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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走着,昏暗的光线让这仍旧有些热闹的百花会看上去静忆了许多,花玥也不知自己是喜欢热闹还是安静,喜欢?自己连心都没有,何谈喜欢或者厌恶这些呢?
这时,花玥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啼哭,循声望去,一个衣服有些破烂,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子蹲在树下,埋着头。
“你怎么了?”花玥走过去问。孝子,留恋在世间的孝并不多。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女孩抬头看她,一瞬,竟忘了啼哭。她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不过倒像是地狱的鬼魅。
“家?你说的哪个家?”花玥面无表情。
我只有一个家啊,小女孩有点不了解这个红衣姐姐在说什么,她有点害怕她。
“家里,是什么样子?”
家的样子?女孩试着在脑海里搜寻那个记忆中的家,可是,好像记不清了,模模糊糊,女孩儿有点着急,不对,她应该是记得的啊,就是那个样子,那个……女孩儿使劲晃晃脑袋,她记得的,她真的记得的。
“你既已不记得,如何回家。”花玥拉起小女孩,“不如随我回我的家好了。”
“不!我想我娘,我要回家!”小女孩甩开花玥的手,急忙向后退。
“你娘?你娘长得什么样子。”花玥接着问。
“我……”小女孩认真地想,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到,娘,很温柔,但是娘的容貌是怎样的啊?女孩儿无措得哭了起来。
“看来你娘对你不好啊。不然你也不可能忘记,也罢,那样的娘,忘了又有什么干系呢,那样的家,回去又有何意思呢?”花玥柔声说着残忍的话。
“不是的,我娘对我很好的。”小女孩连连摇头,这个姐姐好恐怖,小女孩想逃跑,脚下却动不了。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女孩儿哭得声嘶力竭,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路人回头望她,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庞大的哭声。
“哪里好,说与我听听。”花玥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我娘会为我做新衣裳,我生病的时候娘都会很细心地照顾我,娘会给我讲故事,娘会经常买些我喜欢的东西!”小女孩激动地说着,才发现,娘的样子在脑海越来越清晰,那个温柔慈祥的女子,那个经常摸着她的头嘘寒问暖的女子,是她的娘!
“我记得我娘的样子!”女孩开心地说。她挽着漂亮的发髻,她眉目似柳,温婉慈爱。
“你不是说,你想你娘,你要回家吗?”花玥说。
“家?”女孩渐渐想起,家的样子。很普通的民宅,家很小,却很温暖,家里有好吃的饭,家里有漂亮的衣服。
“对,我要回家,我记得,我记得在哪里。”说着女孩便跑开了。仿佛找到了心爱的玩具,欣喜若狂。
女孩一路小跑,轻快地跑到一间普通的民宅前,高兴地推开门进去。
“娘,我回来了!”小女孩很开心地喊着,我终于回家了。谁知,并没有人理她。
小女孩走到里屋,发现娘拿着她的发簪悲伤地哭着。她很少看到娘哭,因为娘总是对她笑着的,娘美得像天上的神仙。
“娘,你怎么了?”女孩儿走到自己娘亲跟前,小手握起自家娘的手,出声安慰道。
“不要太难过了,小瑜肯定也不想你这么难过。”女孩儿听见她爹说。
“都怪我,没有看好她,我以为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谁知道找回来的是她的尸首。都是我的错。”娘哭的很伤心,眼泪落在女孩儿的手上。
女孩儿的爹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你们在说什么?“我回来了啊,小瑜就在这儿啊!”女孩儿着急地哭了起来,娘,你看看我,你不要吓小瑜啊,小瑜好害怕,娘!
没防备的,小女孩儿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忘了吗,那天你遇到的事。”花玥抱着女孩儿,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我遇到的事……那天,我和娘出去买一些东西,我想吃糖葫芦,娘对我很好,她帮我挑了一串又大又甜的,后来不知为何,我和娘走散了,然后……
小女孩儿想起来,我已经死了吗?很痛,哪里很痛,女孩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血渐渐渗了出来,我滚下了山坡……
结果,哭得更凶了。
“你想再跟你娘说句话吗?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的灵魂必须交给我。”花玥说。
“我要,我要跟娘说,我不想他们这么难过。”女孩儿立刻说。
“你不考虑一下吗,你会因为这句话永远做个亡魂,没有办**回转世的。”花玥提醒,有时,花玥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本就做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却偏偏总是假装善良。
“我不在乎,你帮我,你帮我啊。姐姐。”女孩儿着急。
“好。那你就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花玥抬手,玉手纤纤,渐渐地,指尖凭空生出一朵彼岸花,鲜红欲滴,美得可怕。
那花朵飘飘扬扬落在小女孩身上,然后女孩子身上扬起一瞬红光。
“爹,娘。”女孩儿出声。
女孩儿的爹娘先是一愣,接着娘破涕为笑,很是欣喜。
“小瑜!”伤心的女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孩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娘!”女孩儿扑在娘亲怀里,娘的怀抱最温暖了,她最喜欢了,只是从此以后自己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娘,您不要再伤心了,小瑜不想娘伤心。”女孩儿尽量开心地笑着,她表现出很懂事的样子,却在花玥看来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和心疼。
最讨厌这种揪心的场面,花玥隐去了身子,先离开了。
“你回来了,娘就不伤心了。”女子紧紧抱着小瑜,好像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小瑜已经死了。”旁边的男子说着一个残忍的事实,所以说,男生总是要理智一些,但也只是理智,而不是无情。
“是啊,小瑜已经死了。小瑜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小瑜希望小瑜离开之后,爹和娘都不要难过。因为小瑜会在另一个地方开心的活着,你们不用担心的。”女孩儿说。
没人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哪怕亲眼所见,但对于这对父母来说,他们宁愿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
“小瑜。”女子静静地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小瑜饿了。”女孩儿说。
“娘去做饭。”
一切就像女孩儿活着的时候一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欢笑,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们像共同守着一个秘密,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口,这一切便会像幻象一样消失殆尽。
女孩儿吃着娘做的饭,很好吃,只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说起来,小瑜很感谢这个红衣姐姐,她是好人吧。
“小瑜,要走了。”这位好人不知何时重新出现,残忍地开口。
“嗯。”
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女儿突然就消失, 女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为女儿夹起的菜就这样停在空中,不知该安放在哪里。
男子轻轻抱住她,“说好了,不要难过,说不定小瑜正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