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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从开始就一言没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华。见其白衣飘飘,一身正气,仪表堂堂,器宇非凡,毫无奸佞之相,不似心狠手辣之人。又见其直言正色,有理有据,不似欺蒙之辈。便向前走了几步,对大华说:“今天最好就到这里,我们再观察考证一番,如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立马走人,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任何恩恩怨怨。”说完就走。
忠义狗、胖胖猪、聪明猴等,怎肯善罢甘休,纷纷向前,把海斯拦住。只见海斯双臂一抖,不知什么东西凭空产生,满天霞彩。因有伶俐鸡的事,谁也不敢去看,齐刷刷地背过脸去,等再回头时,人家早已无影无踪。
伶俐鸡的眼睛,虽说用潭水洗了,稍稍缓解了痛疼,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大华忧心不已,不知丧家之犬的高米尔,打哪请来了这么两位。心想,凭着他那张指山卖磨的狐狸嘴巴,以及那根说黄道黑的舌头,肯定把两个忽悠得晕晕乎乎的,早已分不清真假善恶了。
我们再来说说魔鬼,天天夹着尾巴、缩着头地到处寻找奥隆。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上面承载着他的命运和前途——不是希望那货平安无事,而是盼望那货出点大事。可奥隆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让魔鬼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决断。
魔鬼来到一条大河前,被其的凶涛恶浪所吸引,心想,眼下深秋季节,河水应该清澈才对,这里怎么如此浑浊啊?探身下去,想看个究竟,发现是鳄鱼精与黑鲤精两个,在那里嬉戏。本想上前擒拿,只是心里没底了,怕一击不中反倒打草惊蛇。知道这是两个的藏身之地,心想,就让你们再快活几日,等我找到奥隆那傻家伙,一同来对付你们。
又是一天过去了,魔鬼拖着疲惫的身子,与孝妞返回存身落脚的地方。离那洞穴还有一段路程,缈缈地听见有人说话。高米尔心里咯噔一下子,以为大华手下又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高抬脚轻落步地走上前去,原来是奥隆大着嗓门在那里讲话,放下了心来。
奥隆见高米尔回来了,热热情情地寒暄了几句,并把海斯介绍给他。魔鬼大喜过望,说了不少恭维奉承的甜言蜜语,虽然听起来舒舒服服地挺消受,可海斯全身都不自在,像有人用刮子在刮他一样。只是高米尔忘了一点,什么事都得分人而论,都要恰到好处,不能欠缺,也不能过分。就算用舌头舔人家,也要慢慢地轻柔一些,卯足了劲、不顾命地去弄,即便你不吝啬自己的舌头,人家还要顾念自己的皮肤,是不是接受得了呢?一旦被舔秃鲁皮了,该怎么办呢?
魔鬼与奥隆甜哥蜜姐地正在兴头上,只听海斯对奥隆说:“如今你找到了高道友,我随你来了一趟,多少也算帮你报了仇,出了气,也该回去了。”
魔鬼心想,什么状况?瞪圆了本来就不大的狐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奥隆,所有的不理解,所有的疑问,都等着奥隆给个解释。奥隆站在那里,傻傻地也摸不着头脑了。木讷了半晌,呆傻了一回,急忙拉祝斯的手:“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又是发的那股子邪风?”
海斯毫不回避,敞开心扉直来直去地说:“几日走来,我也看了一下,这里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一点痛苦与悲伤都没有,我不能把其破坏了。”
魔鬼的小眼睛涮了两下,眯成了一条缝,上前也拽祝斯:“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我治理好了的。他们眼热了,凭着人多,便把我赶了出去。”说着,眼泪开始在眼圈中转开了,“现在,我已是无家可归了,这该如何是好啊?”近来,魔鬼眼窝子浅的很,泪水说来就来。
心地善良的人,最容易被感动,而心地善良地正直之人,更加看不得这个。海斯犯起了犹豫,有心没心地听高米尔继续往下胡编乱造:“他们明知你们来此帮我,便假仁假义地装成好人,停止了一切活动。如果你能再呆上几日,就几日,他们就会原形毕露,杀人害命的卑鄙行径就会败露出来了。”
海斯不相信会那样,心想,我都来到这里了,也不在乎多住几天,便用怀疑的眼神望着高米尔。魔鬼把肩一耸,双手一摊,用闪着诚信光芒地让人无法再继续怀疑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海斯,用响亮地让人不得不坚信的声音,十分坚定地说:“不要怀疑,怀疑我,你就等于怀疑这个地球的存在——过不了今天,我就会给你这样的答案。”
见高米尔信誓旦旦地如此一说,海斯只好答应再等几日,看看他讲的是否真实。
魔鬼暗中把孝妞叫到一边,偷偷地吩咐了几句,待其走后,带着奥隆与海斯去验证自己所说话的真实性。
孝妞按照魔鬼的吩咐,来到那条浑浊的大河前,探身下去,寻不多时,果然找到了鳄鱼精与黑鲤精两个。
两个妖兽快快乐乐地正在兴头上,孝妞的突然来到,令他们吃惊非小。鳄鱼精囔哧着鼻子,磕磕巴巴地问:“你从哪里来?”
孝妞满脸的怒容,龇牙瞪眼地回道:“从哪里来很重要吗?你们还很在乎吗?”
黑鲤精把嘴揪得老高,不停地吐着水泡,见孝妞一个人,凑了过来:“还住在那个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的鬼地方吗?你们现在还都好吧?”
孝妞“嗤”了一声,随后狠狠地吐了一口:“承蒙你们的关心挂念,我们好好的,早已搬到其他别的地方去了。就连你们这样的货色,都嫌恶那个地方,我们怎么会长期留守在那里呢?”
黑鲤精不住地点头,翻楞着眼睛,望着孝妞,连连道:“那是,那是,那就跟我们说说吧,你们现今搬到哪里去了啊?大王身体还安康吧?姐妹们还都好吧?”
孝妞把头转向别处,连看都不看两个,冷冷地道:“托你们的福,还算都好,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呢,大王结交了一些新的朋友,听说有些人背叛了大王,觉得不简单,有思想,都想来认识认识……”
两个妖兽惊得满身是汗,东张西望地撒摸了半天,没见到魔鬼的影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突突乱跳的心,渐渐地平稳下来。鳄鱼精用手背蹭了一下鼻涕,粘粘糊糊地抻出老长,这抹一把那涂一下,半天才搞干净。他的那双死死的鳄鱼眼睛,一眨都不眨,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刚才脸上因紧张拧在一起的肉疙瘩,慢慢地松散开来,囔囔哧哧地道:“你在这里开什么玩笑,哪里有他的半个影子?”还有些不放心地东张西望了几眼,“我们在这个地方很快乐,不受别人的管束,也不用帮别人擦屎开屁股,更不用替别人干那些刀尖上行走的卖命勾当。不如你就此留下来,干脆别走了,我们每天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吗?”
要说别人,孝妞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可这货太埋汰了,就他刚才抹鼻涕的那个动作,看了一眼后的那种心情,肯定把饭都剩了。便把眼睛一瞪,怒斥道:“我怎么会与你们同流合污地住在一起,做梦总得要与现实贴上点铺衬吧!”
不管什么人,都是有自尊的,黑鲤精把嘴又揪揪起来,连吐了好几口水:“别把自己看得多么了不起地高贵,多么不可冒渎地神圣,其实你就是一个破烂货,还装个什么劲呢?”
鳄鱼精恼羞成怒,只因说话嘴慢,没抢到黑鲤精前头,这会儿有了机会,囔囔哧哧地嚷道:“别人不了解你,我们还不了解你吗?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彼此看着都是透亮的。高米尔有什么好啊,到底又给了你什么啊,就你手中的那件宝物,还不是自己用身体在风鬼那里换来的。就他那一身的干巴肉,攥巴攥巴凑在一起,能有多少斤两,可能连秤都打不起来。难不成那就是传说中地能给你带来幸福与快乐的耐人肉吗?我看不见得吧,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赶不上他一个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他能给你的,无论什么,我们都能加倍地给你。”
孝妞气得全身直抖,从来没有过的羞辱,阵阵袭来,把她打得体无完肤。心想,自己和他们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呢,上来就打会出现这事吗?好像被人沁到了冰水中,有点后悔了,大吼一声,拼命地扑上去,三个在河里翻波弄浪地打到了一处。
两个妖兽,心里忌惮魔鬼,想尽快甩掉孝妞,飞出大河向远处而去。孝妞举起法扇,真想狠狠地扇它一家伙,把自己的怒火捎带着两个,一起送没影了。可高米尔再三地嘱咐过她,若受到了两个的威胁,就轻扇一下,保持一定距离,缠住了便可。
行不多远,鳄鱼精与黑鲤精果真望见高米尔带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远远地望着他们。顿时魂飞魄散,一个抡起大锤,弄起了瓢泼大雨;一个吹响了神号,扬起了滔天的巨浪——掩护着拼命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