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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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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下午,一身名牌手工西装的尤昊檠开着车,载一身雍容打扮的母亲前往咖啡厅。

前天晚上,他突然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中说——

「儿子啊,妈的好朋友李太太,她儿子开咖啡店,想委托会计事务所作帐,我就跟李太太推荐你,虽然这咖啡店资金不是多雄厚,可是我不管,你一定要接这笔生意,而且要亲自跟我去一趟,认识一下李太太和她儿子,也顺便讨论一下作帐的事。」

尤昊檠没拒绝,他不会跟生意过不去,更何况对方是长辈,又是母亲的朋友。

他事先跟任晶晶说了,这天不能陪她看电影,结果任晶晶居然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也临时有事。

「刚好,我那天也有事,我妈说她有个朋友开了一间气氛很浪漫的咖啡店,想跟婚友社洽谈异业结盟,以后婚友社办室内联谊活动时可以在咖啡店的独立包厢办,我才想跟你说一声,想不到你那天刚好也有事。」

尤昊檠体贴地说:「那你放心去忙,不用急着赶回来,多陪你母亲聊聊天或是逛街,晚上我再去找你。」

就这样,同一天他们刚好都有事,理所当然就各忙各的。

任晶晶在中午前忙完帮好友温水寒介绍对象的事之后,坐上了家里司机所开的车,和穿着优雅旗袍的母亲一同前往咖啡店。

路上,任母要司机在精品店前停车。

「妈,怎么了?」

「下车,先去帮你买件典雅的小洋装,穿这样不行。」

任晶晶狐疑地问:「干么?我已经穿很正式的套装了,为什么还要换衣服?」

除了上班之外,她平常都是牛仔裤、T恤的轻便装扮,今天已经给足老妈面子,穿上她衣柜里颜色最粉嫩的套装了,这样还不行?

「不行啦!那是妈在狮子会认识的朋友,有头有脸的,你不好好打扮一下很不礼貌。」任母扯着谎,目的就是要让尤太太的儿子一眼就看上女儿。

「妈~~」任晶晶半眯眼,紧盯老妈的脸,质问:「你怪怪的喔!该不会是那个李太太刚好有个儿子、刚好儿子未婚、刚好想介绍我跟他认识吧?」

根据以往经验,她严重怀疑母亲想骗她去相亲,如果是还没认识尤昊檠,她是可以为了不折损长辈的美意,勉强奉陪一下再闪人,可是现在有了亲亲男友,她做不到,为了让老妈打消念头,她决定说出她和尤昊檠交往的事。

但是,老妈一口否认。「你少瞎猜,人家李太太的儿子结婚了,都两个孝了。」

「真的?」

「真的!快下车,妈上次来逛的时候看中一件洋装,好适合你,你就满足一下做妈的想帮女儿打扮的心情嘛!快快快!进去试穿,妈买给你。」说着,硬是拉女儿下车去买衣服。

另一边,尤昊檠的车子比预定时间提早十分钟到达咖啡店停车场,他帮母亲开车门,陪她一同入内。

咖啡厅的装潢很有南洋风,看得出来是耗资不少钱打造出来的主题咖啡馆。

尤昊檠和母亲落坐后,服务生送上饮料,李太太和儿子一起过来招呼。

尤昊檠发挥谈生意的专业姿态,先和李先生交换名片,并且详细告诉他,要将公司的帐委托给会计事务所来记帐必须准备的资料有哪些,他又给了李先生一份牛皮纸袋,里面有双方互相合作的细节记载与合约。

李家母子对尤昊檠条理分明的解说相当满意,李先生原本就耳闻尤昊檠的事务所相当有制度,如今一见面更是欣赏他的专业,二话不说便签妥合约。

公事顺利处理完毕,李太太和尤母闲聊了一番,期间不时使眼色,还直往咖啡厅的门口探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尤昊檠正觉得奇怪,此时老妈的电话响起,她表情兴奋地接起。「对!我们已经到了,你们在门口了,好好好!待会见。」

李太太听到对话,先离席到店门口等。

挂了电话,尤母决定在这时坦白,因为儿子的个性吃软不吃硬,怕他发火,所以不说不行了。

她摆出慈母的温和笑容,语气有点紧张地说:「儿子啊!答应妈一件事,等一下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生气哦,因为……」

尤昊檠听完了老妈的解释,难以置信地问:「搞了半天,今天是相亲?」

「呵呵……」尤母笑两声带过,承认了。

「妈!别闹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事到如今不得不公开了。

「什么?!」尤母吓得张大眼。「你不要骗人,你不是说那是误会?」

「那是因为怕你逼太紧,我才骗你的。」尤昊檠气急败坏地承认。

惨了!尤母脸色大变,无法维持一贯雍容华贵的姿态,喃喃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人家对方已经到了耶!」

「只能演一场戏了。」

尤昊檠凛着脸,深呼吸,为了不让老妈出糗失了面子,只好姑且配合一下,反正他心里只有晶晶,管他相亲对象是谁都无所谓。

门口不远处,任母正带着经她改造过后的女儿走向咖啡店。

推开玻璃门进到店里之后,任母笑盈盈地跟女儿说明:「老实跟你说,其实今天是要你来相亲没错,不过对象不是李太太的儿子,是另一个,听说很优秀的,你等一下要有气质一点……」

「什么?妈!」任晶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气得胀红脸,正要跟母亲理论时——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看见尤昊檠和一名妇人坐在一起,还好他不是面对门口,否则一定会看到她的。

她头好痛,天啊!怎么会这样?她被拐来相亲,还在同一家店里遇到男朋友,他会怎么想?他一定会醋劲大发的。

不行!非闪不可。

「妈,我忽然肚子好痛,先去厕所,等一下再去找你。」说完,一溜烟地往洗手间躲去。

「喂!」

任母阻挡不及,女儿已经跑了,李太太出现,帮她带位。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寒暄介绍,任母抱歉地告知女儿在洗手间待会儿就来,尤母知道儿子在生气,心慌慌地笑着,连说没关系没关系,场面有点尴尬。

尤昊檠客套地点头,其实心不在焉,只想马上回去找晶晶。

才想着她呢!猛一抬眸,看到洗手间的方向有个身穿粉紫色小碎花雪纺纱洋装,脚上踩着白色鱼口高跟鞋的女人闪过,很像任晶晶,可是——她不太可能这样打扮自己啊?

「伯母,对不起,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忘在车上,我去拿一下就回来。」他致歉起身,一脸疑惑地走向洗手间察看。

此时任晶晶毛毛躁躁地从洗手间探出头,焦急地问一名经过的服务生:「你们有后门吗?拜托!快告诉我。」

服务生对她指了个方向,她感激地道谢,往厨房后门的方向快步走去,心里既慌又乱,没注意到有个人盯着她看。

尤昊檠走到一半就看清楚了,真的是任晶晶,她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慌慌张张的,活像在躲什么人似的,偏偏在这相亲诚又不能喊她,不然她会误会他感情不忠。

尤昊檠决定按兵不动,沉住气走到咖啡厅外头,先打电话探一下她的口风。

但是电话通话中,因为任母久等不到她,打了一通电话给刚从后门溜出去的女儿。

「晶晶!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现?」

「妈!我拉肚子,严重脱水,我不行,要先离开了,我必须马上去医院挂急诊,你帮我跟对方道歉。」她不走不行,要是被尤昊檠撞见她在相亲,这场架有得吵了。

「不行啦!你这丫头,要气死我吗?」任母脸色尴尬,用手捂着话筒,压低音量,怕被对面的尤太太听见。「你给我等等,你离开咖啡厅了是不是?我出去找你。」

她挂了电话,对尤太太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下。」

★★★

咖啡厅的右侧停车场与厨房后门相通,任晶晶挂断手机,踩着很难走路的细跟高跟鞋,忍着脚痛小碎步地穿过停车场,想到路边拦计程车。

走到一半,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是尤昊檠。

「晶晶!」总算打通了!

他决定回车上等老妈,不回咖啡店相亲,等一下再打电话跟老妈解释,走到接近停车场的转弯处时,手机才与任晶晶接通。

「昊檠!」她停下脚步,心虚地喊,听到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紧张。

尤昊檠忽然觉得话筒声音怪怪的,好像讲话的人离他很近,声音不只是从话筒里传出来……

他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往左右两边看了看。

任晶晶拿着手机,来到转弯处,很自然地左转。

然后——一堵人墙挡在她面前!

「啊!」任晶晶吓得手机差点掉了,脚下的高跟鞋还因此拐了一下。

「晶晶?」

尤昊檠马上挂了电话,双手扶住她。

他被她突兀的出现给吓到了,而她看来也像是受到严重惊吓,但仍不失美丽,她今天真的很不一样,不只穿得很有女人味,还化紫色烟熏妆、勾眼线、刷睫毛,他没看过她这等明艳风情。

「昊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真巧,我、我刚好……那个……」完了!不会说谎,词穷,还结结巴巴。

「呃……对C巧,我那个……陪我妈来……」他也不想扯谎,只能额角沁汗,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才圆满。

两人支支吾吾对望时,一心拦截女儿的任母找到这边来,看见女儿好端端地跟尤太太的儿子在说话,根本就不像肚子痛的模样,劈头就怒喊女儿的名字。

「晶晶!」

天啊!任晶晶转头一看,知道自己死定了。

尤昊檠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任母顾忌尤太太的儿子在场,要维护自己贵妇的优雅形象,拽着女儿闪到边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问:「假装拉肚子逃走,你偏要这样忤逆我是不是?还有,你跟尤先生认识吗?你们刚刚在这里说什么?为什么他拉着你的手?你们认识?」

「妈!其实……」

任晶晶一个头两个大,正想跟母亲解释她有男友时,一旁的尤昊檠抢先发问。

「伯母,您是说,她是您女儿,也就是刚刚应该要跟我相亲的对象?」

此话一出,任晶晶难以置信地看着尤昊檠,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相亲!他竟敢跟别人相亲?

这时,尤太太也赶来了,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任太太拉着一个年轻小姐,好奇地问:「这位是令千金吗?」

任太太点头。

「这么巧,在里头要相亲碰不上,却在外头给碰上了,还真是有缘。」尤太太笑着说,但发现在场的人脸色都怪怪的,没有给她面子陪笑,尤其是她那个儿子,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儿子?」尤母拍了拍尤昊檠的肩,悄声问:「怎么回事?」

尤昊檠没有回答,双手环胸,下巴微扬十五度角,嘴唇紧抿、眼神犀利。

完了!知子莫若母,这是儿子发脾气时的习惯动作,他向来温和,但如果真有人不知死活地惹到他,他就是这模样。

没错!尤昊檠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

他不满地看着任晶晶,难以想像她打扮得这么美艳动人,居然不是为了给他看,而是为了跟男人相亲?想迷惑对方,让对方一眼就爱上她吗?

如果今天跟她相亲的人不是他,天啊!他不能接受任晶晶被别的男人觊觎的样子。

「妈,我刚才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有女友?」尤昊檠语气冷冷地开口,眼睛直勾勾地锁住任晶晶,锐利的目光彷佛想将她射穿似的。

输人不输阵,任晶晶也挺直背脊回瞪他。

「嗳……」尤母尴尬到不行,人家任太太和任小姐都还在场,怎么讲得那么明呢?

「妈,你不是想认识我的女朋友吗?」

「呃?现在?」儿子八成疯了,说这种话太不给任家母女面子了吧!

「对!现在。」

尤昊檠走上前一步,拉着任晶晶的手,略带粗鲁地将她搂在怀里,很明显地将占有欲显现于外。

「我为你介绍,我的女朋友任晶晶,她原本是要去洽谈联谊场地的合作事宜,想不到,原来是要来相亲。」他语气含怒,尤其是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什么——」

任母和尤母异口同声惊呼。

任晶晶从尤昊檠的眼神、语气,以及他紧搂住她的力道,明白他在生气,但她又何尝不气呢?他居然也来这里相亲?

相亲耶!有没有搞错?两人的关系都已经你侬我侬了,他还敢跟别人相亲?是把她摆在哪里啊?事情拆穿了,才跟自己的母亲介绍女朋友?

今天相亲的对象倘若不是她,他岂不是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啊~~气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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