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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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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湿透,是一名熟识的插花班老师发现她蹲在大雨中哭泣,才急忙扶起她,将她带到教师休息室。

休息室的其他老师一看到向恩狼狈的模样,惊吓之余,赶紧拿来干净的衣物让她替换,还变出吹风机帮向恩吹干头发。幸好社区大学有服装班、美容班,工具样样齐全,大家以最快的时间让向恩恢复原先的干爽,正好赶得上上课时间。

压花班和插花班的教室紧邻,上课铃声刚响起,徐向恩和插花班老师一同前往教室,两人走在学校的长廊上,向恩礼貌地答谢刚才的协助。

“谢谢大家的衣服和吹风机。”

插花班林老师温柔一笑。“别客气。”她笑看着向恩。“要开心一点,大家都习惯你笑咪咪的,你这一哭大家可都吓坏了。唉,这就是谈恋爱最大的缺点,情绪会变得很敏感,然后很爱哭,我常开玩笑,恋爱症候群很像怀孕的症状。呵,徐老师,不介意我说这个吧?”

徐向恩摇头,眼眶又湿了。“不会……”

林老师鼓励地拍拍向恩的肩膀。“加油。”然后走进教室。

朋友会在最需要的时候,提供适时的安慰。

徐向恩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口。她想到了这十年来,她和学长维系感情的不二法门——坦诚相对。

对,坦诚相对,她不开心爱琳学姊的予取予求,就要和学长说明,学长没有必要为过去的感情背负这么大的责任,爱琳学姊更不能以死亡威胁换得爱情。

对,她要坦诚相对。

徐向恩踏进教室,计划下课后,她应该找学长好好聊聊。

课程结束后,徐向恩先打电话到学长家里和“咖啡与花”,确认他并未回去之后,才叫了计程车直奔医院。她不想打手机,她要直接面对。

抵达医院,她到了五楼病房,黄母依然坐在外头的位置等候,只是不同于前一次的憔悴,黄母显得精神奕奕,手里还打着毛衣。

徐向恩没有招呼,想直接进入病房。

“不要进去比较好喔。”黄母幽幽地说。

徐向恩停住脚步,眼睛直直盯着病房大门。“为什么?”

“你不会想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吧?唉呀,时间仿佛倒流到十年前,他们那时候也是好恩爱,爱琳现在就和十年前一样美丽迷人,谁看到她都会爱上她的。”

徐向恩淡笑。被雨淋醒、痛哭一丑,她找回勇气。“既然是演戏,我怕什么?”

她推开病房大门,笔直走进去。她的爱不会比爱琳少,她必须战斗。

画面的确很刺眼。

聂远坐在床沿,爱琳依偎在他身侧,病床上散落了好多照片。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他们两个人当年热恋时所拍的相片,还有当年没有实现的婚纱照。向恩很熟,因为许多生活照都是出自她的手。

爱琳先发现了她。“向恩,你来了!”

聂远一惊,转过身,死寂的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

“嗨。”

徐向恩走到他身边,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视线回到爱琳身上。“你们在看什么?”

爱琳笑得好天真、好美丽,像个天使。“在看我和远的照片啊,我要我妈妈由家里拿来的,我好像闻到那天的烤肉味呢!对了,向恩,这张是你拍的喔。”

相片上的两人嘴嘟嘴亲吻,画面很俏皮。徐向恩记得那天是攀岩社全社去乌来烤肉,拍了这一系列的亲密照之后,没用的她当晚爱哭又失眠,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两颗鸡蛋。

“这天的照片几乎都是我拍的。”

“嗯,天空还飘雨呢,不过谢谢向恩把我拍得这么漂亮。”

“是啊,功力还不错。爱琳学姊,旧相片你怎么还拿出来?这样会比较出现在的老喔!”

爱琳没有防备,迷恋地抚着相片中的自己。“会吗?我觉得我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漂亮耶,远,你看看,我有变老吗?一点都没有吧?”

徐向恩静静看着爱琳的反应,说老果然是女人的致命伤。

“爱琳学姊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漂亮。”

“当然。”

徐向恩转向聂远。“学长,医生说爱琳学姊因为长期且高剂量地服用镇定剂,后遗症就是导致她像得了失忆症一样,忘了这十年间所发生的事,记忆停格在你们刚交往的时候,对吗?”

爱琳马上发现自己的语病,着急地补救。“什么十年前?这些相片是我们上个月出去玩才拍的啊!向恩,你在说什么?!”

徐向恩肯定地说:“如果失忆,她怎么会说相片是十年前的?”

聂远神色一凛。

爱琳急着反驳,神色狂乱。“我有说这是十年前的吗?!我没说喔,远,向恩怎么说这种话?我都听不懂?!向恩,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徐向恩冷冷地戳破她。“你是装的对不对?你根本是装出来的,就算刚开始的病是真的,你早就清醒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们?”

爱琳尖叫。“你出去!你出去!”

徐向恩拉着聂远的手臂。“她是假装的,她根本就清醒了!”

爱琳持续尖叫,黄母闻声冲进病房。当她听到徐向恩的怒吼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护卫她的女儿,她冲上前,推着徐向恩。“你给我出去,我们不欢迎你!聂远和爱琳就要结婚了!他们的婚纱照才刚拍好,什么假不假的?!我们听不懂,你给我出去!”

向恩震惊、愤愤不平地瞪着聂远。“你同意跟她结婚?!”

“对,他们要结婚了,你不要来搅局!”黄母大声宣告。

结婚?她傻了,眼泪失控地滑落。

黄母试图推赶怔傻的向恩。“叫你出去,你是听不懂吗?一定要我拿扫帚赶你走是不是?!”

聂远护住向恩。“你先回去,我再和你说。”

她抬头,泪眼中都是委屈和哀伤。“说什么?叫我不要来搅局?不要破坏你和她的婚礼是不是?喔,是谁来搅局?我们才刚恋爱……”

徐向恩哽咽,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推开聂远,转头跑离病房。

她冲到一楼,来到医院后头的空地。她记得答应演戏的那一天,聂远还在这里告诉她,他爱她,他只要她……莫非真正疯狂的人是她,聂远和她的事,都是她自己的幻觉,事实是她根本没有和聂远谈恋爱,一切都是幻想?

她掩面痛哭。喔,老天,原来得到又失去的痛苦竟然是这么难受,仿佛有人掐住她的心脏,她没办法喘气……

“向恩!”

聂远找到她,她想跑,却让聂远攫住,一把拥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向恩崩溃地抱住他,在他怀里尽情哭泣。

她扯着他的衬衫,心急地哭喊着:“是我病了吗?你们才是真的,我和你的一切都是幻觉?”

聂远挑起她的下颚,俯首封吻住她的唇,唇舌吞噬着她,灌注浓浓的思念、激狂的爱恋,让向恩的眼泪流得更急。

他抵着她的唇,黑眸凝视她的泪眼。“如果这是你的幻觉,我不会这样吻你。”

徐向恩啜泣。“她是装的!学长,她们不能这样做!”

聂远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泪。“我在等最后一份评估报告……”

他要和她解释他的做法,无论是爱琳假装失忆,还是黄母的悲情恳求,唯有医学证据才能了断这一切。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明,黄母已经泪流满面地冲向他们——

“聂远,爱琳自杀了!”

只有三秒的空白,聂远推开向恩,掉头往回冲。

自杀?

泪眼之中,她看到黄母得意的笑容。

向恩愣了,傻了,也败了。

如果疯狂可以救赎所有……

她甘愿选择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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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恩伤心地离开医院,哭着返回徐家。母亲的震惊及关怀,让她在母亲怀里倾诉了一切。

出乎大家预料的,徐母很平静,并没有当场冲到医院帮女儿伸张正义。

“如果这一关,聂远解决得不够漂亮,你也没必要和他继续走下去。感情啊,不能有半点阴影。”

徐向恩拭去泪水。“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杀到医院去砍了她们。”

徐母嗤之以鼻。“呋,杀人和自杀都是神经病才会做的事,我又不是神经病。”

也许是妈妈的冷静感染了她,是啊,这件事,她压根儿没有使力的空间,每个环节都卡得死死的,爱琳只要亮出王牌,一切就回到原点。

妈妈说得没错,聂远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

只是,她很伤心,他怎么可以前一秒才吻了她,下一秒又回头关心他的旧情人?

对,无论爱琳装疯有多么可恶,她伤心的是聂远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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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气压笼罩了整间“咖啡与花”。春天是到了,但店里的气氛比严冬还要寒冷。

向恩姊不开心,连包出来的作品都显得灰色,阴暗的包装材搭配深色系的花朵,吓到了订花的客人,美美都要赶紧换包装,才能免除被退货的窘境。

花店有问题,更不用提咖啡店有多惨了。小哲的咖啡不具市场竞争力,客人会来问今天是谁煮咖啡,如果答案是小哲,客人一定马上掉头走人。

“咖啡与花”陷入经营危机。

目前支撑着单日营业额的商品,只剩徐妈妈的甜点,预约电话仍旧不断。

再这样下去,“咖啡与花”很有可能转型成“徐妈妈甜点屋”。

“我们会不会没工作?”美美趴在吧台。两边都没订单,她和小哲忧心忡忡。

“要有心理准备。”小哲难得地意见一致。

她哭丧着脸,连声叹气。“唉,我只喜欢在这里打工,大家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厚,都是她害的,如果我们不要接那个大案子就好。”

小哲也是一脸遗憾。他将一个咖啡杯搁在吧台上。“千金难买早知道啦!来,试试看,我打电话问过聂大哥了,有重新调整过咖啡豆的比例。”

“还要试喔?!”美美哇哇叫。“我已经试到拉肚子了!”

小哲啜了口,自顾自地赞美。“嗯,不错,有进步。美美,你也要下海包包花,现在能救这家店的人,只剩我和你了。”

“这么惨?!”

“你说咧?”

美美真的快哭了。“那你打电话给聂大哥时,有没有顺道探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小哲边喝边写检讨笔记。“有啊,我有问啊,情况没那么惨啦,那个爱什么琳的根本没自杀,只是意图自杀而已。她在医院耶,难道要把点滴瓶打破,拿碎玻璃割脖子?还是拿点滴线勒脖子?呿,对于这种高危险的布,医院都有一些防范措施,就算她真的自杀成功,还是会把她救起来的啦!”

小哲果然是没神经的人……

“你在说笑话吗?”美美叹气摇头。“什么叫没那么惨?我才不管那个爱什么琳的有没有自残成功,我只关心我们的聂大哥何时脱困?我们何时可以重拾过去快乐幸福的生活?”

小哲很无辜。“这个我没问耶。”

“想也知道,厚,会被你给气死!”

小哲还是很无辜,美美气翻了,丢下他的咖啡,走回花店的工作台,趴在台上不理他。

“要不然……”小哲用力思索要怎么做,才能让美美开心。两个不开心的老板已经让店里乌烟瘴气了,他不能让他最后一名工作伙伴也不开心。

“啊!我想到了,向恩姊下星期生日,我们干脆扩大举行庆生会,冲冲喜,把最近不好的运全部冲掉!”

有人把过生日当作冲喜吗?不过,小哲的意见倒是很有建设性。

“对,我们可以提前发放传单,公告店长生日大放送,全店消费八折大优惠,再拜托徐妈妈多做点小点心,生日当天免费送给来店里买花、买咖啡的忠实客人!”

美美愈想点子就愈多。“也可以趁机把聂大哥给叫回来,我们可以牺牲去陪那个疯子,反正向恩姊生日那晚,管它什么迷药、春药,我们一定要把她送到聂大哥的床上就对了!”

小哲眯起眼。“生米煮成熟饭,疯子就没辙了?”

“没错!”

“嘿嘿嘿……”

美美、小哲暧昧地贼笑,年轻人的脑袋里构思着好多好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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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买早知道。

庆生会当天,年轻人将场子搞得又大又热闹,还趁中午上班族休息时间,办了个感人肺腑的“母难日之寿星该打屁股”的活动,一整天“咖啡与花”人潮川流不息,徐妈妈推出从未出现过的可爱小甜点果然轰动武林、惊动万教,所有人都爱死了,这一天可能是最近以来,“咖啡与花”最热闹的一天。

一切都很好,所有活动按照计划进行,除了——

聂大哥没回来。

“笨小哲,你有通知聂大哥吗?”

“废话,我前三天就通知了,人家他根本记得向恩柹的生日好不好?我只是告诉他,今天店里有活动。”

“那人呢?”

“谁知道?”

“你有再call他吗?”

“有啊!”

“那人咧?”美美火大了。

“我、不、知、道!”

聂大哥没回来,却来了个雪花球先生。

雪花球先生就是情人节那天,送了向恩一个音乐雪花球的追求者,听到心上人生日的消息,他专程前来表达祝福之意。

人家虽然没有聂大哥的帅气,也没有模特儿般的身材,不过人家心美、单纯、态度好,重点是能让向恩姊有笑容。

这点很重要,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向恩姊笑了,虽然那个笑容很公式化啦,但至少是在笑。

雪花球先生今天送来的礼物是一个大眼蛙布偶,是向恩姊的最爱喔,这人够细心,肯定是从向恩姊的围裙找到灵感,嗯,很好。

“早知道,当初就把向恩姊和雪花球先生送作堆!”美美很感慨。

小哲瞪大了眼。“你疯啦,向恩姊又不喜欢他!”

她唉声叹气。“喜欢有用吗?还不是惹得一身伤。”

时间愈晚,小哲和美美就愈心灰意冷。客人都走了,徐妈妈也回家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聂大哥的休旅车出现了。不过,也惨了,因为雪花球先生还没走,人家他还把笔记型电脑拿出来,让向恩姊发挥电机系才女的实力,帮他处理电脑中毒的问题。

两个人的距离虽然很近,虽然有说有笑,但感觉很和谐,暧昧也还好,只是看在情人眼中,这就是根凝眼的刺。

美美想提醒徐向恩,但聂远已经走进店里,看到这幅画面——

他冲上前,气愤地揪起雪花球先生的衣领,把人家给用力“抓”了起来。

“你是谁?!”聂远怒气冲冲地问。

徐向恩惊讶于他的怒气之后,也回过神来,起身捉住聂远的手臂。“你放手,人家只是客人!”

聂远放下他,怒不可遏地对向恩吼道:“只是客人,你有必要跟他这么亲密吗?!”

第一次承受聂远怒火的向恩怔住了,她眨着眼,泪泛在眼眶里。

然后,她轻轻绽开笑,对着雪花球先生说:“Alex,不好意思,有机会我再帮你看看怎么处理你的电脑。现在,可以请你先离开吗?改天你一定要再来,我请你喝咖啡。”

雪花球先生完全能体谅现在的状况,他收拾东西,然后在聂远的怒视下离开“咖啡与花”。

徐向恩不理会聂远的怒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他是谁?我不相信你跟他第一天认识,你不可能帮一个素昧平生的客人修电脑!”

她不回话。

“你还要请他喝咖啡?你当我这么大方吗?咖啡可以随便送给陌生人喝?!”

她还是不回话。

聂远气炸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是怎样?你没跟他说,你有男朋友吗?”

这下,徐向恩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力丢下手上的抹布,悲伤地怒吼:“我有男朋友吗?你怎么会认为我有男朋友?!我生日,我的男朋友却在陪伴他疯掉的前女友,你觉得我有男朋友吗?!”

聂远的目光瞬间黯然。“向恩,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徐向恩冷冷一笑。“你心痛了?你舍不得了?你连我说她是个疯子,都听不下去,你还敢说你跟她只是在演戏?!够了,我退出,让你们破镜重圆,我不在乎了,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这总可以了吧!”

“我要的人是你。”

“你要我怎么相信?”她抹去脸颊上奔流的泪水。“想一想,聂远,人家对我好,你会发飙生气,那我呢?难道你对她好,我就能无动于衷吗?告诉你,我不在乎了!”

“向恩,别说气话。”

她吸着鼻子,哽咽地几乎无法言语。“这不是气话。情人节那天晚上,我妈和你说的话……我有听到,你不用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同情我,才喜欢我,才试着和我交往看看,你可以不用这样做……还好,才刚开始,爱琳学姊就回来了,原来你才是和我在演戏,现在戏落幕了,你可以和你喜欢的人结婚共度一生,我恭喜你。”

沉默。

聂远的表情阴森幽闇得可怕。

“你怀疑我爱你只是在演戏?”

“对。”

“你不相信我要的人是你?”

“对。”

“你不信任我?”

“对。”

聂远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好,如果我给你的爱情那么痛苦,让你无法信任的话,那我们分手好了。”

徐向恩笔直地望着他。“随便你。”

两人对视,之间的气流悲伤得让人心颤。

聂远低咒,转身离开“咖啡与花”,接着,休旅车疯狂驶离。

徐向恩拿起抹布,擦着桌椅。她的肩膀猛烈颤抖着,泪水一串接着一串、一串接着一串落在桌上,沾湿桌子,擦干,沾湿桌子,再擦干,湿了又擦,擦了又湿——

美美握住她的手。“够了。”

徐向恩六神无主,虚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她无力地趴在桌上,紧绷的情绪在此时彻底崩溃,她悲伤地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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