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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好吗?”在被带往一心殿的路上,尹牧慈轻声的问领着她的无显。
“她很好。”他点点头,不显思绪的表示。
闻言,她的心总算微微安定。在牢里大哭了一场之后,她平静了许多。现在凤舞召见她,她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只有照着做。
恩儿被安排住进天水阁,凤舞的用心已经很明显,他对恩儿不愿意放手,这份认知虽然使她的心头很难受,但她却很明白,这样的安排,代表着恩儿的生命暂时不会是问题。
只要撑到龙飞来,她相信,只要等到龙飞到来,恩儿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至于她……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凤舞果然高明,才不过数日的光景,疤痕竟然已经渐渐淡去,但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带给她多大的喜悦。
从他坚持要得到恩儿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心死。
“听说,你不愿意进食?”一看到她,凤舞便冷冷的开口问。
“我不饿。”她平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眸,没料到他竟然连她整日滴水未进都知道。
“坐下。”他指着桌子,上头摆着丰富的食物。
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来。
“吃!”凤舞冷冷的说。
“我不饿。”
“我说,”他置若罔闻,“吃!”
尹牧慈深吸了口气,拿起筷子,木然的将食物送入嘴里。
虽然是个阶下囚,但却依然有幸可以享用这些山珍海味,她似乎该感到心满意足,不过也说不定,这是死囚在临死前的最后一餐呢!思及此,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凤舞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到她嘴角的笑容,疑惑的一挑眉,口气恶劣的问:“你在想什么?”
她沉默,没有回答。
他缓步走向她,“说话!”
“我只是想,我是该吃些东西。”她平稳的视线看着他,“黄泉路上才有力气好走。”
听到她云淡风轻的口气,凤舞感到怒火倏地生起,她真的很有能耐可以引发他所有情绪。
发生了这一切,她没有一丝歉意,对他没有一丝在意,甚至不求他的原谅,心理挂念的只有别人!
“为了你的妹妹,你的牺牲实在彻底。”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就口的灌了一大口。
“当然!”她有些苦涩的看着他的动作,“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我呢?”他讽刺的看着她,“你的夫君呢?”
她的眼神一黯,“你我心知肚明……情况已经变了。”
最后,他还是选择要恩儿成为他的女人,在他的心中,她根本没有任何立足的地方,所以对他的真心——这一生,她选择留在内心最深处。
“好得很!”他用力将手中的酒壶甩到一旁,“今晚我要恩儿陪侍!”
尹牧慈的双眼因为他的话而震惊的双眸大睁,“你怎么可以?恩儿……她怀了身孕!”
“那又如何?”他锐利的反问。
“凤舞,你这样的举动跟禽兽有何不同?”她很悲伤的望着他。
“在你们选择欺瞒我的时候,”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对她眼里的恳求视若无睹。“你们就该有准备承受这一切!”
她奋力推开他,转身就想跑,他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拉到自己面前,“我在说话的时候,你不准走!”
愤怒在她的体内灼烧,气愤几乎使她全身发抖,“请恕罪,王上!”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力一甩,将里头的酒洒到他的脸上。
冰冷的液体滑下他的脸,他阴沉的看着她,然后猛地用力拉过她,猛力吻住她的嘴,举动充满狂暴的侵略。
他的强悍使尹牧慈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依附在他高大的身躯上。
这样的发展,到底是想要折磨谁?她闭上眼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的泪让凤舞的心仿佛被鞭子狠抽了几下,他从没想到会看见她露出如此伤痛的神情。
“王上,不好了!”无显由外头跑了进来。
凤舞将注意从尹牧慈的眼移开,看向下属。
“有刺客闯进了四喜殿!”虽然意会到殿里气氛不太寻常,但他还是得禀报主子,“一路上,他们已经杀了好几个反抗的侍卫和太监。”
“太后呢?”凤舞放开怀中人,冷着脸问。
“目前状况未明!”无显迟疑的看了眼尹牧慈,“听侍卫的形容,来者应该是龙韶国的人,而且,其中应该包含了龙飞太子。”
“果然来了!”凤舞的声音一冷,“他来得比我想象中的快。”
他不显思绪的踏出一心殴,外头正好飘下雪,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四喜殿的方向。
“等等!”尹牧慈从殿里冲了出去。凤舞停下脚步,冷淡的转身看她。“别去!”她慌乱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一冷。
“你非习武之人,赢不了他的。”她不想龙飞受伤,更不希望凤舞有危险。
她脸上写着他所熟悉的关爱,他却无法不怀疑这份爱是真是假,最后,他选择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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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擒住了娘娘!”一看到凤舞,玉倾连忙跪到他跟前,“他还把天水阁的尹容恩给救了出来。”
“总共有几个人?”他冷声问。
“加上龙飞,约莫二十名。”
凤舞冷哼了一声。龙飞的胆子倒是不小,带着区区二十人就敢闯他凤絮国的宫殿?!
“龙飞说,”玉倾被放出来最主要的目地是传话,“他要见您!若是一个时辰您不进去,他就杀了太后。”
他面无表情。
“王上,”无显在一旁劝,“您不能进去。”
“不能吗?”看着在风雪中走过来的娇小身影,天寒地冻的,但是她却衣衫单薄,他的眼神一紧。
“这是当然!”无显的声音很坚定。
凤舞看着苍白着脸走来的尹牧慈,她冻得浑身发抖,“你来告诉我,我该去不该去?”
“让恩儿与龙飞离开,这件事就落幕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风雪掩埋。
“你以为龙飞想的只是要救恩儿吗?”他嘲弄的看着她,“聪明如你,应该猜得到,若真只是如此,他在天水阁救了恩儿之后就该离开,而不是上四喜殿挟持我母后。”
看着他阴冷的眸光,她一叹,“我跟你一道进去。”
“你?!”他怀疑的看她,“不会是个陷阱吗?”
看来,她已经彻底的毁了他对她的一切信任。
“信不信由你。曾经你说过,”她抬起手,不顾他脸上的冷酷,硬是抚上他的脸,“你情愿自伤也不会伤我,只是当时以为我是恩儿,所以你的真心是对她!但是都无所谓。我是尹牧慈,心和当时的你一样,可以不要我的命,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动你分毫。”
在凤舞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前,尹牧慈已经移开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四喜殿。
“王上——”
他制住无显的话,若有所思的跟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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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坏人,她想杀我跟姊姊!”尹容恩安稳的坐在丈夫的大腿上,指证历历的指着织兰。
织兰的脸色难看,纤细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发着冷光的剑,尊贵一生的她,怎么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囚。
“就是她派人把我从宫里带来这里!”她继续细数她的罪状。
龙飞一派轻松愉快的看着织兰,“太后,不知道你请我的太子妃前来,所为何事?”
“你讲得太客气了吧?她才不是用请的!”尹容恩指正。
“我知道!乖!先别说话。”龙飞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脸颊,然后目光如炯的看着织兰,“晚辈洗耳恭听太后的答案。”
她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只不过,神情在看到进门的凤舞时有些激动。
“我们似乎总在最糟的情况之下碰面。”凤舞冷淡的看着龙飞,平静的开口。
“似乎是如此。”龙飞忍不住一笑。
尹容恩一看到姊姊,立刻从丈夫的腿上起身,冲了上去。
“小心点!”尹牧慈连忙扶住她。
“姊姊,你没事吧?”尹容恩忙着问。
她浅笑摇头。
龙飞探索的目光望着凤舞的身后,然后徐徐笑开。“你这小子还当真一个人进来,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挟持了我母后,我无从选择。”他冷淡的回答。
织兰闻言,有些激动,毕竟她与儿子从来都不特别亲近,但最后,他还是关心着她这个娘亲。
“不错,你真的有胆识。”龙飞的眼底有对他的激赏。
“放了我母后!”
“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谈条件”,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微一耸肩,“我只想带走属于我的人。”
凤舞定定的看着他,平静的眼眸没有任何一丝闪动的光芒,“你救了恩儿,就该走了。”
龙飞坚定的回视,“我还要带走牧慈。”他已经从妻子的口中得知凤舞差点失控杀了她姊姊,“这些日子过去,你的心依然不在她身上,所以就高抬贵手,让她走吧。”
话说完,殿上除了沉默,依然是沉默。
尹牧慈的美眸看向凤舞,就见他一脸冷漠,如一尊冷峻的雕像。
“求求你,凤大哥!”尹容恩双手合掌,脸露乞求,“放过我和姊姊吧!不该强求的,强求不来。”
这话狠狠刺进了凤舞的心,他看向一脸苍白的尹牧慈,依然无语,就见她的目光与他相接之后,淡淡的移开。
“你的答案?”龙飞催促。
“脚长在她身上,”凤舞的口吻冷淡到了极点,“你自己问她吧,若她要走,我不会留。”
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这才想到,她从未开口说爱她!大概就因为如此,所以即使事情东窗事发,她也没为自己向他求饶吧。他一脸平静,如死灰般漠然。
尹牧慈看着他,更加确信他对她的离去与否真的无动于衷,嘴角不禁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没说要留住她,这里确实已经没有她立足之地了,因为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从来都没有……
“姊姊?!”妹妹温暖的手及时给了她安定的力量。
她勉强对她一笑,“走吧,凤舞同意让我们走。”
凤舞听到她用的是“我们”这个词,只是敛下眼眸,默默承受心中又被划下一道的伤口。
尹容恩的眼眶红了,紧紧搂着姊姊。
“走吧!”尹牧慈轻轻的说。最终,她还是属于孤寂的日月岛,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离开,现在心也不会那么难受。
龙飞挑眉看着凤舞。没想到他真的一声不吭,尹牧慈一走,将代表他们此生永不会再有交集,而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却高傲依然。
“必沐。”龙飞轻唤了一声。
必沐闻言,立刻收起自己架在织兰脖子上的剑。
一得到自由,她马上躲到儿子身旁。“你要让他们走?”她难以置信的拉着他。
虽然才刚捡回一条命,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克制的狂怒,毕竟她从未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
何况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机会,这里是宫殿,里外都是凤絮国的人,只要一声令下,她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这对惹人生厌的孪生姊妹,就连龙飞也可以一并除去,而凤絮国一旦并吞龙韶国的土地及人民,将会更加富强……她的眼底闪过暴戾的光芒。
“我答应他们,就会做到。”
心中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开口求人留下,他的视线飘过尹家两姊妹,稳稳的定到龙飞身上。
“你们走吧。”他不带感情的说,“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但我警告你,若有下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明白。”龙飞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我又欠了你一回。”
凤舞没有对他的话有任何反应,他一点都不需要来自龙飞的感激。
“你就跟凤钧一样,为了个女人昏头!”织兰忍不住盛怒的大嚷。“母后,”凤舞的口气很冷,“你冷静点。”
看着尹家两个该死的姊妹,她要如何冷静?目光瞥见儿子腰上的光亮,那是平时用来装饰的宝刀,虽然最主要的作用不过是用来把玩,但是必要的时候,它也可以是伤人的利器。
“哀家没同意让她们走,她们便不准走!”织兰趁着凤舞不注意,一把拔出他的刀,不顾一切的冲向两姊妹。
尹牧慈和尹容恩惊讶的看着她狂乱的举动,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还好龙飞眼明手快的伸出手,拉开自家女人,就见尹容恩惊呼了一声,撞进他怀里,惊魂未定的转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姊姊。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凤舞闪到尹牧慈的面前,原本该直入她心脏的刀,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温热的鲜血使织兰回过了神,她震惊的目光看着凤舞冷凝的双眸。
“真没想到,父王死在你的手上,就连我——”他闷哼了一声,“也要命丧于你。”
尹牧慈近乎崩溃的扶住了他,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使她不稳的跌落在地。
“为什么?”看着他身上留出的红色液体,她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
“情愿自伤,”他低沉的嗓音有着嘲弄,“也不愿伤你,只是你从不在乎。”
他的话使她震了下。她一直希望他在乎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多想要取代恩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今他挺身护她,代表她如愿以偿,但为何要在这个情况?
龙飞冷着脸,压住凤舞的伤口,试图阻止流出的鲜血。
“龙飞……”就算是脸上血色渐失,凤舞依然一脸平静,“照顾牧慈,你我就算互不相欠。”
“你疯了!”他啐了一声,“自己的女人自己顾,我为什么要替你照顾她?”
凤舞看着心上人泪流满面,感到胸口一阵骚动。她对他永远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可伤口痛得他皱起眉头,下一刻,便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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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失了分寸!
啃蚀着心的恐惧几乎使尹牧慈晕厥。
“你不能死!”她在凤舞耳际低喃,“你曾说过要让我知道,幸福可以到怎样令我无法承受的地步,管你把我当成谁,反正当时你是说给我听,所以就是我!只能是我!你是王,你不能言而无信!”
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凤舞,双眼因为她的话而微微一掀,看到他有反应,尹牧慈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王后,请让开!”太医在一旁劝,“我们得替王上处理伤口。”
“我来吧。”她索性接手太医的工作。
当初李县地牛翻身,他也有随行,对王后的医术也略有听闻,所以他不再迟疑的站到一旁去,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协助。
凤舞的伤口不大,却很深,只差一寸便正中内脏,所以花了许多工夫,不过庆幸的是,将血给止左,只要伤口不恶化,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直到看见他安稳的睡去,气息平稳了下来,尹牧慈这才感到疲累。
“王后,多亏了你!王上应该会没事!”太医在一旁赞赏的看着她。
尹牧慈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王后脸上的药,需要老臣替换吗?”看见她脸上的药草因为汗水而有些掉落了,太医于是问道。
“不用。”她摇摇头,“我自己来便可,你可以退下了。”
“是。”太医跪安离开。
她的手轻柔的抚着凤舞的脸颊,就在这时,无显轻声现身。
怕吵了凤舞,尹牧慈站起身,走出寝殿之外。
“太后呢?”
“龙飞太子建议将太后留在四喜殿,至于后续,则等王上醒来再行定夺。”无显回答。
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忆及当时,她匆地想起凤舞在太后拿刀刺进他胸膛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难道凤钧王不是因病而逝吗?!
摇了摇头,她不想思索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凤舞的安危才是她最该挂心的,至于过去,她无心再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