,灯光幽暗,每个人都沉醉在自己舞伴的魅力中,没人在看他们。

显然他也希望她回到他身边,不是想骆芸说的,他要孩子,而她的存在是个困扰。她抬眸看着他,“我想知道,你还有跟骆芸联络吗?”

闻言,他明显一僵。

这个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心一紧。“你的身体好像有了答案,你跟骆芸还保持着联络,对吧?”

他的眉心一簇。“不是那样。”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皱眉说:“骆芸越来越怪,我无法理解她。”

他竟对骆芸下这样的结论。白允芃大感好奇:“怎么说?”

他的脸色一沉:“这三年来,我常见到她,她总是出现在我待的地方,说她在找画画的灵感,当我知道加恩得了失语症,准备回台湾时,上了飞机,竟看到她也在机上。”

白允芃努力克制想笑的冲动。

他八成没想过骆芸爱着他,还把对他一片痴心的女人当成奇怪的跟踪狂。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你觉得她为什么紧跟着你不放?”

尉律防卫似地弯起唇角。“我认为,她在替某个人打探你的消息,我很不高兴她这么做。”

她睁大的眼眸中满是惊讶,“等等……你说……什么?”

他蹙眉,“某个人渣要她这么做,所以三年来,她如鬼影一般跟着我,现在大概也知道你回来了。”

听完他的结论,她用力吞咽了一下。

一个画面在她眼前飘过……

场景是巴西的某间餐厅,骆芸含情脉脉的出现在他常去的餐厅里,但是他看到她,却胃一沉,涌上一股不舒服……

她突然很想笑,想大笑。

如果骆芸知道她苦候了三年,尉律是怎么看她的,一定再也不敢上门对她呛声了。

“我们不要谈她,谈她让我不舒服。”他把她拥紧,让她紧紧贴着他的身躯,在她耳畔低语,“这首曲子结束我们就回家,感觉到了吧,我要你……”

她没有反对,因为他的渴望正是她的,她也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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