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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神色疲惫,齐瓦几个大跨步就来到他面前,关心地追问。「怎么啦?没睡好吗?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她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并将抱在手中的「点点」交给他。「你看看它,还要不要紧?」
「点点,来,让爸爸看看!」他抱起「点点」,它立刻兴奋地摇头摆尾,热情地舔了他满脸。「你这小子真是活力充沛啊,哈哈……」
「它没再拉肚子了,也开始吃饲料,刚刚又喂它吃了药。」她尽责地报告「点点」的情况。
「若不是稍早前有看到它病恹恹的模样,它现在这样根本看不出来有问题。」活蹦乱跳,能吃能玩,简直健康得不得了。「药记得按时给它吃,如果今天都没再拉,应该就没问题了。」
「呼……那就好。」担了很久的心,终于完全放下。
齐瓦将「点点」交还给他,顺势环住他的肩,让他无法拉开距离。「点点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换你了。」
打从他进来到现在,丁若男还没有正眼看过他哩。
绝对有问题!
「我?」她纳闷地微拢眉毛,想摆脱他的手,但他却加重力道,让他甩脱不掉。
「有事困扰你。」齐瓦单刀直入地挑明,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闪避的脸。「你又退缩了,为什么?」
「你去哪里游荡?」她不答反问,回避地看着「点点」,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呃……」他满脸为难地抓抓头。「一定要说吗?」
「你可以不说。」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没说出口的是:你不说,就别怪我的冷脸攻势!
「OK、OK!我了……我说就是了。」不想前几天的努力白费,又让他缩回壳中,齐瓦举双手投降,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我接了一个任务。」
「任务?」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丁若男这才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太少了。「你是做什么的?」
她知道他的个性、他的为人,但对于他的背景和其他个人资料,却一无所知。
她想知道他的事情,她想了解他。
「我开了一间工作室,专门帮人家解决一些疑难杂症。」他选择避重就轻的答案。
「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她不放松地继续追问。
「比如说……解救人质啊,或是保镳等等的工作……」
「解救人质……」她突然想到一件相关的事。「这么说,之前茤萸被绑架,就是你救的喽?」
茤萸只大略带过是一个朋友帮忙相救,没有提到那个人的相关资料,但是听齐瓦这么一说,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嗯。」他淡然回应,没有多提及自己的丰功伟业。
「那不是很危险吗?咦?你受伤了!」说话的同时,她终于正视他,这才发现他左眼角旁有一道未愈合的新伤,伤口很明显,约五公分长,看起来很深,只是她一直赌气不看他才没发现。
「小伤,没事啦!」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更严重的伤他都熬过来了。
「什么叫没事?」她气急败坏地嚷着,眼底有着慌乱和忧虑。「伤口又红又肿,明明就已经发炎了!」
「没关系,我回去再搽药——」
「坐着别动!我去拿药。」将他推坐在一张椅子上,并将「点点」交给他后,她立刻转身走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回来,手上拿了一个急救箱。
打开急救箱,拿出棉花球和一小瓶生理食盐水,扭断食盐水的头盖,沾湿棉花球,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会痛吗?」擦去伤口上凝结的血块后,她才发现伤口比想像中还深,看得她心惊肉跳的。「你最好去医院缝一下,伤口很深。」
这道伤看起来像是被刀所伤,差不到两公分就会伤到眼睛,他的左眼差点就完了!
「放心,死不了——」
「别胡说!」她怒声喝斥。
由这道伤口的深度可以想见,他当时定是遭遇到一场危险的奋战,刀枪无眼,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送命的!
光是想到他有可能会死,她的心就乱成一团,越想越觉得可怕。
「你今天是怎么啦?怪怪的。」
「只差两公分,你的左眼就报销了,你知道吗?」
「我是一时疏忽才会被刀子划到的,要不然凭他们那种三脚猫的身手,想伤我?下辈子吧!」他跩跩地高扬起下巴。
「都受伤了,还跩什么?」她送上一记冷箭,拿来棉球沾满碘酒,就往他的伤口搽。
「唉呀呀~~痛痛痛痛痛……」伤口搽到碘酒,又刺又痛,让他忍不住哀哀大叫。
「我还以为你没有痛感神经呢!」她冷噱他。
「我又不是僵尸,怎么可能不会痛?」伤口不断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眉头紧皱。
「你不是皮粗肉厚,很神勇吗?」口里还是不饶人,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放缓放柔,甚至还轻轻地在他的伤口吹气,希望能降低他的疼痛。
「这样好多了……」感受到他吐气如兰的气息,齐瓦满足地闭上双眼享受他难得的温柔。「你再多吹几口气,我的伤口就好了。」
「你——」总觉得口头被吃豆腐,有些不甘心,但又不舍得出气在他的伤口上,丁若男干脆不再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不再吹气了?」齐瓦失望地嘟囔。「你的吹功比仙丹还有效耶!」
她迳自替他上完药,收拾好急救箱后,背对他站着,还是闷不吭声。
「你怎么啦?又生气啦?有气就要发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头,否则会得内伤喔……」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齐瓦终于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但他非但不恼火,还鼓励丁若男发飙。
我如果会被气到内伤,也是被你气的!丁若男冷着脸,在心里自言自语。
「欸~~」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嚷着。「我发觉你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女人了耶!」
她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他。「你不觉得我男不男、女不女,看了只会让人难受吗?」
今天早上母亲的这席话,还是伤到她了,而且伤得很深。
外人说她不男不女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这么说!也不想想,她今天会变成这样是谁造成的?
当姊妹们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玩洋娃娃时,她却必须在大热天到操场跑步操练,只为了让她更像男孩。
当姊妹们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时,她却必须只身一个人离乡背井地到国外求学,只为了锻链她独立自主的精神。
当她终于达到父亲的期许,受尽磨练地回国,交出一张张亮眼的成绩单后,结果还是从原本的职位上被撤换下来,只因为,她不是男人。
她不是不怨,只是被父亲的期许压着,让她将所有的苦和怨都吞到肚子里。
结果呢?
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终究不是父亲要的儿子,还是被父亲抛弃了!
而从没有护卫过她的母亲,竟然觉得她男不男、女不女,让人看了难受!
她的苦、她的悲、她的怨,要向谁说?
「不会。」他肯定地摇头,粗长的指头温柔地接住丁若男眼眶中滚落的泪珠,那有如融化的水晶,在他指头上晕化开。
齐瓦弯腰将「点点」放在地上,双手环住他的后腰,将他揽进怀里,轻而有力地说着。
「我说过了,这是你的特色,也是你迷人的地方,只要我喜欢就好,你不需要管别人怎么说。」
「可是,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丁若男毫不抵抗地靠在他身上,哽咽地诉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惹人怜。
「我会连你的分一起喜欢。」齐瓦心疼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水,沿着泪痕爱怜地吻上他的唇瓣,轻柔得像是怕碰坏他似的。
「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的吻不带一丝丝的情欲,有的只是心疼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