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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凉风习习,夜空中没有半点星辰,只余一轮圆月空挂,正大光明。
孤云峰顶,一人一鹤,静默无言,于这月色中,颇显寂寥。
白羽兀自闭目假寐,修长的身姿在月光中拖出长长的影子,洁白的羽翼上荧光笼罩,说不出的美丽,楚岳无神的背靠着白羽,神色如月光般冷清。
似乎,这个月色正美的时候,楚岳的心情并不那么好!倒不是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类的感叹,他只是为自己的处境而困扰,毕竟他只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虽然有着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但当现实遭遇挫折时,亦难免心烦意乱。
目前来说,逍遥游的身法已经算是入门,接下来需要的是时间的磨砺,以及鲲鹏劲的配合,不可能一戳而就;而作为根本的鲲鹏劲,楚岳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如今居然到了体内真气盈满,而运转起来却滞涩难行的地步,继续修炼的时候,楚岳几乎感觉不到半点进步,如此一来,想要等到艺成出山,却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了。
“都说人心难测,人心是最广阔的,然而在真正的天地异兽面前,人心又如何揣度?尽管楚岳曾在脑海中千百次的勾勒,却也不曾想象出鲲鹏的模样,更别说神韵了,也许,只有子休那样福缘深厚的人,才能有幸得见吧!”一筹莫展的感觉让楚岳心中波澜迭起,一连数日来,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有几次甚至差点从松端跌落,要不是白羽守候在一侧,恐怕如今月光照见的,便是一堆白骨了。
“白羽,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子休种树在前,我却连乘凉都不会!”楚岳丧气的说道。
“啾啾!”
“呵呵!你别安慰我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啾啾!”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说实在的,楚岳虽然想过要出去,但却没想到这么快,所以对于白羽的提议,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啾啾!”白羽依旧闭目享受着月光,不时的低鸣几声,似劝慰,似鼓励,几许不舍,几许决然。
“也对!我总不能老死在这里,纯钧的锋芒也不能这样湮没,既然呆在这里已经毫无寸进,不如出去走一朝,说不定有什么转机!”白羽的鹤鸣中,楚岳似乎也想明白了,一改先前的颓废之态,腰中长剑悍然出鞘,纯钧的锋芒下,月色更见清寒。
剑光挥洒间,一股锋锐之气油然而生,心随意动,月随影动,圆月,剑光,人影,组成一幅神秘华美的画卷,白羽轻摇银翼,已在山间,为这幅画卷更添一丝飘渺。
少年当如是,意气风发,锋芒绝世,敢向苍天舞长剑!兴之所至,剑之所向,冥冥中,一股意蕴萦绕在楚岳的身法剑法中,体内凝滞的鲲鹏劲似乎动了起来,连身周的月华也似乎浓郁了许多,而这一切,楚岳浑然不觉,兀自忘情挥剑中。
“啾啾”,伴随着楚岳收剑而立,走出那种神奇的状态,白羽喜悦的欢鸣响彻夜空,似乎在为老友打开心结而高兴,随即快速的消失在夜空中,不知飞向了哪里,或许,就像楚岳必将走回人群一样,它的归宿,便在这片广袤的山脉中。
眨眼间,孤云峰上便只剩下楚岳一人,人影相对,更显寂寥,而事实上,解开了心结的楚岳此刻却是意志薄发,满胸豪情,心情激荡下,再看这月色,便觉有种异样的美丽。
“呜呜”的叶笛声响起,却是楚岳,一时难以入睡,正轻捻一片树叶于唇间,那简单的音符便荡漾而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没有竖笛的悠扬婉转,也没有古琴的典雅孤高,却得一个自然真心,仿佛天地最初的呢喃,无风,无月,无我,忘情天地,这一刻,鲲鹏劲又一次自发的运转起来,圆转如意,毫无滞涩,浓郁的月华笼罩着楚岳,宛如身披银甲的雕塑。
银月当空,夜太漫长,叶笛声不知何时止歇,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规律的微酣,以及远方隐约的鹤鸣,一切,安详而宁谧,似乎,不经意间,楚岳最为苦恼的问题已经渐渐浮现出答案,而他却毫无所知,兀自苦苦求索着。
“哟嗬……哟嗬……”
“白羽,这么壮丽的景观,你以前怎么都不带我来见识一下啊!”瀑布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楚岳大声喊道。
追逐着晨光,一路穿行在山岭间,楚岳不时的大声呼啸,高速的飞行中,迎面的狂风几乎让他张不开嘴,说起话来,也必须得扯着嗓子,否则,声音必将赶不上白羽的速度,从而遗落在风中。
此刻,楚岳正坐在白羽的背上,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上来,以往都是被白羽用爪子抓着,回首那段不堪的往事,也难怪他现在如此兴奋激动,身后云深雾绕的山峰渐行渐远,熟悉的孤云峰也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今天,便是楚岳离开的日子,他第一次驾鹤飞行,第一次体会数百里群山的壮美,险山奇石幽涧峡谷一一从眼前飞过,他要去的,是群山之外的世界,他如一只井底之蛙,如今要离开久居的深井,去窥视外面广阔的天空。
不知不觉,半日已过,日头已然当正,身周的山峰也明显矮上一截,楚岳估计着,再有两个时辰左右,应该就能飞到山脉的最外围了,想着想着,他的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起来!
“以白羽的速度,居然也要接近一整个白天才能飞出来,也不知子休这家伙当年是如何寻到孤云峰那样的所在的,难不成他真的已经到了御风而行的程度?孤云峰那么高又那么险,怎么也不像是人力能够攀爬的啊!”风声呼啸的响在耳畔,留恋着飘扬的长发,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两年多的时间,如今的楚岳,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除了眉目神色间似曾相识,便再也找不出当年的影子。
纯钧斜挎,腰间盘龙,背上的蛇皮包袱中,装着一些百年老参之类的药物,以及一些伴随着他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剑眉星目,脸庞刚毅,*的双臂呈现着古铜色的健美,线条分明,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末梢束以一枚草环,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兽皮蟒纹取代,阳刚中更添一股野蛮之气。
“看样子,再想回去,已是千难万难了!那颗古树,想来上面不会再添新的伤痕!”时间悄然而过,落在山脉外围的小山头,前方的世界一览无余,时近傍晚,夕阳斜挂,远方零落的人家中,隐隐有缕缕炊烟升起,不时有狗吠鸡鸣声传来,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如此宁谧的黄昏中,看着回首处暗淡的远山,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宛如就在昨天。
“啾啾!”无言的黄昏中,白羽并未马上离去,翼尖轻点着楚岳的肩膀,似在叮嘱着什么。
“好啦,白羽,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的,不辜负你,不辜负子休,亦不会辜负手中的长剑!只是,你也要好好的,我不想,真到了我能回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堆鸟骨头!”强装出一副笑脸,楚岳重重的拍了拍白羽的翅膀,人啊,只有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心底才会酸涩流淌,而脸上,却要挂出让人心安的笑颜。
不出所料,楚岳的调侃迎来的是白羽风轻云淡的一翅膀,这一翅膀下来,楚岳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摔了个狗吃屎,无形中,离别的愁绪也淡了不少。
“白羽!十年之后,我会回来,你要保重!”不多时,白羽的身影已在斜阳边,楚岳依旧没有转过身,突然,他双手捧在嘴边,冲着夕阳大声喊道,似乎,白羽的身影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楚岳的视线中。
“呼!终于又回到了人类的世界!赶紧找地方换身衣服,再填饱肚子!”淡淡的愁绪在前方的青烟中迅速敛去,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在楚岳脑海中浮现,只是想想,就津液横生,腹中饥饿起来,于是也不再迟疑,展开身法,循着一处青烟处疾驰而去。
“哈哈,就是这里了!”也许是地处偏僻,生活在这一带的人显然不多,屋舍也相隔甚远,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几家屋舍就已经近在眼前。
三五间屋舍,屋舍前围着竹篱笆,院子里各种蔬菜长势正好,离着数十米时,楚岳便已放慢脚步,看样子,这里都是寻常人家,自然不宜施展他那疾速的身法。
“汪……汪……”尚未靠近,便已经有狗叫声袭来,喉管间唔出的声音低沉有力,显然是在警告着楚岳这个外来人,也提醒着屋舍的主人。
“嘿,还一条忠心的狗!得,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对看门狗的示威视而不见,楚岳大大咧咧的往竹篱笆中间留下的小门靠近。
“有人嘛?”到得门前,楚岳停下脚步,客客气气的问道。
“咳咳,谁啊?”应着楚岳的话语,一阵咳嗽声传出,屋子正中的大门敞开着,显然有人在家,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徐徐走了出来,花白的头发,干瘦的身躯,脸上满是皱纹,明显的古式麻布衣有些破旧,一杆木制的烟斗中淡淡的青烟袅起,恍惚间,楚岳有种时空错乱的幻觉。
“您好,老人家!小子赶路到此,见天色已晚,继续赶路多有不便,不知可否于舍下暂住一晚?”既然到了这个时代,言语中,楚岳也多少带上了一些古代的气息,倒是比以前要着调多了。
“爹,这是谁呀?”说话间,一个温婉的女子从屋子的侧面走出来,布衣荆钗,面容清秀,额头的发丝有些许凌乱,结合着身后的炊烟,想必是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饭,听见外面有人,这才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出来。
“兰啊,这位小哥赶路到此,想在这借宿一晚,不知可好?”老者虽然没什么意见,但这女子显然也是家中的一员,所以他也没有独自决定,毕竟,这只是寻常人家,不是侯门大院,没有那么多规矩,往往这样的人家中,一家子才善美和谐。
“爹!瞧您说的,让人见了,还以为兰儿逾越呢!小兄弟赶紧进来吧,正好马上开饭了,待会一定赔我夫君多喝几杯!”兰儿的话让老者颇为高兴,打开竹篱笆的门,引着楚岳往正屋走去。
“到底是父女呢?还是公公媳妇呢?看这个名叫兰儿的女子,年岁不过二十出头,想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而这老者,似乎年纪太大了些!”走进院子,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东西,虽然电视中常演,但真正的置身于这个遥远的年代时,楚岳还是有种别样的新奇感。
兰儿倒上两碗茶水,便继续准备饭食去了,屋中老者与楚岳相对而坐,慢慢的聊了起来,楚岳没想到,这山野之地的枯瘦老者竟这般健谈,不过也正合了楚岳的意,他正苦于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所以眼下是个顶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