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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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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是什么表情?赵决收势轻轻吐出一口气。啧,一定是被他完美无缺的剑术给震住了。他把竹条反立在身后走了过来,“羡慕吧,赶明就教你这个。”

藏春瞠目,“你要教我这个?”

“废话,当你师傅一事还能有假?哎哎,你别不愿意哦,像我这么难得的师傅可是很难请得到的哦,别人求还求不来咧。”

“我怕我笨,到时你又发脾气怎么办。”她故意的,想看他的反应。见他微微皱下眉,她不情愿地道:“那就尽量少发脾气喽,不过,你可不许像学琴那么笨。”说完把手里的竹条随手一扔,一个抛物线倒插葱在松软的泥土里。

“哎,学了那么多常见药材了,可不是白出来玩的,我要检查成果哦。”藏春嬉笑地走在前面,看赵决跟了上来,便开始了考试。一看到认得的药材便随手指去“这个”“那个”的,快得赵决光是转头看上下左右的花花草草就有得他累的了,嘴里还忙不迭地“啊——茜草”、“这个,这个——夏枯草”、“唔,是荆芥吧”,简直是错误百出,惹得藏春又好气又好笑的。

“不是吧,这记得这叫什么苍术的,不对?你瞪我做什么?错了我也无可奈何呀,你知道这药材就有点那个,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药才也是——普天下的植物也莫不是药呀。”

“这不就是药食同源嘛。啊,停一下,”蹲下来指着脚边的一株无名植物道,“这叫天南星,可以用在中风头晕的,主要是用根茎。”

“这个?中风?”赵决似乎颇有兴趣,看藏春点头,准备动手就挖。藏春忙拦住他,这可是要在秋冬采控才管用的,春天采只会让药力失效,“你干吗?”

“我爹以前有部下就是得这个病没了的,我先拿这个回去,没准我爹得了没处医。”说着又动手去扯——连根拔起。

“口没遮拦的,再说风、痨、鼓、格是四大难症,基本上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了。”

“那你又说……”耍他呀。

“疗效是如此,可是病情深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先师们一直说要善于治未病,此才为上医嘛。”这个都不懂。

切,赵决看手里的天南星,我扔。藏春看他一眼,默默地把它捡回来,在原来拔出的上方把根往里插进去再填上土。

“干吗,不就一棵小草嘛。”他才不以为然呢,再说了药材铺里不是都会有的吗?

“你可是大少爷,又怎么会懂那些为了寻一株草药而生活着的人的辛苦。”她是淡淡地说出这话的,看一眼仍然展现青翠的草,这样的日了里该是会存活下来的,拍拍手站起来。

她的背影,有某种他在这么些日子接触下仍不懂的东西,“包括你吗?”

藏春怔了一下,回头淡然一笑,“是的,也包括我。”

“我……”他不知说什么好。

“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郎中,自然是要来采药的,这很正常。”她很坦然,不是因为面对他,仅仅是一向面对生活的坦然,“再说了,你不是一开始就说我是下等市井之徒吗?讨生活便是如此。”

“不是的,我……”我什么呢?

“好了,咦?你看,这居然有一片刘寄奴,平时很少见的哦,这种草药可以疗伤哦,止血效果也很好呢。”

“那那,巴豆,树好高哦,以前我也采过哦,现在药铺里还有呢,要到秋天才能采,让你吃一点,包你拉泻好几天。”这女人胡说什么!赵决难得平静一下的心情又给她挑起了,“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和你?你看到那边那株牵牛花了吗?其种子也是可以泻下的,而且有毒,我看还是用这个较好。”

“你……”赵决猛地扑过去打算教训一下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把他放在眼里,不,从一开始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藏春眼尖反应快,呵呵大笑跑了开去。

明明是要拿她出气的,可每次一看到她笑,无论是静静地凝着你的笑还是像现在随性地大笑,又觉得有一种叫满足的情绪包围过来,让他觉得即使是她说他是笨蛋也是值得的。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呢?

“少,少爷又出去呀?”管家涎着笑问候赵决,只换了一个冷眼,摸摸鼻子,脸转向身边的藏春,“夫子今天又教什么给少爷呀?”

“管家好,学了配伍原则,现正准备去南城采药。”

“哦哦,采药啊。呵呵,少爷又学了新知识呀,陈大夫真是厉害啊。呵呵。”

管家没头没脑的,让赵决大为光火,别以为他不知道爹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藏春在旁边,省得她老说他孝子乱发脾气这才没吱声,管家还想没完没了地探听什么。

接到赵决的冰山来袭,管家干笑一下退下几步,“赶时间呀,你们忙,呵呵,少爷请,陈大夫请。”

看两人一踏出门,管家自己也赶快溜。

“王管家似乎很怕你?”

“哪有,府里有这么多事,他不要做事呀?”赵决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承认的,只心里恨恨地想:他再多说一句我就折断他的脖子,还能不怕我吗?现在除了我爹,最不怕我的就是你了,居然还敢问管家怕不怕我?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瞪管家。”

“我哪有,我的眼神一向很冷冽的。”

赵决不承认还仰起脸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却引来藏春一阵笑,“你呀——你真可爱。”

这女人胡说些什么?说他可爱?他的嘴都快抽抽了,想给她回嘴,可话在嗓子里转来转去又咽下去了,说他可爱?嗯,他可爱?

四月的京都温暖而湿润,这样的天可以说是最好的天气,再往下到了本八月可是会比较干燥而闷热的,虽然现在温度还是偏低的,但厚重的棉衣都褪了下来,显得清爽方便许多,而玄武道上人来人往的比以往都要来得热闹。

藏春站在路边的字摊上随意翻看着,刚才赵决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说有些事要办,让她先随便看看。难得有时间有心情上街走走,思及此,这一个月来似乎是她二十年来最为自在与轻松的一个月,和过去的生活有很多出入,比如,她学会了最基本的弹琴,想到这个她不由浅浅笑起来,一开始连自己都没想到会和这样的富家少爷相处得来呢,虽然他还是和她过去所认识时一样总爱带一副了不起的混世恶霸的表情,走在路上只要是知道他的人莫不避得远远的,她不用看他的反应也可知道他定是会在心里哼哼地说自己又是什么堂堂赵大少爷的话,每一遇到这样的事这就成了他的口头禅,这个——反到让她觉得他是个孩子,可爱的。

只是不过——她淡然地笑了,把目光放向正巧翻看的一页书目里。

二妃怨处云沉沉,二妃哭处湘水深,商人酒滴庙前草,萧飒风生斑竹林。是曲词。

轻轻地念着,心里却有了痕迹。

“哎,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身后探出个头来,藏春只小小地惊跳了一下,看到赵决背负着手,“买什么呢?”

“这个,呵呵,没买什么。”赵决不自在地道,缓缓地让袖子长长地垂了下来,再偷偷地塞进袖兜里。

连掩饰都不会,做得也太明显了,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只“唔”了一声正待要走,突闻有人远远地喊:“赵兄——赵兄——等等——”

两人都循声望去,原来是李律、王怀仁与张踪芳,正为看到赵决而高兴正要朝他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你和你的朋友聊聊,反正我又不认识,我到前面的‘十里香’等你。”他的紧张那么明显,她好意地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再说,省得到时他们对她问东问西的。

“这样——行吗?”他有些吞吐,又有些担心。

“放心好了,等不来你我会自个回去的,就这样啊,走了。”藏春像是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悠然自得地走开,阳光照得她青色的衫子微微发白,赵决有些出神。

“赵兄看什么呢?美女吗?”李律一个巴掌拍在赵决的肩上,说完这话又哈哈大笑对着其他两人说,“赵兄怎么会看美女?哪有女人入得了赵兄的眼哪,是吧?”其余两人也笑,不知何故,赵决觉得异常地心烦,忍不住又望望藏春远去的背影。

“赵兄啊,咱哥几个好久没在一起,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可是……”

“正是,难得在此遇到赵兄,去去去,包你大开眼界。”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推拉着赵决离开了。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却原来是“聚宝斋”新来了一派玉石,似乎是成套的,什么翡翠瓜果、白菜,还有玉石莲、玉雕珊瑚树和一套玉石18罗汉,虽然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但是,他们几个没看出来他很烦吗?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的,说要让他买那个翡翠白菜给王怀仁,那个珊瑚树就给李律,还有那个莲花送给张踪芳,他们当凯子是不是?于是他让老板把这些什么菜呀花的都送到成王府里去。他们还要他请他们去“富临戏院”去听戏。去去去,他才没那个兴趣,付了银子,开头也没听完就溜了。

也不知道藏春还在不在“十里香”等他哦。

才踏进店里小二就涎着笑脸过来,“赵公子……”

“去。”一手挥开,真碍眼,没看到本公子在找人吗?四顾一环,蹬蹬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她,好心情立即涌了上来,正想过去吓吓她,立时收住了脚。鬼使神差地在背对她的位置坐了下来。一眼瞄见小二想上来招呼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射了出去,吓得小二差点滚下楼梯。

罢了罢了,看来赵公子心情不佳,只要不闹出事来就好。

这个娘娘腔到底是谁?赵决想回头去看又怕让藏春发现,哼哼,趁他走开这么一会就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地在这里喝茶?

藏春也没想到会遇到苏砚,听苏砚的意思兴许这个月《太平圣惠方》即可出台,他说的没错,这本书的出台在医药界将会是一大影响。而这次负责参与收集与编注的医官想来都会得到皇上的嘉奖,若不是他们十四年来夜以继日地劳作想来也不会有今日之成果。苏砚还说父亲有感此次的成绩与效应想要在书院里开设医类课业以规范此类学子的学习。藏春是有见过院士的,心里对他的头脑不禁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这——院士也能想得到。

“话说回来,藏春兄,到时可以去做授业解惑之人呢,不知可否有幸能请到藏春兄呢。”

“我?”没想到苏砚有此一说,微愣才回神答道,“苏兄说笑了,我怎么行?我去岂不贻笑大方?”

“怎么会,以藏春的学识,必是不成问题。到时我会接替父亲的位掌管书院,届时必可以与藏春下一同创出新的天地,神仙眷侣也莫过如此,岂不羡煞旁人?”说这话的时候苏砚的眼清亮许多,也直接了许多。

他说什么?赵决微微握紧了拳。而藏春——

淡淡地笑,淡淡地说:“这倒是要多谢苏兄美意,只是小弟我资质平庸,怕是不能担此大任。”

“藏春兄何必推委?难不成看不起在下吗?”苏砚更进一步。

藏春仍是好脾气地淡定地道:“苏兄莫要误会,只是兄弟我只懂得看看小病,开开小方,怕是会误了苏兄的美好远景,到时岂不……”

“怎么会,我看藏春兄……”苏砚再接再厉的,而身后的赵决眼直跳,面有青筋地一拍而起,桌上的茶壶振了一下,也振到了身后的两人。

他大咧咧地站到两人中间,也不看苏砚只对藏春说:“怎么这么久,再不回去赶不上晚饭了。”

他怎么了?阴郁的脸。

“藏春兄,这是……”苏砚看着赵决,一脸的戾色,这个少年人是……

“哦,这位是成王府的赵决,这位是,”看看赵决难看的脸色,“誉海书院的公子苏砚。”

苏什么鬼砚!“?嗦,谁要认识他,我们走。”赵决才不管他是哪家的公子,他只想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呃,顺便带上绿豆一起。

“原来是赵公子,久仰。”苏砚涵养倒是好,并不介怀赵决的话,不过他的礼貌客气只换来人家的一个大白眼。

“走啦。”赵决伸出手去拉藏春,看着藏春不明显地退了一步,眼一暗,不过,这已经够了,他吃惊地看着藏春,然后不信的目光再转向苏砚的脸上,一种愤怒而酸涩的情潮涌了上来,填塞他整个胸膛。

不走是吧。他突然伸手用力一扯,把藏春扯了过来,而苏砚怕出什么事也想去抓住藏春,却被赵决一下挥了开去。

“别以为你是什么书院的公子就敢对本少爷无礼,告诉你,你在本少爷眼里也不过是个下等人,想我堂堂王爷世子,你连和我说话都不配,还不滚!”

“藏春……”苏砚才不管赵决那一套,这个公子混世是出了名的,他只关心藏春,而这也是他认识藏春一来第一次直呼其名而不是其他。

藏春曲肘手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像没事似的说道:“苏兄,今日多有得罪,我们改日再聊。”

“藏春……”

她浅淡地笑,“我没事,我现在替成王爷……诊病,所以认识世子。”

是这样?苏砚略为惊讶而又不十分相信地看着藏春,真是这样?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再看赵决,他——

赵决已甩袖而去,见苏砚不做声,藏春便作揖告别。

揉揉发红的手腕,看向不远处生气大步走在前面的赵决,想追上去可最终也只轻叹一声,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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