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终于，决定了么？”

月光如镜，世间发生的种种被它残忍地照在其中，体无完肤。银白色的光洒在地上，被鲜血染红，多了几分诡异。一个女子仿若悠闲地欣赏月色般站在血泊之中，银发随风飘舞，鲜红的衣摆被风吹起，这衣服原本不是这样的色彩，还可以看到一丝白色的底子。女子嘴角一弯，冷笑，夹杂了几分狠厉的神色。女子抬眼，看着对面的男子，他静静的站在哪里，嘴角轻轻地抿着，仿佛忍着什么，眉头微蹙。他身后站着很多道士模样的人，拿着剑，随时准备动手。

还未来得及说话，女子双目眯起，纵身向前，手腕上的银铃开始清脆地响起。男子后退，伸手，五指微微一弯，幻出一把利剑，纵剑向女子刺去。那女子身形一闪便躲了开来，众道士提剑上前，剑尖指着女子，开始念起咒语。

“烦人！”女子周身开始燃气青色的火焰，微微一转，火焰向那群道士扑去，瞬间，那男子提剑挡下。

男子松手，双手合十。那剑逐渐笼罩起一层金色的光芒，瞬间向女子刺去。女子施法抵挡，银铃叮当响着，渐渐变得刺耳，接着骤然安静，女子手腕上的那串银铃被震断。女子急忙后退，瞬间飞出人群。

那男子提剑，紧随其后。道士们无法跟随，便留在原地。

女子在一片旷野中，停下，转头，明眸浅笑。天色昏暗，女子身上的衣裙变得暗红，衣袂飘扬，透着些许凌厉。

这时，那男子提剑上前，不由分说朝她刺去，女子依旧笑着，未曾躲闪，男子也未曾料到，已收不住剑势，看着自己亲手执剑刺入女子的心口，一时不知该如何。他放手，后退。

女子咬唇，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在女子胸口的那把剑渐渐消失，变成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女子。

“陌非，杀了我。”月光下，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起，女子颤抖着有些站不住，却仍是咬唇忍着。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曾经想要相守一世的男子，如今，只剩下了恨。

“陌非，我愿与你一起白发如霜。”

“陌非，拂月，从今往后，会一直幸福下去。”

“望你以后能活得开心些，忘了我吧。”那个被叫做陌非的男子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透露着些许悲伤。

“说的容易！”女子嘴唇已经被咬出血，终忍不住双膝跪地，身后瞬间散出九条银色的尾巴。

“拂月，对不起。”男子闭眼，一滴泪顺着他漂亮的脸庞滑过。

“拂月，我教你识字吧。”

“拂月，你身为一条狐狸，竟喜欢吃鱼？”

“拂月，你还是穿白色的衣裙最美。”

“拂月，我爱你。”

他爱她这句话，从来就不是谎言，他抛下一切对她说的，竟变成了伤害她的利刃。

男子双手合十，闭眼，念起咒语。女子渐渐现出原形，变做了一条巨大的九尾白狐，如血般的双目凝视着陌非，竟滑落一滴血泪，染红了她那原本皎洁如月的皮毛。最终，九尾白狐沉沉地睡去。

男子走上前，在九尾白狐旁边坐下，轻抚着她。这一瞬，旷野平静，只微风轻吹，月光撒下，白狐的皮毛像是发着光。那男子靠在他身边，眼里满是悲戚，拂月，我会让你忘了我。待你重新回到人世之时，望你能遇到护你一世之人。

男子仰头，看着那月亮，记得，第一次见你之时，你如月般皎洁。此时，男子眼角滑过一滴泪，湿了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