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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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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

落日已经深埋在大地尽头。

天边的云霞,将人世间染成了血红的模样。

白云山庄。

素白一片。门廊上,大厅内,到处挂着白纱。

整个山庄一夕之间,顿时变得无比的萧条。

白奇英在灵堂前跪着。他缓缓为死去的爹,烧着纸钱。他紧抿着嘴唇,表情肃穆。他的眉依旧英挺,但是眉间已经没有了慑人的英气,反倒让旁人看出了一丝颓废的哀意。

夕萧缓缓走了进来。他站在白奇英的身后,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语。

白奇英将手中最后一叠纸钱洒向燃烧的火焰,然后,他慢慢站起,一转身便看到了夕萧。他看着夕萧的眼睛,隐隐含着模糊的光芒。

他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缓缓道:“可否外面说话?”

夕萧点点头,转身便出了灵堂。

院中有座亭子,他们踱步走了过去,待坐下之后,白奇英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夕公子,家父中的,可是长白山广寒水之毒?”

夕萧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的沉静。他慢慢点头,淡淡说道:“白庄主可知,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一件怪事?”

白奇英眯起双眼,说道:“夕公子说的,是三星帮帮主石天?”

夕萧点点头。

白奇英蹙起眉,“石天武功卓绝,天下间能近他身的,可谓凤毛麟角。更何况,他的门客也绝非泛泛之辈。所以,他中毒一事,在江湖中确实是件怪事。”

夕萧笑了起来,“那么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白奇英摇了摇头道:“只听说是很厉害,却并不知道究竟怎样。三星帮一向谨慎,他们不说,外人自然不知。不过,夕公子当然是知道的。天下间,没有公子不知的毒物,也没有公子救不了的人。”

话说到这,他突然顿住了。神色慌张且哀伤,他淡淡别过脸去。

夕萧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世人都道他有旷世之医术,却不知他能救的,到底只是人命。对于已经无命之人,他再努力,也救不回。

夕萧叹了口气,嘴角有丝无奈的笑容,“除了石天之外,水月宫也有人中了同样的毒。”

听闻水月宫三个字,白奇英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他的脸上满是惊异,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夕萧淡淡笑了笑,“水月宫”三个字,的确骇人听闻,但是江湖中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还能对其弟子下毒,这却比水月宫,甚至水妖月更加让人恐慌。

因为水月宫虽然可怕,但是你知道它的存在,而这个人,却是隐形的。

因为不知,才更加可怕。

夕萧叹了口气,说道:“石天和水月宫弟子所中之毒,乃是长白山特有。这世上,除了长白山,再无别处还能找到此毒。”

白奇英的双目顿时瞪得很大,他的脸上一派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这样看着夕萧许久,终于他冷静下来,缓缓问道:“是长白山的万连乘?”

夕萧摇了摇头,叹道:“下毒,只是不让对方察觉。既然如此,又怎会有人故意泄露了身份?”

“你是说,有人嫁祸给他?”白奇英的眉蹙得更紧,他见夕萧点头,急忙又问道:“那么是谁?”

“是谁?”夕萧突然笑了,他看着白奇英的眸光渐渐变得深远,“我也在查啊!不过,他既然用万连乘的名义对贵庄下毒。那么或许可以证明两点:一,他与万连乘有仇;二,万连乘,与你们有仇。”

白奇英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双拳握紧,却紧抿了双唇。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万连乘,究竟与贵庄,有何深仇大恨?”夕萧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

白奇英的面色凝重,他看着夕萧,目光中满是冷静,“夕公子这次猜错了!本庄与万连乘并无任何过节。”

“这样啊!”夕萧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摇头,“那么,白老庄主的仇,恐怕有些难报了!”

白奇英蹙着眉,缓缓说道:“夕公子的话,在下不明白。万连乘是否与本庄有仇,跟这个凶手有什么关系?”

夕萧笑了起来,“若说本公子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你相不相信?”

白奇英想都不想,直接点头说道:“只要夕公子想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

“那么我告诉你。”夕萧突然严肃起来,“万连乘与贵庄的过节,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凶手却知道。除非亲身参与或目睹过,否则,他怎知道要冒充万连乘对贵庄下毒?”

万连乘哑然。

夕萧的话,句句在理。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他淡淡说道:“夕公子说得在理,但是,万连乘与本庄,当真没有任何过节。”

夕萧突然叹了口气,“白庄主不愿说,我却非要知道不可。”

夕萧嘴角带着笑意,但是,此时的笑容和平时却有所不同,若在平时,他便是笑得玩世不恭一般,但是现在,他虽然在笑,可却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从容冷静。

白奇英被他的神情震惊。他当真可以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压力。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开口,因为不远处已经有声音传来——

“夕萧,夕萧……”

一阵娇俏且急促的呼唤声。

亭中二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身着红衫的女子向亭中跑来,边跑边朝亭中挥手。

夕萧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他的笑容也突然加了热热的感觉,叫人看了不自觉都要随他笑起来。

他望着越跑越近的身影,不自觉站起来,并伸出手去。

“跑这么急做什么?”说话间,他已经牵起女子的手,目光中笑意盎然。

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沁灼。

她此时相当开心,满脸满心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反手握住夕萧的手臂,连连叫道:“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白无瑕,我看到白无瑕的院子了。”

白奇英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雪白。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嘴唇竟不自觉颤抖起来。

“夕公子。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白无瑕。”夕萧双手扶着沁灼的纤腰,却将目光缓缓移向白奇英,眼神顿时锐利无比。

白奇英看着他的眼,双拳不自觉握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与无奈。

“她已经死了。”

“什么?”沁灼顿时瞪大眼睛,满满的喜悦顿时化作震惊。

白无瑕死了?当初义无反顾离开家,去寻找自己心爱的男人,即使看到他成婚,依旧可以潇洒地离开,这份坚强与勇气世上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万连乘当日牵起了他的新娘,而选择忘记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份伤痛,只有她才可以承受。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怎么会死?

“她是怎么死的?”沁灼看着白奇英,愣愣地问道。

白奇英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她外出游玩,回来时已染了太阳病,回天乏术。”

“太阳病?”沁灼纠紧了眉心。

《伤寒论》记载:“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她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要遭受这样的痛楚。

“可是,太阳病虽然痛苦,但不至死啊!”沁灼满脸的不解。

“一个人心中若是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没有任何病,也会死的。”夕萧淡淡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奇英,“白庄主,是不是?”

白奇英面色凝重地看着夕萧,许久才叹了口气,“舍妹中了情之毒,确实无药可解。”

夕萧牵动着嘴唇,笑得沉静,“情,的确是这世间最难解的毒。一旦动了情,既喜又忧,既爱又恨,说不定还会郁郁而终。但是谁又知道,中了这种毒的人,说不定,会感激上苍,给了这样一个可以喜可以怒,可以欢可以悲的机会,至少人生无憾。我想令妹,必定也是如此。”

白奇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但是很快,他笑了起来,“舍妹早已化作尘土,不管她生前是喜是忧,都已经不重要了。夕公子又何必再提!”

夕萧突然提了提眉,打了个哈欠,满脸的疲惫,他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早已作古的人,再讨论她的生前,又有何意义。不过白庄主,可还记得,她回来的时候,是否已经有了个女儿?”

白奇英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看着夕萧,已经有些动怒,“夕公子,舍妹一生,冰清玉洁之人,请勿折辱于她!”

夕萧看着他的怒颜,顿时一阵错愕。他随后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瞧我这张嘴!抱歉抱歉!白庄主勿怪!啊!对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给我们休息的房间,我还真是有些累了。”

白奇英稍微和缓了脸色,他点点头道:“早已经为夕公子和两位姑娘准备了客房,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

说完,他拍了拍手,便有随从走上前来。

夕萧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点了点头,疲倦地笑着,“烦劳。”

说完,他不顾沁灼奇怪的眼神,牵着她的手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白奇英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他唤来贴身侍卫,一字一句吩咐:“看守无瑕院,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半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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