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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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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房门一关上,钱少伦就揪着霍敏儿的手臂,把她拉到床边,粗鲁的让她坐在床上后,就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来做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到这里来合乎礼教规范吗?」

「你何时成了一个在乎礼节之人?何况,我丈夫留在这里乐不思蜀,身为妻子的我,也该来观摩观摩,看是否要见贤思齐。」

「少拐个弯来骂我沉溺温柔乡,你这个笨蛋,你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你是个姑娘!」

他认出她时,可吓出一身冷汗,要是遇到风流嫖客,拉了她就进房间,她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去救她的!

「我以为男人到这里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穿男装就是男人,完全不用脑的。」

「笨蛋!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

他简直快要疯了,这女人还有心情跟他顶嘴!但他干么这么担心她?这女人除了找他麻烦,陪他欢爱几回之外,没什么贡献。

「既不单纯,你为何爱来?听来你也不笨。」她反唇相稽。

「我有——」他急闭口。可恶!差点脱口而出,他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

「有什么?」她追问。

「有你这样的贤妻,我不来这里喘口气、不来这里让人尊重,人生多苦!」

仍然嬉皮笑脸!她霍敏儿真是上辈子欠他,这辈子才当他的妻!「这地方我看过了,也不想待,既然在这里过的人生就不苦,我也不浪费你寻欢的时间,给我钱。」她从床上起身,向他伸出手。

他黑眸一眯,「什么?!」

「家用不够,你拿了上万两不是?钱拿来!」

「女人,你不要太过分,讨钱讨到这里来!」

她抿抿唇,从袖里暗袋拿出一张折成四方的纸,「每一笔你在这里花用的,在月底都送到帐房请款,这是除欠的帐单明细。」

他抽过来一看,上面写得巨细靡遗,「连吃的也是用欠的?」

「对,而且,我看得出来,吃得很好。」她可没忘记刚刚那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眼神略带责备的瞪着他。

「拜你之赐,我还没吃到呢!」

「有吃没吃无所谓,不作东便行。」她说得直接。

他浓眉一皱,「的确是我在宴客,这段日子我都借住在裴大人宅院,过意不去,才拿钱来请客。」

「那也只能先除了。」她轻叹一声,决定要了钱就先走,「听闻你在这里随便给伺候的姑娘就是一大把银子,你就当我也是这里的姑娘,给个几把吧。」这话挖苦的意味深浓。没办法,钱家仍债台高筑,但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还在当财神爷。

看着她伸长的手,钱少伦是好气又好笑,也很佩服她的胆识,敢上青楼找老公要家用,他若不回报她一点,就太对不起她。

他勾唇而笑,「行,但大少爷给几把银子的前提是,先得满足个人的一点儿兴趣。」

她蹙眉,「兴趣?」

他邪魅一笑,「对,我就示范一次,下回你应该就不会来打扰本公子的雅兴了。」

话语乍歇,他突然将她转个身,让她的后背就贴着他的胸膛。

她则因为他这突兀的动作而怔楞一下,直觉的就想挣脱,但他的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身,让两人贴靠得更近,他鼻息间的热气则在她颈边吹拂挑逗。

在她身上没有青楼女子的粗俗粉昧,而是沁人心脾的淡香。

是了,他想起她白皙晶莹的同体,那更是这里的姑娘比不上的。只可惜,他的独门生意让他不想往这里来都不成,要不,即便她抠门又爱找碴,他应该也不会找野花,而是花些时日专宠她这朵家花吧。

她的脑袋仍有几分清醒,虽然浑身因他的靠近而虚软、发烫,但此刻他还真的将她视为青楼女子任意轻薄的做法,她可不能接受,「放开我!」

有没有搞错?他身子发烫、脑袋已开始想入非非,小妻子的声音竟然还能这么铿锵有力?

他好奇的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见她双颊上有着掩饰不了的红晕,她显然也是动了情的。

她清楚的看到他那双黑眸从困惑转为兴味盎然,做了个深呼吸,压抑急促的呼吸后,「你示范过了,也抱了,钱拿来。」说得很勇敢,但脸颊红潮愈来愈深浓。

真是死要钱,这可真有趣了!

「行,我给,不过你要自己从我身上拿。」俊美脸上有着邪气十足的笑容。

这个人简直是——「好,拿就拿!」

她伸出手先从他的袖口里找,但没有,她的手再往他胸口轻碰,但感觉上也没有,再往腰带轻碰,没有!再往腿侧看看有无暗袋?也没有!

「你的力道轻飘飘的,哪摸得出来?我身上这会儿放的可是银票,极贴身的。」他的黑眸带着点狡黠。

那不就得将手伸进衣服里?霍敏儿瞪着他,停了一会儿,最后,像是鼓起勇气了,她冰凉的小手往他衣襟探进去,再往袖口,完全没有邪念的东摸西找。

但钱少伦可是个货真价实、血气方刚的男儿汉啊!随着她愈摸愈急、愈摸愈用力,他眉心蹙得更紧,气息也转趋粗重。

霍敏儿夹带着怒火愈找愈不快,完全没管她在摸哪儿了,小手甚至有往膀下前进的趋势!他决定不再为难她,再让她摸下去,为难的、难看的都是自己了,因为他胯间的亢奋已在蠢动。「好了,别找了,我已经给光了!」

他及时的抓住她的手,她一楞,急急的抽回手,「那我不白摸了?」

「怎么会,你也没吃亏啊,我不过抱了你,你却是上下其手的摸遍我,吃亏的可是我呢!」他只能嬉皮笑脸的掩饰自己高涨的情欲,但心里也很纳闷,她不过就是个女人嘛,怎么他对她的反应这么快又这么大?

「钱少伦,简直是——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一个无用、没担当的丈夫,但是,钱少伦,你放弃你自己,可我还没有!」她气呼呼的推门而出,快步的奔下楼去。

钱少伦却是笑咪咪的走出来,她最后那句话可真呛啊!

不知怎么的,他已经开始期待跟她下一回合的交手,她很特别、特别有趣!

哈哈哈他眉开眼笑的回到座位。

「贵客跑了?」同桌友人之一问。

「走了,她跟我们是不同类的。」他笑笑的喝了口酒。

「是吗?我看他像玉琢出来的公子哥儿,你现在也玩男宠?」裴德笑问。

「错了,我还是喜欢柔软的女人,何况——」他勾起嘴角一笑,将两人中间的美人儿搂进怀里后,靠近裴德,附耳道:「实不相瞒,那是我家娘子巧扮,来逮我这乐不思蜀的丈夫!」

「哈哈哈……了解!了解!」裴德低头一笑,接着举杯,目光趁机迅速的移向看似专注弹琴的唐颖,她明白的眨了一下眼,弹完此曲后,随即退下。

「等等,唐颖,仙之彩布你不是收了吗?怎么不卖了它,替自己赎身?」钱少伦拦阻了她的去路。

「我说过,鸨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留在翠花楼,是为了报恩,仙之彩布我已转送,请钱少爷别再为唐颖辛苦,唐颖会不舍的。」说完了话,她粉脸酡红的退下去。

「哈哈哈……少伦,我看你真的不用那么辛苦当织工,唐颖的心早给了你,她啊,早晚是你的人。」裴德抚须笑道。

「合该是,但老鸨不放人啊,说有唐颖在这里来客不断。」俊脸上尽是失望。

「鸨母暂时放不了人也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听过独善联盟这个秘密组织吧?」

「自然,那是一个民间组织,专找一些罪大恶极之徒的麻烦,外界多以正义组织来形容,但这跟唐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消息就是从翠花楼流出去的,最受客人欢迎的唐颖被猜疑是送出消息的人,所以,有不少心里有鬼的人都丢了话,说唐颖要是不见,鸨母的项上人头就不见。」

「怎么可能?!」钱少伦及在座的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怎么不可能?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裴德娓娓喔道来,三个月前,扬县县令以公家名义强占两名大地主的土地,本以为此举天衣无缝,是无本买卖,没想到,那些无破绽的征收文书硬是从县令的密室内不翼而飞,出现在被誉为青天大老爷的官员桌上。

更有晋城首富,大家都认为他是大善人,私下却逼良为娼、拐卖人口,在好几个城镇都设有堂口,专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独善联盟硬是了得,首富的那些堂口被毁,甚至连秘密联络所也被找出来,党羽被一网打尽,首富如今成了万人唾弃的阶下囚。

在这期间,在一旁伺候的莺莺燕燕都不忘添酒,适时送上酒杯。

裴德是刻意送出这些消息。他的人查到,独善联盟已经将目标移到他身上来,他可不想不战而降,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眼眸里闪过一道阴沉之光,但随即浮现笑意掩饰。

身旁的美人儿手持白玉酒壶,又为裴德添满了酒,他一干见底,让身旁的美人坐到他腿上。

美人儿娇滴滴的贴靠他怀里,开口道:「这事儿唐颖也知道,但我们都知道她不是送消息的人,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她就算爱惨了钱少爷,也得等这风波过了,才能跟钱少爷走,那才是明智之举。」

「真是的,什么组织?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破坏本少爷的好事!」钱少伦神情懊恼得很。

裴德笑了笑,举杯向他,两人对饮干杯,裴德才道:「管闲事有钱赚,独善联盟专门卖消息、卖罪证,但有人提出交易,接不接,得看独善联盟的意思。」他定定的看着钱少伦,似乎想从那张懊恼的俊美脸庞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他们图的是巨额酬金,可有了钱,也得有生命来花用才值得!」

「裴爷这么清楚独善联盟,那这联盟到底有多少人?」钱少伦好奇的问。

裴德抚须摇头,「不知道,就连带头者的身分也不明,只是,不管在朝的还是在野的,他们都盯上不少人,我也是被注意的一个,当然得小心。」

「裴爷不就是爱美人起了怕什么?」钱少伦对身旁的美人又亲又吻。

「钱少爷,别聊这些了嘛,很杀风景。」美人儿呵呵笑,也忍不住出言埋怨。

裴德身边的美人儿也再次斟满酒,顺势挨进他怀里,「是啊,裴爷,别尽聊这些秘密组织,我们都觉得枯燥呢。」

裴德邪笑着伸手点住她的红唇,「那你们想做什么有趣的事儿?」

「走嘛。」美人儿拉着他的手,就往另一边的房间去。

「不行啊,那我的钱兄弟怎么办?」

「我自己会找乐子。」

「那就移到我那里去吧,不然,你家的河东狮不是来了?你要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钱少伦好整以暇的喝着酒,「有一就有二,若她以后来这儿,我就回去,我可不就成了惧内的人!」

「哈哈哈……好,好,走走走,咱们全移到我府第去,喝个不醉不归。」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就转往几条街远的裴德府第而去。

然而,寂静的钱家府第内,霍敏儿一人独坐在书房,烛泪滴落,她也很想哭,不只是哭那个没路用又只会享乐的丈夫,还有哭钱家财产逐日递减的事,即使她已经能省则省了。

她将手上算盘放到一旁,吐了口长气,入帐速度太慢,补不了洞——

唯一可以获得最高利润的最佳财路就属她丈夫的仙之彩布!但他不赚钱,只知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看来,散尽家财的日子也着实不远了。

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让钱家倒下,另一个就是将一次就能赚十万两的人逼回来!

没错,面对一个自甘堕落的丈夫,就算用下三滥的手法,她也一点都不需要愧疚,或许能藉此逼他收心,也总比他三不五时又回来拿钱去孝敬那些美人们好!

一想到他今日捉弄她一事,她更加坚定,「绝对、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

翌日,她一如往常的跟钱牧廷用早膳,可她的模样吓得小男孩目瞪口呆久久,丫鬟也好几回失神,她憋住一肚子的笑,小小声的跟钱牧廷分享一个秘密后,就见他笑了出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O该是他们认识以来,她头一回听到他发出声音来,她又惊又喜。

钱牧廷自己也吓了一跳,伺候的丫鬟更是张大嘴巴,「小……小小……」

「太好了,有笑声,再不久就是说话声了,来,吃饭,待会儿,婶婶还得顾铺子去。」她欣喜若狂,却不敢让表情太开,就怕浪费一早的涂涂抹抹。

钱牧廷笑着点头,这顿饭也吃得很快乐,因为,他也好久好久没听过自己的声音,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发出声音了。

稍后,钱牧廷上课,她转往铺子,一票伙计跟几个帐房掌柜同样看傻了眼,个个呆若木鸡——怎么少奶奶从淡扫娥眉变成浓妆艳抹?

而且那粉还不是普通的厚,简直像在涂漆似的,厚厚一层,让人担心要是脸皮一个抖动,那粉就会龟裂,然后分崩离析的崩落下来。

「怎、怎么回事?少奶奶。」老帐房一脸像见到鬼似的,惊骇的上前问。

她尴尬一笑,「睡不好,长了痘子!」

但接下来,一连几天,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她的粉是愈擦愈厚,就像唱戏的,硕果仅存的两三名熟客见着她,莫不忘关心询问怎么回事。

因为霍敏儿长得清秀,愈看愈美,极有人缘,尤其那无瑕的粉嫩玉肌仿佛掐得出水来似的,可这优点被粉一遮,原来的气质不见,可真成了庸脂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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