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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永琅从内务府离开时,听见走在前方的礼部官员们悄声谈论着——
“显亲王府的大贝勒殁了,皇上总算肯下旨召回二贝勒主持丧礼了。”
“皇上派衍格赴云南管理罪犯流民,开采铸制钱的铜矿,都已经十几年了,要不是大贝勒殁了,只怕皇上还不愿意召衍格回来呢!”
“云南那块烟瘴之地夷人多、汉人少,一向难以治理,听说衍格将云南整治得井井有条,也难怪皇上舍不得放他回来。”
“也该召衍格贝勒回来了,看看显亲王年岁那么大了,大贝勒又忽然病殁,一家子老小女眷,什么事也料理不来,再不把衍格贝勒召回京,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是呀,在衍格回京以前,礼部得先把白纸、白幔、白绢备好,尽快先送到显亲王府去。”
永琅不知死的是谁,回京的是谁,并没有把这些谈论放在心上。
回府后,看见全家大小都坐在正厅里,竟然也在议论着显亲王府的事。
看来显亲王府死了一个大贝勒相当了不得了。
永琅没兴趣听他们讨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向允禧、福晋请了安以后,便转身回房。
月音一见他回来,就开始坐立难安,见他一走,又开始心神不宁,一刻都坐不住。
永琅肯定给她施了什么魔咒,否则,她为什么整日里脑中全绕着他的影子,还有他对她发出的那些警告?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我对你已经情不自禁时,请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永琅说,他对她情不自禁。换言之,倘若她不是他的妹妹,他便会像喜欢一般的女子那样喜欢她咯?
这是她此生头一回有男人对她说情不自禁,虽然,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这样的话语逾越了礼教,但是在她感到慌张不安、惊惧害怕的同时,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
如果害怕,以后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不然,我就当你是心甘情愿,届时若被我吻了、抱了,可别后悔。
他们两人是兄妹,在他未娶而她未嫁以前,都必须同住在一个府里,怎么可能见不上面?就算她出现在他眼前,他难道就真的敢吻她、抱她吗?
她不相信永琅真的敢这么做,也不相信他会视礼教、伦理于无物。永琅对她所说的那些话,肯定只是吓唬她的,也或许只是他用来提醒两人之间是兄妹身分的一种手段罢了。
虽然害怕他,但还是想靠近他。
她抵挡不了被他吸引的感觉。
两个人就算比一般兄妹的感觉再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要去哪儿?”
永琅看见月音坐在超手游廊上,像是不经意遇见他,但是从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和微红的鼻尖看来,她应该不是与他偶遇,而是专程在这里等他的。
他真没想到,自己对她发出的那番严词恐吓居然没有把她吓跑。
“随便走走。”他漠然看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与她闲聊的意思。
“喔。那个……”月音急忙站起身,走在他身后。“大哥,明日阿玛要带咱们一起去显亲王府吊唁大贝勒,你……会去吗?”
“阿玛如果说要去,那就去啊。”他头也不回。
“好。”她忍住笑,努力不表现出太开心的样子。怕他要离开,她一路没话找话说。“那个……你知道吗?大贝勒本来要袭显亲王爵的,现在他殁了,爵位应该会由二贝勒继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止步,回眸冷瞥。
“没、没有。”她难堪地拉扯着衣袖,赶紧找另一个话题。“对了,大哥知道三姊不和永硕成亲了吗?”容音也是他妹妹,总该与他有关系了吧?
“预料中的事。”他继续往前走。
“啊,你怎么猜得到?”见永琅有了回应,她又开心得紧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劝容音姊放弃的,不过二哥说的也对,容音姊嫁给不爱她的男人一定会很痛苦,万一又被婆家嫌弃不是更悲惨?倒不如把她留在家里,反正二哥说了,他会养容音姊一辈子。”
“你们兄妹两个可真像,都很懂得照顾人。”永琅忽地停步,让紧跟在他身后说得兴致高昂的月音差点就撞上他的背。
“我们都是一家人嘛,理当要互相照顾的。”她牵起唇角,开朗地笑道。
永琅转过身,眼神疏离地看着她。
“看来,你是已经忘记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他环抱双臂,漠然地冷瞅着她。
月音愣了愣,急忙摇头,害怕他又提起那些威胁恐吓她的话,慌得转开话题,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大哥,你到内务府还能适应吗?武备院里的人好不好相处?你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跟你没有关系。”
她深吸口气。“可是,妹妹关心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不要试探我的耐性!”他弯身贴近她,鼻尖轻碰到她的鼻尖。
她猝然中止了呼息,骇然往后退步,以为他又要吻她。
“你明明很怕我,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我?”他咬牙倾近她,眼对着眼地盯住她。“你在试探什么吗?还是想跟我玩欲迎还拒的游戏?或者你根本就在期待我吻你、抱你?”
“不、不是!没有、没有!”看着他的嘴唇几乎要碰上她的,她吓得心差点要停止跳动了。
“那就离我远一点!”他烦躁地大喊,转身大步走开。
月音失神地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游廊转角,红唇慢慢浮起一抹僵硬的浅笑。
没有关系的。她安慰自己。至少今天永琅并没有如他威胁地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他没有吻她、没有抱她,这对她已经很尊重了。
也许,他也努力在克制自己,努力适应兄妹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的心竟感到些许的凄凉和失落。
难道真如永琅所说,她其实也在期待他吻她、抱她?
她无力地靠向墙壁,思绪混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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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靖郡王爷允禧领着全家人素服来到显亲王府吊唁大贝勒。
在灵堂前拈完香后,一个秀气灵俊的少年阿哥走到慎靖郡王爷和福晋身旁,躬身轻语。
“王爷、福晋,请随我来。”
“怎么不见二贝勒?”允禧好奇地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问道。
“阿玛在偏厅招呼抄写《金刚经》的师父,一会儿便过来。”
这个秀雅斯文的少年立刻吸引住雪音、容音和月音几个姊妹的目光。
“你是二贝勒的儿子?”福晋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少年。
“是,我叫永灵。”少年微笑说道。
“好俊的小子,你今年几岁了?”允禧笑问。
“刚满十四。”永灵礼貌一笑,将他们领到殿侧灵棚内。“请王爷、福晋还有阿哥、格格们用些茶点,我去请阿玛过来。”说完,有礼地退开。
“这孩子挺聪明伶俐的,二贝勒教导得好。”允禧端起热茶啜饮,笑着对儿女们说道。
“木不雕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再好的木头也要经过一番精雕细刻才能让人欣赏,人也是一样,没有严加管教过的,通常就是招人讨厌。”福晋意有所指地大发感叹。
永琅假装没听见,垂眸轻啜热茶。
“夫人,你就少说几句吧。”允禧压低声音对她说。
“那儿有点心!”容音看见长几上有几碟细巧宫点,开心地起身去取。
“容音,别拿太多,其他客人还要吃呢。”雪音淡淡地提醒。
“这个不错,味道好,你们也拿来吃呀!”容音两手各拿了一块糕点,边吃边推荐。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一块?”月音藉机转移额娘的焦点。
“好啊!”永琅很配合地笑着点头。
“月音怎么没问我要不要吃?有了新大哥,就把旧大哥丢一旁了!”永璨故意吃醋。
“哥,你在胡说什么!”明知道永璨是玩笑话,但月音还是不自禁地红了脸。
就在兄弟姊妹们低声笑闹时,一个身穿素服、腰系麻带的男人走了过来,即使一身缟素,也掩不住男人身上沉稳尊贵的气质。
“王爷、福晋,多年不见了。”男人朝允禧和福晋躬了躬身。
“是衍格啊C多年不见了,你总算是回京了!”允禧叹息地上下打量他,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是呀。”衍格疲惫地笑笑,转过脸来,视线从永璨、永琅、雪音、容音、月音脸上慢慢扫过,在看见永琅时,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王爷,我当年离京时,他们都还小吧?现在回来都不认得了。”
“你走那年,月音才五岁,你还逗她玩过呢!”福晋微笑说道。
“是吗?月音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小时候挺爱追着我跑的。”衍格温柔地笑看月音。
“这表示我女儿从小就有看男人的眼光!”福晋呵呵笑道。
永琅漠然斜睨月音一眼。
“对不起呀,二贝勒,我那时还小,一点儿也不记得你了呢!”月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留意到永琅冷冷的眼神。
“五岁的孩子不记得是正常的。”衍格淡淡笑着,又与他们寒暄一阵。
渐渐地,前来吊唁的客人愈来愈多,灵棚几乎挤满了人,允禧见儿女们留在显亲王府也没事,便要他们先回府去。
与衍格道别以后,一行人走到后院停轿处,永璨命人拉来了三辆马车。
“我有事找永硕,要去愉郡王府一趟,你们自己回去吧。”永璨自己坐上了其中一辆,命轿夫转向右侧胡同。
“等一下!那我们要怎么坐呀?”月音错愕地对他喊道。
“四个人两辆马车,不会不够你们坐吧?”永璨朝他们挥挥手,马车渐渐驶离他们的视线。
来时,全家人是搭四辆马车来的,允禧和福晋一辆,雪音和月音一辆,永璨和永琅一辆,容音因为太胖,自己一人搭一辆马车。但是,现在永璨把一辆马车坐走了,他们四个人谁和谁坐同一辆马车,竟成了难题。
永琅抱着双臂默不作声,不耐烦地听着三个姊妹窃窃私语。
“我跟容音坐吧,你去跟大哥坐。”雪音擅自作了决定。
“好。”容音憨憨地点头。
“我跟大哥坐?这、这不好吧?”月音圆睁着双眼,光想到要和永琅单独坐在一辆马车上,她的背脊就不禁发寒。
“反正你跟大哥感情比较好,我跟他不熟。”雪音耸耸肩说。
“谁跟他感情好了?你不要乱说!”她敏感地叫道,无可自制地红了脸。
“你有毛病啊!紧张什么,被蝎子螫啦?”雪音瞪她一眼。
月音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看向永琅,但是仍可以感觉到永琅盯着她的、冷冷嘲弄的目光。
“上马车吧。”容音扶着轿夫的手慢慢跨上马车,雪音随后跟上去,车门一带上,马车立刻缓缓驶离,留下永琅和月音站在原地。
“大阿哥、四格格,请上马车。”轿夫拉开车门等候。
月音低着头坐上马车,永琅一坐到她身旁,她立刻绷紧了身子,不安地缩在角落里。
“有必要离那么远吗?”他仰头靠在轿壁上,斜瞅着她冷笑。
“是你要我离你远一点的。”她闷声说。
“这时候你倒是把我说的话记得很清楚了。”他哼了声。
“我时时刻刻都没忘记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妹妹。”她把额头靠在门板上,小小声地说。
“既然你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那又何必那么怕我?”
“光我自己提醒自己没有用啊,你也要做得到才行。”月音感觉到他犀利的注视,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灼热的目光自她的脸上、头发、颈肩缓缓一路下移,她躲不了那种像要被他看穿的恐惧。
“你真的做得到吗?”他冷冷地低笑。
“我、我可以呀!”她坐直下身子,仿佛沉思,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说着。“本来,阿玛已经在帮二哥谈一桩婚约了,不过现在好像暂时打住,看来阿玛是准备先办你的婚事。我想这样也好,将来你娶了妻,我以后嫁了人,咱们兄妹间的感情也就不会太奇怪了。”
“你要嫁谁?”他脸色一沉。
“我现在怎么会知道将来的事。”她低声咕哝。
“那你听说我要娶谁了吗?”他以手支额,轻松悠哉地笑问。
“阿玛说了几个人选,但我都觉得不怎么样。”她的眼神消沉下来,耸了耸肩说。
“你在吃醋?”永琅流露一脸挑衅的笑容。
“胡说!我才没有!”她吓得猛然抬起沉思中的脑袋,满脸惊慌失措。
“明明就有!”他倾身靠近她,咄咄逼人。
“我怎么可能吃醋!”她悍然驳斥,死也不承认自己为了哥哥而吃醋,那实在太不知羞耻了。
“是事实又何必不承认?”他冷噱。
“我自己都有喜欢的男人了,才不可能为你吃醋呢!”她临时胡诌了一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你喜欢谁?”他用极其淡漠的神色压下内心隐燃的妒火。
“那、那是我的事……”她支支吾吾。
“是永硕吗?”
不是全京城所有的女人都要喜欢永硕!她在心底气愤地大喊。
“不管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她猝然推开逼近眼前的俊脸。
和他同处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的脑袋昏乱得快不能思考,整个人陷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中,一直被压抑隐藏起来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浮荡,令人有种逃脱不了、不得不面对的感觉。
“我不准!”他倏地握住她的手臂,微眯的双眸中闪动着怒火。
“你凭什么不准?”她抬起脸,忿忿地瞪视他,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屁。“你只是我大哥,我喜欢谁哪里用得着你的批准?难道我要嫁谁也要你的同意吗?你说这话未免太奇怪了!”
永琅恼怒地钳起她的脸,力劲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
“不要碰我!”她痛得掉出眼泪,挣扎推打着他坚实的臂膀。
“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他猛烈地吻上她的唇,吞噬她的惊喘,强吮她口中的柔润与甜蜜。
想到她的身心将来都有可能被另一个男人拥有,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独占欲。她的仁慈善良和对他的温柔关爱,都必须只属于他一个人,谁都不能觊觎,更不能占有!
他吻得强悍炽热,深入蹂躏侵略着她的唇舌,不理会她惊吓错愕的反应,大手放肆地抚向她柔软的身躯,蛮横地扯开她的襟扣。
“大哥,不可以——”月音瞠着大眼,恐慌地扑打他的胸膛。“你是我大哥呀!你不能乱来!你不能害了我!”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他把她压倒在椅上,灼热的双唇吻遍她柔细的颈际、锁骨,一路滑向雪白的胸脯,深深吸吮她处女的温软香气。“凡是我想要的东西,谁都阻止不了我得到,倘若我得不到了,也不吝惜毁了它!”
月音被他可怕的恐吓冲击得思绪空白,神智也早已被他的吻、他的吐息迷眩得支离破碎,本来紧握着、拚命推拒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松开来,轻轻抱住埋在她胸前揉挲的头,柔柔地轻抚他的发。
永琅愕然呆住,抬起头怔看着她迷茫的瞳眸。
他说不吝惜毁了她,她竟然反而不抗拒了?为什么?
马车慢慢停下来了,轿夫正要打开车门,他倏地拉住门板,不让月音近乎半裸的身子被人看见。
“大阿哥?四格格?咱们到王府了。”轿夫轻敲了敲车门。
永琅沉重地低喘着,体内燃起的烈火一时还无法平复,他深瞅着酥胸半露、布满了嫣红吻印的月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对门外的叫唤好半晌都没反应,只是一迳地痴望着他。
“大阿哥?四格格?”仆役搞不清楚为什么打不开门。
“把衣服穿好。”他伸手轻拍月音燥热的脸蛋。
月音怔怔地眨了眨眼。
“门打不开呀?怎么回事?”
听见雪音的声音和急促的敲门声,月音倏地从昏眩中惊醒,羞惭地坐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襟。
“大哥、月音,你们在干嘛?快开门啊!”容音猛拍着车门叫道。
月音被一声声的叫唤吓得快要窒息,双手恐慌地扣着衣扣,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衣服上有这么多扣子。
永琅眼神深邃地盯着她,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他怀疑刚刚月音对他的搂抱是他的错觉,还是她也动了情?
“你们在玩什么呀?快别闹了,开门呀!”
在雪音和容音的叫唤中,月音终于扣好了最后一颗扣子。
永琅慢慢松开手,在车门开启前的那一刹,月音低垂着颈项,咬着唇轻轻丢下一句话——
“如果这是我的命,我、我也认了。”
说完,她飞快地跳下马车,谁也不理地奔进了王府大门。
“月音!你跑什么啊?”
雪音和容音奇怪地追了过去。
永琅仍坐在马车内,错愕地思索着月音丢给他的那句话。
她认了?她认命?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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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允禧把永琅单独召到书房谈话时,永琅对允禧想谈什么事情心中已经有了底。果然如月音所说的,允禧准备给他谈一桩婚事。
“永琅,你一直都是单身一人对吗?你应该没有娶过妻、生过子吧?”允禧对这个儿子的过去实在太不了解了。
“没有,养活我自己就不容易了,我不想拖累别人。”他淡淡回答。
“你这么想没有错,不过,你身边从来没有人照顾你,阿玛每回想到就觉得很心疼。”允禧轻叹口气,看永琅的眼神简直到了一种溺爱的地步。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阿玛不用一直放在心上。”住进王府的这些日子以来,允禧给他的父爱远远超过他的想像,当允禧全心全意地接纳他这个儿子时,他愈不敢深思一旦谎言拆穿后的后果。
“好,我不放在心上。”允禧笑着点点头。“永琅,本来咱们府里是预备好了要操办永璨的婚礼,不过,因为你忽然回来了,所以暂时将永璨的婚事缓了下来。现在,你回府后的生活应该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在内务府武备院的差事也慢慢顺手了,我想,是不是也应该谈谈你的亲事了?”
永琅不知如何接口。他现在心里想的全是月音,如何听从阿玛的安排娶妻?但是现在的他已深陷泥沼中,进退不得。他不能爱月音这个假妹妹,又不忍违抗宠溺他的假阿玛。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允禧温和地笑问。
“没什么,不知道阿玛属意哪家的姑娘?”他随口问道。
“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谭拜的女儿,性情温婉娴静,神韵与月音倒是极为相似,这么说你应该就可以猜想得到她的模样了。”
永琅震愕地呆住。与月音神韵相似?阿玛为什么特意找一个像月音的人当他的妻子?难道他察觉什么了吗?
他不安地观察允禧的表情,但是允禧的神情看不出有任何影射试探的味道,应该只是他的多疑。
“你意下如何?”允禧见他默不作声,又问道。
“婚姻大事不是都由父母作主吗?”他生平头一回对一件事情感到棘手。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允禧欣喜地笑道。“那就好,阿玛明日就跟谭拜大人提亲!说不定你和永璨兄弟俩的婚事可以一起操办,如此不但省事,还可以一次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呢!”
永琅很想开口拒绝这门亲事,但喉咙像被梗塞住般,发不出声音来。
冒充永琅的谎言已经结出了罪恶的苦果,这是他一手栽植的,他也只能咬牙吞下,否则,一旦有个闪失,他将付出的是更可怕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