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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乔方非看着她,嘴角的弧度缓缓扬起,他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程澄就推开他的手,再度提醒,“你该去钢琴吧见骆思成了。”
听她借口欲遁的话,周乔方非蓄在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发出低低沉沉的的笑声,“我已通知骆思成取消约会了。”话音未消,他已握住她指尖微凉的手,“你穿的太少,我们回家。”
程澄没有挣扎,她早在华灯霓裳的包围中不胜厌倦,现在被他提出早退,她没理由会反对。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就在走廊靠近门口的一侧,有一道孑然独立的人影,是霍靖琛。
他的指尖不经意的抬至鼻翼,那缕若有若无的淡香几不可闻,仿佛她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似隐约有点眷恋、却又无法琢磨,她的心仿佛在八年前已经关闭一样,那堵厚厚的心墙,几乎让他素手无策到几近崩溃。
抬头望向天幕高远的夜空,他的唇边勾出一弯冷冽的薄笑——八年了,他已足够强大,就算他明知有些事极端,也只能请求上帝原谅!
江南的天气,本就是变幻无常,刚刚还朗月清风,忽然几片乌云盖顶,顷刻间,就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
刚好走出酒店的周乔方非和程澄就算跑的够快,还是被雨淋了一身。
回到车内,周乔方非立刻打开暖风,然后又探身拿过后面的纸巾盒子,一面用纸巾帮她吸去头发上的雨水,一面担心的说,“你也算大病初愈,这样忽然的淋雨,我真怕你会感冒。”
“我没那么娇气,你快开车送我回家吧。”程澄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今天是从爷爷家出来的,程司令那里可供她替换的只有几套职业装,里面虽搭了衬衣,可在初冬的雨夜,还是很冷的。
周乔方非忙把暖风开到最大,又脱下自己的西服搭在她肩上,然后没有多说,只是发动车子。
大雨来得急而猛烈,程澄坐在车内,看窗外街道上的霓虹灯只像红点从眼前忽掠而过,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就在程澄算着时间该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谁知车子却经过一道电子门,停在了桃花源的门前。
熄了火,周乔方非打开了车厢顶灯,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到家了。”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想起她和乔芳菲达成的协议,程澄就笑了一下,可眼底却无笑意,眼色深沉,隐有暗流涌动,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要去开车门,却发现开不了,就赌气道,“我要下车,你开门!”
周乔方非对她的话仿若未闻,只是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程澄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火气更大,就干脆自己俯身到他身前去找车门锁的开关,却不料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然后下巴被抬起,他的唇猛地落了下来……
这个吻,与他们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程澄觉得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她一开始还能挣扎两下,但是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等到了最后,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的意识似乎都模糊……若不是被他抱下车时被冷风灌入领口,她几乎不知自己还活着。
当脚尖踩上他家的地面,程澄的意识开始回笼,想了半天,嘴里突然吐出这么一段气呼呼的话来——
“酒店离我家最近,你却把车开到了你家,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存心想让我尴尬,你就是存心想让你母亲……”
突然意识到说走了嘴,她立即咬唇,但周乔方非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程澄对他的反常态度,原来真是母亲的功劳。
“我家就是你家,你总不会忍心让这个家一直空等女主人吧?再说了,过几天我们就要订婚了,还请你看看屋内都缺什么,或者那里需要改动。”
程澄只听得目瞪口呆,“订婚?我有同意吗?”
“好吧,那就不订婚了。”周乔方非的笑声低沉有力,一面揽着她往楼上走,一面又道,“我们直接举行婚礼,好像这样更合适。”
“你——”程澄实在无语,好像自从认识,她在口才上就不是周乔方非的对手,但这会她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就懒得再和他辩论。
“上次你走之后,我把衣柜里又添了些冬装,那天去商场剪彩,忽然发现一套卡通的情侣睡袍很有意思,就在你内衣柜子的顶层,已经洗过,你可以拿出来穿。”
周乔方非笑着说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脸颊上,让她觉得又酥又痒,她原本想好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而他继续道,“对了,在那些洗浴用品里面,我新选了一瓶有助睡眠的浴盐,里面添加的香薰精油也是你喜欢的味道,你可以放心使用。”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程澄在心里气呼呼地想,脸上表情维持不变,忽然笑着开口,“同学,我现在最想放心使用的是哑巴药,看看能不能把你药哑了,换得耳根清净。”
对她赌气的话,周乔方非也不生气,只把她送进屋内才笑着离开。
嘴上虽对周乔方非的啰嗦不屑,可等程澄洗过澡换上他准备好的衣服,坚硬的心不自觉的就涌上一股暖流,坦白说,他准备的衣服,从里到外,尺码和款式色彩都是她喜欢的,连上面淡淡的幽香,都是她素日惯用的香水味道。
同样穿着男版卡通睡袍的周乔方非刚洗完澡,就端着两杯咖啡走了上来,敲门进入卧室,他的眼角余光仿佛是看到了有那么一个熟悉的身影静立窗前,但似乎又不能完全地肯定——程澄给他的感觉,向来是职业而清爽的,鲜少有慵懒的时候,可今天……她慵懒的样子,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词:妻子。
程澄当然不知他这一瞬间浮想联翩,只是走过来伸手拿过托盘中的咖啡,浅浅的呷了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我今晚原本答应爷爷去给他试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