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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企业的总裁唐天因故滞留纽约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内公司所有的业务全部交由他的特别助理严之述处理,包括洽谈国内业务、签订合约以及主持关乎唐氏企业发展方向的每周一次的例行董事会议。
两个星期后唐天如约返回公司。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例行董事会议。公司那些元老级的董事见到他比见到美钞还开心,一个个上前嘘寒问暖,围了个水泄不通,偌大的办公室出现了暂时的交通阻碍。理应与总裁寸步不离的严之述被隔在圈子之外,抱着一堆资料杵在门口。
“唐总,我们很担心你呀。你一向做事有安排,这次怎么推迟了两个星期回来呢?”李老先生对他的关心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董事的界限,未等唐天坐下就率先起身迎接。
唐天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出淡淡的困顿,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保持着身为一个企业掌舵手的敏锐。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淡灰色的领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暖色调。可是,再怎么压抑的颜色亦掩不住他周身上下透露出的王者之气。
站在人群中,不会是最亮眼的一个,却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个。
唐天伸出右手握住李老先生的手,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口气平稳,有一丝沙哑:“李伯,让您操心了。只是一点小问题,我可以应付。”
李老先生听到唐天略带沙哑的话音,接着问:“你身体没问题吧?我觉得你嗓音有些沙。”
“对呀。”刘先生点点头,“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你们多虑了,只是时差。”唐天淡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转头对着严之述说:“之述,带资料进来,我们马上开始今天的会议。十点半我要去谈一个合约,不能迟到。”
大总裁一声令下,个个董事立即领命,刚刚连插根针进来都显得挤的门口霎时畅通无阻。严之述长驱直入,对唐天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这世界真是没有天理,他要劝服一帮老人需要绞尽脑汁动用私藏的锦囊妙计,而唐天呢,只是闲闲地说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官话就令众人心服口服。
会议准时结束。
唐天与各位董事说了声再会,起身离开会议室。严之述吩咐秘书整理会议室遗留下来的资料,继而跟着唐天进入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唐天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唐天做事计划一向周详,条理分明。因此,即使两个星期没有进来,办公室依然保持着整齐。
“哗”的一声,拉开白色的大窗帘,室内霎时明亮起来。阳光照射宽大的落地窗,有些许的光线影射进来。
唐天的办公室位于唐氏企业的二十三层。拉开窗帘后,他没有立即坐回老板椅,而是立在窗前低头俯瞰马路上疾驶的车辆,以及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就像豆腐块一样的人群。禁不住想,此刻,她是否行走于其中呢?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上。严之述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唐天有些落寞的背影。
直觉告诉他,唐天一定是经历了一些无法掌控的事情。自唐天接管唐氏企业起,他便开始担任唐天的特助。八年来,他看着唐天从一个刚刚硕士毕业只知理论的书生成长为一个冷静成功的企业领班人。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不断进步,顺利攀升至人生巅峰。唐天的认真,唐天的冷静,使他可以自如掌控唐氏企业这艘巨船。
唐天唯一的失控,唯一的意外,源于她的消失。她离开后的那一段时间,唐天照常上下班,表面上不显山露水,内心却承受着无人可晓的伤痛。有时,他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总会发现唐天伫立在落地窗前,挺直的背影写满落寞与无奈。身后是一片长长的宁静以及宁静中蕴含的无边悲痛。
一年后,唐天不再看窗外的世界。每每来他办公室递交资料,或者是请他签字,看到的都是埋头工作的唐天。一张从资料中抬起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悲喜,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严之述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悲哀。
今天,似乎又回到从前了。
犹豫再三,严之述还是开了口:“唐总,你的卡布奇诺。”
唐天回过身,抑或是回过神?接过杯子,浅浅地喝了几口,感慨道:“五年了,卡布奇诺还是一样的味道。”
严之述的心一动,一个念头在他头脑中闪了一下,不能确定,失声问:“唐总,你的意思是——”
“你猜得没错。”唐天一口喝完咖啡,神色有些慵懒,“对,我见到她了。在纽约的大街上。”
“你没认错?”严之述追问。
唐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口气淡淡:“我怎么可能会认错?那张脸已经深深刻在我心中,即使我死,我也不会忘记。”
“你晚归就是因为与她在一起?”
唐天摇头,“倘若如你所说,即便令我放弃手上的一切,我亦心甘情愿交换。我只是看到她。因为当时车子在路上行驶,不能停车,等我折回原地她已经不见了。前后不过几分钟。”
“不会是你的幻觉吧?”严之述猜测道,“可能是因为你太想念她,所以将她的影像映在别人身上?”
“之述,你知道我不会。我很确定见到了她,不是影像,是真真正正的她。我记得她站在纽约大学门口,冲着我喊:‘喂,我在这里呢。快停车呀。’一转眼,又消失不见了。我想她是在惩罚我没有立即停车吧。”唐天回忆那天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纽约大学?”
“对。不过,奇怪的是,她整个人的装束风格与以前完全不同。短发,T恤,牛仔背带裤,背着一个红色的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一个学生。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大声,笑得很灿烂,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严之述沉吟半晌,“她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寻找新的体验吗?难道这就是她要寻找的生命体验,她就是为了那些离开你?”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我天天在纽约大学附近逗留,走遍了校园每一间教室,翻遍每一个角落,在校门口等到深夜十二点,仍然未能找到她。我不甘心,跑去纽约大学教务处查看全校学生名单,仍旧一无所获。”
“不会是她换了一个名字吧?”
唐天果断地否定严之述的猜测:“不会。你知道,她非常恨她的父母。但是,她和我说过,她唯一感谢父母的就是他们帮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这一生她都不会遗弃这个名字。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携带这个名字。”
“唐总,你不要急。”严之述安慰道,“确定她的位置是一件好事情。我在纽约有一个开侦探社的朋友,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他。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你耐心等待。”
“之述,我已经等了五年,不在乎再多等几日。”唐天仰头望着广阔的天空,天空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深谧。几秒后,他转过头,对着严之述说:“进军电子信息业的计划做得怎么样了?”
严之述立即放掉手上的咖啡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交给唐天,完全是一副办公事的口气:“唐总,这是本地所有从事电子信息业公司的经营状况调查报告。经过分析,我认为一直占据电子信息业中流砥柱地位的顾氏企业最有合并的价值。以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我们提出合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顾氏企业的总经理顾元年非常固执,他的倔脾气是行内出了名的。在调查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听到这样一个传闻:顾元年宣称他与顾氏企业共存亡。所以,如果选择顾氏企业作为合并对象,顾元年肯定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唐天听完汇报,不假思索吩咐严之述:“替我约顾元年。最好安排在下周。”
“好。唐总,定好时间我再通知你。再说一句,幸亏你如期返回,否则就等着替我收尸吧,东一句,西一句,一人一句弄得我简直没办法应付。那帮董事简直当你是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手上怕飞了。”严之述报备完毕,收拾资料,大步离开总裁办公室。
室内再度恢复寂静。
唐天注视着已经空掉的杯子,有些失神。空气中似乎残存着卡布奇诺的味道,淡淡的香味,旋绕在屋顶,久久不肯散去。
譬如她。
即使消失五年,即使周围的人差不多将她遗忘,她的身影,她的味道,犹如丝丝缠绕的藤萝,依附着他的心,不停生长。
这一生,他注定要堕入她编织的情网。这网,无色无形,却掳获了他的灵魂。
午后三点,标准的下午茶时间。
秘书杨丽丽端着一个白色圆形瓷盘进入总裁办公室。瓷盘上的食品五年未变,一杯卡布奇诺,两块太妃糖。
“唐总,您的下午茶。”杨丽丽将瓷盘放到唐天办公桌上。
唐天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看瓷盘中的食物,一种习惯而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好,你出去吧。”
待杨丽丽合上门,唐天剥开太妃糖华丽的包装纸,两粒晶莹透亮的方糖擎于手中,慢慢放到嘴中。太妃糖独有的甜味慢慢释放,一丝一丝激活他沉睡的神经。再喝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与糖的味道稍稍中和,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味道。
饮尽杯中咖啡,唐天觉得嘴里的甜味似乎没有完全溶化。他想了几秒,随即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经过秘书室时与杨丽丽打了个招呼:“杨小姐,我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有急事打我手机。”
“好的。”
杨丽丽脸上尽是惊讶。当了唐天的秘书八年,从来没有见他在这个时间去咖啡厅,而且还是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难道,是自己最近冲咖啡的技术退步了吗?应该不会吧。她摇头,试图甩掉自己的担忧。
究竟哪里出错了呢?
唐天注意到了杨丽丽惊讶的神色,但是他没有解释的打算。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想再喝一杯卡布奇诺,想溶尽口中的太妃糖味道,然后让它们沉淀下去,在自己的心中再加一分思念。
卡布奇诺加太妃糖,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唐氏大厦附近有一家装潢很讲究的咖啡店。咖啡店的旁边是一家蛋糕店,精致的橱窗里每每陈列着一些样品,宣传的同时也招揽顾客。蛋糕往往是都市上班女郎的最爱。因此,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蛋糕店,忍不住总要投注一两眼。
唐天从来不看一眼,即使它处于他每日上班的必经之地。
仲秋的午后,阳光有些强烈。唐天一拐弯,阳光正巧直接向他照射下来。他本能地躲避阳光的直射,头一偏,眼神敲掠过蛋糕店。
目光定格。蛋糕店内那一个剪着短发穿着背带裤背着红色双肩包的女子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突然他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双脚却有些无力。
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飞越太平洋,转眼间来到他的身边。惊讶,喜悦,雀跃,激动,世间再无一个词可以准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姐,你们店里的咖啡蛋糕不好吃。多放了几克咖啡粉,压住了奶油的清香。”顾临悦吃了一口就开始打评语,全然不顾服务员菜菜的脸色,“小姐,麻烦你再帮我拿一块起司蛋糕。”
服务员严之丹俊俏的脸譬如一件花衣服,一阵白,一阵红。她忍着一股怒气夹出一块起司蛋糕,双手用力放在顾临悦面前,口气加了几块冰:“小姐,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