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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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伲宁还正在胡思乱想,身体却被樊振宇一把打横抱起。

「做什么?」伲宁惊呼,唯恐坠落地紧紧攀住樊振宇颈项。

「抱你去浴室梳洗,抱你下楼用餐,再抱你去医院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伤口。」她的伤是他造成的,他理当这么做。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来,而且,这点小伤不需要看医生。」流点血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真的,伲宁连忙澄清。

「还是给医生看一下比较好吧,夫人。」樊振宇的脚步在浴室门口停下,笑道:「我希望在我们的蜜月旅行之前,你的足伤能完全好起来,否则,你便要错过摩纳哥的美丽风景了。」

「我可以不用去蜜月旅行。」伲宁忽而冒出这么一句。

她本来就不想去欧洲度什么蜜月,要不是双方父母坚持不能省略,而樊振宇又没有意见,她才不想这么大费周章。

一对无爱的夫妻,何必须要蜜月旅行?

「没有妻子的旅行算什么蜜月旅行。」樊振宇笑出声音来。

「我们又不是夫妻。」伲宁不知怎地,想起昨晚落在额上那个轻吻,心头极度不是滋味地脱口而出。

樊振宇饶富兴味地扬眉。

「我以为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他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是指真正的夫妻。」有爱的那一种夫妻,或许,像他昨晚真正想给晚安吻的那种夫妻?「不是像我们这种——」

「我们这种什么?夫人,你想跟我行夫妻之实吗?」樊振宇咧嘴一笑,眼中的兴味更浓。

对,他很坏,他是在等,等优雅得体的伲宁对他的恶劣笑话做出反应。

她会闷不啃声?瞪他?还是捶他?

伲宁一直都看来沉着冷静、无挂无碍且云谈风轻,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惊扰她一样,这也是樊振宇最欣赏她的特质。

但伲宁昨晚却在他房里裸足踩上玻璃?谁会没看见地上那些显而易见的酒瓶碎片?

她是被喝醉酒的他吓坏了吗?还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事,令她惊慌失措得不慎受伤?

总之,不管他对伲宁有没有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他原本都以为伲宁今天睁开眼看见他时会骂他的。

骂他爱喝酒,或是骂他害她受伤……至少得要抱怨个几句吧?

没想到伲宁刚睡醒的朦胧眸色却只困惑地盯着他两秒,便又瞬间归于淡漠平静。

说句实在话,她的面具带得真好,令他好想看看他昨晚没来得及看见的她的惊慌神色,也好想知道这个藏在洋娃娃躯壳里的灵魂有没有利爪?

☆☆☆☆☆☆☆☆☆

行什么夫妻之实?

很好,看来她英俊的丈夫不只是个酒鬼,还是个无赖!

伲宁忽而对自己感到好生气。

原本樊振宇在媒体前端正清新形象都是骗人的,甚至还只靠着一顿饭的时间便糊弄过她,令她点头答允嫁给他。

是她自找的!算她蠢!

她扭动身体踢直双腿想从樊振宇怀抱中下来。

「嘿!夫人,别乱动,我开玩笑的!」樊振宇使劲抱紧她,却无法阻止自己放声大笑。

知道他的妻子私底下不是个没脾气的洋娃娃真好,但是伲宁已经受伤了,再摔一次可不太妙。

砰!才一瞬间,伲宁挣开他蹬下地,却又因为双足吃痛险些跌倒。

樊振宇眼明手快地想挽住她,重心一个不稳,便与伲宁一同跌在地上。

幸好,他的动作还是快了一些,他成功地当了伲宁的肉垫。

「别乱动了,夫人!」樊振宇捉住他在他身上,拚命想撑起上臂离开他身体的伲宁。

「脚痛不痛?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找自己麻烦?」他说。

方才她跳下地的那个力道可不轻,希望她的脚不会又流血了才好。

「你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伲宁说得气恼,没有回答樊振宇脚痛不痛这个问题,还在试图挣脱他。

就算她没有回答,但从她眼眶疼得快要泛出泪的表情看来,樊振宇也知道她一定痛极了。

为了怕伲宁越挣扎越痛,等等又踩到伤口,樊振宇索性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身前检视她足底伤口。

果然,又渗血了……

「脚这么痛还说你可以不用我抱,可以自己来?」樊振宇咕咕哝哝的,眼眉间充盈着的不知是心疼还是笑意。

「还说夫妻间要坦白,讲恩义,第一天就逞强,还说谎……」边说还边捏了她脚踝一下。

反倒怪起她来了?黑的也能讲成白的?伲宁简直不可置信。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而且,还、还……」生平极少骂人的伲宁气到结巴,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语骂他。

「还、还什么?」樊振宇很有意思地瞧着他。

「……还是个不可理喻的酒鬼!」

好弱的骂人对白!樊振宇不禁大笑出声。

糟了!再这样下去,他惹伲宁会惹出兴趣来的。

「你可以说我下流,说我胡说八道、颠倒是非,也可以说我信口雌黄,或者干脆说我不是人,说我是猪八戒……」

「……」他、他好无聊!伲宁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搞不懂自己现在是好笑还是生气的成分多。

樊振宇不甘示弱地回望她的注视,直到现在才惊觉他的妻子略带着几分愠意与笑意的脸庞竟是如此美丽。

她此时不只是一个徒具美丽外表的空壳子,双眸灼灼发亮,眼底有热烈情绪奔腾,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素颜很适合她,少了人工色彩,显得她更为白皙清丽;而连身的荷叶领雪纺洋装也很适合她温婉浪漫的气质,没有染烫过的一头长直秀发乌黑得发亮……

只是……雪纺洋装?荷叶领雪纺洋装?

「你在家里何必穿得这么拘谨?」樊振宇后知后觉地问。

伲宁有些不懂话题怎么会突然跳转到这里,愣了一愣,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我还没有觉得这里是我家,而且,我也不知道会有谁进我房里来……」

她不知道樊家的管家与仆佣几点上班,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擅自跑到她房里,她才刚嫁进来,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充满戒备。

樊振宇偏首凝望她,也跟着沉默了会儿,忽而叹了口气,内疚地说道:「抱歉,我老是忘了男人结婚只是娶一个新成员进门,而女人结婚却是要适应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适应全然不熟悉的家人。」

伲宁一怔,望着樊振宇的美眸充满困惑。

「今天是因为太担心你的脚伤,才会这么鲁莽冲进你房里,我以后要进你房间会先问你,也会交代管家与仆佣没有你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去,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

怎么可以有人上一秒还像个孩子似地与她开着低级玩笑,下一秒却突然变成一个体贴入微的彬彬君子?

樊振宇话中体贴出嫁女子忐忑不安的温柔心意,令伲宁一时之间居然感到有些想哭。

「我饿了。」像是想转移自己的太多愁善感似地,伲宁如此说道。

樊振宇注意到她逞强似地泛红眼眶,好笑地揉了揉她头顶。

「好,那你快去刷牙洗脸吧!我把餐点拿上来,在浴室门外等你,等吃过饭,我们再去看医生,嗯?」

樊振宇再自然不过地抱起伲宁走向浴室,在浴室内将她放下来。

或许,是因为方才樊振宇说的话令伲宁有几分感动的缘故,她这次没有再拒绝樊振宇抱她的大惊小怪举动了。

「能走吗?」樊振宇站在浴室玄关处问她。

「可以。」痛,伲宁微微拧眉。但慢慢走的话还可以。

「那我下楼啰!一会儿就上来,有事就喊我,嗯?」

「好……樊振宇?」伲宁掩上浴室门前,忽而出声唤他。

「嗯?」樊振宇正想下楼的脚步一顿,回身,扬眸。

「……谢谢你。」伲宁说。

谢谢他跑来为她擦药,谢谢他体贴她脚痛抱她进浴室,也谢谢他体谅女人嫁入陌生家庭的心情。

樊振宇回她一个俊逸微笑。

「你别谢我,谢谢是我要对你说的。」

「啊?」伲宁一愣,他谢她什么?

「昨晚谢谢你,谢谢你进房里来看我,要不是你特地跑进来看我,也不会受伤。」其实,伲宁大可以不要管他的,他们两个人虽然结婚了,实际上却与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无异。

她或许,是真的在跟他讲夫妻恩义?这个念头令樊振宇失笑。

「谢谢你,夫人。」他又强调了一次。

「不客气。」她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樊振宇句末强调的「夫人」两字令她脸红。

伲宁莫名心虚地掩上浴室门,听见樊振宇关上房门下楼的声音。

新婚的第一天,他们之间好像靠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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