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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霍天尘的时候,霍天尘正躺在软榻上休息,几个御医在给他做身体的揉捏,帮助他活血。
见到霍天逍来,霍天尘显得有些开心,摆手让御医们下去,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听说你今天早朝的时候吐血了,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霍天逍道。
他和霍天尘虽然并不是一个母妃所生,但是彼此却是那种可以掏心掏肺的兄弟关系,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真情实意。
霍天尘一声苦笑,“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如今我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的感觉,反倒是你,一定快累坏了吧。”
开天城甚至是整个星罗王朝的局势,因为霍天尘的这一场重病,而风起云涌,波诡云谲,霍天逍处理起这些事情来,的确是累的够呛。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声色,只因不想额外给霍天尘增加心里负担,他淡淡的道,“我没事,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你好好养病就好。”
“好好养病……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最了解,说起来,死亡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却又很近,我每天晚上睡过去之后都很害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但是出奇的是,每次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活着的喜悦感,却并不是那么的强烈。”顿了顿他笑道,“逍,你说这个,算不算得上是参透生死了?”
霍天逍低声一叹,端着手边的一杯茶灌了一大口,不耐的道,“尘,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要我说多少次,星罗王朝不能没有你,你放心吧,达摩遗体,我一定会拿到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此时,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求生的意志强烈一点,多支持一段时间,也是给我时间,你懂吗?”
霍天尘看他一眼,良久才道,“逍,我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不用谢,因为我们是兄弟。”霍天逍不容置疑的道。
“是啊,兄弟,一辈子的兄弟。”霍天尘念叨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逍,其实我的人生足够的幸运,因为有你这样的一个兄长,但是有些话,即便你不喜欢,我也要说,所以你不要阻拦我说。”
霍天逍再度一叹,隐隐感觉霍天尘有点在交代遗言的意思,他知道争夺达摩遗体这事,必须加快脚步了,也就不再阻拦霍天尘,道,“你说吧。”
霍天尘笑了笑道,“逍,你还记得你当初强行将我推向皇位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一直跟你说,我目光短浅,难以掌控全局。可是你却对我说,人只有站的高,才能看的远。当时我对你这话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是现在,仔细回想我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我才发现,你当初的话,一语成谶。”
“只是啊,人在站得高看的远的时候,也往往是高处不胜寒,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实话说吧,做皇帝的这段日子以来,我几乎很少睡过一个好觉,也……很少快乐……”
“但是我还是应该满足不是吗?我这样的一个废材,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居然有做皇帝的一天,估计就算是父皇在给我批命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不是吗?你说九泉之下,父皇见到我之后,会不会很吃惊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霍天逍的心仿佛是被刺了一般的难受,他想要说话,却被霍天尘打断,霍天尘接着道,“我这一生中,可以说是有很多遗憾,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成,但是你给了我一个做皇帝的机会,却是足以弥补人生中所有的遗憾。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残缺的生命因此变得完整。”
“一直以来,我都在感激着你对我的好,也在诚惶诚恐的维系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我想,我不必惶恐了。因为,这一切,你所赋予我的一切,我都想,全部都还回给你……”
霍天逍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再确定不过,霍天尘是在交代遗言了。
他又是震惊又是痛心,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霍天尘的话还没说完,他接着道,“逍,谢谢你这些年来所为我争取的这一切,我知道我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也想为你争取一把。”
霍天逍脸色一变,颤声道,“你想干吗?”
霍天尘淡淡一笑,有着一种释然的解脱感,“放心,你不用紧张,我还不至于用一种窝囊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只是,趁着自己还能说能动,能做几件事情就多做几件事情,趁早将所有的事情都纳入你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你所说的是什么?”
“兵权。”霍天尘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两个字,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来。
“兵权,你是指李穆?他要提前回开天城了?”霍天逍再度一震。
霍天尘点了点头,“这或许是我唯一所能为你做的,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
霍天逍凝神想了想,道,“好,我不拒绝,可是你怎么办?”
“我……”霍天尘呵呵一笑,没有将下面的话说下去,可是脸上那一抹酸楚的表情,却是看的霍天逍心里一酸。
“我死了,你厚葬我,然后,你做皇帝!”霍天尘不容置疑的道。
“不行。”霍天逍声音一冷,站了起来。
“为什么?”霍天尘声音一颤,表示不解。
霍天逍一看他这个样子,整个人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尘,我说了,你不会死,达摩遗体,我一定可以拿到手。”
霍天尘淡淡一笑,“老实说,对达摩遗体我并不报什么希望,不过你要去做,我也不会拦着你,听天命尽人事吧。”
“我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霍天逍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起身就走。
到了宫门口,霍天逍才想起今日来皇宫的目的,可是霍天尘的一翻话,却是将他原本的目的冲的很淡很淡了。
李穆要回来了,他还有很多准备要做。
至于让李穆交出兵权,这一点太难太难,他不知道霍天尘会用什么方式,不过,抛开霍天尘那个理由不算,他本身也是想尽量将兵权掌控在手里,不然的话,攻打西番城之事,他势必处处碰壁。
想到这里,霍天逍的拳头握的紧了紧,忽然大喝一声,吐气开声,一拳朝着宫门砸去。
力逾千钧的一拳,毫无保留的砸出去,钢铁打造的大门,“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以他拳头凹陷下去的地方为原点,宫门,一点一点的碎裂成一堆废铁落在地上。
守门的侍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寒气陡生,他们都无法想象,如果那一拳砸在身上的话,这人,还能活下来吗?估计都被会砸成肉泥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再看向霍天逍的时候,眼中就充满了敬畏之色。
……
经过几天的调养,安寰的身体机能在慢慢的恢复,唯一不足的就是,力量的恢复速度太慢,身体的反应和思想极为不协调。
这一点让她很别扭,多次尝试,勉强蓄劲也不行。
这不由让她想起那个晚上在门外听到的霍天逍的那番话来,事实上,因为服药之后身体所表现的症状都很常规的缘故,这个点,她几乎就要忘记了。
不过既然霍天逍用信誓旦旦的语气说出来,想必定然不是玩笑,而他,也没理由和崔健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玩笑。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安寰当下不敢大意,凝神将身体检查了一番,最终,她才发现,在丹田之处,有一股真气盘旋于内,经久不散。
这股真气,和她自身的真气格格不入,一旦两股真气发生碰撞的话,腹部就一阵绞痛。
可是,如若不注意到这股真气,自行运转自身的真气的话,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过,几番碰撞之后,安寰就明白了,那股真气是霍天逍强行打入她体内的,阻塞了部分经脉,只是这股真气太过特殊,不论是用药物疏通还是内力牵引,都势必会影响到她自己体内的真气,导致体内两股真气乱窜,严重者,甚至会爆体而忙。
想到这里,安寰额头上的冷汗禁不住冒了下来,她终于知道霍天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她没料到的是,霍天逍竟会如此的歹毒,完全不给她留一点机会。
“该死的。”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水杯跳了一下,半杯水洒落在桌子上。
霍天尘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安寰抿嘴,不欲多说。
霍天尘也不多问,坐下之后缓缓道,“告诉你一件事情,逍刚才来过一趟皇宫。”
“霍天逍,他来这里干吗?”安寰微微一惊,立马被他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想,他应该是怀疑你在皇宫,是来找你的。”霍天尘淡笑道。
“哦,他倒是很聪明。”安寰讥讽一笑,不知道为何,一提起霍天逍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就来。
“他向来很聪明,比我强多了。”霍天尘不置可否。
“既然他那么聪明,想必不太好应付吧。你既然还能来我这里跟我说话,想必,他已经被你打发走了。”安寰疑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