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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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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斯东惨绿着一张脸加快脚步回到舱房,一直守在房间没迈出房门一步的阿满,诧异加斯东脸上的惊色,简直俨如活见鬼似的狼狈。

「夫君,你……」阿满体贴关心趋近加斯东。

加斯东不领情大手一挥,愤然叫吼:「离我远一点!」他断然拒绝阿满的关心。

阿满一脸惶恐无助地退了一步,「夫君……」

加斯东深抽口气炯炯目光直盯着她,目光中隐含着悲愤的怒火,一脸风雨欲来的寒着声道:「都是你!」

他的声声指控她的表情真像魑魅,阿满不由得胆战心惊往后退,直到身子紧贴在冰冷的墙上,很无奈地问:「我是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

加斯东沉默须臾,他走到沙发上神情颓丧地将自己塞进沙发里,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他是还无法证实石海棠和海蒂之间是否有关系,但是不可否认地他从石海棠的眼中看到一抹愤恨,如果石海棠和海蒂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能感觉到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恨意?

海蒂也姓石,海蒂与石海棠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再笨的人都会将她们联想在一起。海蒂……一个令他心碎伤痛的名字,一个让他痴痴不忘的女人。

阿满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杯茶递至加斯东的面前,「夫君,请喝茶。」

加斯东嫌恶地瞄她一眼,「拿走!」

阿满忍气吞声,颤问:「你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为什么回来就……」

加斯东狠瞪她一眼,彷佛在责怪她逾越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冷冷的开口:「去拿酒来。」

阿满不敢再挑衅他的怒火,连忙依着他的指示帮他拿了一瓶酒和一只空杯,加斯东抬头瞄了酒瓶一眼,一把抢下酒瓶猛然朝嘴里灌。

「夫君——」阿满惊慌开口想要制止。

加斯东手握着酒瓶朝阿满挥舞,「你嘴巴闭起来,不准说话!」继续将酒灌进嘴中,他现在只想狂饮大醉一场,至少酒精能麻醉他思念海蒂之苦。

「海蒂#蒂!你回来呀——」

他对着空气扬声嘶吼,声音中带着他的痛、他的悲还有无尽的思念。

阿满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加斯东饮酒嘶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有着撕心裂肺之痛。为什么同样是女人,石海蒂能紧紧攫住加斯东的心?不仅如此,当她获悉石海蒂为爱殉情,曾暗自庆幸,至少一个死人无法再跟她争男人。讵知,加斯东自从得知海蒂溘然长逝的消息,一扯喜忽转悲,他的心就从那一刻如死灰。

她才知道她错了!

石海蒂的死不但没能拉回加斯东的心,反而开始她漫无止境的苦难。

倏地,神情狂乱的加斯东站在阿满面前,大手用力紧抓着她的肩膀,一双不知是酒精还是怒火染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说过,阿拉真主一定会为海蒂报仇的,现在就是你遭受报应的时候。」他随后仰声大笑。

阿满不禁震惊地看着加斯东。几年了,他只要一想起石海蒂,就会没有一丝怜爱毫不犹豫地诅咒她。她肝肠欲裂地看着他,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

「夫君,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海蒂的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加斯东泫然欲泣的讥讽狂笑,「要不是你,我的海蒂会舍得离开我?」

「夫君,我会劝海蒂离开你,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你知道家族的规矩……」阿满极力辩驳。

毫无预警下,啪的一声响起,从阿满的脸上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错愕又惊惶地看着加斯东,手按在一阵辣辣麻麻的脸颊。以前不论他如何的发怒,他是不会动手打女人,而今他……

「夫君,你……」她的心随着一巴掌而碎了。

加斯东对她似乎真的没有一丝怜爱之情,他愤恨地瞪着她,「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每一次出门,都将你带在身边吗?」

阿满抑郁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他对她还有一点点的怜爱?

他的眸子很冷,冷得彷佛令人坠入终年冰封的北极,「我只是不想错过观赏你的报应,我要睁大眼睛看着你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呆住。

原来他将她留在身边,不是因为她的爱,而是不想错过目睹她的……报应?

加斯东终于醉倒了,对他来说,一场酒醉胜过好梦千回。

他安然地沉醉在梦乡里,阿满怀疑他今晚的失常,趁他醉得不省人事之际,悄悄地询问一直跟在加斯东身边的随扈,根据随扈的描述,加斯东是在回舱房来的途中遇到船主禹钟赫和一位美丽的女人之后,脸色就瞬间有着怪异的变化。

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禹钟赫和那个女人的身上?为了一探缘由,她决定亲自去见禹钟赫。

阿满脸上蒙着面纱,神色匆匆地来至禹钟赫的房门前,踌躇地站在禹钟赫的门前,不知该不该敲下这个门。

禹钟赫刚从石海棠的房间回来,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驻足在他门前蒙着面纱的纤纤俪人,整艘船上会以纱巾蒙脸的除了阿满夫人之外绝无第二人。

「阿满夫人,你找我有事吗?」

一道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蓦地从阿满的身后响起。

她惊愕地紧揪着面巾转身迎视禹钟赫,「对不起,我是有点事想……」倏地她觉得说不出口,突地噤声。

「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禹钟赫一如平日亲和的态度对待。

「我想……」她不禁犹疑,贸然询问不知是否会泄露不该让外人知的秘密。

「你想什么?阿满夫人。」禹钟赫的脸上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毕竟是生意人,若没有笑容最好不要做生意。

阿满思索半晌,最终决定是不想多问。「没什么,我还是回去好了。」她低垂着头,神情嗒然若丧。

她欲言又止的举动无端再度引起禹钟赫的好奇心,他连忙出声:「加斯东呢?怎么没陪你一起出来。」

阿满抓着面前的纱巾,苦涩微笑,「他喝醉了,现在正在睡觉。」

「加斯东喝醉?我们才分开没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能将自己灌醉?」禹钟赫揶揄地笑了笑。

阿满倏然回想起,刚才加斯东刻意将自己灌醉后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所用的每一个字宛如刀般,一刀刀地刺着她的心,他是不知其疼痛,一点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思至此,她忍不住泪水盈眶。

禹钟赫察觉到阿满骤变的神色,他大步来到她的面前,他知道中东国家的礼仪,他双手插进裤袋里,绝不会去轻触她毫厘,温和地询问:「愿不愿意到我的房间里谈一谈?」

阿满知道禹钟赫对她没有恶意,但基于男女有别的礼仪她婉拒:「这样不妥,万一被发现了,我将会处不贞的罪名。」

对中东国家对女人的不平等对待早已有所耳闻,禹钟赫无奈地轻笑一声,「那我们到人多的地方谈。」

阿满无奈且旁徨的眼神感激地望着禹钟赫,「我也不想在人多的场所出现,毕竟人多口杂,我们是不是可以到甲板上谈?」

既然她选择地点,那有何不可。

禹钟赫依她的意愿,点头,「当然可以,请。」

阿满依男女有别、尊卑之礼,让出一条路请禹钟赫先行。禹钟赫昂首阔步引领阿满来到甲板上,迎着微微的海风。

禹钟赫回眸瞅着站在他身后的阿满,「夫人,有什么话请说。」

阿满不安地手紧揪着面巾,一脸惊惧、目不转睛地看他,声音轻颤微抖:「听夫君的随扈说,夫君在回房的途中曾经遇见你。」

夫君?好奇怪的称呼,都已经是什么年代,还有女人称自己的丈夫为夫君?

「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什么不对吗?」禹钟赫毫不避言直说。

「据说,当时你的身边还有一位女子……」她悠悠的眼神尽是无奈与郁闷。

禹钟赫心存狐疑地看着阿满,连她都跑来打听石海棠,看来其中果然有蹊跷。

「你口中所指的女子,该不会是海棠吧?」

「海棠?」阿满仓皇睁大双眼,惶惶地退了几步,兀自喃喃:「这么巧,她们之间只差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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