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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烛光、鄙酒。
进入官铎耘的私人休息室,两个服务人员将她带到浴室,让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件干净的浴袍。
然后,她打着赤脚,轻巧的步入休息室的客厅,整个客厅因为炉火的生起,而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蝶吻在一张贵妃椅上坐下,不安的双眼怯生生的环顾四周,虽然四下无人,但她的心底仍是万分的不安。
现在的她,身上穿着一件浴袍,浴袍下仅着一套蕾丝内衣裤,虽然她将浴袍裹得密实,但仍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她端起微温的鄙酒,轻啜一口,喉间一阵温热滑过。
要上这艘游轮之前,蝶吻已事先做过功课。她知道今晚这艘邮轮已被德森集团给包下,做为庆贺并购薇生的社交诚,所以她透过关系,拜托主办这场盛宴的公关负责人,也给她一张邀请函,看看能不能混上来见到官铎耘本人。
没想到事情很顺利,她不但见到官铎耘本人,还和他交谈,最后竟然还坐在他的私人休息室里。
一抬眼,眼前一大片落地玻璃景观窗吸引她的视线,她起身走到景观窗往外一瞧。
“外面的景色很漂亮,对不对?”官铎耘无声无息的靠了上来。
“从这里望出去,游轮上的所有景观都可以看到,难怪你看得到我。”话一说完,蝶吻的脸庞不由得微微发热。
官铎耘到底坐在休息室里看了她多久?想起自己竟然像个傻瓜一样靠在
栏杆怔忡出神,她就巴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计画中。
“刚在甲板上我们说到哪里?”他侧着头想了一下,“你说你来到这
里,是为了想得到一个工作机会?”
“我的专业领域也是在生化科技方面。我希望能够进德森生技这种全球
数一数二的集团工作。”
“想进德森,要有相当亮眼的学经历,你可以说说看自己的学经历。”
“我毕业于柏克莱大学生化系,在美国也曾从事过药业工作,不过都很
短暂,回到义大利后就一直赋闲在家。”
“回到义大利后,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吗?”
蝶吻摇摇头,“我不想留在义大利工作,回义大利只是想探视我的养父
母,但偏偏他们又去环游世界,我在家里简直闲得发慌。”
“你从小在义大利长大?你长得不太像西方人。”他眯起双眸问道。
“我是个混血儿,母亲是华裔,父亲是道地的美国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我母亲再嫁,我的继父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们最后都不要我,我被一对义大利籍的夫妇收养,就是这样。”
“很抱歉,我挑起你的伤心处。”他十分真诚的致歉。
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将话锋一转:“谢谢你帮我捡起披肩。你怎么敢走下救生梯,难道不怕海浪把你卷走?”
“就当成是在测试自己的胆量极限。”他幽了一默。
蝶吻笑了,“可以请教你的大名?”
“我的中文名字是官铎耘,你呢?”
“啊——原来你就是德森生技的总裁?”
他但笑不语,点点头。
“我没想到可以在这遇见你。”她故作惊喜状。
天啊!她的演技精湛到连自己都快吐了!
“对了,你的义大语流利吗?”他们现在是以英语交谈,她细心的发觉到,官铎耘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义大利文。
“我待在义大利的期间都得靠翻译。”
“我的英语、义大利语、德语、法语,都和我的中文一样流利。”她频频展示自己的才学。
“你会说中文?”官铎耘挑挑眉,狐疑地道。
“我说得很好,虽然不是很正统的北京腔,但起码不会让人听不懂。”以上所言,她均是用流利的中文所说。
“那么你怎么会说你上游轮的目的,仅仅是想进德森工作?”他锐利的眼神望向她。
“我相信若能进入德森工作,绝对是我一生最难得的学习经验。”这句话她可是出于肺腑。
官铎耘的眸子一眯,思索着给她一个工作的可能。
“你真的可以胜任?”
“你用了我,不就知道了?”她一脸娇媚的望着他。
官铎耘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冷蝶吻的语意不啻是一种邀请。
原来,这个美丽的混血女孩也很懂得调情。
“我考虑看看。”他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这时,侍者敲了敲门,得到官铎耘的允许后,便开门进入。
“小姐的礼服已经干洗完毕了。”侍者必恭必敬的将礼服交还给她。
“谢谢。”蝶吻接过礼服,小脸上漾起两抹兴奋的红晕,“哇,你的服务生们的服务好好喔!把我的礼服洗得像是全新的。”
“很高兴你喜欢。”官铎耘微笑。
蝶吻走进大厅旁的一间小隔间,很快就换上清洗干净的礼服走出来。
当她伫立在官铎耘面前,又恢复刚才艳丽动人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充满自信,和方才那只小落汤鸡有云泥之别。
“谢谢你今天晚上帮我这么多忙,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去等电话了。”
“在等男友打电话给你?”不知怎的,他希望她能停留久一点。
蝶吻微微一怔,笑着否认:“不是的,这个时间我养父母会打越洋电话和我聊聊今天的生活心得,而且游轮也快靠岸了,不是吗?”
啊!她又撒了一个谎。
“对,剩五分钟就会靠岸。”官铎耘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壁钟。
“对了,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如果你想要征才的话,请不妨考虑一下我。”冷蝶吻抿唇一笑,掏出一张空白纸,写上她的联络方式,朝他挥挥手,转身退出休息室。
离开时,她美丽的脸庞上噙着一抹自信的媚笑。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博得官铎耘对她的注意了。
******
丹尼大饭店的会议厅。
这是一间五星级大饭店,官铎耘刚结束会议,他的男秘书陪同他走出会议厅,准备共进午餐。
一到餐厅,渥夫为他点份明虾排和鲔鱼沙拉,他记得总裁的每个口味偏好。
渥夫趁着官铎耘用餐的同时,出示今日的会议记录给他,没想到他愈听,眉头皱得愈紧。
“官先生,您的午餐有任何问题吗?”渥夫以为是明虾排不合他胃口,贴心的问道。
“午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份会议记录,要找个能把义大利文翻译成流利英文的人才,真有那么困难?”官铎耘摇摇首。
“这——”渥夫不好意的低垂着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对义大利语一窍不通,会议进行中,需要一个口译秘书来帮忙翻译,渥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秘书,义大利文是很流利、但英语却是十足的蹩脚,翻译出来的往往辞不达意,无法连贯。
尤其最教渥夫感到汗颜的是,他找来的那个义大利女翻译,打从一进到会议厅,就猛盯着官铎耘瞧,其专注程度,就像是好不容易见到心中崇拜已久的神只一样。
“官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直接把她换掉吧!”
“呃……官总裁,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精通多语的人才——”渥夫显得面有难色。
官铎耘没将他后面的话听进去,脑海里不期然浮起一张美丽的脸庞。
那个叫冷蝶吻的女孩,除了长得很美之外,全身上下还有股优雅自在的气息。
她说她是中美混血儿,在生长背景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撇开她精通五种语言不说,美丽优雅的外型、落落大方的气质,官铎耘直觉她绝对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更可以带得出场。
“如果官先生您不喜欢这个口译的话,我再去找一个——”见官铎耘好半晌不吭声,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不待他说完,宫铎耘挥手打断他,“不用,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渥夫错愕的瞪视着他,官铎耘日理万机,向来不理会这种基层人员的小事,而今天他……
“您所谓的合适人选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女孩,她会五国语言,也有口译经验,十分符合我们的要求。”
“是这样吗?”渥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我会试着联络她。”官铎耘的眸子掠过一抹饶富兴味的光芒。
******
冷蝶吻万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到官铎耘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展现了西方女孩的热情,邀他到自己的家里来做客,而官铎耘也非常准时,当天晚上就循着地址来到她家。
现在他就坐在她小巧温馨的餐厅里,准备一起共进晚餐。
“我记得你之前有提过,你曾经担任过口译的工作?”官铎耘接过她递过来的罗宋牛尾汤,舀了一匙送入嘴里。
“没错。”冷蝶吻将蔬果沙拉放在餐桌中央,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有些自豪的环视了桌上的丰盛菜肴一眼,这些菜色全是她心血来潮所准备的。
“最近我需要一个口译方面的人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帮我一个月?”官铎耘夹了一堆生菜,然后淋上一大匙凯撒酱。
冷蝶吻怔怔的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的发展竟然愈来愈如她的意!
“我当然愿意,但你只要用我一个月而已吗?”冷蝶吻应允之后,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我会做的事可多了,除了精通翻译之外,所有秘书会做的工作,我都会做,而且我还很会做家事,洗衣拖地——”
“我要找的是口译人才,不是佣人和煮饭婆。”金边眼镜后熠熠发亮的双眼中隐含着笑意。
“喔!”冷蝶吻的双肩顿时垮下了,美丽的小脸上净是失望的神色,“那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之后,我就得回到台湾去,那里遗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他慢条斯理的切着瓷盘中的那份羊排。
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哪……冷蝶吻举起高脚杯,轻啜口红酒,透过杯缘,她微眯起似猫般深邃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官铎耘。
她早有耳闻,官铎耘是个冷静深沉的男人,他的态度永远是不愠不火。
他从不轻易向任何人妥协,是个软硬不吃的固执男人,看来,想要如愿接近他,长时间留在他的身边,真的是需要动些脑筋。
冷蝶吻偷觑他一眼,官铎耘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赏心悦目的程度不下于杂志上的男模特儿,再加上结实修长的体格,乍见他时,冷蝶吻的反应就跟别的女人一样,心跳加速外加瞳孔放大。
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官铎耘会是她的对手,也会成为她最大的挑战。
冷蝶吻轻轻抿唇一笑,她向来热爱挑战,藉以得到自我肯定的快感。
这算是一种病态吗?冷蝶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一般女孩真的很不同。
“你还没回答我,你愿意吗?”官铎耘抬起头正视她,等候她的答覆。
“我当然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冷蝶吻连忙收敛心神。
“明天就开始,如何?”官铎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当然可以。”她笑得灿烂。
“我付的薪水绝对优渥,但你的工作量也相对繁重,你必须好好考虑清楚。”
“薪水不是问题,工作能带给我多少成就感比较重要。”她故意佯装出一副好员工的模样。
“你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我怕你到时候会想控告我虐待员工。”
官铎耘的话让她眼睛为之一亮,整颗心都狂唱着哈雷路亚!
他说她会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这代表着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接近他、有更多的空间去赢得他的信任,或许他会就此决定把她带回台湾也说不定。
“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我很耐操、很耐磨,又很耐用,我绝对是老板心目中的完美员工,你绝不会抱怨我的。”
“你对自己似乎很有自信。”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唇畔闪过一抹笑意,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热切的小睑上。
“自信是成功人士的要件,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就不会晓得怎么去爱惜自己,但很多时候,自信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你呢?你是属于哪一种?”官铎耘淋上鄙酱在羊排上,这个小女人的手艺实在教他惊奇,简直可以媲美一流名厨。
“我?”冷蝶吻笑逐颜开,昂起她微翘的小下巴,“我当然是属于前者,难道你是属于后者吗?”
官铎耘挑挑眉,不置可否,深邃幽沉的黑眸似乎载满许多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是这样?”蝶吻舀起一小匙的迷迭香,细心的加入在他的羊排里。
“人脆弱的时候比自信的时候来的多,情感也才是最真实的。”他停下切羊排的动作,饶富兴味的望着她,“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明朗和神秘这两种特质在你身上交错,很矛盾却也很真实。”
他在暗示她很神秘吗?蝶吻不敢抬头看他,像他这么精明的男人,一定可以在她的眼底捕捉到心虚的神色。
“谢谢你的赞美,明天一早我会准时上班。”她强而有力的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