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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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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医生说复原得很好,记忆也恢复了大半,可以出院了。但是左腿仍是不方便,还须静养一段时间。出院后住哪里,又是令寒尽头疼的问题。她当然想快快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但是遭到大家的全体反对。英理说,接寒尽住到他那里。反正他租了一间套房,地方宽敞得很,照顾寒尽也方便。需要的是再多买一张床。寒尽当然反对。但是却被大家零票反对通过。因为这一阵子,英理模范未婚夫这一角色担当的相当成功,获得同事、病友、护士等广大劳动人民的一致好评。就天天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活也不干的寒竟有些唧唧歪歪。

“小尽,明天出院后住到我那里,好吗?”

“不好。”寒尽坐在床上,沉着脸说。

“我已经把家里都收拾好了。买了床。我睡书房,你睡卧室。”英理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英理老是这样,假装发问询问你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呢,好不好之类。但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每次被处理成不需要回答的反问。

“我可以一个人住的。不是可以请人照顾我吗?”寒尽说。

“不行。虽然请人照顾你,但是熟悉的人比较上心。例如说盯着你吃药,打针,吃饭,你那么爱挑食。若有什么意外,我来处理也比较方便。你看,你还有一段记忆找不到了。我们住一起,我还可以帮你。”英理一本正经地说。

“不行,我喜欢一个人住。”

“那等你好了再说。你一个人,很有可能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我保证我不会。”

“那可说不定。你有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的事情。不然你怎么受伤的?”

“我只是失忆,不是失去智商。再说,我是为了救人。”

“咦?你想起来了吗?”

“呃,这不是你们告诉我的吗?还有个梨花带雨的姑娘用眼泪作证。”

“你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

“这一个星期来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你的事情那么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应该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嘛。明天上午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寒尽不支倒地。未婚夫,这个身份他倒是适应得很快。在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出来做最充分的理由。为什么要承认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呢?英理哥一向都是那种谈爱至上,结婚面谈的单身主义者啊。难道是因为让邵光远知道了,迫于群众的舆论压力?如果这样,她是不是该努力找回自己的记忆?如果现在恢复记忆的话,能不能不住到英理哥家去?试试吧。

“英理哥,我想去庭院里走走。”其他地方的皮肉伤已经好了,除了腿部还打着石膏。但有轮椅,下床散散步是没有问题的。

“好啊。”英理停下收拾物品的手,朝她温柔地一笑。笑得她的心怦怦地跳。是紧张,是紧张,太紧张的缘故。她告诉自己。

“终于可以出院了,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一个星期?好像过了七年一样。看来医院使用的异空间的历法。”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医院外面的世界对于刚出院的人来说是天堂。”英理站在她身边,护着她,防止来来往往的人不小心撞到她的手臂。

“这是一个病人的深切体会。”寒尽重重地点点头。

“这是紫荆树?”寒尽站在树下,仰望着。紫荆树树体高大,枝叶繁茂,铺盖如冠。现在花已凋零,只剩下满树苍苍的绿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若吟唱一首流水的歌。

“是啊。”英理回答道,“我们也曾这样站在树下过,就在半个月前。可惜你忘了。”

“是吗?”寒尽转头犹豫地望着英理。银色的月光为他俊挺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宛若神〗癨〗般俊美无比。

“英理哥,看到这棵树好熟悉啊。真的存在在我的记忆中过呢。”寒尽装出欢快的语调。

“是吗?看来这棵树有助于你记忆恢复。”英理恍然大悟,“过去怎么没有想到?”

“是啊是啊。医生不也说过,去过去到过的地方,看过去认识的人,可能会刺激大脑,有助于记忆恢复呢。”寒尽说得心怀鬼胎。

“嗯,医生是这么说过。不过,这看起来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树而已,怎么你还会有印象呢?”

“不知道。正奇怪这点呢。”寒尽摇摇头,将问题抛给英理,“英理哥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可没有失忆。”英理翘起嘴唇,嘴角边泛起高深莫测的笑。

“小尽,你不记得真遗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肯定能唤起你的回忆。”

“哦?”寒尽戒慎地说。

“之所以你能记住这棵树,是因为就是在这棵树下,我们山盟海誓,许下定情之吻。”

“啊?”寒尽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弥天大谎!

“没有,那天我们只是站在树下看紫荆花,什么也没做!”她脱口而出。反正都决定要恢复记忆了,这种冲动是许可的。“你记起来啦?所有的事情都回忆起来啦?”英理笑着问道。

“是啊。我还知道,英理哥不是未婚夫。”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了,那么一切都可以说开了。

“看来,这棵树还真的深深地刺激到你了啊。”英理冷笑道,“还是我说我们曾有过山盟海誓的话刺激到你了?”他真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了。为什么要假装失忆。但是,他忍住了,如果真的说了的话,寒尽也许就觉得从此无法面对他吧。也许就真的从此陌路相向了吧。虽然他生气,生气小尽不坦率,想逃避,还欺骗他,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喜欢她。可能,先爱上的人是注定要吃点亏的。

“那么,你失去记忆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吻了你呢?”他忍了,但是没有全忍住生气,就像水龙头拧紧了,还会有水珠滴下。

“还是你到现在那种选择性失忆症还是没有全好?恰巧把这段忘了?”

“你那么讨厌这段记忆吗?怎么我当时没有感觉到你的厌恶?相反,你一样也是陶醉其中的!”

“我真像一次性纸巾,被人使用后就扔了,不想再用第二次。”

面对他的怒气,寒尽满脸涨得通红,但始终没有说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也知道,如果她现在哭出来,英理哥会原谅她,还会安慰她,但是这是她应该承受的,如果哭泣的话就太狡猾了。

其实她早就恢复记忆了,一个星期前!失忆不是假装的,脑部由于震荡,睁开眼看到英理的一刹那,脑子确实片刻的空白。但是没多久,眩晕消了,大脑工作也就正常了。那个时候,冲动之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谎言来。后来也觉得就这样很好。这样和英理哥的关系重新开始。还记得英理说爱她,每当想起这句话,心都会一阵悸动,久久不能平息。他对她的影响如此之大<得患失的烈爱炙情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一份温馨平静的兄妹温情。像夏天的午后,喝碗绿豆沙,躺在竹床上午休那样自自然然。其实,说谎的滋味很不好受,说了一句谎言就要说千千万万句谎言来遮掩。现在终于说出口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现在夜深了,回去早点休息吧。”发泄一通,英理平静下来。往外走,意兴萧索。

“英理哥,这么晚了,你去哪?”

“你还关心我吗?你不是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吗?居然还努力将我们之间的一切忘掉,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这样才更让我生气。”

“英理哥……”

看着她祈求的眼光,英理心中一软,不想去质问她,反而还帮着她继续那拙劣的谎言。“我出去走走。”扔下这句话,他努力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转身离去。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寒尽愧疚万分。

一走出病房,维持起码温和的面具立即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面色冷凝、眼神冰寒的英理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他早就怀疑寒尽失忆的真实性。她是失忆了,不认识同事,却毫不排斥他们,甚至言谈间还有一份不易觉察的熟稔。而对于他,她一直在划清界限,不断强调他们是兄妹关系。她就那么抗拒他们的新关系吗?她真的希望他们之间只是兄妹关系?对于他的关心体贴,也接受得不情不愿。为什么小尽要假装失忆?就为了和他撇清关系么?他就那么叫她讨厌吗?自己付出的关心被人视若无物,而且还令人深受困扰。这对英理来说,不能不说是个打击。而且还是被寒尽拒绝。这个打击更大!他觉得很累,很累,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但是同时他又不幸地发现,现在虽是疲惫了,但是只要看到小尽有需要,他又会控制不住地走到她身边,供她差遣。真是,前世欠她的啊,这辈子来让她作践。唉,她希望是兄妹,那么自己就如她所愿,做位好哥哥吧。吸一口烟,看着青幽的烟雾在夜色中缥缈难收,正如他的心情。

不知不觉,又走到方才的紫荆树下。他叹了口气,靠着树干站着,掏出一支烟点燃。看着天幕上姿态万千的浮云,每朵云彩看似很近,实际距离却很遥远。随着风的吹动,不断变换姿态。闭上眼睛再睁开,你已经找不到你原来看见的那朵云彩。寒尽见英理出去,也轻轻地尾随其后。她知道英理哥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尽管他已经说出了那么激烈的话,但是他的怒火远不止这么一点,他在努力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她也知道,他是不能容忍欺骗的人。虽然临走时,还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种笑容如面具般僵硬,根本没有到达眼里。

他站在紫荆树下,脸掩映在黑暗中,浓密的树阴里只有红亮的烟头一闪一闪。不知怎么的,心里闪过一丝悔意。知道英理哥不会轻易相信她失忆的鬼话,但是他没有穷追不舍地逼问她。只是默默地接受她的每一句话,毫不吝惜地付出自己的关心。和英理哥相比,自己似乎太过分了,太自私了点。其实,英理一直都是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帮助她。例如,在她读小学的时候就一直接受英理哥的庇护。那个时候,因为她年幼体弱,比平常孝要更孱弱一些。没有爸爸的自己,在他们眼中有异于常人。那个时候,院子里的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然后高声地笑着喊,“你爸爸呢?寒尽,你爸爸是不是死了?”一开始每次都是哭着回家,当明白她的眼泪只能更加刺激那帮天真又残忍的孝乐此不疲地进行此类游戏后,尽管那一声声嘲弄的叫喊让她心里发酸,眼睛发烫,但是始终倔强地不再流泪,冷冷地看着那帮懵懂顽劣的同龄人。这样的游戏他们玩腻了,于是便怂恿院子里一个高高大大,身材一直猛长,智力却停滞不前的痴傻女孩揍她。直到有一天,那个白痴女在同伴的恶意鼓舞下,将小女孩向破布娃娃一样摆弄,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英理哥出现了。他制止了他们的行为,并且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再动她,她是受他保护的!从那以后开始,直到英理哥搬家离开,她一直没有在受到欺负。等英理哥在她年初中离开后,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优异的成绩、老师的赏识、同学的爱戴,这些甚至赢得了院子里那群同龄人的某种尊敬。但却是英理哥帮她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寒尽叹了口气,悄然回到病房。思绪乱如麻。不由得有些后悔恢复记忆,让和睦的表面撕裂开来。不一会,英理也回来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

“英理哥抽烟了?”寒尽躺在病床上问道。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她现在又急于说点什么,好探知英理此刻的情绪。

“哦?是啊。”英理低头看着她,她的气色好很多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有了一点血色。

“对不起,我忘了你闻到烟味会头疼。”英理歉然地说。

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寒尽心里一阵悸痛,合上眼,慢慢说:“没事。味道很淡。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好好休息吧。”

“晚安。”

“晚安。”

寒拒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说:“英理哥,我住你那里会影响到你的。还是一个人酌。”

英理睁开眼,看着她,“小尽,你一个人住着,行动不方便,我实在是不能放心。你难道与其麻烦同事也不愿意让我来照顾你?”

“当然不是。”

“尽管现在你恢复了记忆……”英理笑了笑,他的表情就像一位兄长关心小妹妹一般,温和而亲切,“尽管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但是我还是关心你的英理哥。照顾你,并不以为苦。与其我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定地想你是不是磕到哪碰到哪了,还不如把你放在身边,让我能安心工作。”

“谢谢英理哥。”寒尽有些迟疑,但是她不能再拒绝英理哥的好意了。

“小尽,我会将你当作亲妹妹来照顾的。”英理突然说。

寒尽侧过头看他,他的头转向另一边。

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英理已经梳洗好,神清气爽地站在床前。

“早上好!”他笑眯眯地说。

“早上好!”寒尽眨了眨惺忪的眼。昨晚她没睡好,一直在想和英理哥之间的事情。和英理哥之间保持永久的兄妹关系,这是她的希望。但是一旦英理哥对她谦恭客气,礼貌下透着冷淡,又让她若有所失。最后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她知道,不管怎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和英理哥永远在一起。

“送给你的。”英理从背后捧出一束蓝色的勿忘我。他起得很早,花店都还没有开门,他就站在外面等着。虽然下定决心,要演好一个为人兄长的角色,但有些心情,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谢谢。”寒尽惊喜地看着靛蓝幽幽的花朵,“我最喜欢的花就是勿忘我了。”

“你小的时候喜欢的花就是勿忘我。”在家附近有条杏,每到春夏,河边开满了蓝色的勿忘我。不过,毋忘我是后来从花店里看来的叫法,当时本地人叫琉璃草。

“你那个时候也是送给我勿忘我,还告诉我说,当一个人从另一个人手中接过它时,就不会再忘记那个人了。”英理若有所思地笑,神情怅然,“看来这花确实有神奇功效,我接受了你的勿忘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你。可是我当时忘了回送一把给你,你看,你就曾忘记了我。”

寒尽低下头,装作吸取鲜花芬芳的样子,掩饰红晕渐生的脸颊。

她不要他做恋人,他也就真的转变心情将她当作妹妹看待,态度开始有微妙的变化,将为人兄长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他依然关心她,但不再像扮演未婚夫那样,常有情人之间的亲昵调笑,当然不再和她说一些让人脸热心跳的话。开始像个兄长一般,亲近却不逾越男女之礼。说话、行为规矩了很多,不再随意碰触她。

本来英理要请人来全天候照顾寒尽,但是被寒尽婉拒了。因为除了左腿膝盖的地方,不能随意碰动,其他地方都已经恢复如常了。而且她喜欢一个人独处,若是请个人在家里,总不能对着她不言不语,反而还要找些话来寒暄,她本性并不多言,实在很麻烦。英理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叮嘱她,有什么状况一定要及时打电话。

白天英理上班,寒尽看电视或者上网。本来英理说帮她租几本言情小说来看,被她再三拒绝了。

“小尽不是很喜欢看言情小说吗?”英理故意逗她说,“租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啊。奇文共赏析嘛。”

“言情小说的程度,对于英理哥来说太低级了吧?”

“没有啊。我很纯洁的。”

“见鬼了。你电脑上那么多三级片都是哪来的?还有你床下的《藏春阁》、《龙虎豹》!上面全是口水和手指印。”寒尽一脸发麻疹的表情。

英理忍不住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晚上,英理回来,让寒尽出去透透气,顺便吃炖品。拣了个靠窗的位置,隔着茶色的玻璃,可看到窗户外,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比白天更热闹。因为白日大家大多在公司上班,而且暑气很盛,到了晚上,下班了,温度降低了,和好友,三五成群,逛夜市,走步行街,去商场血拼。

一会功夫,点好的食物就端上来了。豉汁排骨饭、窝蛋粥、川弓鱼头汤,都是寒尽喜欢吃的。吃完饭,英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轮椅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玻璃上反射的身影,认真地神情,细腻的举止,珍惜的眼神……一股微妙的情愫在心中默默地滋长。

“吃完饭逛夜市好不好?”寒尽问道。

“人太多了,若是碰到你的伤口了不好。”

“可是我很久没逛夜市了。好怀念啊。反正有你会保护我的嘛。”寒尽忍不住有些撒娇地说。

英理一时被她不多见的娇憨迷惑了,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地点头。

“我要吃烤玉米、酸辣粉、麻辣烫、麻辣小龙虾……”寒尽兴奋地叫嚷。

“可是,你刚刚吃过饭了,还能吃得下吗?”英理怀疑地看着她,她的体形很娇小,和她吹嘘的食量没有任何函数关系。

“告诉你一个秘密。”寒尽突然凑近了,一脸假货推销商的诡异表情,“你看我像个普通的地球人,是吧?其实我是外星球派来吃尽地球粮食的食欲魔王!”

“是吗?真可怕,应该如何阻止你呢?”英理低着头阴险的笑,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有句话在地球上很流行,你一定知道。”

“什么话?”

“你们言情小说界里应该很流行吧。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或者我应该用爱情来感化你,避免地球的一称劫。”

“你想和番?而且是星际和番?”

“完全正确。这种行为也可以叫做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那个‘一指’还真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啊。”寒尽为他这种伟大的奉献精神叹服。

“那么,你可以向我保证地球的和平牢不可破了吗?”

“我得在你破坏我的食欲之前,今天晚上抓紧时机大肆侵略一番!”寒尽不置可否。英理的语气半真半假,她不是很能确定他的意图。

英理推着轮椅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忍不住说:“小尽,我其实不是那个‘一指’对吧?”

“英理哥,我对食物的执着可是很坚韧的哦。”寒尽顾左右而言他。

住在英理哥这里,受到他百般照顾,生活起居总的来说很方便、很舒适、很惬意,不过,偶尔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例如,英理哥洗完澡以后,老喜欢围着浴巾走来走去。赤裸着上身,水滴顺着一缕一缕乌黑潮湿的头发滴在肩膀上、胸膛上。那副景象啊,简直让人直喷鼻血,血尽而亡。每次都只能平心静气,低声诵念见半裸美男不动心咒:“空即色,色即空,无色无相,方为真谛……。”

例如,有一天,寒尽忍不住了,问道:“你不用穿衣服吗?”

“这是我第二最喜欢的着装。印象派的。”英理笑着说。

“那你怎么不穿皇帝的新装?”寒尽嘀咕。

“小尽,你好了解我,那正是我最喜欢的衣服。”英理微笑起来,心中余情未了,忍不住走过去拥抱她。

感官一下子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记忆中的男子的体温那样毫无阻碍地直接辐射到肌肤上,让她焦躁,于是激烈挣扎。

“不要动,否则我的‘衣服’会掉下来。里面穿的正是‘皇帝的新装’哦。”英理怕寒尽恼羞成怒,忍住笑意说。怀抱里的寒尽果然不敢再动,身体僵硬。

英理低头看着自己下面的衣服,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自言自语道:“这身打扮可真好,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寒尽不能直接站在花洒下洗头,因为那样会弄湿膝盖。这样坐着洗头,还要照顾到不淋湿脚,实在是很不方便。

“我来帮你吧。”英理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看到寒尽正拿着毛巾发呆。

“谢谢。”

他用毛巾将头发一点一点浸湿,到洗发水到手中,在手掌里搓两把,揉起泡沫后将洗发水抚到头发上。温暖结实的手掌在脑袋上轻轻地按摩,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在壁炉前烤火午睡的猫,半眯着眼接受主人的爱抚,舒服得都想呻吟出来。

英理帮寒尽洗完头发用毛巾包好。然后走进房里取出吹风机。轻轻地拨弄潮湿的头发,喜极了这股宠爱的味道。

温热的风从电吹风吹进发缝,在头皮上像摇摇的莲叶上欲坠的水滴滚来淌去。修长的手指极其温柔地穿行在发丝中,好像仲夏时徜徉在竹林中的清风。好舒服,好想睡……寒尽闭上眼睛。

“喂喂,小尽可不能睡着啊。我正在为你辛苦地吹干头发啊。说什么也得陪着聊聊天什么的吧。”

“这只是举手之劳吧。难道英理哥已经衰老得连拈根头发也会汗流浃背地辛苦吗?”寒尽懒洋洋地说。

“小尽即使想睡觉也不能讲这样残忍的话,真的很打击人哪。”

寒尽将头微仰,虽然英理语气里饱含不满,但脸上淡淡的笑意却充满了调侃。

“英理老说怎么打击啊,残忍啊,好像真的被人伤害了,好像啊,一颗七窍玲珑心就真的像海底珊瑚一般百孔千疮了。不过实际上呢,英理哥的心脏可是活蹦乱跳的,比谁的抗打击性能都强。”

“这样不是可以给小尽带来安全感吗?”

“但英理哥老用伤心来叫人担心,这样的行径也叫做给人安全感吗?”

“原来小尽一直在担心我啊。真是幸福。”

“才没有呢。不要自作主张下自己喜欢的结论好不好?”寒尽抗议道,不过忽然又笑起来,话音一转,“不过这个自作主张的结论是对的呢。英理哥当然会很让我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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