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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万浚,今晚你就睡药炉房吧。”毒仙话是对万浚说,眼睛却瞧着自己徒儿。
“好的,谢谢神难救师父!”万浚点了点头,眼睛也瞄着文羽。
文羽仿佛听而未闻,径自自己吃完饭,收拾起碗筷来。所有的盘子都干净得刺目。师父连菜汁都倒去拌饭吃了,那个某某也是。她心底笑了笑,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万浚想要帮忙收拾,她也无言地拒绝了。
半夜三更,文羽盯着床前的月光,怎么也睡不着。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呢?……她起身悄悄披衣出屋,随即施展轻功跳上了屋顶。月亮此时看起来更大更亮,也更让人惆怅……
咦?哪里来的声音?文羽皱眉四望,总觉得周围若隐若现有人说话的声音。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药炉房上。她饭后明明已经灭了药炉里的火,怎么那里还那么亮,那个神医的徒弟在干吗呢?!
文羽一憋气,跃到了药炉房的房顶。她小心地移开两片瓦,往里看去。万浚也还没睡,正在炼药炉旁转来转去,嘴巴里嘟囔着话,可能是太专心了,连房顶有人都好像没有察觉。
“姑娘,”面对着炼药炉,万浚停顿了好一会,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你——你能嫁给我吗……”文羽吓了一跳,他发现她了?又一看,发现他是在对炉子说话,还别别扭扭的。
万浚自个摇了摇头,转了个身,换了说法:“在下万浚,对姑娘……”下面几个字就听不清了,不是文羽听得不仔细,实在是万浚声音一下弱得跟小蚊子似的。又听他接着说:“请姑娘答应我的求亲……”
文羽不由抿起嘴唇,眼角有了笑意:原来这家伙是在练习跟她求亲。
房里万浚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向她求亲才能不被拒绝呢?清了清嗓子,他假想着那扇门就是文羽:“姑娘,我我我……你能当我的娘子吗?”尽管面前空无一人,但他的心却还是紧张得要死,好像是真的似的。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他烦闷地抬头望向房顶。耶?这房顶怎么是漏的?一颗星星正透过洞口朝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啊!刚才——应该是她吧?!
文羽躺回床上,手按着自己的胸前。他应该没发现她吧?差点心都要跳出来了!发现他抬头的瞬间,她赶紧闪了。想到万浚刚才在房里那些搞笑的表情,文羽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这人,还蛮有趣的。他好像是真心想娶她……
“师父,他什么时候走啊?”文羽悄悄拉过毒仙。那神医的徒弟都已经在这赖了两天了。
“呃……”毒仙也压低声音,“羽丫头,这要看你了啊!”
老实说,即使被天雷劈死,他也要说,他现在比较倾向于把徒弟嫁了算了。这两天他是对万浚越来越满意了。瞧瞧这酗子的相貌,这身材,这态度,这天赋!他恨不得当年早点认识他,抢他来作二徒儿。要是真是那样,他现在也不用这么愁了。打死他他也不承认,他还是有点在意那个要当人孙子的赌注。
呜呜……宝贝徒儿,你赶紧答应吧,师父真的不想叫人爷爷啊……
“看我?”文羽俏目瞪着师父,明白了师父肚里打的什么主意,“师父,你真的这么想把我嫁了?”
“没——没有……”毒仙连忙否认。
“哦……”文羽深深地看了毒仙一眼,转身走了。毒仙揉了揉自己胸口,心颤悠悠的。羽丫头的目光可真毒啊,真不愧是他毒仙的徒儿!
“羽——姑娘,请留步!”万浚从毒仙那里问来了文羽的名字,可是也有些叫不出口。
文羽一侧身,只见万浚他俊挺地站在那里,玉树临风,不过,脸又红着,目光也还是那样有温度,害她与他一对视,马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也带了点粉色。
“羽——姑娘,”万浚盯着眼前的人儿,手指有些抖,“那个,我们师父俩的——那个赌约,还——算数吗?”他心底一声呻吟,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不会鄙视他吧?
文羽面色顿时变了变,咬了一下唇:“算数。”
“羽姑娘,我——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成亲吧!”万浚直接说出了心底的渴求。他手不抖了,心却有些悔了,他这算什么求亲啊!
文羽盯着他,不言不语,神情莫测。
“我们成亲吧!”万浚深吸了口气,也深沉地望着她。
良久良久,久到一朵花开了,一只鸟生了,一锅饭焦了,这两人还在俩俩相望。
文羽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我吗?”尽管她这时脸也发烫了,但还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能保证对我好吗?一辈子都对我好,而且,绝不许有别的女人。”此时她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万浚静静回视着她,目光极为专注:“文——羽,我喜欢你,也许你不相信,但确实是喜欢的。或许还没有那么深,但已经很久了。如果你需要这些保证,我可以保证。我万浚娶你为妻后,绝不负你!”
说着,他从自己已经发红的脖中摘下一个极其罕见的黑月晶石坠,递给她,“嫁给我好吗?”
文羽静站了很长时间,幽幽叹了一口气后接过了那颗仍带着他体温的坠子,抓在手心,说了一字:“好!”
万浚望着文羽飞快离去的身影,又过了好久,才好像真正明白她那一个字的意思。
他的嘴角上扬,再上扬,形成了完美的弧度。窝在一旁看热闹的楔,心里头突然非常不是滋味,朝他冲了过去。而万浚居然没有避开它,任它在腿旁跳跃狂吠。
他,他幸福得傻了!
月光还是原先那样的月光,不过,人儿可不再是原先那样的人儿了。
今夜,神医鬼见愁的住所喜气洋洋,空气中弥漫的不独独是那浓烈的草药味,还有不常见的酒香,室内更有红烛燃烧的幽香。少了布的痛苦呻吟,多了众人的欢声笑语。院内一干人等正欢喜又好奇地等待着看一对新人出来。
没错!今天是神医徒弟的大喜日子!从此世上就要少了一个单身才俊,多了一个受娘子管教的相公喽。没听说,一拜天地,从此受尽娘子气;二拜高堂,从此为她辛苦为她忙;夫妻对拜,从此勒紧裤腰带;送入洞房,你跪地板她睡床。
“乖乖,这神医徒弟可真是不得了啊,居然敢娶毒仙的女徒弟,服了,服了!”一位在神医处就诊的江湖某虾偷偷在下议论。
他旁边一人笑道:“管兄,你家娘子要是听到此番高论,恐怕……”语中不尽揶揄之意。江湖上谁不知道他管大虾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家的母老虎啊!这位管大虾闻言面色一僵,干笑了两声。
这时,鬼见愁特意从山下请来的喜娘清了清嗓子高喊:“一拜天地……”原来新郎新娘刚才在管大虾发表高见的时候已经出来了。管大虾和他周围的人都忙伸脖看去。
他们大多都见过新郎,不过,今夜一瞧,更是感叹老天偏心了。这神医徒弟实在是太长男人脸了,他简直是鹤立某群嘛!一帮男人都有点牙痒恨恨的感觉。
那新娘子倒是看不出什么,身着宽大的红袍,头顶着块红盖头,也不知长得是丑是美。众人心下安慰了许多,原本羡慕的目光多带了点同情。江湖上从未传说毒仙徒弟长得美,估计她也只是一般般了。
“送入洞房!”
喜娘喊完此句,忙扭着大屁股去搀扶新娘,让她牵着红绸随新郎走到洞房去。这家成亲真是怪,居然除了新娘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一堆大男人什么都不懂,害她是既当喜娘又当丫环那,忙死了!要不是神医治好了她六儿的病,还给了她两锭银子,她实在是不愿翻山越岭地来当喜娘。咳,做人毕竟要知恩图报嘛!
可怜这新娘子哦,长这么好看,却像是没爹没娘的,有个什么捞子师父,怎么及有个亲娘贴心。这洞房花烛夜的事,恐怕是一点不知道吧?喜娘同情地看着身为新娘的文羽。
“新娘子,有人教你洞房里的事吗?”看新郎出去应酒,喜娘俯身对坐在床边的文羽轻道。
“啊?……”文羽闻言有些茫然。
“婶跟你说,待会洞房了,别怕!男人都那样,你只要忍着就行了,以后就好了。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做什么。”喜娘继续好心地教导,“还有啊,明天早上把床单收起来,好好地藏着,可别洗喽。”
“哦……”文羽隐隐明白喜娘在说什么,却又不是很明了。她记起师父在她披上喜衣之前,好像也想跟她说点有关洞房的事。“羽丫头,”毒仙当时老脸有些红,“那——那什么,洞房的时候,要是万浚那小子……欺负你,那个……你别气着……”最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样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拿着,师父特意到山下问人买的,以后说不定用得着。”见文羽想打开来看,毒仙立刻脸都紫了:“别看!等——等你成亲才可以看!”文羽被逼着发了誓,毒仙才一脸尴尬地走开了。
万浚接受了众人的祝贺,喝了几杯后,终于在身后略有些暧昧的笑声中再次推开了洞房的门。
真是登对的一对新人!喜娘笑呵呵地反身替他们关上了房门。洞房里,烛光朦胧,只剩下了万浚和文羽。
万浚直愣愣地盯着文羽,居然发起傻来。
似梦如幻般,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经娶到她了。她——答应了他的求亲,她——现在是他的娘子了!他满心满怀都是激动和难言的热情。平时做事一向条理分明的他,在她面前总会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文羽咬着贝齿,只觉得自己轻攥的手心都汗湿了。他——在干嘛呀?!尽管隔着一层红盖头,她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一切都变得有些别扭,向来对事淡泊的她心底竟是那么慌张。
不,她不能慌,不就是嫁人嘛,不就是洞房嘛……可终究还是有些慌……
万浚终于回过神来,他在文羽身边坐下,双手慢慢地撩起了她的盖头。文羽低垂着头,粉嫩的脸蛋早已像是涂了层胭脂,明艳地让万浚移不开目光。文羽偷偷一抬眼,敲对上他的深眸,两人同时心底一震!
“娘子……”万浚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迷糊了,他的脸也已经烧得不行了!
两人默默坐着,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还是文羽忍不住了:“呃——睡了,好吗?”天知道辛苦维持了坐姿那么久,她有多累,好想立刻躺进被窝梦周公。完成这种人生大事真是累人。
但她不知道,更累人的还在后头呢。
“啊?好……”万浚从头到脚都热昏了,听到文羽的提议,更是觉得身上像又点了把火。该做应该做的事了吗?天!他好紧张……
文羽自个拿下了盖头,侧身解开了发髻。顺滑的长发随即披散在她肩头,看得万浚差点又呆掉。他的娘子好美哦……该是他行动的时候了吧?!
“你怎么了?”文羽正想知道他的傻表情,自己却也立刻傻掉了。他——他居然伸手来解她的衣扣!正要打开他的手,猛然想起喜娘的话,才硬生生止住了冲动。他们刚刚成亲了,他是她的相公,在洞房里她要顺着他,顺着他顺着他……
可是,他要干吗?想做什么?文羽愣愣地盯着万浚笨拙地解着自己的衣扣。他的额头好多汗……
难道……成亲就是脱对方衣服?
文羽想象了一下脱了衣服后的景象,自己额头也暴出汗来。她虽然小时候在家时偶尔会见到父王与姬妾亲昵,但并没留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男女之间,是要这样裸裎相待的!早知道如此,唉,算了,她都已经成亲了……
她从来不做退缩的事,既然都成亲了,怎么也得面对!
万浚发现自己胸前也爬上了一双玉手,心里咯噔一下,像被猫爪使劲挠着。于是,这对新人开始跟对方的衣服较劲,一片混战。
眼看着自己只剩下衬衣了。文羽忙收拢了手,护住自己。不行!再脱下去,她——她可就没有衣服了!她还是做不出那一步。
紧要关头,她实在扒不下去!
“我们——这样就睡吧。”她轻语,脸通红。随后,未等万浚反应过来,就朝红烛一挥,顿时房间陷入了昏暗。没有了光亮,总算让她松了一口气。
哪想,“啊”地一声低呼,万浚将她紧紧地搂住了!文羽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她的心也猛跳了起来,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竟丝毫不敢乱动,只是僵硬地陪着他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