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那你爱她么？”初丹的视线从轩辕七夜的身上落到了院子那边白色的仿佛蝴蝶一般的衣角上面，眼里有种以为不明的笑意，顿了顿，见轩辕七夜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或者我应该问，你爱的是濮阳芷烟，还是那个她。”

轩辕七夜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初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濮阳芷烟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抖了一下，心好像被锤子给凿了一下，多么清楚的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跟自己很像的女人，而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喜欢自己，所以他或许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替代品。

虽然也劝过自己，不管怎么样，那个人已经死了，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比的，可是还是有种酸酸的味道，挥之不去的萦绕在自己的身边。

想要挪开脚步离开，却抬不起脚。

只听见里面的初丹带着笑意说道：“我就知道，你爱的始终还是她。我还以为你已经将她给忘记了。”

“不可能忘记的。”轩辕七夜强调着说道。

而初丹则是淡淡的道：“那你不觉得濮阳芷烟有些可怜吗？”

“你看我何时可怜过人？”轩辕七夜望着天际道，口气却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恼怒。

“你打算怎么办，将事情告诉了濮阳芷烟，不怕她离开你么？”初丹引导着轩辕七夜说话。

“她离不开我的。”轩辕七夜淡淡的说了这句话之后没有再说话。

濮阳芷烟冷笑了一声，本想进去了，最后终究是没有进去。

她算是知道了，轩辕七夜是吃准了自己离不开他……脑袋有些乱，她胡思乱想着走了。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不论是轩辕七夜是否给她看那个画像，她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是轩辕七夜忘不掉的人。

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只见院子里的彼岸花更加的灰败了起来，就好像是她的气色一般，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苏烟看到濮阳芷烟不过片刻就回来了，而且表情都变了，有些惊讶，问道：“芷烟姐姐，你怎么了？看到了？”

濮阳芷烟摇了摇头，跨进门之后说道：“我想或许没什么好看的，我没必要跟自己过去不去。”

“没见到轩辕七夜？”苏烟一边倒茶给濮阳芷烟，一边古怪的看着濮阳芷烟。

“没见到，突然想明白了，就不想看了。”濮阳芷烟淡淡的说道。

其实是心里被刺到了，怕看了之后自己更加的难过。

总以为轩辕七夜或多或少对自己该是有一点情谊的，不过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利用而已，看着自己的时候想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那句的芷烟者，得天下，以及自己的容貌吧。

突然觉得自己是万分的可悲，原以为自己有诸多的优势，其实不然，一切不过都是假象而已，而隐藏在假象下面的真相，是她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的。

苏烟说：“难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看也好……”

说着苏烟叹了一口气。

濮阳芷烟看着苏烟，不禁想，或许只有自己沉溺在假象下面，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吧，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们都是知道的。

兰柳是跟白容一起过来的，都是来找苏烟的，说是快要出去打仗了，可能以后见面的时间少了，就要跟苏烟好好的在一起吃吃喝喝。

苏烟跟轩辕七夜有交易，所以行动都是非常的自由的，跟濮阳芷烟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三人就走了。

白容看着濮阳芷烟道：“四夫人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你们去吧。”濮阳芷烟笑的有些牵强，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吃饭喝酒，或者睡觉的心思都没有。

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承受的住的，可是她发现自己爱轩辕七夜爱的很深，所以好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也可能总是把自己想的太幸运了，总以为轩辕七夜是真的深爱自己，等到发现对方不是深爱自己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或许就是所谓的爬的越高，摔的越重。

“你在想什么？”轩辕七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门的，站在门口开口的时候把濮阳芷烟给吓了一跳。

轩辕七夜的手中的拿着一个画卷，想来也是实现自己的诺言来了。

可谁知道现在濮阳芷烟对于那画上的人物早就已经没有了兴趣。

“没什么。”濮阳芷烟看见轩辕七夜的时候淡淡的笑了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是什么话都没有听说过一般，她还是以前的濮阳芷烟。

她是一个能装的人，没有必要表露出来的情绪，她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自取其辱的。

轩辕七夜说：“你要看的东西我拿来了。”

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表情，让濮阳芷烟心里有些发疼。

“恩。”濮阳芷烟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轩辕七夜手中的画轴，又说道，“我觉得，或许我不应该看的。属于你的秘密，你就自己保留着吧。”

“……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给你看的。”轩辕七夜迟疑的看着濮阳芷烟，“真的不看么？”

“不用了，我现在不打算再看了。”濮阳芷烟淡淡的一笑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看不看都一样，不看至少表面上还可以佯装不知道，看了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伪装。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是那样的虚假，轩辕七夜那句话就好像是刺一样，不断的扎着自己的内心，她离不开我的。

对，她离不开他，为了往生镯么？

濮阳芷烟冷笑。

轩辕七夜怪异的看着濮阳芷烟。

那天两人的气场都有点不对，濮阳芷烟想不起来为什么突然会跟轩辕七夜吵起来。

总之，他们是真的吵起来了。

也不是那种吵的摔锅子，砸椅子的情况，很莫名奇妙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难听的话。

濮阳芷烟说：“轩辕七夜，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吧，对我没有一点的真心，不是一点，可能半点儿都没有？”

轩辕七夜恼道：“你又如何，你何时对我有过点真心，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找到往生镯，然后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谁都不欠谁！”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话，濮阳芷烟不记得了，两个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生着对方的闷气，莫名其妙的，没有再搭理对方。

后来轩辕七夜连饭都没有吃就走了，而濮阳芷烟也恼的什么饭都没有吃。

院子里的曼珠沙华枯的更加的厉害，好像是濮阳芷烟的心情。

濮阳芷烟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过，没有理由的发脾气，她是个内敛的人，就算真的生气，表面上也是从来不动声色的，但是这次她却没有。

等到轩辕七夜走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说那些话的，也许那些话是有些伤人的。

不管轩辕七夜怎么样，濮阳芷烟始终都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的，她为自己的不冷静，感觉到不舒服。

她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她也不喜欢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不冷静。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桌上已经凉了菜，濮阳芷烟显的有些忧愁。

肥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进来，咕咕咕咕的叫个不停，一会儿落在桌子上，一会儿落在濮阳芷烟的肩膀上。

“你的鸟语我听不懂，别飞了，我烦躁。”濮阳芷烟看着飞来飞去的鸽子不耐烦的说道。

鸽子扑腾了几下翅膀，似乎也不耐烦了，直接飞到了外面去。

缨若被鸽子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水。

“郡主那只鸽子要不要喂它点什么，它是不是饿了？”缨若走进屋子的时候，问道。

“不用，它自食其力，饿不死。”濮阳芷烟托着腮看着缨若道，“我跟轩辕七夜吵架了。”

“吵架？为什么？”缨若愕然道，她平日里见自家的郡主跟蓄爷关系都是非常好的，从来没有吵架的可能，怎么突然说吵架了呢？

“就是吵架了，没有为什么。”濮阳芷烟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叹了一口气。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她是不大乐意跟轩辕七夜闹矛盾的，按照她的性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会憋着不说的，她始终认定自己是要走的，就像轩辕七夜说的，他们其实只能的是谁都不欠谁的。她留下来，也确实是有目的的，轩辕七夜利用自己，自己何尝不是利用轩辕七夜呢。

缨若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她同样是心烦意乱的，因为初丹找她的事情，初丹让她明天给自己的郡主下药。

她真的很心疼自己的郡主，可是她什么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