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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并没有应酬的裴扬回到房间的浴室,准备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顺便想一想明天该用什么法子继续折磨朱思甜那个蠢女人。
他的浴室面积很大,所有的浴用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高级精品,尤其是那款圆形的浴缸,更附有舒服的按摩设备。
裴扬褪去衬衫长裤,刚想跳进浴缸,就眼尖地发现一只硕大无比的癞蛤蟆蹲在清洁溜溜的浴缸边缘,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
他一怔,迈进浴缸的一条腿迅速抽了回来,眼神一凛,转身,非常精准地将躲在浴帘后的一道小身影给捉到身前。
「哇……放开我、放开我!」
被当场擒获的不是别人,正是裴小川。
小家伙穿着可爱无比的、印有史奴比图案的睡衣睡裤,头上还戴了一顶与衣裤成套的卡通睡帽。
裴扬以双手将他高高拎起,瞪着眼用下巴努了努浴缸上的癞蛤蟆,「那只丑八怪是你放过来的?」
裴小川抵死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我浴室里?」
「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
他冷冷一笑,下一秒,剥掉裴小川身上的睡衣睡裤,顺手扯掉他头上的可爱小睡帽,一把将他塞到浴缸的热水里。
噗通一声,裴小川被丢进水里的时候,那只虎视眈眈的癞蛤蟆也跳了进来。
他吓了一跳,挣扎着拒绝与癞蛤蟆一同洗澡。
裴扬却将小东西死死按在水里,不准他出来,「从实招来,蛤蟆是谁放过来的?」
眼看着那只癞蛤蟆就要冲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游过来,裴小川反身扑到裴扬怀里,「是我是我!」
小家伙光洁溜溜地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裴扬才发现这小子的皮肤真不是一般的光滑白皙,软软嫩嫩的触感让人觉得非常有趣。
最好玩的是,小家伙白嫩嫩滑腻腻的小肚子上,还有一颗红痣。
他顺手在裴小川白嫩嫩的屁股上掐了一把,惹得小东西哇哇大叫。
直到把他戏弄够了,裴扬才将癞蛤蟆捞出来,顺手装到袋子哩,转身,自己也跳进浴缸,将小家伙抓到面前兴师问罪。
「为什么把这个丑八怪放进我的浴室?」
已经被他捉弄得浑身湿漉漉的裴小川,努力捂着自己刚刚差点被癞蛤蟆攻击的下半身,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替我妈咪报仇!」
裴扬双眉一挑,做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我妈咪说你欺负她就像希特勒欺负犹太人,她说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该被苍蝇咬死的大坏蛋!」
「所以你放只丑八怪进我浴室,就是想替她报仇?」
裴小川很有正义感地点点头,「保护妈咪,是我的职责所在,谁敢欺负我们,我就咬死他。」
说着,他对着裴扬的手臂就要张口咬下去。
裴扬本能一躲,小家伙扑了个空,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吃屎,幸好裴扬及时抱住小家伙的身子,他才没一头栽到水里淹死。
裴样似笑非笑的控制着小家伙不断挣扎的身躯,趁其不备,在他柔嫩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就凭你这么个小鬼头也想替你妈报仇,你就没想过一旦被逮到,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他的手掌心,裴小川放弃做困兽之斗,埋在他怀里,仰着一张可爱又湿漉漉的小脸,「你……你想怎么样?」
裴扬垂头,仔细打量怀里的小东西。
裴小川的模样长得非常可爱,五官与裴家人亦有九分相似。
也难怪爷爷会把这么个小东西宝贝得如珍似宝,如果排除他是裴璟私生子这个身份,他也很乐意将小家伙捧在手心疼爱一翻的。
但一想到他是朱思甜和裴璟生的儿子,心底那股怜惜,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他胡乱地在小家伙的头上泼了几捧热水,拎出浴缸擦干,兜头把扔在地上的睡衣帮裴小川套了上去,他板着脸训道:「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再被我发现你胆敢偷偷到我房间做坏事,看我不把那只丑八怪塞到你的嘴巴里让你生吞了!」
恶狠狠的威胁,果然令裴小川吓白了小脸,只套了件睡衣,连裤子也没来得及穿,就光着屁股尖叫着跑了出去。
望着小家伙软软小小的身影,裴扬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如果这个小不点是他的儿子就好了」的想法……
***
因为裴小川的捣蛋,让裴扬萌生了更加强烈的报复心理。
直接倒楣的,就是裴小川的妈,裴扬身边新上任不久的打杂助理朱思甜。
朱思甜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女人,她并不要求高官厚禄,也不要求荣华富贵,钱只要够花就好,工作只要轻松就好。
闲极无聊时,上上网听听歌,偷偷打打小游戏,逛逛拍卖网站和购物网,偶尔搜集些便宜的昆虫当标本。
可是自从裴扬当众宣布钦点她担任打杂助理之后,她的人生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现在的她每天都在胆颤心惊中度过。
几天前,她趁着午休时间上网逛论坛,结果被及时回到公司的裴扬逮了个正着。
不但当众训她不务正业、浪费公司的网路资源,甚至不留情面地扣了她当月的奖金。
平时更是过份,他对她的要求几乎苛刻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文件打错一个字,就要整篇罚写二十次;茶水泡得不够香,就贬斥她没有品味,最可恨的就是他每天中午都喜欢在办公室吃午餐,而她则成了订便当的小妹。
其实跑腿买个便当也没什么,坏就坏在他的口味很挑剔,要东边广福楼的汤,西边清珍阁的菜,南边的甜品,北边的水果……
在朱思甜被操得很惨,差一点就要辞职不干的某一天,她很郑重地问裴扬,「难道你不知道公司还有员工餐厅吗?」
裴扬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她,「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喜欢吃员工餐厅的人吗?」
结果,为了保住这份铁饭碗,朱思甜坚忍不拔地咽下即将破口而出的谩骂,继续任劳任怨地由着这个刁蛮的上司继续操练。
得知她凄惨状况的小敏,下班和她一起坐公车回家时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裴二少?」
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她的宝贝儿子裴小川也问过。
所以,在被裴扬折磨第N天的某个傍晚下班时分,她在裴氏集团停车场的出口,拦住了对方那辆非常嚣张的黑色跑车。
面对裴扬不解的俊脸,她小跑步到他的车门边,急急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想要上你车的痴心想法。虽然我知道突然用这种方式和你讲话很冒昧,但是裴先生,能不能请问一下,我是不是欠你很多钱没有还?」
手握方向盘的裴扬,还处在朱思甜突然闯到他车前的惊吓中。
刚刚如果不是他煞车及时,这笨女人很有可能就会被他撞飞或被车轮辗过去了!
他都还没有搞清状况,这女人又突然丢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见他更加疑惑地拧起浓眉,朱思甜表情严肃地继续说:「很多年前,我曾经发生了一些意外,因为头部受到损伤,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所以……」
她向他摊摊手,笑得很无力,「如果以前我曾经欠过你很多钱没有还,那有可能是我……忘掉了!」
裴扬傻傻地盯住朱思甜那张天真纯洁的脸。
他努力地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可是他与朱思甜曾经相恋那么长一段时间,这个女人除了笨一点、傻一点之外,绝对不是说谎的专家。
他以为她对他的拒不相识,是担心裴璟知道两人曾经是恋人,而影响她在裴家的地位。
他以为她伪装得天真无知,是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儿子,从此能够在裴家享受荣华富贵。
他以为她的忍气吞声,是对他拒不相认的愧疚和忍让……
可真正的事实,却是她……失、忆、了?!
震惊过后的裴扬,突然生起了一股很冲动的想法,他跳下车,一头冲到朱思甜的面前,反身将她压在车门上,目光如炬,表情执着。
「你说你失忆了?!」
朱思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然后拨开额前的浏海,只见右额角处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不仅如此,这道疤痕还一直往后延伸,裴扬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稀疏的发丝间,有一道已结痂许久的旧伤痕。
他的心倏地抽紧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抚向她额角的伤痕。
朱思甜本能的后退,似乎对裴扬的亲近感到非常不解。
裴扬被她如此抗拒的神态弄得心烦意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难过,也有些庆幸。
难过的是,她居然失忆了,还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受过这么重的伤。
庆幸的是,她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选择无视自己的存在。
突然想起朱思甜的儿子,他神情猛然一凛,急匆匆地问道:「裴小川真的是你生的?」
朱思甜不懂他为何会这么问,儿子当然是她的亲生的,这毫无疑问。
「他今年几岁?」
「六岁!」
裴扬心底刚生起的那一股小小的希望火苗,又因为这个答案而瞬间熄灭。
小家伙不是他的儿子……
如果按时间来算,裴小川是他和朱思甜分手两年之后生的孝。
这样的失落,令他更绝懊恼。
他记得他们当年分手的原因,与朱思甜系上的一个学长有关,因为那个学长的介入,他和朱思甜还发生过好几次严重的争执。
他一直以为,当年他选择离开台北,朱思甜至少会挽留他。
可当他在机场等了整整二十个小时之后,她仍旧没有出现。
在美国无数个日子里,他曾不只一次动过回台湾找她的念头。
可年轻气盛的自己,却害怕率先低头的卑微姿态,会成为爱情拉锯战中的失败者。
他不知道她和那位学长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在这八年之中,朱思甜的感情生活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
孩子都有了……
她应该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裴小川是个很可爱的小东西,至少遗传了裴家最优秀的基因。
可是,她究竟是怎么与裴璟扯上关系的?
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这个朱思甜究竟与多少男人发生过恋情?
一连串未知的答案,令裴扬十分懊恼。
朱思甜不明白他内心的挣扎,但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问:「你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啊?」
她满脸无辜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却成了一道刺眼的讽刺。
他记挂了她这么多年,可被记挂着的人,却早已忘了他。
多悲哀的事实,居然被他给遇上了!
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裴扬语气非常恶劣地道:「像你这种笨蛋加蠢材,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理会她的惊讶,他转身上车,急驰而去,彷佛在逃避她无辜的目光,也彷佛在逃避……自己受了伤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