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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一碰,酒下肚,面色平静但各有所思。
莫梓嫣噙着笑,话没出口,酒就已经递到了安语汐面前,声柔语暖,放低姿态,“大嫂。”叫出这两个谓称,她的心像是被拳头攥住,慢慢收紧,要炸裂一样。
她的笑虚的很,安语汐望着,眉心微蹙。
“新事旧事归为一家人都算是小事,之前是我误会了你和洛总的关系,多有出言不逊,以后既成妯娌,还请大嫂多多担待。”
安语汐面色一沉,酒停在身前。
宋慧听着莫梓嫣的话,心里紧跟着一耿登。
不知好歹,大婚当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围坐着的全是自家人,没见老爷子护着安语汐,还开口不离洛铭泽,成心和安语汐怼气。
在看看老爷子面色紧绷,脸露厉怒,双手合十放在腿上,隐忍着阵怒,压着嗓子,“老二你媳妇醉了,这酒也别喝了。”
风轩宇面色平和,勾着嘴角,接过酒杯,“为了这句大嫂这杯酒也要接。”
说着也不顾莫梓嫣的脸色难看,仰头喝下,拉着安语汐就坐在位置上,也没管敬酒人面子上过得去过不去。
老爷子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风轩宇,双手绷直,紧扣着安语汐的手掌,眼角敛着寒意,一言不发。
老大这是生气了,老爷子努努嘴,还算够护媳妇。
宋慧站起来,猛拉莫梓嫣一把,酒撒了不少,把她手里的酒杯放下,接着就笑着把她交到风逸寒手里。
风逸寒看着莫梓嫣笼着脸,面色阴沉,他眼色又忧郁了,像南方台风到来之前的天气,很阴沉。
反握着莫梓嫣的话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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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的人过多,折腾到天黑,每个人几乎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刚回到宅子里,宋慧就脱下脚下五公分的高跟鞋,坐在沙发上按摩着已经快要肿起来的脚。
“哎呦,快累死了。”
“行了,你快上去休息会,都累的够呛了。”风中正脱下大衣,走到沙发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
在酒店里开着空调感觉不到冷,下了车寒风一吹,吹的整个头晕的很。
风逸寒和莫梓嫣并肩走进来,没了外人,但是第一夜用媳妇的身份住进风家,还是有媳妇面对公婆的胆怯。
她搓着冻着通红的掌心,扫了扫身上的寒气,微晗着下颚,“爸,妈我先上楼了。”
莫梓嫣迈开步子刚要往上走,就听身后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等会。”
宋慧从沙发上站起来,趿上拖鞋,矮着莫梓嫣一头,睨着她脸上还没有淡去的妆容,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这里不是你们莫家,进门一不问丈夫累不渴不,二不关心为你操劳一天的公婆,低着头就往楼上钻。说你是站在父母的角度上多教条教条你,新婚第一天话不该说重,但是你看看你今天的作为,哪点像是顺德的媳妇该做的。”
宋慧完全舍去了顾虑,定要压压莫梓嫣。
莫梓嫣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劳累了一天,一身寒气再配上过艳的妆容,嫣红的唇彩衬得她的整张脸煞白。
本来劳累有加上宋慧劈头盖脸把所有的脾气都砸在她的身上。
她不悦情绪在暗淡的眸子里打转。
“今天我跟在逸寒身后谨言慎行,妈,你说的三从四德是对古代媳妇的要求,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
“在才刚进门就要挤到我头顶上,跟我谈什么时代的问题,以后那还了得,在我们风家就有风家的规矩,以后在莫家你爸妈再怎么容忍你的大小姐脾气都是前话,我也别因为我说你两句就跟我摆脸色。这都是为了你好,今天你在婚宴上说话针对安语汐,幸好桌子上坐的都是自家人,就算想多了老爷子在那压着,他们也只能咽到肚子。”
“要让外人知道,风家内部不合,多少的是非,蜚语,万年的旧识都能给你扒出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宋慧越说越气,越觉得自己抬了个净会惹事生非的祖宗回家。
“客套话我不会说。”莫梓嫣傲着脾气。
风逸寒被她们吵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按了几下,眉间纠结,语气烦躁,但是还顾着今天是新婚第一天,不易闹得太僵,多向着莫梓嫣劝和道:“妈,客套话,表面文章,审人度事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梓嫣跟着我站了一天,也是累了说话才会冲点,你多担待点。”
风中正也上来打圆场,“都累了,先上去休息吧,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今天天气冷,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早喝点药预防点。”
“知道了,你和妈早点休息。”风逸寒说完就拉着莫梓嫣上了楼。
看着远走的两个人,宋慧置气的甩着脸色,脸上那已有些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越绷越紧,最后竟像砂浆水泥一样凝固住了。
“你看看她说的那是什么话,才第一天就敢跟我叫板,我都没好意思说她今天看风轩宇的眼神,底下人议论的多么难听,我就不信她是聋子,一点都没过耳朵眼。”
风中正,“你消停点,还嫌不够笑人吗?”
“今天这脸算是丢净了,我还怕笑人,婚宴上她针对安语汐不就是咽不下风轩宇那口气吗? 半点脑子都没有,就这样的气度也想当当家主母。”宋慧故意放高了声音,似乎是故意说给莫梓嫣听的。
风中正见她愈加过分,狠拉她一把,“够了,在吼下去,一段好好的婚事也要你给吼散了,一点后果都不顾,莫梓嫣要是多在她爸妈面前言语几句,这门亲家泡汤不了,你儿子的案子也得黄了。”
宋慧一听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前途事业,立刻收敛了声音,生着闷气,甩开风中正气呼呼的趿着拖鞋上楼了。
上楼前还不忘吩咐人把她房间的按摩浴缸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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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卧室,风逸寒进了浴室,只剩莫梓嫣一个人坐在大床上,宋慧在楼下吼得不少的话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她一听,眼中满是泪水,愤怒的瞪着房门,紧咬着颤抖的唇瓣。
在莫家她哪受过这种屈辱,嫁进风家的第一天宋慧就对她摆进脸色。
白天安忆芊的嘲讽,风轩宇的无视,安语汐的淡然,种种都化成一道道利剑直插她的心窝。
痛翻天覆地涌来,胸口的悲怆无尽蔓延,身体微微一颤,就感觉整颗心都要碎开。
今天是她新婚的第一天,幻想中,这天她应该穿着洁白的婚纱,梳着灵巧的发髻,化着精致的妆容,从红毯的一端到另一端,从一双手到另一双手,传承的爱和温暖。
但是所有的梦都破了,她从噩梦中醒了,满头冷汗。
呜呜咽咽,手里揉着枕头,白色的枕头上浸满了她的泪水。
葱白的手指上缠着头发咬在嘴里,牙狠狠的咬着,钻心的疼着。
她恨,恨风轩宇的狠心,恨安语汐的横刀夺爱。
风逸寒听到外面沙哑的呜咽声,他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烦躁,郁结。
要不是她身上扯着案子,关系到莫家的投资,今天晚上这个房间他多一刻钟也不会停留。
待外面的呜咽声渐小,他才掐断了手心里的烟,打开换气扇,又草草冲了两下,穿上浴袍才走出去。
莫梓嫣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重吸了口气,想要憋回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但是后背一贴上风逸寒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倾了下来。
风逸寒转过她的身子,用大掌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还在生妈的气?她就是这样,直言直语,大概是听到了多嘴人的闲话,又加上累了一天身子乏得很,抱怨两句。”
“我做错了什么气全洒在我头上,我站了一天,挨个亲戚赔笑,嘴角酸的要命,我和谁抱怨了,呜....她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懂规矩,没有教条...嗝....我才刚进门怎么什么都变了....”
莫梓嫣环着风逸寒的腰身,将眼泪尽数埋在了她的胸膛前。
这样得嚎啕大哭,惹人心烦。
风逸寒双眉紧拧,突然就转念想到了昨天晚上夜色里的安忆芊,安忆芊埋在他的怀中嘤嘤抽泣,娇柔脆弱的声音挠着他的心房,抱着她绵若无骨的身子,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相比之下,他是一刻钟都不愿听到莫梓嫣这抱怨哀怨的哭声,催的人烦忧。
“你和妈呕什么气,她不也说了是为了你好,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落人口实吗?”
“我倒情愿落了别人口实,听他们言语也别自己人那话戳心窝的强。”
风逸寒好话说尽,莫梓嫣还一直咬着这件事,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不耐烦积压在他的眉间,滚滚的不悦在眼眶中翻滚着,眸色越加黝黑。
“你在这么耗下去,可就真算是苦了我了。”风逸寒尽量压低怒意,揉揉她的脸颊,嘴角扬起的颇有些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