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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码头不远处的停车场，零星的灯光下影影绰绰闪现几个人影。
空货车集装箱内，左恒握着枪的手有点脱力，靠在集装箱入口处，额头上的汗水滑到了眼睛里面，有点辣疼。
“人去哪里了？”一个男人刻意压抑过的嗓音传来，似乎就在一壁之隔的外面。
杂乱的脚步声和运动之后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大约有二十人。
“肯定就在这附近，我看到他们跑到这边来了。”这人的声音左恒很熟悉，刚刚还跟他交过手，是个实力强悍的退役拳击手。
“搜，找不到他们，我们全都要没命。”那人说话间似乎深蹲了一下，应该是在查看车轮底下是不是藏人了。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有不少人领命离开了。
“他们会不会藏在集装箱里？”那男人又低声说了一句，围绕着左恒所在的货车转悠了一圈。
左恒舔了舔嘴角，裂开的嘴角如愿让他尝到了令人亢奋的血腥味，被那拳击手一拳打在了脸上，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难看。
敲打集装箱的声音传过来，有一声甚至就敲在了左恒的耳边，然后是拨弄锁链的声音，“这里上锁了，应该不会藏在这里！那男人受伤了又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不会跑太远的。走，去别的地方找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等到所有的脚步声都走远了，左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被他放在不远处的同伴位置，这个时候才觉得身上的伤口存在感越来越强。
逃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个集装箱没有上锁，本来是打算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然后自己再去引开歹徒。刚好看到一个工人摇椅晃地路过，便一起躲了上来。
没想到那人刚好就打开了这辆货车的集装箱门，摸了包类似工具包的东西就顺手将门锁上了。那人喝了很多酒，还打了几个饱嗝，完全没有注意到对着他脑袋的那把手枪。
左恒看了看腿上流血的地方，大腿处被人划了一刀，幸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将腿上的衣服撕开，刚准备包扎。
‘噗——’加了*的手枪，子弹发射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左恒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弹孔，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弹孔的位置距离左恒的脑袋只有十厘米，差一点就爆了他的头。左恒所有的动作全都停止了，闭佐吸，一动不动。
“你疯了，不要乱开枪！”
“地上有血，他肯定经过了这里，而且…血腥味很重…”那人说着还用力吸了吸鼻子，“我们有*不会有人听到的！”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拳击手，枪法着实不怎么样，不过拳头倒是很硬，怎么说都是每天跟生死打交道的人，直觉很灵敏。
‘噗—噗—’又是连开两枪。
左恒趁枪响的时候，迅速滚到里面，即使这样还是被子弹擦伤了一侧脖颈。蹲伏在女人的身上，护她安全，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如蚁噬骨。
有人将脸凑近弹孔的地方往里面看，奈何外面的灯光本就昏暗，而里面又乌漆麻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走吧！这里锁上的而且时间又这么短，他们不可能藏到里面去，时间紧迫别让他们跑了！”
毕竟没有人能将自己反锁在集装箱里面，那个喝醉酒的工人，真是帮了个大忙！
直到两人再次离开，左恒脸上的汗已经像是水洗过了一样。
真是太低估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了，没想到找这么一个小小的U盘，栽了个小雨滴，连自己也差点死在那栋豪宅里。
竟然找了那么多亡命之徒当保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U盘里存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某个官员的贪污证据吗？或许是很多官员的贪污证据吧？左恒想了想，好笑般地甩了甩脑袋，想这些干什么？自己只要保证完成任务就行了！
“唔…”
躺在地上的人呻.吟了一句，刚要出声就被左恒捂住了嘴巴，皮肤接触，发觉她身上过高的温度。“你怎么了？”
王雨滴眼神涣散无法集中，嘴又完全被左恒捂住，伸出手无力地扒了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和左恒身上穿的完全相同。就连手臂上的臂章和左恒的臂章也完全相同，象征国家的红旗。
王雨滴听到左恒的问话，似乎是恢复了一丝清明。左恒见状便松开了捂在王雨滴嘴上的手，王雨滴咬了咬嘴唇，“…好热！我肯定是被下药了。”
“救援两个小时后就能赶到！”
王雨滴终于成功的将外套扒开了，露出了里面工字型的汗衫，这样不够又动手解着腰带，“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不是说会有人在这边…接应我们吗？”
左恒听着王雨滴脱衣服的声音，想象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那皮肤非常白皙手摸在上面肯定也非常嫩滑。心电一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盘腿坐下，再这样蹲下去，大腿上的伤口就能将自己送到阎王那里报到了。想起刚刚进房间救王雨滴的时候，房间里白气萦绕，应该是有催情作用的吧！真是混账，要是自己再晚去一步，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左恒稳了稳心神，“出了点状况，再撑一会儿！”
“…要来肯定早就来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王雨滴面色潮红，就连眼神也已经难以再集中了，“不然这次的行动为什么不用小组的名义？…肯定是算到了我们…不能活着回去…”
一段话因为身体上难以忍受的不适，说得支离破碎。
“不会的，我们两个死了没有意义！”左恒听着王雨滴的喘息声，感觉他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了，就连脸也在慢慢发烫。
“呵——”王雨滴不置可否，勉强笑了一声，然后便是极力维持心智。“你跟我说说话…说个笑话，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左恒并没有回话，明明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王雨滴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左恒的位置，因为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你…你没事吧！”
还没有触碰到左恒，就被他一手推开了，“…我没事！”
王雨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怎么可能没事？那三个字说得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两人距离很近，潮湿的气息萦绕在耳边。
“…我等不了了，你…帮帮我。”王雨滴说话便伸手抱住左恒，左恒的体温比她要冷很多。
“你忘记我们是怎么训练的吗？你的自控力喂狗了？”左恒伸手准备推开王雨滴，触摸到她肩膀上的皮肤，竟觉得有点不舍。
趁左恒愣神之际，王雨滴已经吻上了左恒的脖颈，“你自控力…那么好，你才闻了几秒钟就失控成这样，可是我呢！”
王雨凝吼完便狠命地咬在了左恒受伤的脖颈处，直到感觉到血流进了嘴巴里才松开了。“我们是弃子！”
似是绝望，汹涌袭来！
刚刚才死里逃生了好几次，可是这一刻还是觉得没有生机，外面二十多个持枪的歹徒，接应的人莫名不在，支援又迟迟不到。而且以后也还会有数不清的不能问一个字内容的任务，然后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说不定都不能用‘捐躯’两个字。
左恒全身僵硬了一下，脖子上的刺疼让他又一次闻到了血腥味，抱住发抖不止的王雨滴。轻声道：“不会的！”
“帮帮我…”近乎无声的哀求，随后是无数的吻覆盖在了唇上。
‘嗡嗡嗡——’手机震动了起来。
左恒从血色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越来越清晰的细节回忆让他感到疲惫。
愣了会儿，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固执地震动着。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呢！”安绯音的声音非常清脆。那边似乎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场所，总有人在忽高忽低地说着什么。
“绯音！”左恒听到安绯音的声音，沉重的心像是忽然拨云见月般地松了口气。
“嗯，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你报一声平安！我现在在…”
‘绯音，你快看那里，有黑天鹅！’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安绯音的话，左恒猜她肯定是唐侑蓝。
安绯音似乎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停顿了两秒钟，“…伦敦，朋友请我过来帮个小忙，我会顺便在这边玩一段时间再回去。你反正也要回部队去了，我们可以各自想想关于我们以后的事情。或者等我回去你就能告诉我你的决定了…那样就最好了！”
“我的决定？”左恒按了按太阳穴，安绯音的声音很轻快，或许是呼吸了新鲜空气吧！
“嗯？”似乎是没料到左恒会反问，安绯音迟疑了一下，“对啊！你的决定，我或者他们，很简单的选择题不是吗？”
说完之后，安绯音皱了一下眉头，“我还有点事，再说吧！拜拜！”
也不等左恒同意，安绯音就迅速地挂了电话。
左恒听着手机里短促的嘟嘟声，手机很快恢复了屏保状态，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安绯音刚刚说的话，‘我或者他们’，选择权原来在自己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