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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韫,我是若儿,快开门。”
商量的结果还是慕容若来了,慕容耶已“骗”了林韫一次,再由她来劝说只怕适得其反。
林韫打开门,抱怨道:“那么用力做什么?门快给你敲破啦!”
“你有时间吗?”慕容若采取开门见山的方法,“谢伯伯想见你。”
林韫茫然道:“谢伯伯?哪个谢伯伯?”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忘了吗?谢灵斐的父亲,你见过他的。”慕容若叹了口气。她的记忆力实在让人不敢领教。“谢灵斐的父亲?”林韫这下子可记起来了,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为什么要见我?”
“你忘了吗?你是谢二哥的‘未婚妻’,他父亲要见你是很正常的。”
“未婚妻?”林韫险些给口水呛到,“谁是谢灵斐的未婚妻?若儿,你别乱说。”
慕容若的话立刻勾起了她的惨痛记忆——前些天的家庭聚会。
她还是没能阻止华琳说出谢灵斐的事。
华琳的一句“小韫有未婚夫”将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场的四个男人除了沈悠然外,全都失态地叫了出来,当然反应各不相同。
沈默简直兴奋得立刻就要打电话到谢家商量结婚事宜——要不是她拼命阻止的话。而双生子却是缠着她要她立即断绝和谢灵斐的关系。害得她费尽唇舌、耗尽真气的解释了一个晚上,只差三叩九拜的求他们相信她其实和谢灵斐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后总算在沈悠然的帮助下才勉强过关。
她在当晚就“逃”回了公寓,拔掉电话线,关了传真机和电脑,买了一大堆的书躲在家中整整三天没敢出去,等着家里人恢复平静。
而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清静了,慕容若居然还敢拿这件事烦她。
“不管你说什么,请你别再提‘谢灵斐’这三个字,OK?”她用一种嫌怨的口气说。
“不要这样嘛!林韫。”慕容若不明白林韫怎会对谢灵斐讨厌到这种程度。
林韫用一种十分坚定的口气道:“总之凡是牵扯到谢灵斐的事我一概不要听。”她夸张地用两本书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慕容若不甘心失败,这可是谢鹤西嘱托的事,怎么可以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林韫,你忘了谢伯伯是身患绝症的人,你真忍心见死不救?”她放软了声音,一脸黯然。
一句话成功地令林韫放下了书,“什么?”
“谢伯伯的病情其实已很严重了,他很希望谢二哥能陪在他身边。可是谢二哥半个月前为了公司的事去了英国,短时间内又没办法回来……”
“谢灵斐怎么可以这样?”林韫不满地说,“公司哪有亲人重要,何况还是自己的父亲。”
咦,她可不能增加林韫对谢灵斐的坏印象。
“其实也不是谢二哥不回来,只是实在是抽不开身,因为他这次公司出的事真不小,连我大哥都准备今天下午飞往伦敦去帮忙。”
“那也不对。”林韫犹自愤愤不平,“难道他不知道病人最希望亲人陪伴吗?”
“所以谢伯伯才想见你。”慕容若打蛇随棍上,“你可不要像谢二哥一样没良心哟!”
“我……怎么算是他的亲人?”林韫皱眉。
“但谢伯伯不这么认为,他真的很想见你。”
“可是……”林韫犹豫着,不敢想象她去见了谢鹤西的后果。如果给家里人知道了,恐怕她以后的日子就只有“恐怖”二字可形容了。
“林韫……”
叹了口气,林韫决定“置生死于度外”。
“好吧!我去。”
启德机场,慕庭宇急匆匆地赶往检票口。早知道塞车塞得这么厉害,他该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他急奔的脚步在撞到一个人后停了下来。
对方“哎哟”一声痛叫出来,声音轻脆,却是一名女子。
“该死。”他禁不住低咒,一眼瞥到那女子禁不起他的冲撞而踉跄着往后倒去。
不假思索的,他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用力一拉。不想用力太猛,那女子虽然没有仰面倒在地上,却整个人扑在了他怀里。
“好香!”这是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那种人造香水的味道,而是少女特有的体香。
察觉那女子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他猛然一醒正待松手道歉,一低头却在一双蓝色的眼眸里迷失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那种美丽的蓝——像水洗过后的天空,风平浪静下大海的颜色。
他不自觉赞叹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仍“亲热”地搂着人家,肌肤相亲,状甚暧昧。
“先生,你可以松手了吗?”那名女子的话语拉回了他的游魂。她的中文说的很生涩,他却没有注意。
有些尴尬地松开手,他忙不迭道歉:“对不起,你有没有事?撞得很疼吧?”
却见对方脸有困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慕庭宇这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她是混血儿,淡蓝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但脸形却是偏向于东方式的那种,头发也是黑色的,长及齐腰。
总之,也是一个罕见的美女,不,该说是美丽的女孩子。她看起来很小,好像还不到二十岁,该是个留学生吧!
“飞往伦敦的3721班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未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候机厅内播音小姐柔美的声音提醒了他来此的目的。
“对不起,嗯……我要赶飞机。”话刚出口,慕庭宇便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笨蛋,说这些干什么。他取出笔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匆匆将纸条塞给她。
“这是我电话号码,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嗯,我是指如果我将你撞伤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说了个连自己也觉得荒谬的理由,他匆匆说了声“再见”。绕过她奔向检票口,在进关的一刹那不自禁又回了回头。
只见那美少女捏着纸条发愣,脸上尽是不解之色,大概还未回过神来。
“算了。”他不自禁摇头苦笑,连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写下电话号码给那女孩。“她不把我当成疯子就好了。”自嘲着走进公关。
“香港人可真是奇怪。”安琪拉拿着字条,看着那个男人消失的背影呆呆地想,“不过,东方人很少有那么高大的,而且还长得这么英俊……哎呀!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展开手中的字条,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她还认识,后面那三个龙飞凤舞的中文字她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想来是那个东方男子的名字吧!管他是什么呢!她到香港来可是有正事要办的,没功夫理这闲人。
她的眼神在一刹那凌厉起来。
那个叫瑞克·慕的警察&死杰森的元凶,她一定要找到他替杰森报仇!
“谢伯伯,我来啦!”林韫推开谢鹤西书房的门。
上次在慕容若的软磨硬缠下来了之后,谢鹤西居然希望她每天下午都来陪他聊天。当时她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答应。没想到来了两次后她就有了精神。
因为有故事可听。谢鹤西当年闯荡江湖的故事。她一向爱好此类小说,现在能听到真实的故事,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但是心中也有几分好奇和不安。不管怎么说身在黑道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照理谢鹤西应该很忌讳别人谈及才是,为什么反而当故事讲给她听?他是真的无所谓还是……
“有什么心事吗?”谢鹤西察言观色早看出了她的心事,却故意装作不知。
林韫不知自己是否该问。但她向来讨厌与人交往时要刻意隐瞒心情为难自己,宁愿说出来哪怕对方立即翻脸断交,也比虚伪地假装与对方亲近要好得多。所以迟疑了一会儿她仍是开口问道:“谢伯伯,我是……嗯,我不明白一件事啦!”
“说来听听。”谢鹤西不动声色地说。
“为什么您要告诉我您当年的事呢?难道您不怕我……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是……哦,不,我就是谢灵斐的未婚妻啦!”
好险!差点就漏了嘴,但是她也想不到自己改得那么顺口。
“我一定希望……嗯,希望男朋友的家世清清白白的,是不是?您告诉我……您不怕我和谢灵斐断绝来往吗?”
谢鹤西有些意外她很坦白地问出来,微微笑了笑:“可是你没有不是吗?”
“因为我并不是他的未婚妻呀!”这句话可不敢说出口。
幸好谢鹤西很快接着说:“身为我的儿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他的声音中有几分感慨,“我退出黑道虽已近十年,但并不代表就已与黑道全无瓜葛,在我没死之前恩仇恨怨是随时会找上门的。所以成为我的儿媳妇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我不想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承担某些责任。”他盯着林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韫的迟钝在此刻居然完全消失不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想了想,林韫笑道:“谢伯伯,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我想继续听下去。”
谢鹤西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很特别,怪不很灵斐会喜欢你。”
“是吗?我恐怕他会后悔了。”得打下一伏笔,免得将来无法下台。
“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不知怎的,这句话竟让林韫的心跳加速,她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喉咙问道:“他有打电话回来吗?”“没有。”不过他有打过去,相信那边很快有回音。
林韫有些生气地说:“真是过分!就算忙得没时间回来,也该打个电话,又用不了几分钟。”
谢鹤西故意问:“灵斐也没有打电话给你?”
“给我?为什么……”猛然间发觉失言,忙不迭改口,“没有没有!要不然我早就让他回来了。”
便在这时,佣人敲门道:“老爷,可以用饭了。”
谢鹤西道:“把饭菜端到书房来,我和小韫在这儿吃。”几天的相处,他发现林韫极不习惯有人在一边服侍盯着她吃饭。
“是,老爷。”
“对了,谢伯伯。”林韫似是想起了什么,“谢先生呢?”
“谢先生?”
“就是谢灵斐的大哥,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他。”
“灵石搬到外面一个人住。”他看到林韫脸上不赞同的神色遂道,“是我让他搬出去的,那些记者实在太吵。”
林韫恍悟点头,“的确,谢伯伯你的身体实在不适宜应付那些讨厌的记者。”
“你说什么?”谢鹤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我的身体?”
“糟糕!”林韫这才想起慕容若曾嘱托她不要在谢鹤西面前提起这事,因为谢鹤西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得了“绝症”。
“我……我是说老人嘛……都是比较爱静。”林韫结结巴巴地掰着理由,“怕人打扰……”天啊!她要怎么说才对。
恰在此时,急响的电话替她解了围。她直跳起来,“我先去接电话。”几乎是冲着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便匆匆说开了。
“老爸吗?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我这边忙得很,你快说。”
林韫立刻火冒三丈,“你怎么用这种态度说话?”
“林韫?”话筒里传来谢灵斐不敢相信的声音,“你……你怎会在我家?”
林韫压低了声音,“你还敢问?算了,这笔账我以后再算。总之,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尽快赶回来陪陪你父亲,尽作做儿子的责任。不要一天只顾着公司的生意,哼,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谢灵斐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顿排头,过了好半天才说的出话来。“你说些什么?我都给你搞糊涂了。”
谢鹤西问道;“是灵斐的电话?”
“是啊!林韫赶紧把电话拿过去,“他想问候您。”
谢鹤西接过电话,站起来道:“小韫,你先吃,我到外面和灵斐谈。”
“哦!”林韫也未在意,径自先吃起来。
谢鹤西带上门,“灵斐。”
“老爸,究竟怎么回事?林韫怎会在你那儿?”
“做老爸的见见儿子的未婚妻好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当然惊讶了,他可不会忘记林韫急欲和地划清界线时说的话。
“你当初是怎么骗她来见我的?”谢鹤西冷哼一声,听到话筒里传来谢灵斐的轻咳,心中更加明了,“你胆子很大嘛!连我也敢利用。”要不是今天林韫说漏了嘴,他还不知道儿子是这样“孝顺”他的。
“那时你逼我逼得那么紧,我也只好这么说了。”谢灵斐轻轻嘟嚷了一声。
“人我是帮你留着,以后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谢鹤西撂下这句话后即挂断电话。
谢灵斐关上手机,他是在一家医院的走廊上打的电话,沉思半晌推开病房的门,躺在病床上的正是他的好友尹翰飞。前些时候被人蓄意撞伤而住院。
“怎么了?表情怪怪的?”尹翰飞问着。
谢灵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了个苹果把玩,过了很久才说:“我这次回去遇到一个女孩子。”
“咦?”尹翰飞立即坐直了身子,这可是一大新闻,“你爱她?”
谢灵斐犹豫了一下,“也许还谈不上爱,可是她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那还犹豫什么,这是好的开始啊!”
“可是……”谢灵斐挣扎了一下,气馁地说,“她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尹翰飞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认识十年了,他还没看到哪个女人能逃脱谢灵斐的魅力之网。
“那个女人有特异功能吗?”他惊呼。
谢灵斐瞪着他,“别胡说。”本以为尹翰飞不会像高那帮人只会取笑他,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判断错误。
尹翰飞连忙端正神色,“说吧!我认真听着。”
谢灵斐这才把始末讲了出来。尹输飞越听脸越绷不住,到后来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卡通片?她在家里看了三天的卡通片……哈哈……我的天啊!你喜欢的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尹!”谢灵斐恼羞成怒,发飙道,“将来你要找颜雪,我一定不帮忙。”
尹翰飞连忙忍住笑,“对不起。”顿了顿续道,“回去吧!”
“啊?”谢灵斐怔了怔。
尹翰飞完全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道:“回去追她!”
“在这个时候?”谢灵斐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现在可是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他怎能扔下这么一大堆的事跑回去。
“有时候错过一时就是错过了一世。”
“喂,你别说的那么严重。”说归说,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皱起眉。
尹翰飞看到他的神色又是好笑又是宽慰,知道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公司的事我会负责的,你放心吧!”
叹了口气,谢灵斐也正经起来,“我会放心才怪,你的伤还没好,尤其是这里……”他指指尹翰飞的心。
“我……”
“别告诉我你真的放弃了颜雪。”
“是她放弃了我。”尹输飞神色黯然,“而我没有信心打开她的心结。”
谢灵斐低叹,“你呀!比我还厉害,居然爱上个杀手,还是着名的“夜天使”,而且一陷就是五年。”尹翰飞苦笑,岂只是五年,也许是一辈子!
“算了,不谈女人了。”谢灵斐站起来,“庭宇今天会从美国来,我去看看他带回来什么消息。”
“谢……”
“放心。”谢灵斐一笑,“我会回去的,不过那也至少要等你的伤好了之后。”
尹翰飞看着他的背影,笑意不自觉浮上脸庞。谢也终于碰到了“真命天子”,不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能令到眼高于顶的谢都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