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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恭良踏入醉花阁的那一刻,我刚好挥鞭将一个彪形大汉掀翻在地。
那醉花阁里名叫花愁的小娘子正躲在我身后瑟瑟哭泣。
我见那玄色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堂内场景,顿了顿,迅速转身打算离去。
我朝着门口处,叫了一声:“恭大哥”。
恭良诧异,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将花愁从背后拉了出来,对着恭良,道:“恭大哥,有人来抢嫂嫂。”
闻言,我对面那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终于将注意力从我身上转开,狠辣地盯着门口处的恭良,背后的几个大汉蠢蠢欲动。
那中年男子估摸是看恭良一身锦衣,气质出众,不敢冒然上前,双方僵持了几秒钟。
见此,我向前一步,体贴地道:“恭大哥,他们趁你不在,想要欺负嫂嫂,你可知,嫂嫂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语毕,只听那中年男子一声怒吼,手一挥,几头彪形大汉便向恭良冲了过去。
我拉着花愁往后退去,以免被伤到,人头攒动间,我见恭良淡淡地朝我看了一眼,清浅的眸子带着一抹莫名的笑。
刚刚我用鞭掀倒一个彪形大汉已费了好大的劲,哪曾想到不过一杯酒的时间,扑去的大汉已悉数倒地。
我只见恭良手里的折扇一张一合,飞出去片刻又被他一个旋身接回手里,他的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只在一个大汉被他一脚踹在胸口吐出几口血时,皱了皱眉,打斗间还抽空检查了下折扇上有没有溅到血。
我猜到他会武功,此人身形高大,走起路来却轻飘飘地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修长手指上磨出的粗茧,是常年拿剑留下的痕迹,可我未曾想到他的武功会这般好,与哥哥比起来竟也不相上下。
那边恭良已结束战斗,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折扇,上面的一束赫赫红梅此刻看起来比地上的几滴鲜血还要红上几分,他淡眼瞧着地下的惨剧,眼神在扫到不远处那吓得直发抖的中年男子时骤然变冷,眉梢一凛,道:“还不快滚。”
明明声音也不大,却让人感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他不笑,冷着眉眼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瘆人。
待一切收拾好重归平静后,醉花阁内歌舞即起,又是一片欢声笑语,仿佛方才的打斗,不过是好戏开始前的一场杂耍。
刚刚地上残留的血,被仆人擦了去,舞姬的绣鞋踩在上面,垫起脚尖轻轻旋转。
我望着对面自斟自饮的人,轻挽的袖口处绣着繁密复杂的暗纹,仔细看去,像是某种猛兽身上的纹路。
正欲张口,一个身着桃红衣裙的小丫鬟走了过来,朝我们伏了伏,而后将一双眼放在恭良身上,道:“公子,我家小姐为谢你的救命之恩,特地摆了酒宴,请你到房间一叙。”
我挑眉,见恭良那厮放下酒杯,唇角露出一贯的浅笑,温言道:“告诉你家小姐,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方才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袖手旁观,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让她无须费心。”
小丫鬟似是被恭良的笑容晃的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跑开了。
我盯着对面的人,有些不平地道:“明明是我救了她,她怎的不来请我一叙。”
恭良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道:“我记得方才是我将那几个大汉打倒在地的。”
“若我不叫住你,你会出手?”我问,勾起嘴角,道:“刚刚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恭公子你出现在门口,瞧见里面有人打架,本打算转身逃来着。”
“萧兄误会了,我不是打算逃”,恭良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半晌,悠悠道:“主要是敌人太凶猛,我出去找块砖。”
我咬牙:“凭你的武功还要找块砖,恭兄对自己是否太没自信了点。”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气节,懒得与他再多说,端起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又突然记起什么,忍了忍,没忍住,问出了声:“方才那些闹事的人是齐国人对吧?”
恭良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道:“那些齐人目无王法,青天白日下在赵国公然抢人,竟无一人敢站出来阻止。”我凑上去,低声道:“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赵王当在这份上,可真憋屈。”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萧兄以后还是少说为好。”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恭良抬头道。
我冷哼:“若我为赵王……。”
闻言,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道:“若你为赵王,会如何?”
我道:“若我为赵王,从长远来看,我会先下旨多娶几个小老婆,再努力多生几个娃。”
恭良扑哧一声笑了,漂亮的眉眼愈发显得流光溢彩,他道:“萧兄是觉得赵王现今还不够昏庸。”
“非也,非也”,我道:“很简单,一个国家倘若经济军事上不如别国,要想在这乱世谋得一席之地,那最好要在外交上下点功夫。多生几个娃,便多几个筹码,我这么说也许有些冷血,但道理总是如此。生男生女都行,当然生女最好,若为生为公主,便从小教她如何讨一个男子的欢心以及如何在险象环生的后宫步步为营,若生为皇子,同样,教他如何获取一个女子的芳心以及如何让这些女子都对他死心塌地。而后等他们长大,公主便送于其它六国联姻,最开始地位低点也无妨,反正总会上位。皇子能求娶别国公主最好,若求不得,便去到别国主动出击,偶遇啊,英雄救美啊,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试想一下,若干年后,其它六国的皇帝,王爷或诸侯等,要么是我的孙子,要么是我的外孙,这样一来,谁还来攻打我,赵国岂有不兴盛之理。”
我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恭良递来一杯酒,我接过仰头喝下,只听他道:“你这想法是否得太完美了些。”
“我确实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又灌了一杯,点点头,“那些皇子公主的颜值一定要巨好,否则学再多东西都是白搭。”
恭良道:“我不是此意。”
我抬头:“那你是何意?”
他也抬头看我一眼,半晌道:“算了”,又问:“那从当今来看,你会如何?”
我道:“八个字,远离北齐,与燕交好。”
他放下酒杯,以手撑颚,盯着我,唇角微翘,道:“愿闻详情。”
我咳了一声,道:“现天下共分七国,北齐,南楚,西燕,东秦四足鼎立,齐燕间为赵,楚之西南为魏,韩为于东北角,与秦齐两国接壤。这其中,魏韩赵因国土狭小,国立衰弱,分别依附于相邻的国家。而在鼎力的四国中,又以齐最为强大,燕最为弱小。赵王做的最不应该的事,便是一开始就完全的依附于强大的北齐,而与相对较弱的西燕交恶。”
恭良闻言,慢吞吞道:“以我之见,若我们赵国不依附于齐,很有可能被齐所灭。”
我笑:“你也太小瞧齐国了。当今天下,齐一枝独秀,狼子野心,又岂会在乎赵国那一块小地。况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齐强行攻赵,倚强凌弱,齐王也怕堵不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不是?”
顿了顿,又继续道:“现如今赵王这样一味的迁就北齐,使得国之不国,毫无社稷尊严之说,长此下去,不肖齐来攻打,自己就城门大开,改旗换姓。但若与我们燕国结盟,合两国之力以抗齐,齐必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们燕国的军事力量也不容小觑。退一万步讲,就算到时两国合力仍不敌齐,终被齐所灭,但也算灭的有尊严点不是?”
我说完,烛心噗的一声爆了一下,抬眼望去,见恭良幽深的眸子正紧盯着我,他不知何时已坐直身子,指腹慢慢地抚摸着扇面上的红梅,笑道:“那么,萧兄对北齐怎么看?”
“能怎么看?”我笑了笑,抬眼看向一旁舞姬翩飞的裙摆,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错,乱世当头强者称王,也没错。现今天下虽一分为七,但国与国之间并无大战,苍生平和,百姓安稳,此乃天势所趋,人心所向。若齐孤注一掷,挑起战争,少不得要落个作茧自缚,功败垂成的下场。”
恭良盯着我,折扇被合起,握在手指中,眼底慢慢浮起一丝笑意,勾起嘴角,道:“萧兄如此笃定?”
我迎上他的目光,亦勾起嘴角,道:“恭兄自可拭目以待。”
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他慢慢收回目光,低头凝视着桌上的那杯酒,半晌,眉梢眼角又浮起一贯的浅笑,道:“本以为萧兄只是个纨绔子弟……。”
我怒,接口道:“你才是纨绔子弟,你们全家都是纨绔子弟。”
恭良抬眼看我:“你急什么,后面本想夸你来着。”
我一听,顿时一振,刚说的那些,有些是从师父、哥哥那听来的,并不完全是自己的看法,但有人夸一夸总是好。
我以手托腮,摆好姿势,对恭良道:“你说,我听着。”
恭良慢悠悠地瞥了我一眼,道:“想了想,没想出来,算了。”
语罢,便起身离开,满含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萧兄,明日再会。”
那玄色身影渐渐远去,我摸了摸心口的玉佩,仰头将一杯凉酒喝下。
今夜无月,黑云压城,明日恐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