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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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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抱恩一觉醒来,张开眼,有点疑惑的眨了眨,像是不能理解挡在自已眼前的是什么,直到——

「醒了,就到床上躺一下吧。」

她愣了下,发觉那声音好近,目光往侧边扫了下,瞧见的是线条刚毅的下巴、厚薄适中的唇,还有一双看似疲累却极为深邃的眼。

「咦?」她猛地坐起身。她怎么……睡在他身上,而且整个人就偎在他的怀里……天啊,不知道她有没有流口水?

她很想检查一下他的肩头,但实在不好意思,所以,改看向窗外,惊见外头天色大亮。

「你应该让我睡在床上才对。」好一会,把昨晚的事都想过完毕,她才垂脸小声抱怨,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他搂着她睡……天啊,要是不知情的人撞见,真要以为他们是对恩爱夫妻呢。

「我也想让你睡在床上,但你一直抓着我的袖角。」舒仲尹维持着倚靠床柱的姿势,伸起手,让她看清楚被她抓皱的袖角。

原来凶手是自己……佟抱恩小脸涨红,懦了懦唇,「那真是太对不起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帮我叫夕明过来。」

「叫他做什么?」

他想抬起她下巴,可是她逃得太快,怀抱空虚得让他怅然若失。

「钦?难道你昨晚没将他找来吗?可是我的身体……」她轻抚胸口,感觉有种吃过药后的微痛感,眼角余光瞥见他拿着什么晃着,她抬眼望去。「夕明把药交给你了?」

「你生的是什么病?」

「钦?呃……小病。」她斟酌着用字。

「不严重却活不长的小病?」他淡声问。

佟抱恩霎时瞪大眼,暗恼义兄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

看来,她的身体状祝是她和朝夕明之间的秘密,而他这个丈夫,似乎是无权过这份认知教舒仲尹微微不悦。

「胡说什么,夕明居然咒我活不长?」她佯装不满。「哪有这么严重?待会非好好骂他不可。」

「是吗?」舒仲尹直看着她,像在询问结果,而且不容她闪避。

他的逼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无奈地叹口气道:「就是点小毛病,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不能喝酒,为什么没告诉我?」像是知道她绝对会三缄其口,他转而问起其他。

佟抱恩闻言委屈地扁起嘴。「也不是不能喝,是不能喝多……」可恶的夕明,干么那么大嘴巴,竟连她的秘密都说出口。

「往后不许再喝。」

「钦?」她惨兮兮地看着他。「你、你凭什么不准我喝?」

「凭我是你相公。」他微眯起眼。

佟抱恩愣住。

他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半点转园余地都没有,仿佛他真的是她的相公,是她最亲密的另一半。

「爷儿。」门外传来欧阳璿的唤声。

「进来。」

她看着欧阳璿低着头,快步走进,递上手里的东西之后,随即如风般的告退。

那模样像是先前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所以这回进房特别谨慎恐惧。

「饿了吧,吃点东西。」

佟抱恩眨眨眼,看舒仲尹从由纸包里取出鸭签包,她恍然大悟。

「你……该不是之前我还睡着时,便差了欧阳进房?」

「有问题?」他眼也不抬地问。

「呃……」问题嘛,好像也不大,毕竟他们是夫妻,相拥而眠很天经地义,但她总觉得太不寻常,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让她很难适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抑或是,夕明那个棍蛋说了什么?!

「朝夕明说,你的病发作过后,食欲会不好,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给你吃,所以便要欧阳去买鸭签包。」他将鸭签包拨开一半递给她。「吃点。」

她接过手,瞧他很自然地啃着另一半,想了下,她故意笑得轻佻道:「哇,咱们一人一半,感情永不散哦。」

舒仲尹闻言抬眼看她,微微勾笑。「好,你说的。」

佟抱恩呆掉,不只因为他诡异的回话,更因为他脸上那温煦的笑。妖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笑?她会感动得心头发痛,不顾一切地腻在他身边不走呀!

「你……没事吧?」她问。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真想找夕明来问清楚。

他微扬起眉。「有问题的是你吧,身子如何?还不舒服吗?」

佟抱恩再次呆掉。他在关心她,他居然会在意她……喉间像梗了硬块,她强压下想落泪的冲动。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瞧她眸底浮现光痕,他凑近一点,却见她垂下脸,啃着鸭签包。

「没事,我好得很。」她只是很感动,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他这么融洽的相处。

舒仲尹微蹙起眉,正欲启口,「你——」

「爷儿,外头有几位内阁大人求见夫人。」外头突地传来欧阳璿的禀报,打断他未完的话。

「让他们进来。」佟抱恩忙道。

「不,让他们在偏厅里等着。」舒仲尹独断道。

「是。」

「喂,干嘛让他们到偏厅等?」佟抱恩咕嚷着。

她身子不适,想走到偏厅,他们可就有得等了。

「难不成你未出阁之前,要是有人求见,你都是直接让人进房谈?」舒仲尹微眯起眼。

「这有什么大不了……」原本是很义正词严的,在触及他阴鹜的眸色之后,自动地消了音。

「这是规矩,尤其你己经出阁,只要你待在房里,除了我以外,其他男人皆不可以踏进房内。」他口吻强硬,不容置喙。

他的强硬态度,让佟抱恩再次傻眼。

好强的占有欲呀,强烈到她一直胡思乱想,仿佛他多在意她似的……

忖着,她随即闭了闭眼,不容许自己在这当头沉溺在儿女私情里。

女帝给了她十天的婚假,为的是方便她行事,如今有人上门求见,那就代表计划生变,她必须赶紧处理才成。

只是,她原以为自己要老牛拖步地走到偏厅,岂料她相公竟抱着她出现在偏厅这个举动,几乎吓掉一堆人的下巴,就连她也惊得魂不附体。

放眼王朝,再恩爱的夫妻都不会出现这种宠溺的动作好不好!

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佟抱恩羞红着脸,被安置在主位上,这一刻的她实在很难摆得出朝堂上的威风来,只能轻咳了声,有点气虚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内阁这边有份奏摺,少了大人的印,无法送到陛下那里。」内阁群辅之一的沈中潜拿出奏摺递到她面前。

舒仲尹见状淡声道:「抱恩,别待太久,我有事先忙了。」

「哦。」她没看他,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直到他的脚步声离去,她才无力地抹了抹脸,接过奏摺便见上头有张短签,是首藏头诗,四行诗的头一个字横念为「货物已出」她不禁神色微变。

「依大人看,应该如何处理?」沈中潜低问。

佟抱恩垂眼沉思。内阁在她的掌管下,除了负责朝堂奏摺公文等事外,还是各部眼线,十个群辅全是她精挑细选,足以信任。

如今他们送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舒家的商货己出……怎么可能?她明明想了法子,不让货物备齐的,虽说这一搅和,没让舒仲尹跟着马队前去,但要是舒家的商货真送到春日国的话,到时候秦家的商货同时到,岂不是要弄双胞?

如此一来,彻底击垮秦家的计划,岂不是又要重拟?

想了想,她没开口,比出大拇指朝喉间划过。

「下官明白了。」

「要快。」

「下官马上回宫。」

「等等,中潜回去就好,你们两个留下。」她尽管虚弱,但说起话来还是有条不紊。「中潜,记住,有任何状况都必须马上回报我。」

「是。」

沈中潜一走,另外两位群辅之一的胡必信,立刻开口道:「大人,咱们原以为你嫁进舒府会吃到苦头,没想到才几天,大人己将舒爷驯服得服服帖帖了。」

「嘎?好说好说。」到底是谁驯服谁呀?

「你说这是什么话?大人的性情你会不知道?鬼辅是那些不识大人性子的人乱喊的,实际上,大人温柔多情,聪明慧黠,是男人都爱。」

言如玉赞道:「舒爷是个眼睛雪亮的人,自然看得出大人的好。」

「那倒是,光是方才那拦腰一抱,无限深情……」

「你们两个够了没?调侃找很开心吗?」敢情是她带人太没架子,让他们两个造次起来了?

无限深情?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的个肯定瞎了!

「是陛下要咱们来探探,大人和舒爷之间处得如何,回宫后可得一五一十地禀报。」

「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她抹了抹脸,但俏脸却是益发配红。

「哎呀,敢情大人这种态是害臊了?」言如玉佯讶道。

佟抱恩横眼瞪去。

「大人毕竟是姑娘家,害臊是应该的。」

她再瞪。「你们两个回宫吧。」敢笑话她,是不是活腻啦?

「那可不成,咱们是承接陛下旨意来的,就算大人要咱们走,咱们至少要用过午膳才能走。」

佟抱恩翻了翻白眼,眼角余光却瞥见舒仲尹不知何时来到门口,那神色高深莫测,旋即似笑非笑地走开。

现在又怎样了?

握……陛下干么要他们两个来凑热闹?她己经够棍乱了!

更糟的是,他们居然还真的天天报到,就算她从鬼将军府回到舒府,他们还是照常拜访,而舒仲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逼得她不得不提早销假上班。

「怎么,王朝少了鬼辅大人,天就要塌了?」

坐在马车里,佟抱恩如坐针毡,只因坐在她对面的舒仲尹脸色冷凛,一开口就是讥刺。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她干笑着。

「怎会?好得很。」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佟抱恩无奈地看向车窗外,多希望这马车能长对翅膀,马上飞到皇宫前。

「还是,你放不下你内阁那群面首?」

她怀疑自己听到什么。「面首?」

「可不是?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不是面首是什么?」他笑得极冷。

每天上门的群辅皆不同人,但全各有特色,俊俏有型,而且个个能言善道,把她逗得笑呵呵。

那情景教他恼着。

不,不是那情景教他恼着,而是近来商货出了点岔子,所以他有点心烦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会一个个去宠幸他们?」她倒抽口气。

天杀的!她只是扮荡妇而已,又不是真的荡妇!

「天晓得?」

「天晓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将她想得这么放波形骸。她本想发作,但心思一转,说着反话。「是啊,我就是想念他们,想得受不了。」

舒仲尹眯眼看着她。「我警告你,佟抱恩,别想给我纳二夫。」西引律例,位高权重的女人,想纳三夫四爷皆可,而她位居内阁首辅,身份尊贵,想纳二夫,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

「我?!」

「夫人,南御门到了!」充当车夫的欧阳璿急声道。

佟抱恩恼火地瞪了舒仲尹一眼,下马车之际,回眸笑得极媚。「我就算要纳二夫,你又能奈我何?」

「你?!」

「哼!」她撇了撇唇,迳自朝宫门走去。

瞪着她的背影,舒仲尹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拉回,将她囚在府里,却不能理解这野火般的心思是打哪来的,烧得他胸口发闷。

也不想想他多担忧她的身子,就怕她休养得不够,可谁知那几个男人上门了几天,就让她急着销假!

「爷儿,是不是该去商舍了?」欧阳璿在前座小声请示。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当哑巴,可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不然待在这里,看她挑面首吗?」瞧,就连守宫门的侍卫都对她嘘寒问暖。

她不是鬼辅吗?不是众人皆惧吗?!

欧阳璿叹口气,赶紧驾马,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主子送到商舍去。

说来,夫人也很可怜,什么挑面首全那守宫门的侍卫,不过就是习惯性地对每个高官逢迎拍马而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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