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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
耳边传来安羽的声音,女生晃了晃神才抬头看他,凝眉带着点茫然。
安羽笑了笑,说:“不要紧张。”
女生提防的离他远了些,怕他又像刚才一样忽然就搂住她的肩。
“没有紧张。”她看了他一眼,漠然低下头,说:“能不能不管我?”
安羽难得开玩笑,说:“我现在可是你最大的债主,怎么能不管你?”
“钱,我会努力还给你的。”女生低着头,低声嗫了一句。
他提到钱,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安羽为她的草木皆兵感到一丝无奈,但是见女生很在意的模样便笑了笑,说:“这个不用着急。”他顿了顿,像是考虑怎么说会比较合适。
女生只是低头,她摸不清安羽的心思,反倒有些害怕他了。便索性就听他讲,自己唯唯诺诺就是。
“你只要记住我是你最大的债主就是了。”
“嗯。”苏禾认真的应了一声。这话的语气,虽然听着不像他。
他的语气,应该是……冷淡的,或者是……不悲不喜,不带感情的,最起码,对她来说,不该是温和或者是有些玩笑的意味。
但愿是她听错了。
他似乎很注意她的面部表情,问道:“你在想什么?”
苏禾蹭了蹭鼻子,停留了一会儿,仍旧没有抬头
“你对下属是不是很好?”她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有点讶异,“怎么忽然这么问?”
她笑笑,掩盖一丝尴尬,说:“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
她知道她说的这句,对他来说,可能很幼稚。
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我是说,“觉得”而已。”她见他不说话,特意强调是自己的主观想法。
可是,很显然的,有些画蛇添足。
他先是一笑,本来是侧身而立,这下,微微挪了挪,换了个角度,更方便看她。
随手拿了一杯酒,略带打趣说:“没有后一句会更好。”
她自知口拙,就不再说话。
各界名流夹杂,毫无疑问的,这场聚会,连同音乐在内,都很安静。
顾蓉拿了一杯酒,回头却不期然看见了谭惜。女人踩着高跟鞋笑着朝她走来,完全没有那天晚上在她家楼下的那副楚楚可怜。
顾蓉不禁想,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当年那个像白莲花一般纯洁,美丽的女子,五年之后竟会变得如此令人可憎。
五年前当Sara告诉顾蓉谭惜离开杜承希的真正原因时,她确实吓了一跳,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孩儿会为了金钱名利离开她喜欢的人。
可是事实偏偏如此,没有人总喜欢戴着面具生活,相处时间越长就越是能看清楚一个人。
时间是检验一个人内心最好的标尺。
谭惜向她笑了笑,而后看了眼不远处的杜承希。
顾蓉背过身去,Eva没有丝毫动容,笑着走了过去。在扫视到不远处那个女生的时候,变了变神色,拿了杯酒走了过去,说:“苏禾?”
女生先是一怔,而后皱了下眉,手上还拿着糕点,将将塞进口中,被她这么一喊,有些猝不及防,连忙把一半的糕点咽下去。
“这儿的糕点好像很好吃,不过酒应该风味更佳,你应该尝尝。“她这一句说的不急不徐,像是有意缓解女生的尴尬。
苏禾苦笑着,想到上会喝酒之后的惨状,不由得面红起来,干笑着应承了几句,就等着Eva赶紧放她走。在她身边,她是一万个不自在。
“怎么会来这儿?跟父亲一起来的吗?“
嘘寒问暖的语调,苏禾“嗯“了一声,眉头一皱,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Eva的意思是:知道她的父亲?就算不是很熟识,对苏禾应该可以说是有意了解的吧。
而这一系列连接起来:第一次见面,带着偶然;第二次谈话,不欢而散;第三次在学校门口说的那番话……
对了,她说过她认识谭惜,所以,Eva和她频繁遇见,或许不是偶然,再往里面大胆想一步,或者说,可以算是一种预谋。
苏禾想到这边,不由得内心一跳,完全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到了。
Eva拿着杯子,晃了晃,不留一丝痕迹的看了下她,笑着想说什么,忽然有意识的看了个方向,说:“我们还真有缘分,不如就聊一聊吧。”
苏禾原本就没有兴趣跟她聊天,现在恍惚意识到她的用意,更是不想和她多呆一秒钟。
她就那么僵在原地,微微皱眉:“抱歉,还是算了吧。”
她脸上没有丝毫愤怒之色,很平淡的问了句:“为什么?难道怕我会吃了你?”
“不是,不想跟你聊天而已。”苏禾不是那种气耻强得人,所以说这句话就像是一种商讨。
谭惜听了,忽然笑了,那种优雅而没有任何杀伤性的微笑,持续了一会儿,她才收敛笑意,说:“苏禾,你还真是可爱得很。”
会场的温度有些高,干燥的空气呼进来又呼出去,身在其中,女生感觉浑身都开始热了起来,就是看着地面,什么也不说。像是以前面对郑琳的谩骂一样,装作无动于衷。
“我还以为,你能得到承希的喜欢的话,手段一定很高明。”她说着,眼里充满了鄙夷。
你知道,一个卓越的女人,可以在人前风趣随和而同时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
而这种人如果要针对一个人的话,从声势到语言到表情,没有一处不是利器!
她和宋娜相比,很是相似,用词,比起宋娜**裸的谩骂,却显然更有杀伤力。
“你有什么能力?何其傲慢无知,居然这么自不量力。”
一句接着一句,让她无力回击,只是在她提到“承希”的时候,木然看向她,问道:“你认识杜承希?”
Eva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忽然觉得这女生真是蠢的可以,“认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他早在五年前就认识了。他为了我不惜和他母亲闹翻,你说跟我比起来,他为你做了什么?”
他为她做了什么?他许她一生一世,却要她离开;为她打算了和他在一起的下半生,却在回到A市之后,让她重新回到原来,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什么也没有留下。
“你是……谭惜?“她轻声说出疑惑,声音细如蚊蚋,没有一点底气。
谭惜笑了笑,点点头。
所以,那天在医院里面背对着她和他接吻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而他,所念念不忘的,也正是这个人么?
一阵一阵的撞击,莫名的砸着她的心。正要将糕点放进面前盘子里的那只手,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盯着她,脑子里忽然乱得很,蓦地,蛋糕滚落在地,再没有一丝动弹,砸在红地毯上,粉身碎骨。
“苏禾”
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敢抬头,身体趋向于和那个声音相反的方向。蓦的,肩膀忽然被那个人搂住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你在这里。”
“承希”谭惜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须臾才愣愣的看着他,问道:“你刚才”
“刚才没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刑好像不太开心。”他说,脸上带着微笑,谭惜看着却更像是一种质问。
“所以呢?就理所当然的觉得是我的错了?”谭惜尽量表现得理直气壮,这样看着倒像是她被人欺负了一般。
“我没这么说,只觉得,作为前辈,有些提点可以省去。”他看了看苏禾,目光无比柔软,像是在看一份珍宝,等到再看向谭惜的时候,脸上还是原先的微笑,不失礼节,“毕竟,刑现在跟我在一起,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红着眼睛回到家里。”
“未婚妻?”谭惜立刻站不住了,只觉得脚跟像是忽然空了一般,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沉,“就这么维护她么?不觉得你太偏心了么?”
“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跟刑没有关系,所以,希望以后不要再为难她了。”
女生狠狠地咬了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要再说了”她怕她再听下去,她的心就再也理不清了。
他看向她,皱了下眉,眉宇间带着点不解。
“杜承希,”女生扬着头看向他,眼睛里迷蒙着点点雾气,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向谭惜,猛的回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脚下的高跟鞋却忽然扭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往前倾倒,女生差点要跌倒,心被提到了半空中,下一秒,一只手臂就挡在了女生面前。
女生很快稳住了重心,抬眼看了看男人,却忽然甩开他,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安羽怔怔的看着女生,完全不知道她这样说的意思。
杜承希在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怔了怔,旋即追了上去。
苏禾不是那种会发小脾气的人,他意识到,女生的无助还有愤怒,绝对不是那么的简单。