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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儿死了?!」金缕认出那人是铁儿的爹,痛心不已。
程三一听,脸都白了。他因为赌输了钱,没办法按照金缕的吩咐买好药给这些人,只好找了些来路不明的药交差,本以为那些药顶多让人拉几天肚子,没想到有孩子因此丢了命,他心想这会儿可能自己真会没命,也不敢收那一千两了,于是马上改口。
「不!真的不是我的错。金小姐,你不是告诉我那些药不会有问题吗?怎么现在却出了人命?各位,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金小姐叫我这么做,她丈夫还拿一千两逼我承担一切,现在出了人命,这罪我可担不起,你们还是去找罪魁祸首吧!」
程三一会儿说自己做错,一会儿又把责任丢给金缕,弄得那些人愈来愈生气,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金缕也因为铁儿的死伤心地靠在徐靖磊怀里。
「程三,你怎么反反复覆,该不会是想逃避罪刑吧?」铁儿的爹怒声质问。
「我、我才不是!真的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是金小姐指使我!」
「程三,你说是我妻子指使你,她这样做可有好处?」
「这、这……」程三一时间想不出答案,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耍赖道:「反正就是金小姐要我这么做,我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就在这里,你们不会问她!」他知道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紧咬着金缕不放。
「金小姐,是你们带程三过来这里对质,现在打算怎么办?」
金缕面对众人责难以及怀疑的目光,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徐靖磊一开口,现场立刻没了半点声音。「程三,据我所知,你在赌坊输了不少钱,将近一百两银子,你不妨解释身无恒产,最近又不曾工作的你,哪来的一百两可赌?」
「我、我……就是有办法弄到钱,你管得着吗?」程三仍要狡辩。
徐靖磊继续说:「赌坊老板还告诉我,你曾对他说,你的钱都是我妻子给你的,你又怎么说?若你还想狡辩,我可以请赌坊老板过来与你当面对质。」
「这……」程三哑口无言。
「我有看见金小姐拿钱给程爷……」一名小男孩从角落走出来,他鼓起勇气说:「金小姐吩咐程爷买食物给我们吃,还要买些东西给我们用,可是程爷每次拿到钱就去赌坊,耍不然就是去喝酒,根本没有来帮助我们!」
「阿土,你可不能乱说话啊!」
「娘,我没乱说,我真的有看见,铁儿哥哥也有看见,但铁儿哥哥担心我们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所以不让我说。」每次在路上看见金小姐,她都会对着他笑,从来没有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是打心底喜欢金小姐。
阿土这番指证对程三无疑是雪上加霜。
程三百口莫辩,慌乱地骂道:「死孝!你别乱说!」
「阿土是不是乱说,找赌坊老板问问不就清楚了?程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没想到自己竟成为众矢之的,程三愈想愈不甘心,趁其他人不注意时逃出去,徐靖磊立刻命人去追。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众人一一向金缕致歉。
「金小姐,是我们错怪你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见怪!」
「是啊,金小姐,我们真没想到是你一直帮我们。」
「我也有错,若不是我找了程三,铁儿也不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每次上街看见铁儿帮忙父母做事又忙着照顾弟弟,她就觉得很感动,也很喜欢他,没想到原本是想帮他们却害死了他。
铁儿的爹伸手搔搔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金小姐,其实我家铁儿没事啦!」金缕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来,只见一屋子的人都露出尴尬的神情,目光看向她身旁的男人,「靖磊,这是怎么回事?」
「我再三想了想,怕日后程三会再度翻供,因此请颇得他们信任的孙大夫出面,要他们帮忙演一出戏,让程三以为闹出人命而自乱阵脚。没想到各位街坊邻居这么厉害,个个都演得出神入化,险些让我也以为铁儿真出了事呢。」花一千两的代价是要让程三乖乖现身在众人面前,以为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太平无事;而铁儿诈死则是要一次就把程三逼至绝境,让他露出马脚,日后无法再生事。
阿土拉扯他娘的袖子,「娘,铁儿哥哥真的没事了吗?」
「是啊。傻孩子,既然你和铁儿有看见金小姐拿钱给程三,就应该告诉我们啊。」害他们都错怪金小姐了。
「你们会相信吗?」阿土傻傻地问。
「这……」妇人不知如何回答。
金缕笑着打圆场,「只是小事一件,重要的是铁儿没事就好。阿土,你哥哥需要休息,你要多帮忙知道吗?」
阿土笑得很开心,少了门牙的表情特别可爱,「我会的,金姊姊……呃!」他捣嘴连忙道歉,「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那我可以叫你金姊姊吗?」
「当然可以。」金缕土前摸了摸阿土的头。
「金小姐,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我们实在无以为报!」
所有人都朝金缕鞠躬。
「你们别这样,我只是希望你们日子能过好一点,我已经买下李家的那块地,过一阵子就会兴建学堂,到时你们的孩子都能免费到学堂来念书。」她深知只有金钱上的救助,无法改善他们的生活,要根本改善他们的环境,第一步就是让他们的孩子都能识字,将来才有机会考取功名,进而改变现况。
陈老爷因为买不到李家那瑰地,逢人便骂都是金缕从中作梗,硬是多出了双倍的价钱,众人猜测金缕是不满陈老爷上回骂她没教养才会故意与他作对,想不到那块地竟是要兴建学堂,他们都全错怪金缕了。
他们围着金缕频频向她道谢,徐靖磊闲在一旁,他原本还在计划要如何让妻子的名声转好,没想到这回是她自己帮了自己,用不着他介入了。
信田走到徐靖磊身旁,低声问:「姑爷,那程三要怎么处理?」
徐靖磊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把他带到荒郊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埋、埋了?!」信田一怔,不敢相信姑爷真的要他去埋活人……这是杀人吧?
徐靖磊右手比在腰间,「就这高度,埋他三个时辰就好,记得带些蚂蚁过去,免得他怪我们招呼不周。」
信田会意过来,笑得贼兮兮,心头却想着——他上回不小心说错话,姑爷一笑置之,连轻斥一声都没有,这回程三惹到了小姐,姑爷却生了很大的气,这提醒了他,往后切记不可得罪小姐,要不然下场一定凄惨无比。
好险他对小姐的敬重比山高、比海深,绝对不会得罪小姐。
有人开始喜欢她了,金缕觉得这种感觉真好。
以前她任性惯了,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即便做好事也不会刻意宣扬,反正又不是为了求回报,看见别人高兴她心情也会很好,所以她就默默做,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即使没人知道也无所谓,可是被人知道的那种心情也很舒服,难怪有人那么喜欢做好事。
「怎么了,笑得那么开心?」徐靖磊洗完澡,回到房里就看见他老婆双手撑着下巴傻笑。
「靖磊,原来被人喜欢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徐靖磊朝她头上敲了一记,「那以后还要继续坦率吗?」
「当然不了。」金缕摇摇头,「我会努力改变自己,不过对于我讨厌的人,休想我会给他们好脸色看。靖磊,我真的觉得你好厉害,这世上好像没有事情能难倒你,除了上回在白府你不高兴外,似乎也没有人能让你动怒,我要花多久时问才能像你一样这般气定神闲呢?」老公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信从容,她是望尘莫及。
徐靖磊淡淡一笑。
「我这是与生俱来的个性,我本来就不容易生气,不过你可以先从下棋开始,下棋是培养耐性的基本功夫。」
「我棋下得很好呢,连爹都称赞我。」她颇为自豪地说。
「下得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培养耐性。」
「我们下一盘定输赢,你赢了,我任你摆布,你输了,就任我摆布。」她笑得好不狡诈。
徐靖磊一点也不将她放在眼底,毕竟他下了二十几年的棋,难道会输给这个小丫头吗?
一个时辰过去后,徐靖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这个小丫头,一开始他确实占上风,怎料她就像是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就从后方包抄而来,到了最后他已经兵败如山倒。
「嘿嘿……」金缕笑得可得意了,还故作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别气馁,「将来有的是机会。」
「我是大意失荆州。」他替自己找借口。
金缕又拍拍他的肩,「爹第一次输给我的时候跟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你今晚要任我摆布了。」
「敢问娘子要如何处置为夫?」
「就是——这个!」
金缕拿出一本春宫图,徐靖磊一脸惊讶。
「夫人,这……」
金缕的娘亲早逝,身旁唯一一个女性长辈就是厨娘,她偶尔也想做点事让老公开心,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该做什么,便去请教厨娘,结果厨娘隔天就塞了这本春宫图给她,还拍胸脯保证只要照着书里的图去做,保证能让夫婿服服帖帖、心满意足。
「老公,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徐靖磊哭笑不得,如果是这种处罚,他倒希望天天都输一回。
唉,真糟糕,是不?
谁叫他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