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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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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如此,娇娇仍不由自主的走到窗畔,望见漫天风雪,就连五尺之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

这么大的风雪,他到哪里去了?

她再次紧咬住嫩唇。

可恶!

难道,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就舍弃小屋的温暖,迎着冷冽的风雪出门。她所说的话,对他就这么有影响力吗?

更何况那句话,只是她的刻意刁难。

她攀着木窗,望着窗外,努力想看得仔细些,视线在风雪里找了又找,看见的仍是一片雪白,怎么也搜寻不见,心中所想的那个身影。他出去多久了?

羁押不住的担忧,让她失去判断,想不起他是才出去了一会儿,还是己经过了几生几世那么久。

就在她几乎想打开木门,冒着风雪去找他时,茫茫白雪里出现人影,速度极快的来到屋外,木门转眼就被打开。

全身上下都蒙了雪的杜峰,肩上扛着一树梅仧。他先搁下梅仧,才甩头抖去身上的雪,落得满地雪花,很快就融为斑斑水渍。

「你怎么下来了?」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抱起她,把怀里的小女人送回床榻上。「就算觉得无聊,也别站在那里,外头下着大雪,什么景色都瞧不见的。」

娇娇心头狂跳,屏住了气,没有说话。

这样最好,就让他误以为,她是在看雪景,而不是在等待他、担忧他……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这仍旧是事实。

确定她盖得暖暖后。杜峰大步走开,把放在墙角的大水缸,再搬到床榻旁,接着才慎重其事的,把刚刚砍断的那树梅花,斜进水缸里头。「我找了又找,才找到这一株,还是含苞待放的梅花。」他兴高采烈的说,双手插在腰上,满意的看着成果。「屋子里暖,花苞这一、两天就会开,你就算待在屋里也能赏花。」

娇娇仰望着还沾着雪的梅树,心头震颤,就如花苞般轻颤。

先前,她说闷,只是谎言。然而此时此刻,她却真的心口闷得难以呼吸……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让人恼,又这般的让人一让她……

娇娇咬着嫩唇,阻止自己深想,感觉到杜峰低垂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连忙心?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怕被他看出了什么。纵然如此,她的心仍一直跳,跳得飞快,快得像要跃出喉咙。

梅花开了,落花在屋内飘散如雨。

当第一树梅花雕零落尽,杜峰又去砍了另一树回来,让床榻上的她始终有花可赏。除此之外,怕她吃鱼吃得腻了,他还换着花样,找出放在柜子里的干燥木耳,用水泡发熬煮。

「木耳能补气活血,你这会儿吃最适合。」他忙得不亦乐乎,殷勤劝哄,全心全意的照顾她,还把熬好的木耳粥端到床杨边。

菇菌类的香气,最是诱人,娇娇却只是望着,不伸手去接碗。

「快吃吧,不然要凉了,我保证这比肉还好吃。」他盘腿坐下,拿起调羹舀了一匙。「我喂你好了,来,张开嘴。」

她红唇闭着,没有照他所言,乖乖的张开,吃他费心所煮的木耳粥。这个男人让她瞧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一时之间很难适应。只是,相处得愈久,她思考得就愈多,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掠过。

一直以来,关于罗梦,他总说不是自愿的。

到了今日今时,她终于忍不住,望住他的黑眸,屏气凝神的认真问道:「淫辱罗梦大小姐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他神色未变,镇定如常,握着调羹的大手稳若盘石。

「为什么这么问?」黑眸里,好奇居多。

娇娇深吸一口气。

「事关大风堂的声誉,以及大小姐的名节,况且通缉令由刑部所发,赏金又高得让黑白两道眼红,照理说不该有假。」她缓慢的说着,在诉说的同时,也将思绪理清。

「但是?」他挑着眉,替她起了话头。

没错,就因为有「但是」,她才会问出这个,颠覆她多年追捕行为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有一半以上的案子,是被栽赃到你头上的。」她所记得就有杭州美人孟瑶、洞庭仙子李纯儿、礼部尚书千金艾涓涓、草原月光拓拔宁秀等等二十起案子。

「你怎么能确定,那些案子不是我做的?」

「因为,那时候我都在追捕着你。」她指出事实,说得斩钉截铁。「你人在京城,杭州的案子就不可能是你做的;你人在大漠,洞庭的案子犯人绝非是你。至于四川唐门玉在婚前被淫辱的时候,你正因为东北绝命崖一战,为我止血疗伤。」

杜峰的浓眉挑得更高,为她难得的诚实,感到有些讶异。

「既然你是证人,为什么不跳出来,证明我是无辜的?」他好玩的问。

粉嫩的脸儿,蓦地一红,黑白分明的眼儿恨恨的瞪了杜峰一眼。

「因为,我没有脸告诉别人,我有这么多次机会逮你,却总是被你逃脱,还有几次甚至是被你所救。」她的确冲动,但是绝对不笨,早己感觉出事有蹊跷。

「那么,另外一半呢?」他把调羹凑上。

娇娇下意识的张口,乖驯的吃下,他送进嘴里的食物,没有任何疑虑,只有单纯的信任。

木耳粥滋味鲜美,的确就像杜峰所保证的,比肉更好吃。

「另外那些女人……」她停顿了。

「嗯?」

美丽的脸儿,浮现复杂的表情,因为掺了妒意,口气不再平静,望着他那张从容俊脸的的眼神凶狠许多。

「她们跟你在一起时,都是心花怒放、有说有笑,看不出是被你胁迫的。」她咬了咬红唇,近乎指责的说:「其中有几个,还缠住你不放。」「或许,是我用花言巧语蒙骗了她们。」杜峰好心的提醒。

「我也是这么怀疑。」她坦承不讳,把酸酸的醋意,跟着木耳粥一起吞进肚子里。「但是,绘有你样貌的通缉令,传遍各省各县。一个女人认不出你、两个女人认不出你,甚至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都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么多女人明知你是淫贼,却都心甘情愿跟着你,这就很有问题。」

「所以,我是清白无辜的?」他充满期望的问,还眨了眨眼睛,极有兴趣的听着她的推论。

「不是。」她反驳。

「喔?」

她记得可清楚了。「五年前腊月十九,我亲眼看见,你跟铁观音许玫儿,光天化日就进了一间房。四年前三月初二,你眼红娘子刘晴共度了两宿。同年五月二十,你进了杭州逍遥楼,待在花魁房里三天三夜都没出来……」

他憋住笑,只敢乐在心里,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小娇娇,你是做了笔记吗?这些事情,说不定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俏脸一沉,怨念可重了。「要不要我全说一遍,让你好好回想?」

「不用不用。」他都快被瞪穿了。

又吞了几口木耳粥,她的妒意才褪去,脑子重拾理智,回到最初,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上。

「强迫女人,不是你的手段。」追踪他那么多年,她很肯定这件事,于是就更怀疑。「这就让我想不透,如果大小姐受辱一事,不是你所做的,那么这些年来,你为什么要冒着丧命的风险,把罪名担在身上?]

杜峰笑了一笑,故意望住她,不答反问。

「既然你有所怀疑,为什么这些年还追着我跑?」他故意要问,看着那张脸儿,瞬间红得像是一颗诱人的苹果。

娇娇双颊热烫,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追捕他归案,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气恼与愤怒,多半是嫉护作祟。两人交手无数回,他为救她,几次身受重伤,她又非无情无义之人,早就己经对他动了情,才会几次都被他乱来……

起先,她逮他是为报仇,之后追他,却有大半原因,是想搞清楚这男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事。

追了他那么多年,她对他的行踪几乎了若指掌,其中还有几回,甚至是有人刻意让她得知他的消息,她又不是笨蛋,总也知道这事有问题,只是还搞不清头绪,所以才想逮住他问清楚。

可是,要她对他承认?承认她对他动情?承认她每回,都被他与不同女人胡混在一起,惹得火上心头,嫉妒得忘了该问的事?

不行不行,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

何况,现在发问的是她,她要听取的,是他的答案。

好不容易恢复呼吸频率后,娇娇再度抬头,迎向杜峰的黑眸。「你说,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

「没错。」

「怎么个特别法?」

他眸光一浓,语似低吟。

「很特别。」

「那么,就告诉我实话。」她索讨着。

杜峰的回答,不带任何迟疑。

「我不能说。」

困惑袭上心头,她的心微微发痛。「为什么不能?」

「我说过,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她心一紧,万分希冀,真是另有隐情。

他却叹了一口气。

「现在先别问。」粗糙的食指,轻轻点住她的唇。他唯一说出口的,只是一句遥遥无期的承诺。「总有一夭,我会把一切都向你坦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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