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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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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幸福的,一定一定,因为小小的生命在她肚子里孕育。

微笑!越苦越要笑!这是她的经典名句。

“长春藤的下午”开张了,生意比预期中好,大家为了配合她的体力,营业时间不长。

虽然小也想念家人,但她没搬回家住,因为爸爸爱上了向他们承租房间的予惠阿姨,正展开猛烈追求,她想给爸爸多留一点空间。而小秩住校,正为了考上医学院而努力,他们各有各的方向,并朝着目标前进。

她向死党们招认了巴黎情事。

默默、点点和雄没有责备,只有心疼与支持,她们纷纷向她肚里的孩子认股,现在每个人手中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持股,对于孝未来的幼稚园、保母和教养方式,都有决定权。

她,并不后悔。

再续前缘,删除了她对竞天的抱歉,也减免了自己的遗憾。虽然他们的对峙比交心多,但她对他……难忘。

没有花太多力气伤悲,她要把精力用在经营未来上面,她有工作、有孝,即使贺竞天不在,她一样得努力过日子。

刚直了头发,打成辫,盘上,她对着未隆起的肚子说话:“宝贝,我们去上班了,今天,我们做玛尔罗汉吧!上回点点妈咪吃过,赞不绝口呢!”

她会一直做蛋糕,让很多人品尝,那么远方那个嗜吃蛋糕的男人,也会有许多爱做蛋糕的人,为他烤出满炉香。

打起伞,下雨了。她走出公寓,为生活尽心。

婚礼上,久候不至的新娘,让观礼来宾议论纷纷。

竞天坐在休息室里,眼看窗外斜雨纷飞,想着守卫的话。

“申小姐很开心,她冲进雨里,一面唱歌一面跳舞,她说,雨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所以,她不是自我虐待,她只是寻访快乐?他错了,误会她的心。

他不是禽兽,不会发情,即使对于未婚妻,从未逾矩。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小也会促成他的冲动,教他一次次失控?这些失控让他充满罪恶感,他觉得自己是可恶的强暴犯。

他想与小也好好谈开,但每次开口,让想说的话不成语句,不该说的话跳出来伤人。他对她,差劲到极点。

不过,就这样了,她笃定说,她会幸福。

她说幸福,就一定会幸福吧!他没忘记她的生命力多么强韧,没忘记再恶劣的环境都阻止不了她向前,她是生活斗士,不管他认不认同,她都用那小小的肩膀,为家人开创一片天地。

要是她爱他一点点,他愿意原谅她的欺骗,愿意为自己的行为向她道歉;要是她多喜欢他一点点,他不会吝啬把她最爱的金钱搬到她跟前,让她从早上数到黑夜;要是她对他有一点点动心,他们之间或许会不同,只可惜,她对他,没有这些“一点点”。

“若筑为什么还没来?”母亲和管家推开门,对着儿子质问。

他淡淡看母亲一眼,若筑是她挑选的,他的生命是她主导的,他花四年时间挣脱母亲的摆布,哪里想得到,她的专制在更久以前就开始。

“也许,她害怕当你的媳妇。”他在说气话,他明白。

“你说什么!”母亲扬高的语气,带上愤怒。

别开身,他选择不回应。

“你知不知道威卡尔为了进军电子业,筹画了好多年,我们需要顾译电子的帮忙,要是若筑……”

在母亲叨念同时,竞天的手机响起。

“喂,若筑……是,我在这里……”

竞天沉默,倾听电话那头的言语,点头,他说:“没关系,我能理解……别担心,我会做好善后……好好去玩吧!祝福你。”

挂掉电话,他转身对母亲说:“若筑逃婚了,请您到外面对大家说明,希望您能用和缓不伤人的语气解释清楚,因为等她收假回来,我们要谈的就是威卡尔和顾译的合作方案,如果不想搞砸的话,请母亲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说法。”

他把问题丢给母亲,这种作法很不负责任,可他正在生气,不想再为母亲最看重的事业多负上一点责任。

母亲忿忿不平,挺直腰背,走出休息室。

管家随老夫人走出去,须臾,折返。

站在竞天面前,半晌,她问:“其实,你很喜欢申小姐,对不对?”

他抬眼,很可笑,居然是管家了解他,比母亲更多。

“对。”他实说。

“如果喜欢她,那么你用错方法,不是把女人绑回来,逼迫她接受你,她就会接受。”

他知道,所以受到惩罚了啊!

她为了能离开他而幸福,他为了演出幸福,却走向不归路,他的方法何止错误,简直是幼稚到极点。

管家叹气,“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申小姐应该很喜欢你吧!”

喜欢!?晴天霹雳,他被电击了。

怎么可能?她怕他、迫切想逃开他!

管家拿出一张纸,放在桌面。

“这是申小姐没带走的,我猜,是从她常写的笔记簿里面掉下来的。那段日子,申小姐被关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做,所以经常涂涂写写。如果你和少夫人顺利结婚,我不会把它交给你,但现在,我想你需要一点安慰,很抱歉,内容我看过了,请原谅。”

她朝他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间。

他迫不及待拿起,打开,阅读。

为什么,我们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那年,他拿戒指向我求婚,我差一点点就答应了,但他额头被地下钱庄痛殴、未愈的伤口提醒我,我怎能把他拖入和自己一样的生活?

不管我赞不赞成他母亲对待儿子的方式,但我同意,他应该过他母亲想要他过的那种生活。

和我在一起,他的音乐天分不会被看见,三不五时找上门的流氓,将磨灭他所有自尊,我不要他变成那样的人。

我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但不把他彻底推开,怎对得起他?

我悲伤,但不后悔。

再次相见,居然我们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却互不知道彼此,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说定。

面对他的愤怒,我没有生气,有的只是自怨,是我的残忍造就他的反击。

抱歉,贺竞夭,我真的很抱歉,但愿他肯原谅我做过的一切。

很开心,他仍然喜欢蛋糕,很高兴在离去这一晚,我们还能促膝长谈。

那天,我又差了一点点,我想冲过去抱住他,抛下自尊、央求他,别结婚了,让我们从头开始,这回没有契约,我们可以试着回到最初的纯洁。

但,同样的原因拉住我,他适合母亲为他挑选的生活,适合聪明大方、家世良好的女性。

我始终相信,有缘有分的两个人才能互属终生;有缘无分的男女,只能走过一段眷恋;而无缘有分的男女,即使不爱了,也无法分开。

我想,我们有缘无分,但值得欣慰的是,这段缘,走到最终是善解,不再互欠,也许再来一遭,我们有缘有分。到时,我会排除万难,向他求婚,再不让“差一点点”为难两人。

看完,竞天兴奋得发抖。

她说推开他,她悲伤却不后悔;她说差一点点要冲过去抱住他,想试着回到最初的纯洁;她说她将要排除万难向他求婚……

他可不可以断章取义,直接下结论——她爱他,只是两人中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拿起车钥匙,消失的笑容恢复。

只差一点点是吗?那么,他的动作要快一些,把那些一点点给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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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飞机就搭上计程车,有小秩给的电话和住址,他很快就找到小也的住处。

他站在她公寓门外徘徊,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是会错意吧?她说下一遭,两人要有缘有分,她也期待两人,对不对?

按下电钤,没人应,再按,耳朵贴在门扇上,门内依旧悄然无声。她不在家?

看看手表,九点多了,她去哪里?

背靠门,他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但每天都值得记取。她那么快就掳获他的心,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是不是因为这样,在知道两人从头到尾只是一场协定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可,他怎么就没想到,或许她假戏真做了呢?或许她也深受他吸引呢?

那次,她说睡不着,他指着星星,对她说了一夜星座故事,她说:“请别对我太好,我不想爱上你。”

那个时候,她就有了感动,对不?

她说:“我要努力做蛋糕,分给很多人吃。”

他问:“为什么?”

她说:“那么,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也会有人做蛋糕给你吃。”

意思是她要对很多陌生人好,才会有很多陌生人对他付出关怀?

那时,她喜欢上他了,对不?

他给了她一个幸福手势,告诉她,当她觉得不幸的时候,做这个手势,他就会飞奔而至,带给她幸福,但她说:“如果我不幸,你才能得到幸福的话,这个手势,我永远不做。”

说得够明白了,她从两人的幸福间,挑选了他的。

那个时候,她已经深深爱上他了,对不?

没错,认真分析,是他太迟钝,看不出她有多少无奈与不平;他忙着生气,没想过生活是怎么压迫她的心。他忘记,她是个多么有责任感的姊姊和女儿,小小的臂膀怎么负担得起一个大大的家庭?

她会签下契约理所当然,设计一个陌生男人,换得一家温饱,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是爱情乱了她的套,让她愧疚悲伤,是倔傲隐藏了她的真面目,她不要他的同情悲怜,她用尖酸言语推开他,目的只有一个——他该过母亲替他选择的生活。

念头转开,竞天豁然开朗,有个女人一心一意要他幸福,他怎还能质疑她不爱他?

楼梯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几个女人缓步上楼,一边走,一边聊天。

“小也,不让贺竞天知道,真的好吗?”雄问。

“他结婚了,告诉他,只会让他心存负担,于事无补。”小也答。

“这对孩子不公平,孩子需要父亲,你不能剥夺他的权利。”点点说。

“宝贝有我,也有你们啊!你们不是答应要一起帮我疼他?何况,我对贺竞天已经够坏了,再给他搞这一场,说不定他气到疯狂,再控不住自己,雇一艘太空船,把我送到冥王星。”小也还在说笑。生活够苦,她得替自己找点甜头尝。

“他再生气,孩子都是他的啊!你该和贺竞天谈一谈,若他真的不要孩子,我们再来决定孩子的未来,是不是比较好?”默默试着说服他。

“我给他制造太多困扰,不想再把他的婚姻生活搅得一团糟。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提供孝子最好的生活环境。”

她还有一亿元呢!财力雄厚的母亲,自然供得起最好的教养。

她们的讨论全落入竞天耳里。

胆大包天的申也宁,居然想瞒着他生下他的骨肉?连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她都敢做,她还有什么事不敢?

成功了!小也总是能成功将他变成恐龙。

长长的黑影落在四个女人头上,她们同时抬眼,好、好凶恶的男人……

是强盗吗?点点拿起手机就要拨出119,要不是小也先一步喊出“竞天”,她们就得一起到警察局,为谎报案件做笔录。

他不是结婚了吗?新婚燕尔的,怎突然出现在“诈欺犯”家门前?

“对不起,是我们心急,小也的宝宝还不到三个月,我们就忙着把婴儿用品买齐。”雄说。

这话太突兀,雄只想确定贺竞天有没有听见她们的讨论,若他反问:“什么宝宝?”那么她就可以顺势把小也不想曝光的秘密说出来,因为,她并不认同小也的作法。

他没反问,只是睁着灼热双眼,死盯小也。

很好,他听见了。

雄对默默和点点使眼色,她们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全堆在地上。

“贺先生,我们先回去,东西摆在这里,麻烦你提进去。”默默说。

“小也不能提重物哦!”点点补上一句。

竞天吸气,转头,对她们微笑说:“谢谢你们,我会记住你们的好意。”

“不客气,你们好好谈谈。”说着,三人下楼。

他的微笑表情在三人离去后,倏地转换,变成狰狞的冷血杀手。

“嗯,那个……那个贺先生……”点点去而复返,拉拉竞天的袖子。“医生说,小也的身体很虚,如果情绪波动太大,还是‘不小心’受到撞击,很可能会流产。”

简单说来就是——有话要好好说,不能大声骂她、不能打她,小也现在是镶金包银,乱碰不得啦!

未等竞天作出反应,点点丢下话,吐吐舌头,转身,冲下楼。

这男人……很恐怖ㄋ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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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的话像冰水往他头上浇过,零下十度的冰水,把他的理智浇出头。

压抑怒气,强迫自己消化刚接收的消息,他伸出大手。

“做什么?”

小也还在犯迷糊当中,他不应出现这里,就像北极熊不该出现在亚马逊。大方美丽的新娘呢?隆重盛大的婚礼呢?她真的是个好妻子,好到丈夫刚结婚就飞到台湾找女人,都没关系?

“钥匙。”他答。

“什么?”她还问。

“钥匙。”他咬牙,再讲一次。她没发现他正在力求镇定、调息呼吸,以便和她“好好谈”,不至于动手动脚?

“哦。”她从包包里拿出钥匙。

她低头,细白的脖子露了出来,那么瘦的身躯、那么瘦的手脚,她全身上下瘦到不行,这样的身材也敢跟人家生孩子?就不怕难产?他的火气不自觉地升了上来。

难产二字方掠过,他想起点点说的流产。

该死,会流产的女人不躺在床上,还出门逛街!

门打开,他弯腰提那些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小也想帮忙,他反射地吼叫:“申也宁……”

猛地,他又想起“流产”,吞下恶劣口气,涨红了脸,换上温和口吻:“你站着不许动,一、步、都、不、准、动。”

他一定会内伤,绝对会内伤,不必怀疑。

分几次,竞天迅速把东西往屋里提,最后出门时,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起来。

“放我下来。”她惊呼。

“别乱动!”他努力把音量控制在二十分贝以下。

走几步,踢开几扇门,在找到主卧室之后,竞天把她抱进房内,在床上摆平、拉棉被盖好。

当一切“布置”妥当,他坐在她对面,看两眼,他看见她的紧张不安。

不行,不是在谈判,也不能用审问犯人的态度。她现在全身裹了金粉,不能过度刺激。

走出房外,他找到厨房冰箱,倒来冰水,灌两杯,也替她倒一杯。

转身,想想不对,孕妇和肠病毒布一样,要小心翼翼,冰水也应该隶属于“刺激”范围,于是,他倒掉冰水,换上一杯温开水。

回房间,他把水递给小也,她不渴,但不敢不喝,乖乖地,她喝下温和不“刺激”的开水。

她心跳得厉害,尽管他极力避免刺激,问题是,他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刺激啊!小也忧心忡忡。

“我有事……”吞口水,音调再往下降半度。“我有事问你。”

“我可以先问你吗?”小也一样小心翼翼。

法律明文规定,孕妇优先,再不爽,他还是说了句“可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之前,我从你的电脑找到小秩的手机号码,和他联络上了,他告诉我你的新地址。”

他和小秩有联络?难怪知道她欺骗他的事。小也解出第一道疑惑。

“你不是要结婚,怎有空飞到台湾?”

“新娘跑了,我在婚礼上等不到新娘。”他言简意赅。

“那你不是……太可怜……”尾音降低,男人都不爱被说成可怜吧?

“我们是商业联姻,两家长辈希望透过联姻促成合作事宜,但我和若筑交情不坏,就算不结婚,该合作的方案还是可以继续进行。”

“那你,受伤了吗?”

可怜的他,长相那么帅、条件那么优秀的男人,怎么感情路坎坎坷坷不平顺?最早有薄命的小爱,后来有个爱骗人的申也宁,现在是一个偷跑的未婚妻。她真要带他到庙里烧香求佛,问问他犯了哪一路星君。

“没有,会让我受伤的人只有你。”

话出,他又觉话说重了。孕妇不能受刺激、孕妇不能受刺激,他把这句咒语放在心里默背二十次。

“我……”她叹气。他终究忘不了她的坏。“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原谅?”

“对,我原谅你的拜金,谁教你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把家庭责任丢给发育不良的少女;我原谅你把钱看得比命重,谁让你有个嗷嗷待哺的小老头弟弟得养育;我也原谅你和我母亲签下合约,利用我赚三千万元,这至少比你去卖身好一百倍。

我原谅你说过的每句话,包括感情也可以计价这句。总之,你再不用对我说抱歉,因为,我已经把那段讨人厌的旧事,统统遗忘了。”

“遗忘?”

“对,都忘光了。”

“那很好,我也忘了,那我们可以……当朋友吧?”她笑开,甜甜的、眯起两只眼。

“你只想和我当朋友?”他反问,不自觉地,口气又透出危险。

该死!孕妇不能受刺激、孕妇不能受刺激、孕妇不能受刺激、孕妇不能受刺激……他得背几百遍才记得牢?

“是啊!当朋友、当哥儿们,像以前那样唱歌聊天……”

“如果,我交了新的女朋友呢?”

她定格一下下,然后笑出两弯月眉。“我就帮你出主意,替你追女人。”

“如果,我要结婚?”他追着她问。

小也被点穴了,解穴需要多一点时间,所以,这次,她定了将近三分钟才笑得愉悦。

“你愿意不计前嫌,请我当伴娘吗?”

他不受骗,每回她笑眯眼睛,就是在说假话骗人,骗得大家都好开心。他学聪明了,别再来骗他。

“不准演戏,我要听真心话。”

“我……”

“你不爱我吗?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他再不要迂回赌气,把该说的话全数捣乱,换来一套高来高去的假戏。

“你是说,即使我骗你,即使你知道真相,你仍然、仍然……”

“是的,我仍然爱你。”这回,轮到他来笃定。

“因为我会做蛋糕?因为我像小爱?”

“你当然不是小爱。小爱认为人生中理想最重要,金钱是身外物,她对我的付出是你所能做的十倍,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不爱说话,只是不断倾听,她不会同我对峙、不会和我争执,她的想法永远绕着我的想法转。请问,除了会做蛋糕,和清澈的眼神之外,你还觉得自己和她很相像吗?”

她摇头,并不像。至少,他们在一起时,她说的话绝对不少于他。

“那么……为什么你爱我?”既然她们非常不像的话。

“我爱你的倔强、爱你不示弱的骄傲,爱再大的压力戕害你,你都不向它低头的坚强。这样的申也宁让我很羡慕,从小,我活在母亲的计画下,不管我怎么叛逆,永远逃不出母亲的手掌心。当我看到个子小小的你,居然敢对抗大大的恶劣环境,你不知道,我有多欣赏你。

你永远让自己开心,没有冷气,不得不睡在屋外,你得意地说,没有人的天花板像你的天花板,可以随着四季更替;小秩羡慕同学穿名牌,你拿红笔在他的T-shirt打勾勾,说那叫作NIKE;布鞋破了,你把两只鞋描出图案,用美工刀割出几个对称洞洞,对人说,那是今夏最流行的帆布凉鞋。我爱你不服输,爱你只看向光明,更爱你什么都不怕的勇气。”

强调一点,对于她相信自己有本事独力扶养宝宝的勇气,他半点都不欣赏。

“哦。”

原来她有那么多优点,原来她穷则变、变则通的穷酸性格,有人欣赏,难怪海边有逐臭之夫。

“就算没有那些优点,我也喜欢你。当你将小秩托付给我那天,我就把你牢记,知道吗?你第一天到‘老拓’上班,我的眼光就随着你的身影转动。”

所以,他真的真的爱她,童叟无欺。

他晾出真心了,她怎能还他虚伪?于是咬唇,她胡乱做了个鬼脸。

“可以,请你……靠近一点吗?”她的声音像蚊蚋。

他照做,脸凑到她脸前方十公分。

“再近一点,好吗?”

他照做,近到鼻子贴上她的鼻子。

“我……爱……你……”三个字,她讲得谨慎小心。

他笑了,点头,表示听懂。

“我很坏,不过以后,我会尽力变得善良,因为胎教很重要。”她又说。

“嗯。”他同意,并且笑得更满意了。

“在巴黎,你把我关起来,其实,我没有那么生气,我只是害怕,害怕分开后,我又要好想好想你。你离开台湾那天,我到机场送你,远远地,看着你的背影,哭得好伤心。接下来那几年,我老是梦到你的背影,老是从梦中惊醒,我真的很害怕和你分离。”她没笑,她说的都是真心。

“然后……”他喜欢她这种告白式的对话法。

“从巴黎回台湾,我对每个人都笑,都说没关系、我很好。可是,我并不好,我每天都被结婚进行曲吓醒,因为那个家世良好的女生就要嫁你为妻。”

他点头。

“我开始咒骂老天,骂它为什么分给我一条烂命,让我从小到大一路走霉运,我恐吓它,从现在起,我要无法无天、我不再相信鬼神,除非它把你还给我,否则我就要开始危害社会国家。”

真有她的,居然拿这种事恐吓老天爷。竞天莞尔。

“我想,它听到我的话了。贺竞天,我要做一件从古到今,很少女人敢做的事。”

“什么事?”

“向你求婚,请你娶我好吗?我有很好的嫁妆陪嫁。”她指指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个小小拖油瓶。

她以为自己告白与创举会将他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他早看过她遗落的心情杂记,于是,二话不说,他同意。

“好,我娶你,和亲爱的拖油瓶。”

这下子,一愣一愣的人换成小也,傻傻的脸失去了平日精明。

他大笑,低下头,封住她的唇,他找到多年来的……眷恋……

【全书完】

编注:欲知萧默婳与房慕晚的精采情事,请翻开棉花糖630《幸福误差值系列》四之一“爱情动心指数7”。

欲知游颍慧与宋钧灿的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635《幸福误差值系列》四之二“爱情失忆指数4”。

欲知点点与宋希壬的精采情事,请翻阅棉花糖645《幸福误差值系列》四之三“爱情单恋指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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