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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乃纶真的如他所承诺的,几乎每天都约匀璨一起吃晚餐。
说实话,匀璨打从心底很感动,也非常开心。只不过她后来发现,用餐时他不时会接听公司的电话,总是非常忙碌的样子,于是对他说:「乃纶,以后你不用天天陪我吃饭了。」
「为什么?」一听见她这么说,他立刻抬头问道。
「因为你太忙了,又不肯告诉我你在忙什么,我很担心你!」她绽开一抹温暖的微笑,「所以就算你不陪我也没关系,我答应你我会准时用餐。」
「我没什么事,只是底下的人做任何事都会询问而已,你别想太多了。」能陪她吃饭是他的最佳精力来源,就算再忙他也一定会抽出时间。
况且,他只希望带给她欢乐、希望、笑容,那些恼人的事不提也罢。
「真的只是这样?」她又不傻,这阵子她可是不时在他那张清磊阳光的脸上看见一抹黯影呀!
「嗯,快吃吧。」他笑着指了指她桌上的饭菜。
匀璨瞧着他那张故作轻松的笑脸,虽然知道那是装出来的,但为了不让他再添压力,也露出甜笑,「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这才对,吃饭就是要轻松,难道你还要我在吃饭时间跑回公司上班?」他牵起唇角,完美俊逸的五官搭上这抹笑,组合成一种明朗的气质。
「说得也是,还是休息比较重要。」匀璨理解地点点头。
「对了,上次身体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报告不是前两天就出来了?」这事他早该问,可好几次都忘了。
「啊!你不提我都给忘了。」难怪这阵子她心里老惦记着有件事没做,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你呀,不能再这么散漫了,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他笑着摇摇头,「这样吧,我明天早上拨空陪你一起去医院。」
「不要,我自己去就行了。」这种小事怎么可以还麻烦他。
「你就别跟我客气,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不舒服?」好像他们两人的关系永远没办法往前迈进一步。
「你呀,想太多了。」她夹了一些肉给他,「我吃不完,你多吃点,剩太多不好。」
「你最近瘦了些,要多吃一点才行。」
「知道啦。」很快地吃完后,他们一起走出餐厅,路过便利商店时,她问:「想不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你又想喝咖啡了?」他皱起眉头,摇摇头说:「等你胃好了再喝,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买。」
看他就这么走进店里,她很无奈地笑了,「这个朋友比父母还啰唆,但是却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就在她待在商店外等待的时候,突然有辆重型机车朝她急驶过来,震惊之下她闪避不及地被对方撞倒在地,同时肩上的皮包被那人抢夺,但肩带还勾在手臂上!
「啊,不可以……不可以……」她用力抓住皮包,却被机车强行拖行了好一段距离!
此时,从超商出来的齐乃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立刻将手中的热鲜奶一扔,迅速追了过去。
由于机车被匀璨拖住,速度减慢了不少,齐乃纶很快追了上去,往前一跃将那人给扑倒在地,抓住他的肩问:「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缺钱……」那人被压得唉唉叫疼。
「缺钱就抢东西吗?」
「因为我妈病了,真的。」他抬起脸说。
齐乃纶这一看,才发现他不过是个高中生,居然在大街上抢劫,现在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放他走吧,皮包拿回来就好。」匀璨不想让一个学生往后的人生留下污点。
「可是……」
「放了他吧。」匀璨全身疼痛地说。
「算了,你走吧,以后别再犯罪。」齐乃纶立刻推开他,然后扶着匀璨,「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赶紧掩住大腿上的伤口,不想让他看见。因为很疼很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严重。
「真的没事?」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行了好远,怎会没事?
「我看看。」
「不要。」他这一看肯定又会逼她去医院,这样岂不是带给他更多的麻烦?
「什么不要,我非要看。」齐乃纶虽然用了力,却很细心地尽量不触碰到她可能受伤的地方。
匀璨拒绝不了,只好任由他了。
当他看见她整条长裤的侧面都被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肌肤时,他的心都拧了。
「你这是干嘛?到底在想什么?皮包丢了就丢了,就算里面有证件,再申请或报失都行,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以为自己学过一点防身术,就想跟那种人对抗吗?」瞧这些伤痕少说也要一个月才会消失,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疼。
「我才不是想对抗什么,只是因为……因为这个皮包是你送我的。」她轻轻一笑,「是我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什么?」他定睛一看,还真的是!
「都过了这么久,你还留着?」
「当然,你和斯隽送我的东西我都珍藏着,怎么可以随便扔!」因为疼,她虽然笑着,但眼角已泌出了泪水。
齐乃纶的心窝一热,「记住,下次不能这样,不见的话我可以再买一个给你。」
「是你痛还是我痛呀?居然说傻话,我珍惜的是东西带来的记忆与威情,又不是新的可以取代的。」她睨了他一眼。
「先不管皮包的事了,我得送你去医院。」
「可不可以不要?」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伤得这么重还不去医院,万一发炎了怎么办?」说话时他已抱起她,由于两人是从匀璨家散步过来吃饭,并没开车,这条小路又拦不到出租车,他只好抱着她直往附近的医院奔去。
匀璨拍着他的肩,「别跑了,慢慢来就好,这样抱着跑是很吃力的。」
「放心,我没这么弱,你闭上眼休息一下。」他低头对她说。
匀璨在心底低叹一声,他就是这种拗脾气,执意的事就非做不可,她再多说什么只是累得他响应而已。
静静地靠着他,感觉着他温暖的体温、强壮的胸膛,还有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可见他跑得有多急了。
不过,也是在这瞬间,她突然领悟到一件事,从以前到现在她就非常依赖他,他也总是无怨无悔地让她依靠、听她诉苦,而她却傻得以为这是友情,残酷地在他对她表白时狠心回绝他。
而他尽管生气,却还是待她如一,这种感觉暖和着她的心窝,她怎能不心动呢?
只是,曾经残酷地回绝过他,如今她又怎还有脸对他说什么呢?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想来他也不会再一次对她表白了吧?
窝在他的胸膛,她慢慢闭上双眼,希望时间可以多停留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在医院上过药后,齐乃纶便说:「你这样穿长裤走路一定会疼,可现在天气满凉的,就穿长裙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让你早点回去,反而让你更辛苦。」
「我们夏匀璨小姐什么时候让人不辛苦了?以前念书时就是个大路痴,却不服输,硬要开车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结果让大家找了大半天。」想起那段往事,他忍不住笑出声。
拾起头看着他畅意的笑容,匀璨也跟着笑了,那段时光对他们而言是最难以忘怀、也是最美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我不相信你会忘了。」他弯起俊魅的嘴角。
匀璨点点头,「没错,那些回忆都是我的精神支柱,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她又看看表,「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你也回去睡觉吧。」
「睡觉没差那点时间,我送你吧,再说我的车还在你家。」已经晚了,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女孩自己回家呢?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她敲了敲脑袋,又对他嘻嘻一笑。
「你这脑袋真的要整修一下了。」齐乃纶摸摸她的头,温柔地将她抱起,微笑地看着她说:「走吧。」
「坐车啦。」他是抱她抱上瘾了吗?
「这么近坐什么车,今天抱你两回,我明天可以不用运动了。」隐隐地牵起嘴角,他加快脚步向前走。
晚风略强,吹在身上有点凉意,就在这瞬间他将她搂得更紧了,将自己身上的热气传递给她,而她竟然在这样温柔的温暖包围下,渐渐睡去。
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低头看了她一眼,齐乃纶的嘴角不禁上扬了。
*****
结束了画室的早班课之后,下午匀璨便前往医院听取报告。
医生一脸凝重地望着她,又看看病历,「你说胃痛的症状有半年了?」
「对。」她仔细瞧着医生怪异的表情,「有……有什么问题吗?」
「我希望你能再做一次较详尽的检查,这样才能得知正确的结果。」医生诚心建议道。
「什么正确的结果?」她担心地问。
「依照你的X光片来看,胃部有个阴影,因为角度问题,不是很明显,所以希望你能再做一次较精准的检查。」医生解释着。
「阴影……」她抚着胸口,紧张地又问:「是……是肿瘤吗?」
「先别想太多,这个现在不能下断言,所以你别太心急,早点做检查才是。」医生看着计算机屏幕,「我们先预约个时间来照胃镜怎么样?」
「胃镜!呃,不,等等……等我几天吧。」她赶紧摇头。
听说照胃镜很痛苦,而且她又怕如果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那她的人生不就结束了?。
「要等多久?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早点治疗才会有好的疗效。」医生不明白地抬头问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我得联系我的家人,等他们有空一起来。」匀璨慌张地找着借口。
「这也是,好吧,希望你能尽快与我联络。」
「好,我知道,谢谢吴医生。」脑子晕眩不已的她缓缓站起身,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定出医院的。
外面的阳光好刺眼,直射进她眼底,让她的眼珠直犯疼,胸口更是胀痛不已,感觉有股气一直无法喘过来。
妈是胃癌去世的,难道自己也是?听说有的癌会遗传,是真的吗?
如果她真得了这种病,她应该要如何面对?是一个人默默地过完最后的日子?
还是要告诉别人,让他们陪她一起悲伤?
「不行,不可以告诉其它人,尤其是乃纶。」她捂着脸说。
就再当一次缩头乌龟吧,检查了又如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让上天去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