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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又一路走回了河床,不远处便是湍急奔腾的青河,不过似乎还未察觉到前往的地点,只是怔怔地望着自称是「宁王」的高大背影,真想不到这个河神还是个藩王……不对!应该说在世时是个藩王。
「下去吧!」寒璟冷冷地说。
她猛地回过神来。「下、下去哪里?」
「自然是河底……」
「河底?」明月愣愣地重复,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河底!」
寒璟懒得跟她解释,右袖一挥,河水瞬间整个翻涌了起来,足足升起了好几丈高,接着扑向两人,让明月张大小口,以为就要被吞噬了。
「啊……」原来她还是逃不过溺死的命运。
出于本能地,明月两手抱头,蹲下身来,这是自我保护的姿势。
「你还蹲在那儿做什么?」
这句话让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干的,一点水也没有,而眼前则是矗立一座高耸庄严的朱色宫门。
「咦?这里是河底?真是太厉害了……」
「奉承的话就省省吧。」寒璟不领情地说。
明月还中驻为观止,一直哇哇哇的叫着。「可是既然是在河底,四周应该有水,还有很多种类的大小鱼虾在身边游动,这样一点临场感都没有……」
「什么是临场感?」
她沉吟一会儿。「就是身历其境的意思。」
「你真想要身历其境,那我就成全你……」说着,他便举起右手,就要挥下,明月赶紧陪着笑脸。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运用想像力。」当明月仰高脑袋,努力看清宫门上挂着一块写着「皇极门」三个字的扛棒,还真有种来到古代皇宫门口的错觉。「这是什么地方?」
寒璟哼笑一声。「自然是本藩居住的宫殿。」
「嗄?」明月愣愣地看着他,心想皇帝住的地方才能叫宫殿吧。
「开门!」他扬声大喝。
话声方落,就听见呀的一声,两扇紧闭的朱色宫门缓缓地开启了。
当门扉开启到一半,原来还很好奇地往门缝里张望的明月,在这一刹那遭到无形的「攻击」了。
这个「攻击」不是针对她的rou体,而是精神,仿佛有某种强大的意念汇成一股气流,从门内冲了出来,直扑向她,其中包括了怨气、无奈,悲鸣和愤恨,全部紧绞在一块儿,让明月咬紧牙关,弯下腰来抵挡。
明月从来没有感受过像这种既可怕……但又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的高涨情绪,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让她不禁剧烈地发抖,担心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会爆炸了。
下意识地,她用右手按住套在左腕上的那串老砗磲手珠,希望藉由它避邪的力量来抵御。
「怎么了?」听见身后的申吟声,寒璟回头一看,这才瞅见她脸色苍白、额冒冷汗,呼吸急促的模样。
她喘了一大口气,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起码可以开口说话了。「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闻言,寒璟露出骄傲自负的俊邪笑意。「除了宫殿之外,当然还有本藩的五千大军……看来你是被他们的军威震慑住,才会身子不适。」
「五、五千大军?」明月不禁张口结舌。
寒璟袍袖一扬。「进来吧!本藩就让你好好地见识见识。」
「可以不要进去吗?」她难得怯丑地问。
「嗯……」他语带威吓的拉长尾音。
明月吞咽一下。「我进去就是了。」
于是,她先做几个深呼吸,这才跟着寒璟踏进了名为「皇极门」的宫门,只见偌大的广场上空荡荡一片,什么人也没看到,不过明月还是能感觉到有不好的东西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寒璟对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怒喝,然后停顿片刻,仿佛正在凝听禀奏,接着偏头质问明月。「你身上藏了法器?」
「什么法器?」她一脸不明所以。「我只载了这个……」说着,明月举高左手腕上的老砗磲手珠。
寒璟脸色变得很难看。
「原来是戴了地藏王菩萨的法器,可以渡化亡魂,可惜这个东西对我没用。」他冷冷一哼。「你可看到本藩的大军?」
明月左顾右盼。「用眼睛看是看不到……」不过可以感觉得到那股无形的力量有多强大。
「是吗?」寒璟先是低嗤,接着右手往她眼前一挥,嘴角扬起一道邪肆的弧度。「张大眼睛看清楚!」
「哇……」她大叫一声。
这还是明月活到十八岁,第一次看到「阿飘」,五千大军的阵容是如此浩大整齐,一个个身穿盔甲,威武肃穆,只是惧于她身上的那串老砗磲手珠所拥有的法力,全部退到好几尺外了。
寒璟傲然大笑。「看到了吗?这便是本藩的五千大军,他们击退过无数的敌人,更为朝廷立下不少大功。」
「他们……」明月看着一张又一张男性面容,模样并不吓人,也没有缺条腿或少只胳膊,只是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更是毫无光彩,不过她知道这些「阿飘」并不是没有喜怒哀乐的,方才在宫门外头感受到的就是他们内心的情绪。「他们为什么全都在这里?」
「他们是本藩麾下的大军,自然要跟着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闻言,她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就该进入轮回,投胎转世才对。」
他笑了,那笑却让人毛骨悚然。「那又如何?他们生是本藩的人,死也是本藩的鬼,本藩在哪里,他们就得跟随到底。」
军令如山,五千大军霎时屈下单膝,齐声附和。
「吾等愿永生永世效忠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所发出的誓愿足以上达天听、下至地府,任谁也无法动摇。
见他们面无表情地听命服从,明月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偏执、这么扭曲,按照自己的个性,面对这种要不到糖吃便耍脾气,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死孝,应该替他的父母管教一番,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却好想哭,她并不是多愁善感的女生,哭点也很高,还是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你哭什么?」寒璟有些错愕。
「我……我替这五千个人哭……」她用手背拚命抹泪,都死了还被拘禁在这个地方,又无法反抗命令,真是太惨无人道了。
「好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他冷漠地大笑。
明月呜咽一声。「我也替你哭……」
「不必!」话才出口,寒璟全身笼罩着重重黑气,那团黑气带着强烈的恶意扑向明月。
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神佛,并不畏神力,却被这股力量给击倒了。
人的执念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在昏过去之前,明月不禁这么想。
这是第几次昏倒了?
当明月清醒过来,也不禁觉得好笑,坐起身之后,瞧见自己躺在一张寝榻上,再看看周遭奢华富丽的摆设和用品,还真像是古装剧里皇宫的场景。
还以为那个人在盛怒之下,会后悔救了自己,想不到还是收留了她,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那道红烧鱼,实在是好险,不过庆幸之余,明月不禁抚摸着戴在手腕上的老砗磲手珠。
她记得父母曾经说过,这是她出生刚满月那一天,半夜里突然有位头戴天冠、身穿袈裟、左手持宝珠、右手握锡杖的师父到家里来化缘,阿爸就赶紧下厨煮了两道斋菜和白饭给他,对方临走之前留下这串手珠结缘,并指明要给自己,事后父母还很奇怪,怎么会知道他们刚生了一个女儿。
「原来那是地藏王菩萨……」明月口中低喃,只是为什么要送给她呢?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王后娘娘醒了……」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可把明月吓得差点跌下初始榻。
只见两名宫女打扮的身影从模糊到明显,让她不禁瞠大双眼。「她们也是变出来的吗?」
宫女声音平板地开口:「请王后娘娘梳洗更衣……」
「为什么叫我王后娘娘?」她先是疑惑,然后猜测地说。「因为他是藩王,而藩王的妻子就是王后吗?」
两名宫女却恍若未闻般,自顾自的做着分内的事,不只帮明月端来洗脸水,又为她梳发、更衣。
「这么热的天气还穿了好几层,等一下不中暑才怪……」明月低头看着身上用绫罗绸缎制成的衣服,将长发梳扰在脑后,再绾个髻,又缀上一堆发钗、珠花,让她觉得好拘束,动作更不敢太大,不禁叹了口气。「古代的女人果然不好当,不过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好像很少会抱怨这种事,而且一点都不像现代人穿越过去,完全是个古人……」
一个好听又带着狂傲的男中音,伴随着推门而入的男性身影,有些不耐烦地扬声回道——
「醒来了吗?」
「醒了、醒了。」明月庆幸已经穿好衣服,不然岂不是被看光光。
见他进门,两名宫女福了个身,又渐渐消失了。
「总算是醒了……」寒璟哼了一声,随意地上下打量她的装扮。「果然是人要衣装,只不过稍微打扮,就比之前像样多了。」
她嘴角抽搐。「我说河神……」
在原来居住的世界,自己可算是娇俏可人的美女,真不晓得这个平行世界审美观与众不同,还是这个男人的眼睛有问题。
「你在叫谁?」
「就算你不想当河神,还是接受了众生的香火,由不得你说不要就不要。」明月「好意」提醒他。
寒璟脸色一沉。「那又如何?没有人能强迫本藩。」
听他开口「本藩」、闭口又是「本藩」,明月翻了个白眼,勉强忍住给他吐槽的冲动,就怕对方真把自己丢进河里。
「材料和鱼都准备好了,再去做那道酱汁鱼。」要不是因为看中她的厨艺,早就把这个女人扔进青河。
明月怔了怔。「又要吃红烧鱼?要不要换一下菜色?」
「叫你做就做。」寒璟低喝。
在他的威吓之下,明月只好乖乖照办。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从所谓的「御膳房」将红烧鱼端进一间至少百坪的厅堂内,只见桌椅都是金碧辉煌,天花板和梁柱更是雕龙画栋,又有好几名太监和宫女在旁边伺候,可是感觉却十分冰冷空虚。
「你的红烧鱼来了,我还另外做了鸡肉卷和竹笋炒肉丝……」明月连自己的分也一起煮,她是凡人,也是要吃东西的。
话才说完,明月跟着坐下,端起白饭,也不跟他客气,开始动筷子了。
寒璟阴阴地斜睨,他真是太纵容这个女人了。
她口中还含着饭菜,口齿不清地问:「怎么不吃?」
他低哼一声,看在这道鱼的分上,就暂且饶过她,于是执起银箸,默默地挟起鱼肉来吃。
「这些太监和宫女是怎么来的?」明月找到机会问了。
「不过是用了几条小鱼变的。」他说。
明月喷笑一声,「原来是式神,你以为自己是安倍晴明……」
「什么?」
她闷笑地摇头。「没事。」
寒璟又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再追问下去,反正这个女人口中的怪异词汇不止一桩,不需要去理会。
吃完了饭,明月忍不住又打量着他,还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总觉得有点印象,可是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才想攀亲带故,未免太晚了。」寒璟嗤之以鼻地回道。
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只是没有问个清楚,放在心里又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