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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海边冷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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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娜离开安羽家的时候,外面是热闹的除夕夜景,各家各户都对着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男主持富有磁性的声音隔着各家各户的墙壁传了出来,女主持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喜庆,红色遍布的大街,过年的气味到了顶峰,今天除夕,明天就过年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她拎着LV包,站在电梯里面,透过玻璃俯瞰下面的世界。街上散乱的分布着几辆车,一些人,都是脚步匆匆,大概是赶着回家过年的。

翻开手机,两条未接电话,是郑琳打过来的,几条信息,不是工作上要接触的人物发过来的,就是电话运营商发过来提醒短信流量的。

按了下手机,便直接塞进兜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

鉴于海边很冷,再加上天已经很晚了,从这儿到城市,算下来,也接近十一点了,所以逗留了一会儿,等到女生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了才上车,离开。

“送你回家吗?”他问她。

现在回家,也好,虽然晚了点。她点了点头,应了声。

路边枯黄色的灯光泼洒在街道上,前面是汽车尾灯,颜色也就同样的枯黄。

她看向窗外,蓦地,想到了他的母亲,心里感到有些抱歉,“今天也挺麻烦你的,你应该是要回家吃年夜饭的,就因为要陪我耽搁了这么晚,你妈妈一定……”

“不会。”他忽然打断她,声音带着难得的急促,“不用感到抱歉,我对过年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觉。”过年是为了一家团圆,可是如果家都没了,还谈什么团圆?

所以,不吃年夜饭,也可以吗?她暗自想着,隐约觉得他对他的母亲好像有那么点忌讳,便不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找不到能说的了,也就只能各自沉默了。

车子很快开到别墅楼底下,却意外地看到了宋娜的车,苏禾心里猛地一颤,急忙看向杜承希说:“能不能先带我走?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现在回家,还是坐杜承希的车回来,要是被宋娜看见,指不定又要被狠狠地骂一顿了。

未免惹事,苏禾只能厚着脸皮,伸手关了车上的灯光,俯着身子,尽量避免被宋娜看见。他有点诧异,低头想说什么,正好看见女生裸露在外面的脖颈,目光不知怎的就乱了。这时候苏禾咬着唇抬头看他,眼睛紧紧地盯着杜承希,带着哀求还有可怜,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他有那么一点愣怔,没有多问什么,在看到不远处宋娜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有些疑惑。

女生还是一脸哀求的模样,他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手指勾着车钥匙,旋了下,而后很快调头。

等到亲眼看见宋娜完全消失在自己的实现里面,苏禾才敢抬头,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已经关门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苏禾想了想,看着他平静的侧脸,说:“能不能不要问我原因?”

他沉吟着,好像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下,“可以。”

苏禾见他沉默了这么久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古怪,心里嘀咕了下。

“离这儿最近,开着门还能取暖的地方有两个,一是电影院,而是教堂。”他给了她两个选择。

电影院?这个时候看电影一定能看到很多现场直播版的香艳场面,这个不行。教堂的话,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不过显然比上一个选择要好那么一点。苏禾在脑子里快速盘算了会儿,决定去教堂。

A市的宗教性活动场所,几乎遍布各个中心区域。

清朝末年到民国时期,外敌侵略,不仅是从经济、政治、军事方面,还有思想。默罕默德创立伊斯兰教使得散乱成沙的阿拉伯半岛人民凝聚在一起,可想而知,宗教的力量是如何的强大。

这些教堂的修建大多是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至抗日战争结束,当时用国内老百姓汗水与鲜血建筑起来的建筑,而今却成了沟通信教者的一个场所,宏伟庄严的教堂,几百年过后,仿佛那段屈辱史也随之幻灭。

人人都喊着勿忘国耻,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屈辱史造成的既成事实。

空荡荡的教堂,暗黄色的灯光。构造相当匀称,从头顶最高处往下看层层递进,庄严而不失典雅。前排坐着几个虔诚祷告的信徒,微微合着眼,双手交握抵着下巴,静默的脸上说不出的平和。

苏禾看了会儿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却有一个教徒祷告完毕转过身来。

“金戈铁马?”苏禾脱口而出,眼里带着惊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在这儿碰见也不是很偶然的一件事,毕竟A市的教堂,在这个区域,只有分布了两个。

金戈见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在看见她身后站着的杜承希的时候却是笑了。

教堂附近一家不配有名字的面馆,独立于除夕夜里,迟迟不肯关门,其毅力与勇气令人钦佩……

“唉,你不会对这小姑娘有意思吧?”金戈斜睨了他一眼,悠悠一笑,“三更半夜她来教堂,那下一步……”

他笑,看了看金戈,说“不要乱想。”

“我只是刚好有正常人的推理逻辑罢了,怎么能算是乱想?”金戈正色道,正经的让人想笑。

杜承希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一瓶啤酒,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

他沉吟着,叹了口气,忽然从他手里抢过啤酒,给自己满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有些恍然,抬头看了看他。金戈脸上的笑却完全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并没有执着于他的回应,很是突兀的一句,“谭惜来找过我。”

他略微停顿了会儿,才喝了口酒,说:“我说过,这回我不在其中。”

老板拿了两瓶啤酒,“晃荡”一声扔在他们面前。

却似乎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金戈喝了口酒,似是在笑,“我倒是想,可是她呢?”说着,一杯酒猛然灌了进去,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她心里有你。”他大概是装不下去了。

“金戈,人不能活在过去。”他沉吟了会儿,才说:“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许……也包括感情。谭惜可能曾经让你动心过,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放不下,会不会是你的心理原因?”

金戈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酒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就像一个自小经历过穷困,孤苦的人,长大以后对名利,权势对他们的吸引力要比平常人强得多?”

他依旧沉默着,隔了会儿,他才平静问他:“你以为我愿意承认吗?”承认她心里还有杜承希。

“我说过,只是“也许”而已。”他以为金戈不愿承认他还放不下谭惜。

金戈笑了,定睛看了看他,“逻辑怪。”明明是一句玩笑话,这话过后却是毫无掩饰的落寞。

杜承希抬头看了看他,这表情,他在他脸上只见过一次。

一个别人眼中放浪不羁的高智商人士,有情怀,有情调,其内心却并不像表面展现给人看的那般。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鸷,黑暗的角落。很多人都难以想象,自己在一个偶然下看到的那个深夜街头痛哭的一个人,第二天早上会出现在全市租金最高的办公大厦,锐利而冷静的令人难以想象。

也不会有人知道,爽朗,风流如金戈,曾买张机票连夜赶往纽约,能做的却只是在某个地下酒吧盯着一杯一杯饮下的酒,彻夜不眠。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杜承希一半无奈,一半同情。

金戈听了却笑了,是啊,他能做什么?一切都在谭惜,谭惜不肯放下罢了。“陪我喝酒吧,换烧酒,不醉不归。”金戈笑了笑说。

他皱了皱眉,半带微笑说:“今天不能喝醉。”

“怎么?”

“我送这孩子来的,总不能反倒让她送我回去。”

金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你不会真的和苏禾“曲径通幽”了吧?”

不过显然,杜承希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微笑着岔了开来,问道:“你不是从来都不用杯子喝啤酒的?”

金戈一听,先是哑然,而后笑了。

啤酒是喝不醉的,所以等到差不多快到零点,金戈喊着要回去的时候,他也始终没有醉意。

只是目光微醺着,等了片刻才对车里的金戈说:“谭惜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没说完就比金戈挥挥手打断,“没事。”他笑了笑,说:“不过别想劝我松手,你知道我脾气的。”

他笑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金戈打了手势就很快开车离开了。

杜承希看了看他,带着点苦笑,在这点上那个女孩儿何尝不是如此。

他正回头,却在回头的一瞬看见灯火明暗中站着的女孩儿。

面馆粗糙的标志灯从头上射下来,寒冷的冬风从侧边吹过来,路过脸颊的发丝稍作停留而后落下,她整个身子都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那脸上却是淡淡的微笑。

“怎么自己找来了?站在这里不冷吗?”他皱眉,始终是一脸温和。

女孩儿连忙摇了摇头,讷讷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因为明暗面明显对比,五官更显的明朗。

她看了一会儿,须臾才意识到什么笑了笑说:“街上都是关了门的店铺,还好这儿有灯光,所以也没找多长时间。

她咬了下唇,脸上带笑,“就要到十二点了。”

“要送你回去吗?”他说着,一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

女生皱了皱眉,小心翼翼说:“十二点教堂会响起新年钟声,想不想去听一听?”

她离得他很近,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啤酒味道,他喝酒了?

“好。”他点头答应。

除夕夜的街道像是倏忽缩短了一般,那些黑暗,那些灯光,那些霓虹,被黑暗裹挟着,经过他们来往路段。

街边的法国梧桐脱落了叶片,香樟树依旧四季常青,粗壮的树干散发着清冷的香味。

寒冬将至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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