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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和飞天虎等一直向西寻找,觉得路径越来越熟,不知不觉也来到了那个谷中。这个地方对娜娜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个像葫芦形的山谷,三面环山,谷底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面稀疏地长了些树木。谷的深处尽头,有一株参天大树,树边有个池子,里面的水清澈透明,一点波纹都没有。静静地、甜甜地睡在那里,像一块无暇的美玉,又像一面照人的镜子。那棵参天大树,高大粗壮,枝柯万节,绿叶繁茂,遮天蔽日。上面挂着绿色和红色两种果子,晶莹剔透、光闪夺目,好似天上的星斗。
三面的山岭,满是青松翠柏,梅柳桑槐。满眼的杨柳青青,遍地的攀腾缠绕。微风过处,翠浪滚滚,绿波翻腾,飘飘荡荡、重重叠叠似烟似雾,真是人间仙境。
娜娜带着几个正在观赏,一阵风起,从池子里窜出一条大蟒,挟风带雨地袭来。娜娜身不动膀不摇,头上的金冠光芒一闪,大蟒滚落地上,蜷缩在一旁。
娜娜走过去对它甚是友好地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上帝挂在树上的那个大红果子啊!”见其一脸的迷茫,就把它在池子里如何地洗澡,如何地驱赶来到谷中的动物,以及上帝是如何吩咐它来看经书的,都丝毫不差地讲出来。有这许多的事实为证,大蟒不得不信,便把娜娜等留在谷中。
大蟒叫出洞蟒,在一边的山洞里住,于是,娜娜等也都住了进去。出洞蟒不无恐惧地对娜娜说“上帝叮嘱与我,要看好那块石头。上段时间有个会飞的狐狸来了,把我打伤后,石头就变成这个东西了。”娜娜把经书接了过来,安慰出洞蟒道:“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些年你的付出太多,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上帝也会知道的。”转过头来自我检讨,“我不也一样,上帝让我看着魔鬼撒旦,不也让一个狐狸吞到肚子里去了?想想上帝都拿魔鬼没有法子,你我又能怎样呢?这些都是劫数,上帝自有他的安排……”经娜娜一劝,出洞蟒的心安稳了许多,也畅快了许多。
娜娜随便地翻阅了下经书,顿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心中大喜,便专心致志地研习起来。虽然有些地方不甚理解,参悟不透,但渐渐地也有了飞天之功、变化之能。
这日,娜娜对遁地鼠和飞天虎说:“我如今已通晓了飞天之功,可以日行万里,想来找个大爪子猫和那个吞下魔鬼的母狐狸,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就呆在谷中,不要四下走动。”说完,飞起身形,单独一个人去找母狐狸和大爪子猫。
娜娜逐渐地弄清,这里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岛屿,四面临海,有山、有水、有平原。她在临海的一块山崖上落了脚,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浑然一体,衔接的天衣无缝。海面上波涛滚动,堆银积雪,渺渺茫茫,和天上的白云相映生辉。
金黄色的海滩,被红红的太阳挑逗的热情奔放,两者来了个面对面的互动——阳光炽热似火,海滩金光闪烁,一上一下互不相让,你牵我扯,挣得面红耳赤。
到处寻找飞天虎的保罗和莎莎,也来到了海滩边上。望见娜娜站在山崖上,悄悄地在一旁爬了上来,想从她的口中弄清飞天虎的去向。娜娜正出神地观看海上的风景,没想到两个偷偷地摸到了自己的身后。
保罗憨声憨气、冷不丁地对娜娜说:“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它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娜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保罗和莎莎并排着气囊囊的站在身后。便柔声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莎莎因丧子的原因,情绪有些失控,对着娜娜吼了起来:“我们想问问那死老虎在什么地方?你和它是有来往的,不会不知道吧?”
娜娜弄不明白,飞天虎经自己的劝解,把地盘拱手都让给了它们,根本也不想什么王、什么霸了,这两位还急着找它干什么呢?便对莎莎讲:“飞天虎不再和你们争雄争霸了,连自己的领土都不要了,还要赶尽杀绝不成吗?”
要说这两个是十足的糊涂蛋,也不把话讲清楚,听娜娜话里话外、口口声声都倾向于飞天虎,以为两个是同盟关系,穿上了一条腿裤子,把自己孩子的死也给娜娜算上一份。见其身临绝境,气急败坏的保罗舞动着手臂吼道:“不要和她废话了,肯定也是同伙,打死了再说。”于是两个大熊步步向前,一直把娜娜逼到悬崖边上。
娜娜早已无路可退,回头望了望,下面是几十米的峭壁。再看看眼前一黑一白的两只大熊,心想费再多的口舌也是对牛弹琴,惹不起总还能躲得起吧,便从崖山一跃而下。如一朵白云,又似一团棉絮,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保罗和莎莎见娜娜从崖顶跳下,又楼又抱地一阵欢喜,都抢着到崖边上来张望,想看摔到地上的情景。可娜娜轻轻地飘在了地上,毫发无损,还回头望望它们,扭身款款地向远方而去。保罗和莎莎呆呆地傻在了那里,笨笨的脑袋里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回事。
娜娜回到谷里,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大家讲了一遍,谁也想不明白保罗这是发的哪门子邪风。后来悬揣到一个答案,用其足可以解释一切,那就是两个不除掉飞天虎,心惊胆战地做着大王觉得不踏实——看来是一对被权势和地位迷惑得昏了头的疯狂者。后来谁也不提此事了,再也没人去理会。
没过多久,到处寻来找去,时刻也不消停的保罗和莎莎,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撞到了魔鬼高米尔。魔鬼大摇大摆盘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发牢骚的口吻,用烟熏了的嗓子尖溜溜地责备道:“你们把我抛下,单独来找飞天虎,这种不顾别人心里感受的作法,有些让我生气了,你们可知罪吗?”
保罗和莎莎见高米尔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用半睁不睁的眼睛,极其轻蔑的斜视着它们,互相望着心想,撞见鬼了吧?这个以前总围着自己屁后转,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小瘦狐狸,敢这么与它们说话,不是粗心大意掉到河里,脑袋进水了;就是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个跟头,把脑袋摔坏了。并且吃错了药就出来了,完全在这里发癔症地胡言乱语,谁都没去理会,转身向别的方向而去。
保罗和莎莎一声不语的举动,激怒了高米尔,它是个不容被任何人随意忽视的魔头,觉得两个没把它的话当回事,连狗放屁都不顶。心想就算是狗放的,那也该有个动静,让人听了也该有个反应。见两个对自己不理不睬、一点尊敬都谈不上的傲慢态度,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两个面前的那些不光彩的往事来,更加地怒上加怒、火上加火。提高了嗓音、破大盆般几近沙哑地吼道:“你们把我的话爱理不理,当成了狗放屁,这是要付出代价的!”随即,身子一瓢,横在了保罗和莎莎的面前。
保罗和莎莎直觉眼前黑影一闪,高米尔双眼喷火、面目狰狞地立在了它们的前面。见其挡住了去路,保罗不由得来了脾气,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便像人一样地立起来,想凶高米尔一下。高米尔哪能在乎这个,闪也不闪、躲也不躲,像什么都没看见,飞起一脚正中保罗的前胸。硕大的黑熊像一个黑色的大包袱,被弹了出去,咕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跤摔得太实,保罗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全身是肉地没怎么样,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声吼叫,发疯般跳跃着向高米尔袭来。
高米尔站在那里,见保罗张着大嘴,龇着白森森的牙齿,凶狠狠地向自己扑来。身子连动都没动,如同脚下生了根一般。它想试试这个以力大而自诩的笨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不论保罗怎么捶打,都纹丝不动,钢铸铁打的一般。
众所周知,保罗力大无比,可以撼山拔树,可对待高米尔就像蜻蜓扑打着玉柱,挪也挪不起,搬也搬不动。一边的莎莎看着眼急,仰面向天吼叫了一声,也加入了进来。这时的高米尔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涨到有几个保罗和莎莎加起来那么大。
高米尔领略了两个大熊的所谓神力,心想也不过如此,给自己挠挠痒、按按摩还差不多。脖子一伸,长鸣了一声,把保罗抓起来扔了出去。莎莎感到不妙,想要去接,被魔鬼抬脚踹中,站立不稳,整个身子也随着飞了出去,掼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此时的保罗和莎莎真正领略到了高米尔的厉害,咕噜着爬起来,也顾不得东西南北、连滚带爬地就跑。它们跑得再快,也没有高米尔的身法快,总是忽地一下飞到这边,又忽地一下飞到那边,还用半笑不笑、怪模怪样的眼神逼视着两个。吓得保罗和莎莎又往相反的方向跑,如此这般的来来去去,早已大汗淋漓、筋疲力尽。
保罗和莎莎越是如此,魔鬼高米尔越觉得好玩有意思。过了一会,有点腻歪了,见两个步都迈不动了,可傻傻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了些恼火。这个一爪、那个一爪地略施了拳脚,像踢皮球一样地只是几下子,就把两个全都搞了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了。
高米尔脸上挂着阴笑,不无讥诮地走近保罗和莎莎,眨着悬狸眼睛,用阴阳怪气的口气说:“这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力大王吗?怎么今天如此这般,看你这个熊样子,不愧是货真价实的熊蛋软包啊!”保罗和莎莎又羞又愧,又恼又怒,可惜技不如人,索性双眼一闭,一言不发。
高米尔见两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用更加恶毒且不堪入耳的语言进行讥讽,说到最为难听的地方,保罗无法忍受,憨憨地开口道:“今天落在你的手里,过多的话不要讲了,要杀要剐任凭你。”魔鬼笑笑:“要想死那就太容易了,只要我这手脚稍稍一动,你们马上就会粉身碎骨地尸横当场,就像随意灭掉两只蟑螂、蚂蚁那般简单。可你们考没考虑不明不白、无辜惨死的孩子怎么办?”
高米尔发泄了一通曾经难以启齿的羞愧给它带来的那种在心中积压已久了的愤怒,觉得稍稍好受了许多。见两个乖乖巧巧、呆呆笨笨、毫无反抗地躺在地上,心里舒畅了许多。看在自己在两个面前曾经没太丢人露丑的份上,看在自己对它们存有一定愧疚的份上,看在它们傻乎乎极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看在它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点的份上,魔鬼高米尔用这个除了它任何人都无法做出的残虐事例,唤起它们的痛苦记忆,敲打两个痛得都在滴血的心,威迫其就犯。这话果然有效果,正戳到保罗和莎莎的痛处,真是要死不得、要生不能,不由得涕泪横流,嗷嗷地叫个不停。
高米尔从来都不说没用的话,也从来都能抓住别人的弱点,悄无声息地使用拉拢和引诱手段无人能比。它不希望两个轻轻松松地就这样死了,想利用两个傻乎乎的东西为自己出力。并要它们服侍自己,给它按摩,给它捶背,给它温水洗脚,然后表示服务到位和忠心不二地再把洗脚水喝个干干净净……让两个也好好地体会一下自己以前服侍别人的那种感受,同时也享受一下被人服侍的那种感受。
魔鬼高米尔显出少有的宽宏大量,假仁假义地对保罗和莎莎说:“我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们知道我还是有本事、有能力帮助你们的。只要以后你们能不折不扣、完完全全听我的话,不管遇到了任何问题、任何麻烦,我都会出手帮助的。包括你们孩子的事,我都在所不辞。”保罗和莎莎心想,不管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想死是最容易简单的事了。可孩子的仇不报,终是一件憾事,死了也比不上眼睛。若想报仇,就那个女孩子高深莫测的身手,没有这个瘦狐狸实是不行,于是有病乱投医地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高米尔的身上。
保罗和莎莎跪在地上,给高米尔磕头认罪,保罗憨声憨气地说:“都怪我们眼拙,不知老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神功大法力,真是罪该万死,还望老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多有包含……”魔鬼听笨熊称它为老弟,心里有些不痛快,又听其要提以前的那些往事,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像一汪水似的,吓得保罗马上闭口不言,全身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