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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显大人,你家小弟伤了脚走不快,”奉命护送药材的翟墨一看到无显,立刻恭敬的迎上去,忙不迭的说:“所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无显翻身下马,就见大石上坐着的秀气小厮。
凤舞一行人率先从天城离开,药材则随后才跟上,而这个衣着朴素的小厮便是护送队伍的其中一人,据无显对翟墨说,这是他的远房表弟,要他好生照顾。
翟墨一点也不敢得罪凤舞王跟前的大红人,所以对无显口中的远房表弟特别照顾,只不过这小毛头或许是年纪实在太小,所以弱得不像个男人,行脚的速度慢不说,现在还扭伤了,虽然他们可以休息,但时间也不能如此随意,不然拖了凤舞王的时间,大家可担待不起。
“你没事吧?”无显有些苦恼的看着坐在大石上的娇小身影。他早该知道,这事儿行不通。
“我没事!”女扮男装的尹牧慈也有些郁闷,谁也料想不到,出天城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竟然就不慎扭了脚。“大人,你别管我了,我有翟大哥他们照顾就好,你快跟上去吧。”
因为她的关系,跟在最后头护送药材的队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关于这点,她实在很心虚,怎么也料想不到这段路竟然比她所想象中的遥远和辛苦。
“还有,你叫队伍先出发吧。”她动了动自己的脚,休息一下之后,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等会儿我自己再跟上去。”
无显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帮着她瞒着王子,带她眼在前往李县队伍之中离开天城已经是大罪,现在她又扭伤,他若真把她放在路边,自己大概真的会是死罪难逃。
“小姐,”他的眉头微皱,看到翟墨已去整装准备出发,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他才低声说:“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府吧?”
“我不要!”尹牧慈忙着摇头。好不容易她跟了出来,没道理到了半路才又折回去。
无显现在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答应替她隐瞒,让她跟着前往李县。只不过她对主子的担忧是那么真切,让他不由得心软。
“没事的。”她露出一个甜笑,“等入夜休息时,我会处理自己的伤。”这点小小扭伤难不倒她。
无显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前方。主子一行人早就已经看不到人影,而他最大的职责该是保护主子,而不是照料“远房表弟”,无奈之余,他只好说:“记住,小姐,你别逞强,若是真有不适,千万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我知道。”尹牧慈保证的点头。
拉着自己的马,无显正打算翻身上去追上主子,但是一阵规律的马蹄声却由远而近的传来。
他慢下自己的动作,困惑的目光看着前方,扬起的尘烟宣告有人快马加鞭到来,接着他的脸色突然微变,目光立刻飘向尹牧慈。
她不解的看着他,“大人,怎么了?”
“这……”无显欲言又止,终于远远的一点慢慢成了具体的景象,如他所料——带头的是自家王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凤舞的脸色很难看。
无显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自在。
“王上!”所有人一看到马背上的高大身影,全都跪了下来,除了呆若木鸡的尹牧慈。
空气中弥漫着窒人的宁静,揉着发疼的脚踝,她怯生生的抬头偷瞄,然后非常无奈发现,再怎么英俊的男人,拉下脸来还是挺吓人的。
“你这是什么样子?”看见她坐在大石上,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凤舞就冷静下来。
“我只是……”她的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无显,可无显一触及她的眼神,立刻将自己的眸子调向远方,来个视而不见。他现在自身难保,实在顾不了她。见状,尹牧慈的嘴一嘟,低下了头,选择沉默。
“全都给我退下!”凤舞喝斥。无显闻言,立刻领着大伙退到数丈之外。
凤舞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显心虚的小女人。
“可有话说?”他的声音已经回复已往的平静。
“我只是——”她抬起头,一看到他,话语自动销声匿迹。
寒风冻得她的鼻头发红,凤舞心底生起无奈,俐落的翻身下马,不顾自己的万金之躯,解下披风环住她。
“我说过,不许你跟来。”蹲在她的面前,他阴郁的看着她。
“我知道。”尹牧慈有些下安的扯住他的衣袖,“但是……我担心你。”
听见这话,凤舞想气也气不起来了。“难道不怕我生气吗?”尽管仍板着脸,但语气中全无责怪,大手还温暖的热了她的脸颊。
她忍不住一笑,“你会吗?”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她知道他有强硬的一面,只是他虽冷淡,却都只拿去应付外头的人,在她面前,他睑上没有面具。
“你的脚怎么了?”凤舞突然瞄了一眼她的脚。
尹牧慈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将脚缩到后头,可凤舞比她更快伸出手制住了她的动作,捉住她的脚踝,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他的眉心立刻起了皱折。
“只是扭伤而已!”看到他眉问刻痕越来越深,她立刻安抚,“很快就好。”
“你跟来是因为担心我,”他解开她的袜套,露出白皙的玉足,脚踝明显有些不寻常的浮肿,他的声音懒懒的,但是眼底却有着严肃,“但现在是谁担心谁?”
听到他的话,尹牧慈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看他轻抚着她的脚。
“他们都在看!”她闷闷的说。
凤舞的目光飘向站在远处的属下们,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他状似亲密的抚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他们应该看得清清楚楚,想必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你还会在乎他人的目光吗?”他菀尔,手摸上她脸颊的伤疤。
尹牧慈一愣,“还不死心吗?”
“我说过,”凤舞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语气轻描淡写道:“若你不在意,就由着你。”
她惊呼了一声,却没有怎么抗拒,只是挖苦的说:“王上,于礼不符!”她的手轻扶着他的肩头。
“你抗旨跟着我来,”他的声音有着淡淡的笑意,“死罪难逃,还在乎合不合礼吗?”
尹牧慈敛下眼,轻笑了声,“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够低调了,无显把她安排在队伍最后头负责压送赈济药草的队伍里,娇小的她,一点都不起眼。
“你是瞒得很好,但无显不行。”
“无显大人?!”她眼底有着不解。
凤舞的头轻点。
“此话怎讲?”尹牧慈问。
“无显不论何时都跟在我身旁守护我的安危,今日他却总是一反常态的不见人影,于是我派人注意他,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景——他竟然对个娇小的随从嘘寒问暖,这跟他以往的冷酷形象相差甚远。”
“你别怪他。”她连忙替无显求情,她可不想让对方因为好心而受到责罚,“是我要他带我来的!”
“我明白。”凤舞垂下眼,眸底闪过诡光,勾起一抹邪笑。“这笔帐,咱们私下再算。”
尹牧慈却一点都不害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绝对不会伤害她。“你同意让我同行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心底的希冀。
他对她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她迟疑的咬着下唇。没想到真到了半路还要被送回去,真是功亏一篑。
可下一秒,凤舞唤来无显,交代备妥一辆舒适温暖的马车,虽然他嘴巴不说,但是行动已经代表他同意让她随行。
尹牧慈心头一热,脸上漾出了明亮的笑容。“叫他们别忙了,我并不想拖慢你们的行程。”她轻柔的表示,“我骑马就好。”
“你?!”他怀疑的看着她,缓缓将她从自己怀中放下。
双脚一落地,她肯定的点头。
“你行吗?”他疑惑,从未听过也从未问过她是否会驾骑。
“行!”她一笑,“有你在,什么都行。”
“解释。”他的嘴角偷偷扬起一个弧度。
“我从未骑过马,但是我跟你一起,”她的手轻搁在他宽厚的胸膛。“有你在,相信我会很安全。”
凤舞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他脸上放松的线条,尹牧慈的心中一暖。她喜欢他笑,只不过身为王者,他总是脸色凝肃,令人不敢亲近。
“纵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低下头,亲匿的在她耳畔低语,“但是与你共乘一骑,也会使我的尊严荡然无存。”
因为这话,尹牧慈的眉心微皱了起来,她倒没想到这点,只是单纯的想要与他靠得更近一点。
“是我唐突了。”她有些失望的点头。
唐突?!凤舞低头看着她,玩味着这两个字,然后看向他的下属们,微掀了下嘴角,忽然伸出手搂住她纤细的腰。
“做——”她的话来不及说完,他便抱着她一跃上马。尹牧慈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看到她错愕的神情,凤舞发出浑厚的低笑。
“你故意吓我?”她指控的瞪着他。
“害怕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手搂着她,一手拉着马缰,神采奕奕。
“不怕!”对他孩子气的举动,她是好气又好笑,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全然的信任,“有你在,没什么好怕的。”
他坏坏一笑,“不后悔?”
看着他眼匠闪耀的光芒,尹牧慈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可她还是回答,“当然不后悔。”
“好极了!”话才说完,他便紧搂她,用力一扯缰绳,一踢马腹,黑得发亮的骏马立刻似箭般射出。
“凤舞王?!”身后的无显有点意外事情突然的发展,连忙翻身上马,派数十轻骑护粮和药品,自己则领了几个人快马加鞭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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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牧慈今天才知道,原来骑马到了一个极限可以有腾云驾雾的错觉,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若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就在她觉得快受不了时,马的速度总算慢了下来,凤舞带笑的看着她脸色微白。
“好玩吗?”
她没好气的抬头与他四日相接,眼中写满不悦,语气有些虚弱,“你是故意的吗?!”
凤舞的手轻点了下她冻得发红的鼻头,“你说呢?”
她瞪着他,久久才闷闷的别开视线,“我要下去了。”
“生气了?”他的手臂硬是搂紧她纤细的腰,一点都没有松手让她离开他怀抱的打算。
“我不该吗?”她气愤的在他怀中挣扎。
他微笑,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她。“你不顾我的反对,硬是跟来,”他的声音低沉的在她的耳际响起,“还拖着无显共谋,要说生气,该说是我吧?”
尹牧慈不禁语塞。
凤舞低头看她,热唇贴住她的脸颊,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忍不住低笑。
“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差点反胃吐了出来。”她拍了下他的脸,仍是忍不住抱怨。
“以身涉险才一点都不好玩。”他咬了下她的耳垂。
“我会凡事小心。”尽管被他的举动逗得脸红心跳,尹牧慈仍是强自镇定的正色说:“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让我跟在你身边,好吗?”
他深深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她似的,眼底有深深的宠溺。“我的恩儿,”他轻叹了一声,“面对你,我似乎总是没有胜算。”
这番柔情似水的话,却像针般刺进尹牧慈的心,她下意识的别开眼,躲开他深情的眼眸,随即在心中自嘲一笑。他会这么叫并没有错,毕竟她现在就是尹容恩,只是有时候幸福得令她有了错觉,以为这原本就是属于尹牧慈的。
“怎么了?”凤舞察觉她突然一黯的神情。“不舒服吗?”
原本他只是想要略施薄惩,让她知道任意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图。
“没有。”她抬起头,振作起精神对他扯出一个笑容,“只是好奇怪,突然觉得有些疲累。”
凤舞立即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底下传来平稳的脉搏跳动,根据脉象,她并未有任何不适。
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凤舞脸上的柔情倏地隐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无显率着数十轻骑而来。
“派辆马车给我吧。”尹牧慈忽然说。
凤舞有些惊讶,“怎么?被吓得改变主意?”
“王上,我只不过是尽力想要维持你的王者风范,或许无显大人该替你去跟部下解释一番,不然若让人以为气宇轩昂的凤舞王竟然有断袖之癖怎么办?”不让自己落入悲伤之中,尹牧慈勉强打趣。
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打量了下她的穿着,“你这身打扮,真的很难看。”
“是吗?”她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挺不错的。”看到他脸色微变,她才乖乖改口,“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打扮。”
凤舞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的手轻抚上他刚硬的脸部线条,很是眷恋的说:“你该多笑的。”
看着她,凤舞的眼底闪过柔情的光亮。
笑——在她陪伴在他身旁时,笑的次数的确比他记忆中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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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李县,路上便能发现越来越多从当地逃出的百姓。
尹牧慈脸上的笑容早因为看到这凄惨的景象而隐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凤舞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他的到来,果然发挥最大的安定人心功用。
只不过因为这次地牛翻身威力强大,所以伤亡惊人,若一个处理不好,暴动还事小,若有了传染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嬷嬷!”
听到房里传来的召唤,齐嬷嬷立刻现身。
原本她便奉命管理李县的皇室别馆,这次地牛翻身,别馆左翼也倒了一半,不过右翼万幸的保存了下来,这才使得王上一行人没有住的问题,过一阵子,这里还得要大兴土木才能重返过去的荣显。
“小姐,有何吩咐?”她带笑的看着尹牧慈。
她年纪虽大,但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这姑娘脸上虽然有道丑陋的疤,但是却有一颗美丽的心,这几日,每当王上带着十数名医者在大堂外替伤患医治时,这姑娘竟然也在后头替这别馆里受伤的丫头、小厮们包扎,而且看她熟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门外汉。
“我要出府。”
齐嬷嬷看着她,惊慌的连连摇头,“不行的!小姐!”
“为什么不行?”她的脚好多了,出外行走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小姐,你可是千金之躯!”齐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要不是因为地牛翻身,现在老身还得叫你一声娘娘!王上交代过,别说出府了,小姐就连大堂都不能去,因为外头死亡的人数实在太多,王上担心会爆发传染疾病,所以小姐万万不能出去。”
明明就是一个习医者,为什么她就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她想跟着凤舞前来,就是想要尽一己之力,可不是当个废物。
“凤舞王不知变通,难道齐嬷嬷也是吗?”
闻言,她忍不住惊得双眼大睁,“小姐!不能口无遮拦,这可是要杀头的!”
看到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尹牧慈叹了一口气。“罢了!”她挥了挥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在李县的皇室别馆里,她是住得很舒适,但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每日来此求医的民众虽不若数日前惊人,但是却依然使凤舞一行人忙不过来。
无显也跑来跟她报告说,凤舞不顾众人的劝告,亲自问诊,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思及此,她的心头便沉甸甸。
突然,她的脸上闪过光亮。
凤舞他们在门口,若是她小心一点,或许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