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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虽说小,对个人的专长却使用得恰到好处。顾山山对煲汤非常有一手,所以,饭馆每天供应给客人的汤水就交由她一人负责。
看着时钟,顾山山叉起一块自家小老板亲手腌制的酸甜红黄绿灯笼椒,咬得吱吱响。这种由三色灯笼椒切块,再加盐、醋、糖腌出的东西,既可以当餐前开胃菜,又可以当闲时开胃零嘴。
“小牧,你说小老板这段时间是不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饭馆小弟顾牧斜她一眼。
“因为Dano这几天没来吃饭。”
Dano,不就是那个叫柳秋沐的家伙吗?顾牧撇嘴,“他可能吃腻了,换换别家口味。而且,他怎么会影响到小老板的心情。不会啦!”要他天天在一个地方吃饭,他也会腻的。
提到柳秋沐,他就有气。
半个月前,基于这人频繁地光临小饭馆,小老板给他打八折,而且那家伙主动搭讪他,他就给他个面子,自我介绍一下。吼,他明明说自己叫顾牧,他可以叫他“小牧”。没想到他居然瞪着眼睛反问:“你叫杜牧?”
叉叉你个圈圈O_O!
如果不是看小老板的面子,对普通客人,这个时候,他会报以老拳。
去你的苹果梨,他叫顾牧好不好。不就是发音不够“标整”吗,什么耳朵,什么耳朵嘛(“标整”乃“标准”是也)。还有哦,说来说去,他自己的名字里不也有个“沐”字。
为了区别柳秋沐和自己,顾牧坚定地让小饭馆所有人都叫他的英文名:Dano。
这一个月来,柳秋沐来这儿用饭的次数不是很多,有时连续来三四天,有时又两三天不到。算起来,关氏大门离他们这儿还是蛮远的,至少两站公车的距离,不过据柳秋沐说,他就住在这边小区边边边的一幢住宅里,下班后来这儿吃晚饭倒是很方便。有时候,他会自备一本杂志,一边翻阅一边等上菜,顾牧对他手里的杂志很熟悉,那是关氏旗下出版的《幼稚朝代》。
《幼稚朝代》是周刊性质的杂志,不厚,三十多页的样子,纸张柔软,手感很棒。虽然顶着关氏生物研究所的头衔,内容却五花八门,包罗万象,既有当前国际第一手科学研究的报道,又不忘体育界盛事或娱乐界花边,还有讣闻版,读起来非常过瘾,价格也不贵。
这本杂志销量不错,光是每期的发行量就够关氏赚钱了,更别说一些奢侈品企业投放的广告费。据说幼稚朝代编辑部在档案馆的某一层,杂志上,除了必要的专栏作家介绍,内部作者似乎统一了行径,令人惊叹地保持着低调和沉默,隐居幕后,人莫能窥。
顾牧就是这本杂志的忠实拥趸。
正因为如此,对于柳秋沐误听自己叫杜牧一事,他立即忘光光,还很兴奋地问他知不知道幼稚朝代编辑部到底在档案馆哪一层。
“我也说不清是哪一层。”这是柳秋沐当时的回答。
我苹果你个梨……顾牧将话咬在心里,黑着脸问:“什么意思?”不想告诉他就直说。
“因为……”柳秋沐歪头想了想,“编辑部在不三不四那一层。”
顾牧的脸更黑了。欺负他没本事进关氏档案馆是吧?
“不三不四?”对话将顾山山吸引过来。
“啊,因为档案馆的建筑架构比较奇特,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夹多了一个平台层,但又不能算整层,所以只算一半。《幼稚》的编辑部就设在这个平台上。”
“……你的意思,编辑部在三又二分之一层上?”顾牧的黑脸恢复了一些。难怪杂志上从来不点明编辑部具体地址,原来是不三不四的尴尬地方啊……
“是呀。”柳秋沐点头,“我们通常叫它3.5层。”
顾牧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没想到顾山山天外飞仙又插一句:“那不是很容易闹鬼?”
闹……顾牧白着脸转瞪顾山山。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记得小区以前有个传闻……”顾山山回忆,“说是一群外来学者进档案馆取资料,有两名女子跑进电梯,学者们见她们身上挂着关氏徽章,以为她们是关氏员工,还冲她们笑了笑,说了几句话。电梯爬到一半楼层时,停了下来,学者们看向电梯指示灯,他们按的楼层还没到,而那两名女子根本没有按楼层键,这意味着电梯卡在两层楼的中间。没想到电梯门突然打开,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门。门是扇形,从电梯向门里面看,像一个半圆包围的空间,白白的,什么也没有。两名女子走进那扇门,回头冲电梯里的学者们嫣然一笑,白牙阴森森……”
“然……然后……呢……”顾牧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柳秋沐身后。
“然后,其中一个女子抬起手,一挥,电梯门合上,继续上升。电梯里的学者对着楼层键研究了半天,连上连下四五次,却总是无法让电梯停在两层楼的中间。那扇被半圆空间包围的门,也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此后,他们将这件怪事说给其他人听,传啊传啊,就有了关氏鬼楼层的传闻。”
柳秋沐的表情有一刹的怔忡,明白之后,嘴角一阵扭曲。
托关氏的福,这一片生活区从来不缺神神鬼鬼的异闻,不但闲谈的人们喜欢听,就连身为关氏人的他们,有时也将这些异闻当成生活的一段小乐趣听一听。类似于这种奇相异景,关氏绝对大把。反正取之于他们,用之于他们。
档案馆里资料很多,有机密和非机密的,中间楼层多用来存放机密档案文件,他也是在三年前查找资料时才知道。那些中间楼层,只有用特定的戒指戒面接触电梯里的感应器才能开启,但他总不能对外透露吧。
因为这个过气传闻,柳秋沐与顾牧、顾山山一下子熟稔起来。
熟稔的程度,让顾牧很朋友地向他述说自己的目标:“虽然我是中校毕业,不过,我正在努力学习实战经验,准备考厨师证的哦。”他的目标可是很远大的。
“祝你成功。”柳秋沐真诚地祝福他。
“谢谢啦,Dano!”顾牧拍他的肩,俨然是两肋飞刀的那种。
今天,早早就见柳秋沐捏着最新一期的《幼稚朝代》推门而入,顾牧冲顾山山挤挤眼,转头冲他一笑,明知故问:“你又来找我家小老板呀?”晚餐时间没到,他来这么早,肯定有事。
柳秋沐也不隐瞒:“是。又乐呢?”
“在厨房。”顾牧义气地拍拍他的肩,“不过,先告诉你哦,我小老板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顺。”
看他一副“你跟我混”的架势,柳秋沐含笑点头,“谢谢。”
推门进厨房,煤气炉是凉的,又乐与叔南正在洗菜切菜。
“小老板,我找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套漫画,要不要看。”手起刀落,剁剁剁。虞叔南正将削好的一堆红、白萝卜切成薄片。
“可以呀。”劳又乐正在砧板上用力按着什么,口中答着,“什么漫画?”
“《银河铁道999》。”啊,想起来他就怀念……我剁我剁我剁!
“嗯?”劳又乐停手,抬头想了想,“好遥远的漫画,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段。”
“怎么样怎么样,怀念吧!”虞叔南一副感动泣涕的表情,“我明天拿给你。”
“好啊,谢谢。”劳又乐也不跟他客气。
柳秋沐轻轻扣门,两人一起回头,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他走近,才发现她正用小模具给萝卜压花,白萝卜片压成香蕉形,红萝卜片压成魔鬼脸形。他拿起一片“魔鬼脸”,迎光看去,两只括号眼还真是蛮阴险的。
“Dano,今天这么早下班?”虞叔南继续剁剁剁。一个多月的光顾,他和柳秋沐也混熟了,倒是那个储奉封,久久都没见他露面了,只偶尔来这儿吃顿晚餐,也不再提挖又乐进关氏餐饮部的事。
“今天周末。”柳秋沐应了声,暗忖自己该如何开口。
认识一个多月,初见时觉得她外表冷漠,极难相处,现在他倒觉得她为人随和,极好相处。厨艺嘛,其实也不错,至少天天吃她炒的菜不会觉得腻。
食物这种东西,是一种感官上的享受。吃,天天要吃,就这么一件事,做了几十年,甚至要做一辈子,想起来很可怕。不过,为了食物,人类一辈子都不会厌倦。小饭馆的菜色偏中国家常式,偶尔玩些花样,调剂一下食客的胃口,令人在用餐之余感到一些趣味,在吸引老食客的同时,也引来了一些新食客。
他来这儿吃饭,倒也不全是因为Ank的怂恿。这儿的菜,每天来都有新鲜感。前段时间因为加班,他改吃关氏大厨的拿手意式餐,浓重的香辛料让他好一阵不习惯。
难怪Ank想猎她……柳秋沐有些出神地盯着压萝卜片的女子。她在寻常人眼中或许只是一个小食店的小老板,一个美丽而冷漠的女子,而Ank看到的却是她的厨艺才能,想必,她还有其他厨技未展露。
Ank的渣言渣语,他当然不敢坦白给她听。而且,他也不会把Ank的渣言当成真。
他尊重女性,绝不会像那个奇货可居的家伙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今天来这儿,也是受了Ank的重托啊……
呼……叹气,他感慨香蕉白萝卜一下子就堆成了小山。
因他的叹气偏头,劳又乐顺口问一句:“Dano今晚想吃什么?”
“烤肉……”他在心里将Ank骂个臭头。
烤肉?劳又乐皱眉。
“我想请你烤肉……不不,是请你一起参加烤肉活动。”他急忙纠正。
“活动?”
“对,活动……也不是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关氏下周要举办一个烤肉晚会,但师傅不够,想请你帮忙,Ank说薪水按小时算。”柳秋沐将储奉封前一个小时对他说的话加以润色。
“时薪?”她被这两个字眼吸引。
“具体数字要问Ank……”
“你的意思是下周关氏的烤肉晚会需要师傅或服务生,按时薪计?”她起了兴趣。
“是。”
“具体什么时候,师傅要做些什么?地点在哪儿?”
见她双眼发亮,他反倒迟疑起来,但对她的问题倒是答得仔细:“时间是下周六,晚会七点开始,师傅和服务生五点就要到场准备。在关氏怒樱园。”
“七点的时间段啊……”她沉吟。周末的时候,小饭馆倒不是很忙,她去关氏见识一下也好,还有时薪,为什么不要。又想了想,她点头,“好啊。”
好……好爽快……柳秋沐没想到这么顺利,脑中空白五秒,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她不会答应或勉为其难呢,毕竟,出门前,储奉封在他耳朵里灌了一吨的“艰难险阻说”,叮嘱他要循循善诱,以柔克刚,投其所好,若是万不得已,就以利诱之。
Ank是白痴!柳秋沐在心底肯定。
十月中,夜色清凉,烧烤的好时节。
关氏,怒樱园。
十月的樱树与寻常树木没什么不同,灰色的树杆,一片片绿叶悬上枝枝丫丫上,人为的灯光和装饰将园内照得明亮如昼,怒樱园内香衣鬓影,一派优雅之景。晚会现场被隔成两区,无数盆菊花摆成一道一米宽的S形分隔区,将烤肉区和主餐区分开。主餐区,也是会区,那边,参加晚会的俊男美女三三两两闲谈着,而菊花的另一边,烧烤师傅穿着统一的白色厨师服,一本正经地与各色食物相亲相爱。劳又乐就是其中一名。
环绕的音乐从不知藏在哪里的喇叭里流泻出来,她分不清那是什么音乐,耳中只感到一下子小提琴,一下子大钢琴,舒缓柔和,让人通体舒畅。
主餐区中心有一个圆形食物桌,人们可以直接取用已烤熟的食物,也可以到烤肉区点餐,只要你说明自己的口味,烧烤师傅会立即为你烤上一盘。因此,不仅主餐区人影摇动,就连烧烤区的空地上也站了不少精品男女,或低声谈笑,或欣赏烧烤师的纯熟技艺。
真是高雅的烤肉……劳又乐竖着耳朵听关氏八卦,并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
她迫不得已,她非自愿啊。
她侧前方是一块空地,时有男男女女驻足,等待食物出架的同时,他们的言谈自然也成为烧烤师傅的娱乐之一。
二十分钟前,她从两名模样斯文的男士口中听到,那些穿梭于晚会之间的服务生全是关氏餐饮部的高管,无论是送食物的还是端酒倒酒的。
十分钟前,她从五名女子口中听到“移动内脏”的故事。她们叽叽喳喳,绘声绘色,就像亲眼看到一般。
尽管她们小声谈论,神秘兮兮,不过还是让她给听到。据说,展览馆内有一副会自己移动的内脏,管理者明明将它们泡在玻璃容器里,可第二天,它们自己移到一副人体标本身上。那副人体标本是前几天刚刚入馆的,只有头颅、骨架和四肢,独独没有内脏,管理者发现,内脏一件不差的、整齐地嵌入人体标本的腹腔,泡过内脏的药液在地面形成一道半干的水痕,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拖过。管理者以为是人为的恶作剧,立即向馆长汇报,馆长查询,结果却是“无人为移动痕迹”。后来,管理者将内脏重新泡回玻璃器,可隔个三五天就发现内脏跑到人体标本的腹腔里。如此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管理者火大了,某天,管理者一边整理内脏一边骂:“你们要是再移来移去,我就把你们拆开泡。”
听到这里,劳又乐大大佩服了一下这位管理者——好大的胆子啊。
也不知为什么,内脏被管理者一骂,真的乖了一段时间,现在,听说它偶尔还是会移动一下。有人在《幼稚朝代》上写了一篇文章,绘声绘色,将这副内脏视为奇迹,并归入“展览馆灵异事件簿”,作为学术研究的参考资料之一。
这篇文章的名字,就是“移动内脏”。
故事说完,五名女子端着她们的烤肉离开,不一会儿,又走来一名年轻女孩。一把短短的麻雀尾用粉蓝色头绳扎在脑后,她直接冲到劳又乐前方的烧烤架,站定,“枰哦卡咦哈哈啦达,谢谢!”
除了最后两个字听得清楚,前面的是……
人鱼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