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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财会部的玻璃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盛治刚站在门口,精锐厉眼迅速扫过部门所有员工一遍,却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喔!痛、痛死我了!”
正好站在玻璃门前要外出的古雨萱,被突然往内推开的玻璃门撞到额头,感觉一阵晕眩,眼冒金星的蹲了下来。
“古雨萱,我有话问你。”盛治刚弯身瞪着古雨萱的头颅。
“哪个冒失鬼这么可恶!开门开这么猛——”古雨萱蹲在地上,痛得大吼大叫。
“古雨萱,你给我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盛治刚脸色紧绷,他出场方式气势凛人,一进门便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正在办公的财会部员工,通能从OA隔间内抬头,惊愕的看向门口那位高大帅气却脸色紧绷的顶头上司。
全场,唯有被撞倒在地上的古雨萱没鸟他。
“你——啊?是你我?!盛总经理,就算这玻璃门是你家的,你也不能这么可恶啊!”古雨萱用手指揩去眼角泪花,她生气的站起来瞪着罪魁祸首,气得牙痒痒的,再一次很想抬脚给他踹下去。
财会部所有的人,都很有默契的倒抽一口气,大家都为大胆的古雨萱捏了一把冷汗。
“走!我有话问你!”拽着她的手臂,盛治刚将额头肿包的古雨萱抓出走廊外,关上玻璃门隔绝掉声音干扰。
“要走去哪?有话就直说嘛,就算你突然头脑当机想跟我告白也没关系,我们部门又没有人敢笑你——”
“说!”他打断她的低嚷,将她压在墙上。“你要介绍给你哥的那位同事,是不是就叫‘阙芯雅’,她的名字是草头‘芯’,优雅的‘雅’是吗?她是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她人呢?去哪里了?”盛治刚眼色凌厉的盯着眼前身形娇小的古雨萱。
此刻的他非常紧张不安,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这位“阙芯雅”只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女子,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那么他将会很失望,很失望……
“啊?是、是啊!芯雅以前是住在美国没错,你怎么突然对芯雅的来历有兴趣了哩?”
“她在哪里?”古雨萱的回答,给了他极大的希望,激狂的情绪几乎要淹没他。“她现在在办公室里头吗?我刚刚怎么没看见她在里头?”
“你找芯雅干么?她现在并不在办公室啊!”盛治刚吃错药了吗?血压突然升高了是不是?
“她、到、哪、里、去、了?”咬牙低咆,他快要失去耐性。
“啊~~”看来他真的是血压升高,快及充血了。“芯雅她、她到资料室去了……盛总,你到底找芯雅干么?她是不是欠你钱?欠多少?”
“数据室在哪里?快告诉我!”咆哮的打断古雨萱的废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猛烈的狂怦着。“快说!”
阙芯雅这个女人让他想到心都痛了,他一直在找她!
如果现在财会部的这个阙芯雅就是她的话,那他见到她时,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顿屁股。
他一直想尽办法透过美国的朋友要找她,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来到台湾,就在他的公司里上班!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他从来都不知道。
“资料室在八楼右手边最尽头那一间——”眼见他急得快要脑溢血,古雨萱赶紧告诉他数据室的位置。
古雨萱话才说完,盛治刚就像一阵风一样飙走,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冲向楼梯间,大步往楼上冲。
来到八楼,他笔直的长腿往右手边大步迈去。
他充满期待的一步一步接近数据室。
当他站在门口,大手微微颤抖的要推开玻璃门时,蓦地,里头出现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
那拥有纤细身子的女子,正低着头抱着一迭资料朝门口走过来,她缓缓来到玻璃门口,腾出一只手要打开门。
他瞪着她,感觉呼吸急促起来,心脏瞬间狂跳不已。
那名令他心跳加速的曼妙俏美女子,正是阙芯雅!
即使多年未见,即使她微垂着脸蛋,但那熟悉的身影和一举一动,却一如印象中的她。
他找她找了很久,而她现在正隔着一道玻璃门,就站在他面前。
里头,抱着一大堆资料的阙芯雅,头低低的,眼角余光瞥见玻璃门外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她的视线只及对方的领口,对方似乎正要进到数据室里头。
她抬头,嘴角扬起淡淡笑痕,打算暂时退开,让对方先进来数据室里头。
然而,粉颜一抬,却对上一双熟悉的漆黑眸子——
那双眸子里情绪复杂,有愤怒,有温柔,还有谴责,以及一分难以错辨的……期待!
老天!他看见她了!
他发现她了!
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阙芯雅惊愕的僵在原地,心脏好像瞬间停止跳动了,呼吸也停了,一双杏眸里闪烁着慌乱和极度的不安。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唯一想到的是,转头跑进数据柜后面,把自己藏起来!
念头一定,立即化为行动——
阙芯雅转身跑掉。
“别跑!”他推开玻璃门,大步追上去。
空荡荡的资料室里,高大的身影追逐着纤细惊慌的女子。
“你为什么要躲我?阙芯雅,你别跑!”在一个个并排的档案柜之间穿梭,他咆哮着。
她不敢回应,闷着头不断闪躲着,最后无路可逃,咬牙跑进数据室最里面,躲进狭窄的杂物间内。
她回身紧张的想将门关上,但他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
一手抵在门板上,高大的他站在窄窄的门框下,低头瞪着紧挨着堆栈的杂物箱前,那脸色发白的女人。
她的逃避让他一头雾水,她的躲藏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她明明就在他的公司上班,为何要瞒着他?
各种的原因,都让盛治刚想不能,都让他感到火大!
“我……我……总经理,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需要什、什么数据?”粉唇颤抖,她慌乱的挤出声音,打算装傻。
“阙芯雅,你别说你已经把我给忘记了!”但幸运之神显然一点也不眷顾阙芯雅,盛治刚眼神阴郁的抡拳捶击门板,门板晃动一下,他眼中的愤怒的火焰在窜烧,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真的不知道总、总经理在说什么?”装傻到底。
也许幸运的话,她可以躲过他。
“你人在台湾,为什么没跟我联络?你跑到我的公司上班,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你到底为什么要躲我?你存的是什么心?”他没笨到会被她蒙过。“你如果再继续装傻下去,后果自行负责!”
一连串的疑问,从他薄削的冷唇中飙出。
他一直在找她,找得心都慌了,但她是如此的接近他,却房间隐瞒自己的行踪。
为什么?盛治刚心中有千百个疑问。
“……你还敢问我,我存的是什么心?!”面对他的威胁,阙芯雅被他一连串的咆哮给吓哭了,圆滚滚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要装傻下去一点用都没有,只好下面迎击。
“盛治刚,当初是你执意要跟我分开的!以前你太过忙碌,没办法分给我时间,你和我失去联络就是打算跟我分手,让我不得不承受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当初是你抛弃我,是你不爱我的,你还要我拿什么脸去跟你打招呼?我回台湾是我的事,我进你的公司上班只是凑巧,你要怎样?存着脸皮用前女友的身分到楼上找你?抱歉,我脸皮薄,这种可笑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一口气把所有的委屈说完,看都不想看他,阙芯雅别开苍白的脸,用颤抖的手指揩去眼泪,但泪珠却不争气的一滴滴滚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这些眼泪一如她这些年来为这段感情所受的委屈,累积堆栈在心中、在手背上。
“抱歉,我——”听她激动的吼完,瞪着她哭泣的脸,那有如断线珍珠的泪水,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揍了一下!
她说的对!
是他决定回到台湾弃她而去,后来她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贡献给公司,他跟她联系的次数少得可怜,后来等他终于有一点时间了,她却已经联络不上了。
当初是他决定离开她的,现在却来质问她,确实是他不对!而他却反过来生的气,真不应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凶你,芯雅,别哭啊,你……请你原谅我……”她的眼泪让他心痛,他走上前,万分自责的拥住她,将她抱进宽阔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她,低头嗅着她的淡淡发香。
“不要……不要跟我说抱歉,也请不要再靠近我了。”偎入久违的温暖怀抱,她心碎的边摇头边哭泣,此时的她失去了冷静,眼泪凶猛的掉着,泪水沾湿了他昂贵的西装。
嘴里说着不要他靠近,但她的身体却不想挣脱,忘了她该远离他,她不应该贪恋这个怀抱,反而提醒了自己,她好想他,好想回到旧日恋爱的时光……
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原点了。
“嘘,别哭了,刚刚我凶你是我的错,你应该被我吓坏了吧?”大手拍抚着她纤细的背脊,他歉疚又温柔的低声安抚她失控的情绪。“以后我不会再凶你了,这一次是我不对,我想我应该请客陪个罪。这样吧,今天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很多年不见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聊,我——”
“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不能跟你吃晚餐。”她却推开他,摇头拒绝他的邀约。“总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事要忙,请你让我离开好吗?”
她跟他之间,已经无话可谈!正确来说,她已经失去跟他当朋友,甚至说话的资格了。
“今晚你不用加班,从现在开始,你也不必再上班,现在我就去跟财务长说一声,帮你请假。”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怎可能轻易放手!“走,跟我去见财务长。”
拉着她的手腕,他转身走出杂物间,俊拔的身形在资料柜间穿梭。
“不要!”她感到无比惊慌,被他拉着踉跄往前走。
“跟我走!”
“不要!”她一手抱着资料,一手努力扭着要挣脱他的钳制。“总经理,我不想让同事们知道我跟你认识,我不要别人误会我是靠关系才能进来公司上班的。”
慌乱中,她找借口阻止他的鲁莽。
他定住脚步,眉头深锁的回身看着她。“那我打电话私下跟财务长说。你现在先把数据拿回去,然后到地下二楼停车场等我,我开车载你从地下室出去,就没人会知道。”
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意躲避他?这种感觉相当的强烈!
“我不能去!下午我很忙,不能丢下工作。”她断然拒绝,粉颜上明显写着疏离。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她的拒绝,印证了他心头那强烈的感受,也让他更困惑的锁紧了眉宇。
“我……”面对他直接的问话,她微微一愣。“对,我现在不方便跟总经理走得太近,请总经理体谅。”
她必须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这全是为了他好。
“给我一个理由。”鹰目直勾勾的望进她漂亮却浮着淡淡哀伤的眼眸里,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逐渐凝结中。“为什么你现在不方便跟我走得太近?”
她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她结婚了?!
这个猜想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因为我——快要结婚了,我跟我未婚夫很相爱,我不想因为跟总经理这段旧情影响到我婚期,请总经理体谅。”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开,她只好撒谎,眼睁睁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痛苦,同时感到自己也心如刀割。
该死的!她要结婚了!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向来意气风发的他,突然间感到非常的丧气,脸色灰败。
空气顿时凝结,变得沉重得让人快要无法呼吸。
他看着她,他无法祝福她,只能缓缓的放开她的手,慢慢的转身,迈开步伐,一步步沉重的离开数据室。
开门,关门。
他心灰意冷的走了。
在他灰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刹那,阙芯雅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蹲在数据室里,哭到无法自已。
他后悔了!
盛治刚离开公司后,整个下午都没有上班,他窝在家里,连西装都没脱,颓丧的倒在沙发上,手里抓着威士忌酒瓶,仰头灌着酒。
一口接一口的借酒浇愁,他很想喝醉,干脆烂醉一场,让自己麻痹的忘记懊悔痛苦的滋味。
但是,他酒量该死的好,怎么喝都喝不醉,心头的痛苦怎么也抹不去!
从下午到深夜,他痛苦的想撞墙,他好后悔当年自己为了怕耽误她而放了手,他更嫉妒现在那个拥有她的男人——
悔恨与妒忌,现在都太迟了!
喝光了最后一滴酒,他摇椅晃的起身,走进浴室里,想用水柱冲醒自己。
冰冷的水花自头顶上洒下,他茫然的瞪着玄黑色的大理石墙,一颗心痛得受不了,让他发出低低的呜声。
在盛氏濒临破产时,他咬牙撑过那段最苦、最没自尊的日子,他都不曾像现在这么痛苦过。
现在,他却因为阙芯雅即将结婚,而感到受伤难受……
他的心狠狠的痛着!这种痛让向来强壮的他,快要承受不了……
“该死的!盛治刚,你怨不了别人!她即将嫁人了,全是因为你、是你亲手把她推出你的生命之外——”
咆哮,痛苦的咆哮。
铁拳悔恨的击向坚硬的大理石墙面,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指节击出了伤口,血丝伴随着水花从墙面流下,他才停下来。
他躺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不知躺了多久,才疲惫的起身,迈开沉重的步伐回到床上。
手指隐隐作痛,就算躺在床上他也无法入眠,直到天亮闹钟响,他这才从痛苦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一夜未眠,右手又受了伤,他却不以为意,直接换了一套新西装,匆忙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拿出医药箱将自己受伤的手胡乱包扎起来。
头痛欲裂的他强撑着开车出门,恍恍惚惚的到了公司。
一踏进公司,他那森寒的脸色让周遭的人都退避三舍,而关于总经理右手受伤,好像被倒会八千万似的端着一张阴沉脸色进公司的消息,火速在全公司上上下下传开来。
“芯雅,你老实告诉我,盛总他受伤是不是……跟你有关?”再怎么神经大条,古雨萱也感到事情大大的不对劲。
昨天盛治刚跑来问她关于阙芯雅的事,然后又匆匆忙忙冲去数据室找人,在那不久之后,阙芯雅就红着眼眶回到财会部,这一切的怪异现象兜在一起,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尤其今天早上阙芯雅明显精神不佳、带着一脸淡淡忧愁的来上班,再加上刚刚听到的传言,这让想一个晚上都想不通的古雨萱恍然大悟——
盛治刚跟阙芯雅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不是一定有,是铁、定、有!
“我、我才没有!雨萱,求求你不要乱讲好不好?万一被别人听见了可不好。”心情完全荡到谷底的阙芯雅,整个上午根本无心工作。
她为他担心,很想找机会上楼去看看他,但却不敢也不能这么做。她必须远离他,躲开他。
“怎么可能没有?昨天他跑来找我,像神经病一样用门撞我,还把我抓出去问了一些有关你的事,然后又像火烧屁股似的冲到数据室找你……哼,你敢再否认的话,我就不当你的朋友了喔!”
在财会部里,古雨萱跟阙芯雅最麻吉,她认为既然两个最麻吉,就不该有秘密才对!
“我无话可说!你要不要跟我做朋友,我不勉强。”她不受威胁,郁闷的心情让她口气差了点。
不想多跟古雨萱谈这件事,她别开脸,头痛的逼自己将心思摆在工作上。
“啊?”没料到会这样,古雨萱俏脸发绿。“好,不当就不当,谁希罕。”孝子心性,她气嘟嘟的离开座位,打算自己到员工餐厅去用餐。
走到电梯口,她突然心思一转,搭乘电梯直达顶楼。
好!既然从阙芯雅口中问不出结果,那她就去找盛治刚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