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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宠倚窗而立。借着晨曦的光芒,静静把玩着手上那块小小的拼图。全红的颜色,那样鲜艳而明媚。
他并非故意藏起这关键的一块图。只是……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在才跟自己告白后没多久就决定将那份爱移交给别的男人。而这不甘心中,是不是也早就包含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一个事实?
忽然有种很想见她的冲动,迫切到了他忍不住打开房门,径直奔向楼上。
“一起吃早饭吧。”他对着门内仍睡眼惺忪的人道。
“我还不饿。”她揉着眼,昨天很晚才吃,很晚才睡。
“我以为你会喜欢新鲜的烤面包。”
他的诱惑果然凑效,“真的吗?能不能多烤几个?”
“你想要几个?”他好心情地问。不知为何,只是这样看着她,心中就溢出想笑的甜蜜来。
“五个。”她狮子大开口,灵动的眸中溢满了小小的贪心。
“好。”他爽快答应,随即,又拖了一句,“你帮我榨橙汁做交换。”
“不是说好今天放你全天假做交换的?哪有一件事交换两次的?”
是了,今天还要去见……钟天宠茶眸中的光亮倏然黯下,“我开玩笑的,先下去烤面包了。”
纪泽颖蹙眉望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很融洽的气氛,为什么一下子就凝肃了起来?
难道是和他今天请假的事有关?他请整整一天假,到底是要去干什么呢?
钟天宠将发好的面团放入烤架,推入烤箱。将时间调好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中。
昨天,在纪泽颖同张海澄去约会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老板的电话。他不知老板究竟找他去干什么,但他很清楚老板要的是什么——沙漠公主。
他叹息,清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将这个任务进行下去。只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以寞然的姿态去面对纪泽颖。不确定这和爱有无关联,但至少确定,他绝对不希望她恨自己。
“天宠,怎么有焦味?”纪泽颖说时,已经伸手要去拉烤箱的把手一探究竟。
“当心烫!”他一手握住她的腕。戴了厚厚手套的另一只手已打开了烤箱。
一股烤面包的香气扑鼻而来,混着淡淡的焦甜,恰到好处。
“焦糖面包?”纪泽颖有些意外,原来他不止会粗粮面包这一种。
“嗯,粗粮的,试试吧。”他切片装盘,递到她面前。看她朵颐时,唇角也跟着扬起幸福的笑来。
“唉。”纪泽颖忽然放下面包叹息。
“不要告诉我这声叹息是因为味道不好。”
她看他认真的样子,拼命忍着笑道:“我只是在想,明天之后,再也听不到这么好吃的面包了。怎么办?”
他沉默。这才想起,维系两人的,不过是七日的临时之约,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
“钟天宠,不如我继续聘你吧。要不要试试看签一份长期的厨师合同……永远陪在我身边?”她垂眸望着盆中的面包。虽然在心中盘亘许久的要求被提出,可却不敢直视他,生怕又再次被他冷冷地拒绝。
“我考虑一下。”他顿了顿,“或许,今晚就会有答案。”
他所谓的答案,是给她的,更是给他自己的。
“那……我今晚,等你的答案。”她抬起眸,满脸难抑的喜悦。
“嗯。”他对上她眸中的期盼,那样深地注视着她。
忽然,他心底那件不确定的事,有了答案。眼前这女子,他喜欢。无法回避地、发自内心地喜欢着。喜欢到了,生出了想一生一世的感觉来。
那……程小露呢?那个自己用心去呵护和关心了十年的女孩子,在遇到纪泽颖之前,他也生出过想呵护她一生一世的愿望。
茶眸再次望向眼中毫不掩饰欣喜的纪泽颖。或许,是自己放弃程小露了吧。若非纪泽颖的直接而强烈,那样鲜明地衬出了程小露的若即若离、清清冷冷,他可能会误会一辈子,以为程小露也是爱着自己的。
摩天楼的最顶层。高层办公室内的小隔间。
钟天宠轻叩了两下隔间的门。
门被猛力地打开,一只手,势大力沉地直朝他颈项抓来。
钟天宠沉着避开,反手一借力,将手的主人一把拉出隔间。
“小伍?”没想到,对自己出手的会是一向视作亲弟弟的小伍。
小伍沉声不语,神情间却分明有着压抑的不悦。
“什么事需要你对我出手这么严重?”小伍从来都对他敬佩有嘉,会选择对他出手,必定是什么严重的事。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小伍恨恨道。
钟天宠想开口,可想到今天自己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
“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家兄弟要动手?”高昂的声音由钟天宠身后传来。
“老板。”钟天宠松开小伍,与他一齐恭敬望向来人。
“天宠,这几天辛苦你了。”来人金丝边眼镜后藏着一双看不透的深眸。
“哼。”小伍一声冷哼,引出被称作老板之人唇边一抹笑来。
“小伍,你不是还有任务吗?先去吧。”
小伍眼见老板有意偏袒钟天宠支开自己,满脸忿忿不平。与钟天宠擦肩而过时,他瞪了钟天宠上眼,带着警告道:“我们是神偷,不是男宠。”
“小伍,把话说清楚。”钟天宠伸手,挡住了小伍的去路。面色已难看到极点。
“这个。”小伍自口袋内掏出一叠照片来,“都拉得近焦!够清楚了吧!”
钟天宠瞄了眼照片。照片中,纪泽颖正吻着他,身后,映着蓝天白云。那是在游乐园的那一天。
“我一直都只知道你身手了得、脑筋了得,没想到,勾搭富家小姐,也本事了得!”
茶眸幽幽对上小伍,“这是我的私事,不是你的。”
他心中有不悦。只因为他与纪泽颖间,被烙上“贫”与“富”,被想象得那样不堪。
“小露的事,就是我的事。”
原来小伍是在为程小露打抱不平。小露……这也是他今天要理清的问题之一。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程小露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钟天宠回眸,对上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眸。
是了。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爱的。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他竟然松了口气,切切实实地松了口气,只因为,他总算可以心无羁绊地去爱应该爱的人了。
“天宠,我对你们的私事向来不过问。”“老板”忽然开了口,眼镜后望向钟天宠的利眸透着尖锐的光芒,“我只想提醒你,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老板,我办不到。”他沉着开口。茶眸,镇定对上玻璃镜片中透出的寒冷。
“天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悠缓的声音中透着要挟的意味。
“老板,我办不到。”他再次重复,顿了顿,又补充,“我不可以做出背叛她的事。”
“所以你选择了背叛我?”
钟天宠注视着“老板”唇边勾起的冷森笑容,十年来,头一遭,这个笑容因为自己而起。可是,他并不后悔。只因为,保护那个人不受伤的心,那样的坚决而不容动摇。
“小伍,借你的刀用一下。”冷笑的人,转而望向小伍。
“老板。”小伍脸色已是苍白,握住袖内小刀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小伍,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一起背叛我?”加重声音的话那样重,直压得小伍喘不过气来。
眼前,一个是待自己如父如师的老板,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小伍左右为难。
“天宠,收回你的话!”小伍转头,对着钟天宠低吼着,刚才眉眼间还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可现在却含满了不舍和担忧。
“小伍,我不能。”钟天宠轻摇了摇头。眼神如水般静澈。
“你……”小伍叹息着,终究还是将袖中的刀递给了老板。
“老板”望向钟天宠,眼中,寒意一闪而过,“留下右手食指,从今以后,你与我姓陈的,井水不犯河水。”
钟天宠直直注视着那把刀。没错,他是陈会长花了十年才培养出来的得力下属。以陈会长的谨慎个性,绝不可能养虎为患的。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着钟天宠。而陈会长,笃定地坐在了隔间的真皮转椅上,因为他太清楚,对于十年来只会按计划偷劫的钟天宠而言,失去一根手指,便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谢谢老板的成全。”钟天宠一把握上斜插在桌面的利刃。茶眸中的义无反顾让所有人失色。
没了食指,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由、意味着走出黑暗、意味着今晚可以给那个等待的人一个满意的答案?唇边露出释然的笑来。那自己还在迟疑什么?
而就在那锋芒对着手指全力砍下的一刹那,钟天宠的右手猛然被人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不及收回的刀芒锋利砍下,烫人的鲜血喷洒在钟天宠那张已然没了血色的脸上,分外刺目。
“小露!”钟天宠听到小伍撕心裂肺的叫声。
哐当。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擦着脚侧落下,钟天宠却一点都没意识到。怔怔地、失魂地望着程小露,茶眸中,有着太多太多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复杂。
“老板,用小露的手来抵,给天宠他要的自由吧。”程小露拂开一旁欲搀扶她的小伍,目色仍是那样清冷。
一字一字,如针般刺到钟天宠身上,深没至心底。他咬唇,抑制着那些他终于明了,但却为时已晚的感情。茶眸,痛苦而清醒地望着程小露那双清冷的眸。
“小露,你的手只能换你自己的自由。”陈会长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响起。
“老板,你不要我了?”程小露硬撑的坚强终于失了色,整个人一松软,瘫倒在了小伍的怀中。
“是你选择了背叛。”陈会长面色如铁。
“小露,别说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小伍欲横身抱起程小露,却被陈会长冷声喝止:“小伍,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也就别回来了。”
“老板!”小伍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瞳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
“沙漠公主……”一直愣在一旁的人,沉沉地开口,垂下的眸中掩不住内心翻腾的痛,“我明天一定亲手交给你。”
“我没有逼迫别人的习惯。”陈会长眼中,笃定再次缓缓浮起。
“这是我欠你的。”钟天宠说罢,大步行至小伍面前,“小露的事,从来也都是我的事。”自小伍怀中一把接过程小露,将她横抱在胸前,俯下身在她耳边深切道,“小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虚弱的人痛到意识模糊,唇边却露出了鲜有的笑容,很淡,但却含满了欣慰。
纪泽颖立在窗边,出神地望着那轮高挂天边的皓月。
钟天宠到底去干什么了?要到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呢?那个问题,会得到答案吗?叹气望了眼树影幢幢的果园,由午后阳光静洒到现在的月影轻笼,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咚咚咚。”叩门声猛然传来,惊得纪泽颖差点跳起。转而意识到可能是谁时,眼中瞬间迸出喜悦的光芒。
她连忙转身开门,“天宠,你……”
黑瞳触到门外站的人时,话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